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沾了血跡的紙巾扔掉,而後有抽了幾張壓在傷口上。
“她撒謊給我試新藥,結果給我上了麻醉。”
不可能,假的,他在撒謊。
許倩是醫生,麻醉藥這種處方藥應該是可以輕易拿到的,這點毋庸置疑。
而她是方榷的私人醫生,給他上麻醉也無可厚非。
那麼假設上麻醉是真的,可靠着她一個人的力量,是怎麼把這麼種的方榷拖到浴室裡然後脫掉衣服,接着下一步動作的?
總不會她把方榷迷得人事不省時還跑到辦公室外叫人一起進來幫忙把方榷拖到浴室裡吧。
綜上所想,我不接受方榷的這種說法。
不過既然他想要編,那就讓他編好了。
等他說出更多漏洞,我再來一網打盡,豈不是更爽。
“隨後她應該是對我做了什麼,讓你看到然後誤會了。”
我收回自己那隻受傷的手--很好,血已經止住了。
“應該?”
“肯定。”
“之後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在辦公室的地上看到了這個。”
方榷從一個紙袋裡掏出一個盒子,打開來。
我看到裡面裝着我一開始帶過去的小餅乾。
可能是我逃跑的時候落下的。
我居然沒注意到。
他隨手拿起一塊一看就已經軟了的小熊圖案餅乾,扔進嘴裡咀嚼。
我好震驚。
要知道,那可是掉在地上的餅乾。
讓重度潔癖方榷吃一塊掉在地上的餅乾,這不是要直接把他送走麼。
但他吃了,他不僅吃了,還吃得津津有味。
“挺好吃的,以後多帶一些過來吧。來辦公室。”
他淡淡地說着,帶着肯定的眼神點點頭。
我懵逼了,這一系列動作直接讓我剛纔滿滿的戰鬥力化成了零。
甚至是負。
“先別說餅乾的事。”我喝了一口茶---其實沒有,茶杯空了,我喝了個寂寞。
我已經拿起了茶杯都送到嘴邊了,即使沒有茶水我也假裝有茶水浮誇地嚥了幾下口水。
不然多尷尬啊。
“就算許倩在你神志不清的時候對你做了那些事,那她是如何把你拖到浴室的?”
我現在這個滿臉質疑的樣子一定很難看吧。
其實我也不想這樣,我不想這樣咄咄逼人。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你.....”方榷嘆了一口氣,低下頭去。
看,被我說中了吧。
心虛了吧,你們之間一定有什麼,一定發生了什麼,對吧。
“本來不想讓你知道的。”他擡起頭來,眼裡卻滿是堅定的眼神。
我傻愣愣地盯着他。
“其實一切是我一手安排的,”他停頓了一下,給了我幾秒的反應時間,接着道:“不過,你的到來是個意外。”
“許倩是個偏執的人,要斬斷她對我的感情不能用尋常辦法。”
“或者說,威脅會更有用。”
“我讓助理把我身體檢查的時間提前,且把地點換到了辦公室裡。”
“接着在浴室安裝了攝像頭,然後--假意演了那麼一齣戲。”
“許倩早就想對我那樣了,我知道這個計劃並不難。”
“如果她再幹擾我們,我會把她的視頻公佈於衆。”
“這足以讓她身敗名裂。”
我服了。
如果真是這樣,爲什麼方榷不提前告訴我呢。
“所以你知道我中途的闖入?--那時你是清醒的吧。”
“嗯。”
“如果你起來解釋的話,這個計劃就半途而廢了。”
“嗯。”
明明我說的話都不是疑問句,但他都老老實實地點頭並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哦。”
“那你爲什麼。一開始不告訴我?”
方榷如果提前跟我說,便也不會鬧出這樣的事了。
對於我這一個疑問,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低下頭去,伸手食指在茶杯的杯沿上順時針撫摸。
看到他這副欲言又止的可愛樣子,我決定刨根問底。
俗話說好奇害死貓,但我不怕,我屬狗的。
“一開始告訴我的話,我也不會誤會你了。還會安慰你兩句委屈你了呢。”
被許倩那種妖女擺弄來擺弄去,確實挺委屈的。
何況是方榷,我就沒見過他對哪個不親近的人有親近的肢體接觸。
“我。。。。不想你知道。”他好委屈地垂着眼,不敢擡頭看我。
“爲什麼?”我繼續無恥地追問,像極了在路邊逼小孩子跟我走的壞阿姨。
“或者說,我---我很怕讓你知道。”方榷的食指沒完沒了地在杯沿上打圈圈,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想給我現場表演個摩擦生火。
怕--這個詞從方榷嘴裡出來還挺稀奇的。
在我眼裡,他從來沒怕過什麼。
如果說怕的話,應該是我怕的比較多。
我怕無法出色完成方榷佈置的任務,我怕方榷否定我的方案然後對我大發雷霆。
現在我怕的是他不愛我。
“怕?你怕我吃醋麼?我纔不是那麼小氣的女人。”
我是的,我就是,我小氣得不得了。
一想到別的女人敢碰方榷,敢把雞爪往他身上伸,我就渾身難受得像有無數條蟲子在爬。
“不.....不是這層顧慮。”他擡起頭,眉毛緊緊擰着,看上去好憂愁。
這種表情一點都不適合他這張帥臉啊。
我說那是爲什麼?然後伸手去摸他的臉。
方榷喜歡我摸他的臉頰,每次我一摸他都好開心。
當然他肯定不會說好開心,也不會求着讓我摸他。
可他的眼神會瞬間柔和下來,眉毛也會舒展開,我就知道了。
他喜歡我這樣。
“是--我不想讓你知道我是這種人。”
“挺無恥的,不是麼。”
對於他以上的那兩句話,我差點要笑出來。
方總啊,你在我眼裡,不僅無恥,你還霸道暴戾,腹黑粗魯。
你何止是無恥啊哈哈哈哈哈哈。
不過嘛,即使你缺點這麼多,我還是愛你的。
“你該知道我愛你。”我說出了方榷之前對我說過的一句話。
你該知道我愛你。
他第一次對我說的時候我感動得要死要死。
所以狠狠地記住了,可以說刻進了該死的DNA。
他有些詫異地看着我,食指終於不再打圈圈啦。
但卻染上了一層黃色的茶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