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歸義軍的將士們早已不復當年之勇,要是直言進攻甘州回鶻,怕是多有怯戰之人,而且那些首鼠兩端之輩也會將消息傳給甘州回鶻,我那侄兒怕是也會想辦法從中作梗啊,歸義軍中可是還有不少依附於他的力量。”那麼現在就剩下最後幾個問題了。
“這些都並非難事。”接着班超湊到李悠耳邊小聲說了一番,聽得李悠連連點頭,口中不停讚道,“先生實有大才,在下着實佩服,着實佩服。”
辭別了班超,李悠來到李夫人那裡,向她說明了自己接下來的打算,“近來沙洲周圍盜賊頗多,若是我率軍出征援助僧伽羅摩,恐怕他們會乘機騷擾百姓,所以在離開之前我打算讓人先把周圍的沙盜馬賊都清理一遍。”
終於從李悠口中得到了一個準信,李夫人大喜過望,消息也很快通過節度使府中的下人那裡傳到了歸義軍其他將領耳朵中,他們對此反應不一,或是巴不得曹延祿早些出去好施展陰謀,或是擔心在和喀喇汗國的作戰中落敗,但都沒有對剿匪表示異議,的確這些散佈各處的沙盜馬賊已經對沙洲產生了極壞的影響,也該是收拾他們的時候了,況且收拾他們根本沒有多少危險,還會有豐厚的繳獲,因此何樂而不爲呢?
於是乎儘管對出兵幫助於闐國還有分歧,但是對剿匪一事卻很快達成一致,李悠和班超挑選了數千歸義軍的精銳參與到此次剿匪作戰之中,這些兵馬之中既有歸順於他的親信,也有一些靠近曹延恭之子曹宗壽的人馬,當然更多的還是在他們之間搖擺不定的兵馬。
出征之時,李悠也將曹宗壽帶在了身邊,日後歸義軍內部發生兵變,曹延祿被迫自殺,正是曹宗壽被衆人推舉繼承了歸義軍節度使的職位,因此對於此人不得不防,還是留在身邊時刻盯着安全一些。
這大概是李悠帶過的最差的軍隊來,行軍過程中不斷有人在隊列裡說着話,時不時還有人跑出隊列去旁邊喝水撒尿,有些甚至還躺在路邊歇息起來,看得李悠直搖頭,“仲升先生,您看是不是?”
班超似乎一點也不見怪,他搖搖頭說道,“主公無須擔心,附近並無敵人的軍隊,就讓他們繼續這樣吧。”
可就算是現在不會有足以威脅到他們的敵人,養成這樣的習慣總歸不好吧?李悠還想分辯,但一想到班超信心滿滿的樣子就閉上了嘴巴,好在這些士兵還算有點分寸,等數日圍住一股數百人的盜賊老巢之後,他們總算想起了自己的身份,開始列隊發起了進攻。
數百盜賊任憑哪家商隊見了都要害怕,不過和真實的軍隊比起來又算不得什麼了,幾輪箭雨襲去,這些盜賊就不得不縱馬出來試圖突圍了,不用李悠吩咐,那些士兵就嗷嗷叫着向盜賊衝去,這場仗可謂是有勝無敗,而且看那些盜賊身後揹着的大包小包之中,肯定有不少金銀財寶,爲了這些繳獲也應該衝上一陣兒。
在歸義軍的衝擊之下,這些盜賊很快就被清剿一空,那些衝在前面的士兵飛快地撲向散落在地上的財寶,沒趕上這一波的趕緊衝進盜賊的老窩裡看看還有沒有剩下的東西,甚至還有人爲爭搶繳獲打了起來。
“仲升先生!”李悠越發的有些無法忍耐了,不說岳家軍和戚家軍了,就連他的嘉州軍也不會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主公無須擔心,他們又沒有動刀槍,還是知道些分寸的。”班超卻依舊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絲毫沒有將這些放在心上。
好吧,我繼續忍,李悠按捺住心中的不滿,他相信班超這麼做自然有他的用意,那些歸義軍的將士們也沒有忘記李悠,很快就有人拿着大包小包的繳獲送到李悠跟前,“節度使大人,這是今次的繳獲。”
“諸位此戰辛苦了。”李悠面露笑容,將這些繳獲一一收下,藉着又按照這一戰中的功績將繳獲分給那些立下了功勞的將士們,“王將軍此戰率先衝入敵陣,當居首功,這一包銀子王將軍就拿去和手下分了吧,張將軍堵住了潰散的敵軍,亦有大功,這些絲綢就歸張將軍了,還有曹將軍......”
無論是李悠自己的親信,還是此前親近曹宗壽的人馬,李悠都一視同仁,按照他們的此戰中的表現給予獎勵,這讓衆將士頗感意外,那些更親近曹宗壽的將領雖然不會因爲這點小恩小惠就被他收買,但心中卻也開始隱隱地生出了一些變化。
之後班超以爲了行軍方便爲名,讓他們把繳獲集中存放在馬車之中,由各部人馬分別派遣人手看管,倒也不用擔心被其他人偷拿。
在此地修整一晚上,好生慶祝了這次的勝利之後,大軍繼續向着下一處盜賊的聚集地行去,這次同樣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大勝,因爲前次繳獲頗多,還有李悠賞罰分明,所以這次將士們比前一次還要賣力,沒花多少功夫就將盜賊屠戮一空。
照例依舊將大部分繳獲送到李悠跟前,李悠也和上次一樣按照功勞的多寡把這些繳獲分給了這些將士們。
如是再三,這些將士作戰的慾望被李悠激發了出來,也開始能夠按照他的命令行事了,李悠也趁機糾正了他們在行軍過程中的一些問題,這些領兵的將領也都虛心接受了。
一個月之後,沙洲境內的盜賊要麼被歸義軍殺死,要麼聞風逃入其他勢力的領地之內,沙洲境內的治安爲之一肅。
這些日子就算是歸義軍的一個小兵,也掙下了不少身價,更別說那些將領了,剛好在最後一個盜賊的老窩之中發現了一大批酒水,他們就着從盜賊老窩中搶到的肉食痛飲起來,等到夜深之時很多人就喝醉了。
而此時剛纔一直假裝休息的班超睜開了眼睛,現在是該展開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