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醒來的時候,聞到的是濃濃的藥香。
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不過一定有些日子了,因爲他依稀記得總是有人在他身邊說話。
而且是兩個聲音,一女一男,不過說話的內容他都不記得。
稍稍一想了些問題,趙成就覺得腦袋越來越緊,疼了起來。
他趕緊用手抱住了頭,深呼着氣。
就在他低頭的時候,發現自己的箭傷已經癒合了,只有一個傷痕還留在那裡。
那箭傷趙成是記得清楚的,就是因爲傷口流血過多,他才昏倒在了馬上。
看到癒合了的箭傷,趙成心頭震了一下。
“沒有兩三個月,傷口不可能癒合成這個樣子!”
趙成又伸出手來在傷疤上摸了摸,一點疼痛感都沒有,別說兩三個月,就是半年也不見得能恢復到這樣的程度。
趙成可是被箭射穿了肩頭的,就算沒傷到筋骨,這麼深的傷口,治療起來也要很長時間吧?
“呃……”趙成又覺得腦袋疼了一陣,趕緊又用手去按。
“好像腦袋裡問題一多,就會頭疼!”趙成把剛纔的問題都放下,感覺疼痛馬上舒緩了許多。
“這是什麼怪事?”趙成記得自己沒有傷到腦袋呀!
他怕再疼起來,所以沒敢往下想,呼了口氣,正想下牀看看,這才發覺下肢沒有知覺!
“我的天!”趙成趕緊擡起頭來看自己的腳。
發現兩隻腳完好無損的時候,才鬆了一口氣。
“我不會是癱了吧?”趙成的心裡升起了莫名的悲慼之感。
從渤海逃出來的時候,他發誓要爲大虎黃牙和那五百親衛報仇的,要是自己癱了,那還報什麼仇?
趙成無力地躺在牀上,他把自己穿越到三國的經歷又回想了一遍,從雙龍山到鉅鹿,到洛陽又到渤海,還有幫助過自己,愛過自己的人,也還有陷害過自己的人。
“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也許這就是命運!”趙成心裡想着“想不到真的穿越到了三國,也想不到自己真的叱吒風雲了一回,更想不到最後落了這麼一個結果……”
“哈哈!命運弄人啊!”把自己的經歷回想了一下,趙成居然覺得豁達了一些。
不過他現在除了豁達,也不知道還能幹什麼了。
“吱呀……”木門摩擦發出的聲音打斷了趙成。
一個十六七歲的白衣少女端着東西推門進來,趙成憑着聞到的香氣,知道這少女就是他昏迷時候一直照顧他的人之一。
少女穿得非常簡樸,烏黑的長髮就捆在腦後,全身都沒有什麼花飾,看起來清新脫俗,讓人眼前一亮。
趙成看到了少女,就朝着她非常友善地微笑着。
那少女一進門並不去看趙成,她的眼睛盯着手上的木盤,當她跪坐在趙成的牀邊時,才發現趙成正在笑着看她。
“呀!”少女看到趙成,只是輕輕喊了一聲。馬上換了笑臉,起身出門去了。
“爺爺,這人醒了!爺爺,這人真醒了!”少女一邊往外跑,還一邊高興地喊。
不大一會兒,那少女領了一個老頭回來。
老頭滿頭白髮,卻紅光滿面,臉上只有幾處皺紋,如果不是那一頭的白髮,絕對看不出他是個老頭。
“哈哈!靈兒,我就說一定能把他救醒!現在不懷疑爺爺了吧?”老頭進了屋,看到趙成確實醒了,高興地對少女說道。
趙成聽了老頭的話,明白了自己是被這老頭所救。
趕緊開口道謝:“多謝老先生救命之恩!”
“呵呵,小兄弟莫要客氣,你福大命大,命不該絕,我這老骨頭不過幫你調理身體而已!”老頭一邊和趙成說話,一邊伸手去爲趙成把脈。
“趙成能得老先生搭救,確實是福大命大!”趙成回答道。
“嗯?你說你叫什麼?”老頭放開了趙成的手,又問道。
“在下趙成,鉅鹿趙成!”
聽了趙成的回答,老頭和少女對視了一下。
“你就是百勝將軍,臨鄉侯趙成?”少女又問了一次。
“正是!”趙成看老頭和少女的神情,覺得有些奇怪。
“哈哈!我說怎會有人如此多福,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鉅鹿趙成!”老頭笑了起來。
“呵呵,我們救你的時候,就是兩年前渤海之變那幾天,而且就在德州附近,算下日子和地點,你的確是趙成不假!”少女算了算,認爲趙成說的是真話。
“兩年前?!”趙成腦袋翁的一聲響,疼痛馬上又傳來了。
沒想到他昏迷了兩年之久!這樣一來,那鉅鹿裡的親人們不都以爲他死了麼?
這些還是小事,渤海的變故一發生,天下的格局肯定有了不小的變化。
冀州現在到底是什麼樣子?沒了趙成坐鎮冀州,恐怕冀州已經落入了袁紹和曹操的手裡了。
這樣一來,趙成在鉅鹿的家人們……
想到這裡趙成的腦袋已經疼得不行了,他趕緊用手捂住頭。
“侯爺頭部受了重創,所以才昏迷了兩年之久,如今剛剛甦醒,千萬不要思慮太多,否則會有危險!”老頭看到趙成雙手捂頭,知道是頭疼的原因。
“兩年!”趙成忍着痛,朝老頭問道。
“如今冀州州牧可還是劉華?”
“還是,還是!”老頭還沒回答,少女就搶着答了。
“冀州一切如初,並未發生變故,只是州牧大人一直在尋找侯爺的下落,始終找不到,都以爲侯爺在渤海已被害死。”
“你不要騙我了,我對冀州形勢瞭然於心,袁紹,袁術和曹操一直對冀州虎視眈眈,我若不在,冀州一定腹背受敵,遭諸侯侵吞。”少女的表情被趙成一眼就看破了,經歷了這麼多險惡,一個小姑娘自然瞞不過趙成。
“對冀州我已無望,只求家人不被陷害,可以苟活於亂世就好!”趙成一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想過了最壞的結果,所以心態也放寬了。
“關於冀州之事,靈兒可以與你慢慢道來,侯爺才甦醒,身體虛弱,老夫去爲侯爺熬副藥。”老頭把完了脈,看到趙成如此理智,也放下了心。
“有勞先生了,還請問先生貴姓?”趙成現在動也動不了,想也不能想,除了理智地控制自己,他也做不了什麼。
“爺爺叫華佗,我叫華靈,我們從徐州逃避戰亂到冀州,在路上遇到了你,就把你救到這裡來了。”華靈說道。
“華佗?”趙成怎麼不濟,神醫華佗的名諱他還是知道的。想不到自己被華佗給救了,既然華佗是神醫,也許這沒了知覺的下半身,能夠治好也說不定。
一想到這裡,趙成就高興了起來。
“原來是神醫華佗,趙成久仰了!”
“侯爺無需客套,老夫先去熬藥,侯爺好好休息!”
“謝先生了!”
“嗯!”華佗起身出去煎藥去了,留華靈陪趙成說話。
他知道趙成才醒過來,必定要問許多問題,不回答他就會亂想,這樣對趙成的腦袋不好,所以才讓華靈留了下來。
而且華靈也算懂事,知道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聽說你有一個妻子,五個小妾,可是真的?”華佗一走,趙成還沒開口,華靈就先問了起來。
“呵呵,是的,我無才無能,愧對美人垂青,而且現在成了這個樣子,恐怕以後見她們一面都難。”趙成回答道。
“你放心!爺爺醫術高超,一定能治好你的,起初我以爲你是救不醒了,還讓爺爺扔了你,沒想到今天你居然能醒來,足見爺爺的醫術有多高了!”華靈笑着說。
“嗯,先生的醫術我早有耳聞,能遇着先生,是我的福氣,看來天不亡我啊!”趙成的心裡又燃起了希望。
似乎命運又眷顧了他一次。
“我昏迷的這兩年,冀州都發生了什麼事?”趙成朝華靈問道。
“其實我也都是聽村裡其他人說的,渤海之變以後,趙雲將軍領兵進攻渤海,結果敗戰而回。”
這個情形趙成之前也有預料,以他對趙雲的瞭解,趙雲肯定要去渤海給他報仇的,而這正中了袁術的圈套。
“那年六月,袁紹和曹操大舉進犯冀州,冀州無力抵抗,一直戰敗,三月之內冀州全部陷落。只有鉅鹿一個孤城拼死抵抗,被圍了兩月,鉅鹿城才被攻破。”
“戰敗之後,袁紹和曹操可有屠殺百姓和士兵?”趙成問道。
既然已經破城,那劉華他們一定凶多吉少,如果破城後城內百姓被屠殺,那趙成就更是悔恨了。
“沒有!”
知道了冀州的情況,趙成心裡蒙上了一層陰影,他不敢再問下去了,於是轉了話題。
“那現在冀州由誰控制?”
“東邊由袁術所佔,北邊由袁紹所佔,南邊由曹操所佔。”華靈好像對冀州的局勢還是很瞭解的。
趙成接着又問了徐州的事,他剛纔聽到華靈說華佗他們是從徐州來的。
華靈又把徐州的事告訴了趙成,就在冀州被侵佔之後,曹操和袁術又一起進攻徐州,劉備他們抵擋不住,跑去荊州投靠劉表去了。
這樣一來,袁紹,袁術和曹操就已經把半個江山攬在懷裡了。
在三國這樣的亂世,兩年的時間,自然要發生許多事,趙成就算沒問華靈,也多少能推測出一些走向。
但是他現在也只能是問問而已,治好癱瘓的下半身,纔是他最迫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