吃過了晚飯,天色漸黑,鉅鹿城的街頭巷尾更顯清冷了。趙成換了身乾淨衣服,朝着聚紅樓走去。
不知是怎麼的,趙成遠遠看着聚紅樓外的燈籠,覺得整個聚紅樓與這鉅鹿城都格格不入。一個死氣沉沉,一個燈紅柳綠,那畫面也不知是嘲諷還是襯托。
出入聚紅樓的人,大多都是商賈或者達官,其中也有不少的士兵。以鉅鹿現在的情況來看,也不過就是這些人才會來青樓了。
趙成一到門口,就有兩個妖豔的女人迎了過來。
“公子!進來坐坐吧!”
“小哥,好俊的臉蛋喲!”
現在正是夏末秋初,天氣酷熱,樓中的女人個個都穿得又薄又少,玉臂香肩,甚至大腿的嫩白都忽閃忽現,讓不少人都垂涎欲滴,**焚身。
趙成雖然是“性情中人”,可現在一心只想知道凌秋爲什麼會在聚紅樓,所以面對眼前的誘惑,絲毫不爲所動。
迎上來的女人看趙成一點色樣都沒有,只好無趣地閃開了。
趙成上了二樓,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他知道在這裡要是一個人獨自喝酒,那就特顯突出,所以隨便招呼了一個女的,陪他喝起酒來。
一樓的歌臺上有四個衣着華麗的女人正在跳舞,起初趙成並沒怎麼注意她們,可是一首曲聲響起時,趙成不得不把目光轉了過來。
因爲趙成聽得出那曲子是劉婉曾經給他彈過的,曲調柔婉多情,綿綿而來,要是情人一起聽的話,滿是纏綿的情意,可以達到浪漫滿屋的效果。
趙成看了彈琴的樂師,並不是劉婉,而是一個相貌平平的女子。
他又去看四個隨着樂聲翩翩而舞的女人,發現那四個人的模樣很面熟。想了想就想起來是董卓送給他的那十個美人!
那十個美人趙成許了一個給李明,一個給韓衝,張頜和張遼也各娶了一個,另外一個許給了沮授。最後還剩下五個,而這四個正是剩下的。
趙成心裡正升起疑問的時候,又一個美人翩翩地上了臺去,隨着樂聲輕輕唱起歌來。
這下五個美人全齊了!她們本就是百裡挑一的入宮秀女,在宮裡經過了專業的歌舞訓練,這時在這歌臺上表演,惹得臺下叫好連連。
也許看出她們歌舞水平的人並不多,大多都是衝着她們嬌滴滴的臉蛋和完美的身材而喝彩的。
“臺上的那幾位都是誰?”趙成朝身邊陪喝酒的女人問道。
“唉喲!公子都沒問我名字,怎麼就去問那幾個美人了呢?”陪趙成喝酒的女人裝着滿臉的醋意,撒嬌地說道。
“呵呵!那美人你叫什麼名字?”趙成只好也裝成客人的樣子問道。
“人家叫梅香,公子聞聞我香不香?”女人說着挺着胸靠了過來。
“香!的確香!”趙成隨便敷衍了一下,“這下可以告訴我,歌臺上的人是誰了吧?”
“哎喲!”梅香對趙成的敷衍表示非常不滿,又撒起嬌來。“公子盯着她們幹嘛?她們幾個都是清倌兒,有老闆娘護着,只能看不能吃。”
說到這裡,梅香又變了臉色,笑盈盈地繼續說道:“不像我,又能看,又能吃!”說完身體又朝趙成靠近了一些,前胸已經觸到了趙成的手臂了。
趙成雖然不是青樓常客,但是一些“術語”他還是明白的。
“清倌兒”就是指賣藝不賣身的人,不過趙成有些不相信,淪落紅塵中,有幾個還能保持清白?賣藝不賣身不過是爲了博得更好的價錢而喊出的噱頭罷了。
“哦?她們來聚紅樓多久了?居然還是‘清倌兒’?”趙成認爲凌秋應該和臺上五個美人是一起的,問出了這五個美人的經歷,自然就知道凌秋的遭遇了。
“她們和秋娘一起來的,來了半年多了!”梅香回答道:“要說我們聚紅樓,還多虧了秋娘,要不是秋娘買了下來重新經營,恐怕姐妹們早就餓死了。”
“才破城的時候,許多士兵都來,但是來的卻不給錢,後來軍隊一離開,這聚紅樓就門可羅雀了,冷清的時候幾天都吃不上飯!”梅香也不管趙成關不關心,反正自顧倒着苦水。
“秋娘?”趙成記得袁芳和她說那清靈香就是秋娘給她的。
“秋娘是誰啊?”趙成只知道秋娘好像是聚紅樓的老闆娘。“秋娘,秋娘。不會就是凌秋吧?”他一邊想,一邊向梅香打聽。
“哦!原來公子是第一次來啊!”梅香笑了起來,似乎更加高興了。“秋娘是我們的老闆娘,就是穿紅衣的那個!”梅香說着朝對面指了指。
趙成順着梅香的手指,看到了正在招呼客人的凌秋。
果然被趙成猜中了!凌秋居然是聚紅樓的老闆娘!
這讓趙成又迷糊了,如果說凌秋她們是落了難,那怎麼還有錢來買聚紅樓呢?而且是半年前纔回的鉅鹿,那之前她們在哪裡呢?
帶着一大堆疑問,趙成朝着凌秋看了過去。
凌秋依然穿着今早的那套鑲金紅袍,穿梭於各個酒桌之間,笑容滿面地在和喝酒的男人們打招呼。
那些男人個個都朝着凌秋拱手,雖然都是色迷迷的樣子,但是卻沒吃凌秋的豆腐。相比之下,坐在那些男人身邊的女子,一直都在被揩油。
“爲何那些客人都對秋娘如此客套?”趙成覺得有些奇怪,就朝梅香問道。
“公子這就有所不知了!秋娘與太守夫人是好友,而且與鉅鹿各個大戶都有來往,相交甚密,鉅鹿城裡,誰都對秋娘禮讓三分!”梅香說的時候還帶着些炫耀的神色。
“哦?”趙成沒想到凌秋還有這樣的本事。
不管什麼時代,開青樓的人,肯定要在黑白兩道都有些關係才行,既然聚紅樓現在是凌秋的,那凌秋身後,一定還有人!
趙成似乎覺得事情沒他想象中的簡單了。
他思考着要不要直接用真面目去見見凌秋,那樣的話,所有事情就都明白了。
也許這樣做有些冒險,但是趙成現在已經顧不得太多,因爲他被那些糾結的問題弄得快瘋了。
正在想着怎麼去見凌秋的時候,趙成突然聽到了對面傳來的一聲尖叫。
“啊!朱將軍請放手!”趙成不知道朱漢什麼時候上了二樓,而且正強摟着凌秋,凌秋掙脫朱漢的手,朱漢又笑着靠了上去。
“嘿嘿……秋娘,我朱漢對你是一片真心啊!你就從了我吧!”朱漢一臉的淫笑,那表情令人作嘔。
許多人都鄙夷地看着朱漢,可是他帶了十多個衛兵,大家都只是敢怒不敢言,滿是同情地看着凌秋被他欺凌。
這時凌秋已經被逼到了角落裡,周圍的人看到那事態,個個都閃了開去,生怕得罪了朱漢。
這朱漢橫行霸道慣了,鉅鹿人人見他都怕。也不知道王匡怎麼帶了這麼個小弟,一點不給他爭氣。
眼看凌秋又要被朱漢摟住,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
“朱將軍,你不是一直喜歡讓奴家陪你麼?今天怎麼去找秋娘了?你想害得奴家獨守空房啊?”這女人打扮得非常妖豔,一身的黃裙,上面露到了半球,整個白花花的脖頸都展示在大家的面前,下面的裙襬開叉很高,大腿在走動的時候都能一覽無餘。
她看到朱漢在糾纏凌秋,就從三樓上緩緩下來。
趙成打量了一下這女人,樣貌和身材都是上品,絕對和剛纔那五個美人有的一比。加上她那妖媚的樣子,恐怕是個男人都抵抗不住。不過面容很生疏,不是趙成以前認識的。
“哈哈!紅霞!你這個小騷貨我早就膩了!比起秋娘來,你差得太遠!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朱漢沒給那女人面子,毫不客氣地把她晾了起來。
“朱將軍,既然今天有如此興致,不如讓我們姐妹陪你喝酒吧?”這時本來在歌臺上的五位美人,也上了樓來,她們知道朱漢正在發難,都來幫凌秋解圍。
“呃……呵呵,你們五位美嬌娘,朱漢也是喜歡的,不過每次喝酒你們都把我灌得人事不知,我朱漢不是蠢貨,纔不上你們的當!”朱漢說完轉身就朝凌秋撲了過去。
“哈哈,今天我只要秋娘一人就可以了!秋娘,來吧!”朱漢剛撲到凌秋的身上,突然又彈了回來。
“啊!”他捂着腳大叫了一聲。趙成看得真切,在朱漢撲上去的時候,凌秋狠狠踩了他一腳,雖然一不高跟鞋,但是也夠他受的。
“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硬要爺爺用強?”朱漢沒了耐性,臉一沉,發起火來。
“來人,把這娘們給我捆起來,抓回營去讓我慢慢享受!”朱漢指揮衛兵朝着凌秋抓去。
“不要!”
“救命呀!”聚紅樓裡的女人們都喊了起來,五個美人和樓上下來的妖豔女子朝着凌秋跑了過去。
而衛兵們的速度更快,已經圍住了凌秋,把其他人都擋住了。
“玉兒!趕快去讓太守夫人來救我!”凌秋看情況不妙,趕緊讓人去搬救兵。
她喊的玉兒就是五個美人中的一個,聽了凌秋的呼喊,玉兒趕緊轉身要下樓。
不過這下才去叫救兵,恐怕遠水救不了近火了。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喝住了全場!
“放開那位美女!”
這麼關鍵的時刻,這樣拉風的對白,當然只有趙成才喊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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