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目張膽,被人看見好不容易平息的流言蜚語定然又死灰復燃。
“你討厭我?”席禹辰瞳眸縮緊,凌厲的面部線條緊繃起來,肅穆的樣子夾帶着不可置信。
他席禹辰二十八年來第一次費盡心思討女人的歡心,她不領情也就算了,竟然還嫌棄他!
“不……不是!”盛茵曼惶恐,“我只是覺得,傳出閒言碎語有損你的形象,萬一……”
萬一,她的資料起底怎麼辦?
“盛茵曼,是誰說不要活在別人的眼光下?”他正色質問,微微低垂的眼斂着深邃的光。
他認識的盛茵曼不是這樣,被世俗束縛了腳,思前顧後,猶豫不決!
“席總,我無所謂,他們怎麼罵我都可以!可是我不想連累你,你應該找個比我更好的人!”扶着發疼的太陽穴,煩躁快壓抑不了。
語音集團總裁,席家二少爺,年輕有爲,紳士儒雅,不知道多少千金名媛盯着流口水。
婚姻講究的是門當戶對,她真不想再做一個夢,碎夢一次就夠了!
“我有讓你這麼痛苦嗎?”
她急得溼潤的眼仿若一把尖刀刺在了他心臟上,一直以爲愛情是自己的事,喜歡就是喜歡,從沒想過寵愛對她而言是另一種傷害。
墨色眸子中的傷感,幾乎如潮水快要將她淹沒。
“對,很痛苦!”她倔強的挺直了腰板面對他,雙手悄然握成了拳。
她的神色認真得可怕,如同一個赴死的勇士,臉上只有決絕。
唐禹辰不怒反笑,站起身拂了拂黑色西裝衣襬處得塵埃道:“很好,從今天開始井水不犯河水。”
心,隱隱作痛,拳頭握得更緊了,指甲陷進皮肉裡。盛茵曼拼命忍住了說出挽留的話,機會只有一次,不狠心怎麼斷乾淨?
他走開兩步,忽然想到什麼回頭冷聲道:“不用清算了,遞辭呈去人事部!”
“哄!”
耳邊像是有東西坍塌下來,他鐵青
的臉在眼前清晰。盛茵曼尚處震驚中,他高大的身影已經撲了上來,緊接着便見一個箱子落下。
“嗯!”
他鼻腔裡悶哼一聲,箱子不偏不倚砸在了他後腦勺,而他的手卻緊緊的護着懷裡的盛茵曼!
一切發生的太快,盛茵曼沒反應過來,鼻尖縈繞的薄荷香濃郁,他的身體重量已漸漸往她壓去。
“席總!席禹辰!”她死死的抱住他的腰,整個人都瞎懵了!
無論她怎麼喊,甚至輕輕搖晃着他都沒一點反應。盛茵曼開始慌了,眼淚毫無預兆的落下:“你別嚇我啊!來人啊!救命!”
她不知道,嬌小的身軀怎麼足足撐了十幾分鍾,直到等來員工。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跟到醫院的。
“怎麼還沒出來?”坐在冰冷的板凳上,託着腦袋看着CT室的大門,峨嵋緊鎖,眼裡盡是焦急。
誰知道貨架上的東西會突然掉下來,那一刻,席禹辰毅然決然像一道銅牆鐵壁擋在她面前的情景揮之不去,不敢想象那麼重的東西擊中後腦勺到底會有怎樣的後果!
“董事長,是,席總他現在還在病房裡。”青歌第一時間給席志席老爺子打通了電話,踱步走廊不停點頭哈腰,神態極爲的恭敬。
盛茵曼自責到無以復加,如果不是她,席禹辰也不會受傷,現在生死未卜。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她難辭其咎!
“誰是席禹辰的家屬?”醫生推門而出,青歌和盛茵曼忙湊了過去。
“我是他的下屬,請問席總他到底怎麼樣了!”她急不可耐的詢問,一顆心揪得生疼,視線恨不得穿過那狹小的門縫看到裡面的人。
醫生掃了她一眼,又看了青歌道:“儘快通知家屬,中度腦震盪。”
“腦震盪!”兩人異口同聲,瞪大了眼。
腦震盪有輕有重,有可能只是短暫昏迷後什麼事也沒有, 嚴重的話可能會意識障礙甚至會失憶!
“我能,進去看看他嗎?”盛茵
曼氣球的眼神看着醫生,鼻尖突然就紅了。
“馬上轉到病房去,903號房。”醫生說着再度進了病房,開門的一瞬間,她似乎看到冰冷的CT室裡席禹辰靠着輪椅的身影。
半個小時後,903病房裡,病牀上的他換了病號服,少了平素的莊重,脣角泛白憔悴不堪。
他就這麼靜靜的躺着,像深度睡眠。
“怎麼還不醒,醫生不是說沒問題的話半個小時就會醒來?”從轉到病房開始,盛茵曼幾乎是掐着每分每秒等待着。
青歌見她眼眶紅如兔,凝重之色道:“再等等看。”
席家就這麼一根親生獨苗,傷太重的話,席志趕過來非劈了他!
兩人正說着話,眼尖的盛茵曼突然發現那修長白皙的食指夾着傳感器抖了抖。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她忙不迭的怕在牀沿仔細觀察。細長的睫毛輕微顫抖着,已經有了塑性徵兆。
”青歌,快,叫醫生過來,席總醒了!“她激動的喊起來,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下。
一系列的檢查,醫生也面露了微笑:“等着吧,快醒了,沒什麼大礙了,就看意識清不清楚。”
話音方落,躺在牀上的席禹辰慢慢睜開了眼,眼前是一團模糊。
“我這是在哪?”近一個多小時滴水未進,他聲音沙啞。
盛茵曼卻感覺聽到天籟之音,眉頭舒開湊了上去:“醒了,席總醒了!”
席禹辰擡手摸了摸裹了紗布的腦袋,昏昏沉沉的鈍痛,視線漸漸清晰。
站在牀邊的她,雙眼含着淚露齒而笑,不自覺的握住了他的手:“席總,你還記得我嗎?我是盛茵曼,盛茵曼!”
反覆的提醒,心情比坐上過山車還要緊張。
他認真看了她幾秒,漆黑的眸子裡宛如有一層迷茫的霧,隨之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一瞬間,世界仿若在坍塌,她困在黑暗裡,手腳冰涼。
他,真的忘了……
忘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