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娜姐姐!”
遠處的呼喚,驚醒了沉思的辛娜,只見前方飛馳而來了一匹快馬,騎在馬上的是一個美麗的少婦。
“塔絲妹妹!”
辛娜驚喜地發現,那不是別人,竟是自己在印月半島結識的好姐妹塔絲郡主。
披着薄薄的輕紗,額頭一點鮮紅,雙眉彎如鉤月,堅挺的鼻子、櫻桃的小嘴、白皙的皮膚,讓眼前的塔絲郡主,一如當年那般美麗,而且少婦的風韻取代了少女的羞澀,更顯得成熟和高貴。
“這兩年,妹妹過得可好!”
將塔絲郡主讓到了車上,車隊繼續前行,辛娜則頗有些愛憐地注視着塔絲。
在辛娜眼中的塔絲,無疑是一個可憐的女孩。
雖然出身王公貴族,但是在烽火連天的戰亂年代,帝王公侯之家的出身,有時也往往成爲一種難以承受的巨大負擔。
很不幸,塔絲便是其中的一個。
印月名將巴巴拉的女兒,和聖龍遠征軍統帥、印月總督李逸如的妻子,這是兩個多麼矛盾而且尷尬的身分。
前者,讓塔絲受到了那些不甘阿育王朝就此沉淪的印月年輕貴族們的擁戴,他們期望着英雄的後人,能夠繼承英雄的事業。
後者,儘管是當日爲了避免李逸如率兵踏平阿育王朝,而被迫作出的痛苦犧牲,但是塔絲卻不得不面對一個違心的婚姻,和被不明真相者背後指責辱罵的雙重煎熬。
旁遮普邦毗鄰印月半島的風雨軍佔領區,所以辛娜很清楚塔絲這些時日以來的生活,可惜卻有心無力。
“很好啊,至少,印月總督夫人的身分,在整個印月半島,甚至比阿育王的王后還要令人敬畏!”面對辛娜的問候,塔絲則略帶着自嘲地說道。
在那次阿育王朝的危機中,自己被迫嫁給李逸如,和阿育王太子的自殺,成爲了王朝苟延殘喘的代價。
塔絲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儘管原本在獲得風雨、秋裡的庇護之後,她完全有機會獲取自由。
只是,在嘆息原本應該年輕有爲的阿育王太子喪命之餘,讓她真正失望和痛心的,卻是自己所苦心維護的王朝,在這幾年中,非但沒有半點臥薪嚐膽、奮發圖強的氣象,相反卻日漸習慣了接收聖龍人的保護,滿足於眼前的平安和聖龍人施捨式的優待。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有時候不要太勉強自己了!”
辛娜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憑藉着錫克教的情報體系,辛娜很清楚,這段時間以來,塔絲一直都利用着印月總督夫人的身分,暗中掩護着許多抵制遠征軍的年輕貴族們。
這,無疑是一種十分冒險的行爲。
辛娜並不認同塔絲的做法,雖然同樣反感聖龍人對印月半島的主宰,但是在見識到了聖龍人的強大,以及瞭解到風雨無心將印月半島徹底併入聖龍之後,她更爲傾向於和強者結盟,而不是無謂和徒勞的抵抗。
畢竟,反抗強者的行爲,固然非常英勇而且可貴,一旦成功,更將成爲令人崇拜的傳奇,但是在這個世界之上,更多的時候、更多的情況下,卻往往由絕對的強者,吞併了絕對的弱者,包括其領土、財產乃至文明。
這種強者生存的規則,毀滅了很多東西,然而也在很大程度上,保證了有限的資源發揮出最大的效率。
因此,身爲弱者,首先要做到的,便是如何利用一切的縫隙求得生存,而不是徒逞匹夫之勇,在痛苦的忍耐中積蓄力量等待時機,唯獨如此,纔有可能真正地扭轉自身處境。
“所以,姐姐要去祝賀風雨?”
嘲諷的話方纔出口,塔絲便有些後悔。
其實,她完全理解辛娜的觀點,也知道這纔是理智的選擇,然而她卻做不到,不僅是因爲兩人的立場身分有所不同,更重要的是塔絲焦急,焦急着自己的族人將在沉默中,忘記了選擇沉默的目的。
有時候,燃燒雖然很痛,但是那耀眼的燦爛,卻能夠喚醒更多的火星,讓火焰繼續下去,不至於徹底的熄滅——如果能夠做到這一點,那麼燃燒就未必是一種魯莽和無謀。
塔絲默默地想着。
“呵呵,下個月的聖龍帝國將會非常熱鬧,天下各國的使者都會雲集聖京城,祝賀風雨三十大壽,以及再度出任聖龍帝國的宰相。
“不論是願意還是不願意,是敵人還是朋友,想必現在天下各大強國,至少在表面上,都希望能夠藉此機會,接近這位東方的霸主,從而管窺到聖龍帝國日後的動向,以便及早應對!”
聽出了塔絲話語中的嘲諷,辛娜微微皺了皺眉,然而久別重逢,她實在不願意因此和塔絲爭執起來,因此迅速轉移了話題:“對了,總督大人呢?他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出來?”
“他?他現在正忙着置備賀禮去討好他所崇拜的統帥,又怎麼可能會有時間來想到我這個只是作爲他戰利品的女人?”
提到丈夫李逸如,塔絲不自禁地繼續保持着嘲諷冷笑,冷笑着那一場裸的交易,冷笑着自己的無奈,眼角一閃而過的則是悲哀。
潔白的象牙、絢麗的翡翠、明亮的珍珠、完好的虎皮、傳奇的佛珠、精湛的雕像、珍貴的藥材、精巧的古玩、溫暖的軟玉……
這兩天,位於巴雷利的印月總督府,源源不斷地匯聚着從各地運輸過來的奇珍異寶,印月半島的王公和遠征軍的各路將領們,都爭先恐後着奉上自己的珍寶,以至於變相地成爲了這些征服者和被征服者們的一場競現能耐的比賽。
然而,一想到這些東西都是出自印月半島,如今卻要送往遙遠的東方,去討好那個征服了自己國度的男人,塔絲的心中便不由一陣絞痛。
“塔絲妹妹!”
辛娜輕輕拍了拍塔絲郡主的肩膀。
雖然非常理解塔絲的感受,但是辛娜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內心深處,辛娜絲毫都沒有因阿育王朝今日衰弱而難過的感覺,這些年充當着錫克教和聖龍遠征軍的聯絡使者的身分,讓她看到了太多堂皇背後的實質。
這也許便是一種遊戲的規則,至少辛娜很清楚,那些在塔絲看來應該屬於阿育王朝的財富之中,有相當一部分,正是從被阿育王朝征服的小國所掠奪而來,其中也包括了旁遮普邦。
而今天強大的聖龍帝國所獲得的戰利品,也沒有任何人敢保證,在若干年後,帝國衰弱之際,不會成爲新的強者的財富。
“我沒事!”
幸好,僅僅片刻之後,塔絲便揚起了頭,堅強地笑了起來,眼神中閃爍着一種狡黠的智慧,若有所指地說道:“姐姐恐怕不只是關心李逸如這些事情吧?”
“妹妹果然聰明!”
心中暗暗一驚之後,辛娜迅即恢復了正常,直視着塔絲的眼神,單刀直入地道:“那麼,總督大人最近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什麼計畫嗎?”
儘管向妻子探詢丈夫的事情,在真主的教誨中是一種罪惡,然而辛娜卻不得不問。
自從四年前,呼蘭大國師張仲堅兵敗中原以來,東大陸的勢力格局也隨之此消彼長,原本稱雄的呼蘭帝國開始衰弱下來,戰爭的勝利者聖龍帝國,和不再承受呼蘭帝國咄咄逼人西進壓力的大食帝國,開始從一東一西兩個方向朝大陸滲透,也就不可避免地波及到南面的印月半島。
雖然彼此都保持着剋制,並且擁有了共同的敵人呼蘭帝國,但是複雜而且微妙的暗中爭鬥已初見端倪,戰爭的陰雲也正在一步步的逼來。
錫克教最近逐漸激烈的內部鬥爭,便是受到這樣大形勢的影響而來,辛娜此次再度出使聖龍帝國,至少有一個重要目的,便是要了解各方面的形勢,爲錫克教的未來作出一個最好的選擇。
而身爲印月總督的李逸如,無疑則是聖龍對大陸諸公國採取行動的主要執行者,能夠從塔絲那裡試探出李逸如的動向,也同樣是辛娜的任務之一。
“放心吧,聖龍遠征軍正在忙着享受自己勝利的成果,至少在目前尚沒有軍事行動的打算!”
塔絲望了一眼辛娜,笑得就像一隻小狐狸,聲音也刻意大聲了起來,“事實上,這些曾經橫掃整個印月半島的戰士,正迷戀於印月姑娘的被窩之中,如果真有勇敢的男兒率先發難,我想等待阿育王朝征服者們的,將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塔絲郡主!”
辛娜沉聲低喝了一聲,同時目光不安地掃向了車外的阿克拉。
“站住!”
便在這個時候,車輛突然毫無徵兆地停頓了下來,巨大的衝力,讓面對面坐着的兩個女人,差點頭碰頭撞在了一起,而車外阿克拉的一聲斷喝,也幾乎同時傳到耳畔。
藍天白雲下,一汪清澈的湖水,如長軸畫卷鋪在眼前,浩浩蕩蕩向天邊延伸而去。
湖中,無數野鴨和水鳥,要嘛三五成羣,踏着綠波,愜意地遊弋,不經意間把如鏡的湖面劃出道道波紋;要嘛展翅翱翔長空,高亢的啼聲,使寂靜的碧丘拉湖平添了無限生機。
湖畔的四周,是規模宏大的宮殿羣,殿外花木扶疏,湖水相伴,殿內曲徑通幽,寶石鑲嵌。
當夕陽從青青的山麓慢慢沉下,餘暉開始照射在湖畔西側浩大的宮殿上,黃褐色的宮殿此時越發顯得層次分明,靛藍的湖面也被晚霞染成了橙色,美輪美奐。
遠處,湖的中心,則靜靜的浮着兩座小島,乍看宛如水底孕育而生的白色聖殿,端端正正地矗立在水中央。
站在風之宮殿內,李逸如一邊靜靜感受着四處來風,一邊則欣賞着宮殿外令人心曠神怡的美景。
眼前的恬靜,讓李逸如有了一種如入仙境的感覺,少了幾分縱橫馳騁的暢快,卻平添了一些平和的從容。
這是李逸如幾乎從來沒體會過的。
多年來的征戰廝殺,以及之後以弱冠之年身居印月總督的高位,太多的算計,太多的責任,讓李逸如早已不再擁有無憂無慮的青春,自然也就絕不可能有如此放鬆的時光。
爲此,李逸如甚至有些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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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督大人!”
打斷李逸如沉思的,是吉牙思。
這個昔日阿育王朝的奴隸,如今已成爲遠征軍中奴兵的領袖,憑藉着自己的勇敢和忠誠,獲取了以往連作夢也不敢想的權勢和榮華。
這一次,他是陪同李逸如前來,作爲勝利者,享受阿育王這位昔日印月半島主人的卑躬屈膝。
“什麼事情?”
李逸如略略皺眉,有些不悅部下打擾了自己的享受。
“密報傳來,錫克教的使者辛娜,已經進入遠征軍的直接控制區,正準備前往聖龍帝國拜見宰相大人,親近大食的商羯羅和阿克拉隨行!”吉牙思恭敬地稟告道。
“這兩個人?”
李逸如的雙眉更加緊皺了起來。
身爲印月總督,李逸如不可能不注意到旁遮普邦的動靜,因此聽說這兩個可能影響錫克教和遠征軍盟友關係的麻煩人物,居然同時離開旁遮普邦,首先便直覺到其中有問題。
“您看要不要對錫克教的使者……”
注視着印月總督的神色,吉牙思小心地做了一個刀斬的手勢。
這不單單是爲了討好李逸如,魚躍龍門的榮耀,和夢幻一般的權勢,讓吉牙思受寵若驚,同時也如履薄冰,生怕所擁有的一切如同浮雲一般被風吹散。
因此,只要是威脅到目前自己所擁有的,吉牙思都仇恨着,並且渴望通過戰爭,來驅散他心中的恐懼和不安。
對於吉牙思來說,吞併旁遮普邦,這個如今對聖龍遠征軍來說已經不再重要的盟友,既可以剷除潛在的威脅,更可以獲取更多的榮譽和財富,鞏固自己目前所擁有的地位。
更何況,奧里薩,這個昔日和父親、弟弟一起度過了無憂無慮的童年,後來則被阿育王征服併入哥魯邦的城市,始終都在吉牙思的心中徘徊,他無比渴望着能夠統率軍隊,重返這座城市。
然而,根據當年印月停戰的協議,屬於南哥魯邦的奧里薩,如今已經成爲大食帝國的領土,並且被自治的旁遮普邦和東哥魯邦相隔,所以吉牙思自然非常樂意看到聖龍帝國對於大食帝國和他的同盟者動手,唯有如此,才能夠實現自己的這個夢想。
望着吉牙思有些猙獰、有些殺氣的動作,李逸如也有着那麼片刻的衝動和眩暈。
就某種角度而言,李逸如同樣渴求着戰爭,渴求從戰爭中獲取刺激,而吉牙思建議的對象似乎也十分不錯,錫克教今日的不穩,早就被李逸如所注意到,如果能夠尋找一個理由,先發制人的予以打擊,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不,他們是前去拜訪宰相大人的貴客,絕對不能夠動他們!”
幸好,這種衝動只是片刻,片刻之後,李逸如用力地搖了搖腦袋,斷然否決了部下看來十分誘人的建議。
雖然他渴望戰爭,雖然他很討厭那個曾經阻撓他得到塔絲郡主的女人辛娜,但是想到辛娜和遠在聖龍帝國的風雨之間的關係,想到風雨可能因此而來的雷霆之怒,李逸如還是決定不要冒險做這樣的蠢事。
“是……”
對李逸如的主張,令吉牙思有些意外,也有些失望,隨即卻恢復了正常。
“對了,褚頻找到了嗎?”
瞥了一眼不甘的部下,李逸如與其說是扯開話題,倒不如說是一種惱怒的催問。
本來,在李逸如的安排中,留守巴雷利總督府的褚頻,應該在兩個時辰之前趕到這裡來和自己會合,趁熱打鐵,威逼阿育王確認這一場聯姻,可惜直到現在,印月總督卻根本沒有看到自己部下的半個身影。
“褚頻大人發現夫人獨自前去會見辛娜,因此追趕了過去……”吉牙思猶豫着彙報道。
雖然和褚頻平日裡沒有太多的交往,然而畢竟是幾年來同生共死的袍澤,就私心而言,吉牙思並不願意說對褚頻不利的事,可是吉牙思更加畏懼李逸如。
聖龍遠征軍,是一支十分混雜的軍隊,來自十多個國家不同信仰的年輕人,在戰鬥同組成了這支在印月半島所向披靡的軍團,李逸如能夠在風雨返回聖龍之後接掌這支軍團,憑藉的同樣是赫赫戰功。
和大多數征戰沙場的鐵血男兒一樣,吉牙思崇拜能夠帶領自己獲取勝利和榮譽的統帥,因此他十分敬佩李逸如這個年輕的印月總督,就如同他一直以來都崇拜着風雨一樣。
“塔絲?褚頻?他們在一起?”
儘管不願意承認,但是吉牙思的話,確實讓李逸如很不舒服。
和塔絲的婚姻,李逸如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該高興,還是該悲傷。
雖然憑藉着手中的權勢,尤其是對阿育王朝致命的威脅,讓他如願以償地獲得了妻子,然而如同雕像一般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用冰冷來冷卻自己的熱情,使得李逸如開始感到了厭煩和倦怠。
而褚頻的存在,更讓李逸如不知如何自處,既有着橫刀奪愛的愧疚,又有着疑神疑鬼的猜忌。
於是,曾幾何時,褚頻,當年一同追隨着風雨來到這片土地上,至今依舊陪伴着自己左右,生死與共的戰友和同齡人,竟然變成了李逸如不知如何面對的人,這也成了他除政治方面的考慮之外,極力促成褚頻和阿育王朝公主聯姻的一個重要原因。
因此,當聽說褚頻和塔絲在一起,並且將和辛娜這個麻煩的女人會合,嫉妒和猜疑就如同毒蛇一般吞噬着李逸如的心,讓印月總督無法平靜下來。
“下去吧!”
不願意讓部下看見自己的失態,李逸如飛速的轉身,背對着吉牙思揮了揮手,然後有些索然地走向自己的臥室。
這是阿育王爲他準備的。
作爲聖龍遠征軍的統帥,李逸如懷疑,自己恐怕是整個印月半島,唯一一個入住風之宮殿的不是帝王的男人。
聯想在自己所處的宮殿,正有數以千計的印月美女居住左右,而且只要自己願意,可以召喚其中任何一個前來侍奉,雖然並無心留戀花叢,李逸如還是感到了一陣心跳。
“總督大人!”
讓年輕人驚訝的是,心中的綺夢,似乎隨着自己推開房門,而得到了某種程度的落實。
呈現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躺在自己牀上的女人。
這個女人,李逸如就在一個時辰之前見過,正是那個用激將法讓自己前來的美女,阿育王最爲寵愛的王妃,印月半島大名鼎鼎的第一美人,也是被阿育王朝的忠臣們恨之入骨的紅顏禍水——金姬。
只見,美麗的女人隨意的揚起右手,理了理鬢角的散發,雪白的皓臂在舉起的時候,不僅暴露了光滑的腋窩,還連帶着凸起的雙峰,也不安分地從衣襟中掙脫;而雙腿則緩慢的上下挪動,高開到腰際的裙襬令潔玉般的小腿、豐腴的大腿還有彈性的臀部春光乍現,在若隱若現中讓人血脈賁張。
“放心吧,阿育王已經睡了,很熟!”
美女的聲音有些沙啞,然而這種低沉的沙啞,在此時此刻配合著此情此景,卻分外的曖昧、分外的誘人。
李逸如萬萬沒有想到,號稱印月第一美人的金姬,那位印月半島名義上最高統治者阿育王的禁臠,居然會如此大膽地挑逗自己。
如果是之前,一心效仿風雨的李逸如,絕對會持身嚴正,不過獲悉塔絲郡主,自己好不容易纔奪來的妻子,居然私自和曾經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友褚頻離開了總督府,滿心鬱悶的印月總督,決心順從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