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李令月這一番解釋,福王總算放下心來,他也想起了自己年幼尚未出京之時,也的確在幾次大典之上見過幾位前朝的封爵,這些人平日裡雖然大多閉門不出,不與外人結交,可卻也可以算得上富貴清閒,如果能有這樣的待遇倒也不錯。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福王臉上的憂愁終於消失不見,他連聲感謝李令月道,“此番要多謝太平妹妹了,太尉大人日後若有任何差遣,愚兄定不推辭。”福王接連拍打胸脯,大有一進京城就要禪位給李悠的架勢。
“不急不急,眼下太尉大人剛剛收復京城,還有諸多事物需要處理,王兄就像此前一樣在宮中安享快活便是,一旦有所決定,小妹定會第一時間告知王兄。”這次的任務就這樣順順利利的完成了,不過到時候李悠會將福王冊封在那裡呢?他畢竟是曾經登基稱帝的人物,如果留在京城,就算他自己沒這個心思,恐怕也會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啊?李令月忍不住琢磨起日後的事情來,而且不單單是福王,還有越王、蜀王一衆皇帝,這些都是不大不小的麻煩,要想妥善的處理好,卻也不是那般容易的事情。
當然這些事情現在就開始謀劃還爲時尚早,別的不說,蜀王還好好地呆在他蜀中的皇宮裡了,就算是爲了減輕收復蜀中的困難,李悠也得將這幾位大號廢物點心好生安頓纔是。
馬車繼續緩緩朝着京城行去,再有一兩天的功夫就可以正式入京了,而京城中的李悠現在卻顧不上他們,因爲河東道的局勢又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此前就在他擊敗阿魯布、收復京城的時候,河南道的羅世績和史懷義也剿滅了河東道的殘餘北虜和那些爲非作歹的綠林好漢,和錢驊合兵一處開始攻略北方的河東道;而河東道此前本來還駐紮有爲數不少的北虜,可阿魯布爲了龍城的安全,將他們從河東道調了回去,於是河東道在短時間內出現了權力真空。
爲了爭奪這塊地盤,羅世績和錢驊加快了行軍的速度,但是河東道佔地極廣,他們手中的兵力卻十分有限,再留下鎮守河南道的兵力之後,再想掌控整個河東道就有些捉襟見肘了,於是那些河東道北方的蠻夷也趁着這個機會迅速南下,佔據了不少本應該屬於他們的地盤。
羅世績和錢驊在出兵之前就已經想過這種可能,在他們看來這也並非無法忍受的事情,只需要暫且維持住雙方互不侵犯的狀態,等李悠正式登基稱帝,嘉州軍的兵力恢復之後,收拾這些蠻夷不過是手到擒來的事情而已。
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這些蠻夷一佔據那些本屬於大魏百姓的城池,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暴虐,大肆燒殺擄掠起來,這下羅世績那還忍得住,於是乎派出一隊精兵剿滅了那支犯下罪責的蠻夷,救出了那些無辜的百姓。
這項舉措對百姓有利,但卻違背了李悠早已定下的作戰方略,或許還會引起河東道蠻夷的猛烈攻擊,從而打亂李悠接受禪讓登基稱帝的計劃,所以羅世績在剿滅這些蠻夷之後就立刻上了一封奏摺送到李悠這裡請罪。
“河東蠻底細如何?”李悠並沒有馬上做出決定,而是打算先了解一下河東道這羣蠻夷的具體情況再說,他此前在京城的時候倒也聽說過一些河東道的事情,但如今已經數年過去,天下局勢紛亂,恐怕早已不復當初的那番情況了。
“此前黑冰臺就已經通過各種渠道潛入河東道,在收復河南道之後又加大了投放細作的力度,對如今河東道的情況已經有了大致的瞭解。”司馬錯說着走到地圖前,“太尉大人請看,如今羅將軍和錢將軍已經佔據了魏州、易州、瀛州、恆州、汾州等地,向北接近幽州,向西接近鄜州已經和關內道接壤,但河東道佔地廣袤,爲天下諸道中面積最大的一道,羅將軍和錢將軍所佔尚不及河東道之十一。”
李悠順着司馬錯所指看過去,河東道一直綿延到極北的地方,和後世晉冀兩省、帝都再加上東三省面積差不多,錢驊和羅世績所佔據的面積的確不算大。
“此前大魏雖然在此設立河東道,但也僅有南邊的小半地盤是直接管轄,薊州以北實際上爲河東各部如奚人、靺鞨、賀部諸部所佔據,僅僅是名義上接受大魏的管轄與冊封而已,這些部落之間征伐不休,仇殺不斷。”司馬錯繼續說道,“在阿魯布崛起之後,又有一些不服阿魯布的漠北部落向東遷徙進入河東道,愈加加劇了此地的紛爭,原先河東諸部爲了抵禦漠北各部的進攻逐漸聯合起來形成較大的勢力,河東道的局勢出現短暫的和平。”
“但是在阿魯布南下攻入京城之後,河東道的禁軍也斷了和中原的聯繫,這些部落爲了搶奪大魏在河東道的地盤又展開了征戰,他們各自集中兵力攻打最靠近自己的州縣,河東道百姓爲此苦不堪言;想來這一次他們又以爲有了擴張的機會方纔如此迫切地進兵。”司馬錯面露不屑之意,“這些蠻夷出身苦寒之地,大多以遊牧漁獵爲生,個人武勇或許尚有幾分看頭,但陣列作戰卻是遠遠不及我嘉州軍,只要我等騰出手來,平定河東道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但是河東道以北天氣寒冷,道路不通,若要進軍還得做好妥善準備纔是。”
“我明白了,那麼這次和羅將軍他們發生衝突的又是那一個部落?”李悠若有所思,繼續問道。
“乃是靺鞨部的一支,在河東諸部中屬於實力偏弱的一方勢力,極有可能乃是河東諸部退出來試探我嘉州軍的,除了這支被羅將軍剿滅的軍隊之外,他們尚有近萬人駐紮在不遠處。”司馬錯答道,他說完回過頭來看着李悠,李悠似乎已經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