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跳動仇恨

烈火在無情的燃燒!

鮮血在肆意的飛濺!

刀槍在劇烈的撞擊!

箭矢在漫天的飛舞!

戰馬在絕望的悲鳴!

一個個英勇的戰士,忠實的履行了自己的職責!

一具具血肉的身軀,悲壯的倒在了守衛的陣地上!

「不,不要!」當林玉寒醒來的時候,渾身冷汗,昌化城的血戰依然在眼前揮之不去。

簡陋狹小的城池中,擁擠了十萬大軍。城外的原野上,則密密麻麻的駐紮着數倍以上的敵人。輜重被摧毀,箭矢被用光,但是這些英勇的林家子弟兵,依然忠誠的追隨着渾身浴血、白髮蒼蒼的父親,宰馬肉充飢,用身軀禦敵,個個戰鬥到了最後的一刻,無怨無悔的付出自己的生命。

這一切,全都是因爲自己輕敵冒進所致。

所有的人都死了,而他卻活了下來。這是老天的捉弄,還是命運的報復?要自己活着來承受這一切良心的煎熬。

將士們無畏的身影,父親圓睜的怒目,一切的一切,讓林玉寒墜入了無邊的痛苦深淵,仇恨、懊悔、悲傷、自責,一時之間,幾乎所有的負面情緒涌上了心頭,壓抑了呼吸,讓他痛不欲生

「林公子!」

就在這個時候,從門外步入一位紫衣佳人,衣衫在輕風中翩翩浮動,說不出的高貴雍容,寶相莊嚴之間,讓人情不自禁產生頂禮膜拜的衝動。

「妳!」

林玉寒聞聲突然擡起了頭,雙眼血紅的瞪視着對方,這個曾經讓他和父親,乃至全天下都爲之敬仰的仙子,如今在他的眼中卻無疑是惡魔般的存在。

「爲什麼?我們林家與天池劍宗有什麼仇怨?爲什麼我林家父子按照你的安排,千里急行軍,面對的卻是昌化城下龐勳嚴陣以待的五十萬大軍?你口口聲聲說的蓋憎天,怎麼沒有投誠?你所謂的缺衣少糧的賊軍,怎麼沒有崩潰?」林玉寒幾乎是撕心裂肺的嚷道。

正是出於對天池劍宗的信任和敬仰,他相信了袁紫煙的情報,說服了父親孤注一擲的進攻聖京,試圖搶在其他藩鎮之前,奪回聖京,重振中央派的雄風。然而,結果卻是面對着數十萬敵人的重重包圍,十萬子弟兵全軍覆沒,父親也力戰身亡。

一想起父親全身浴血,傷痕累累的屍體,林玉寒就無法遏制住心中的憤怒。

「你爲什麼不看看這些事實?」

袁紫煙心中暗暗的嘆息了一聲,這件事情的確是天池劍宗有史以來一次最慘重的失敗。原本是想扶助林仁山成爲第二個高戰,萬萬沒想到卻被那個「西門」的組織給狠狠的玩弄了一趟,結果反而演變成了現在這樣的局勢。

可是,天池劍宗是不能承認自己失誤的,天池劍宗應該永遠不會犯錯,唯有如此才能維繫住天池劍宗在朝野中的神聖超然的地位。

所以,袁紫煙在林仁山的面前,神色不動的說道:「當日林夫人冒死突圍向風雨求救,但是風雨卻根本不爲所動,僅僅是讓陳良的錦州軍前去應付了事,風雨軍的主力卻乘此機會拿下了倫玉關和錦州。甚至還強令倫玉關令尊的舊部攻擊呼蘭大軍,以至於倫玉關的守軍最終全軍覆沒,風雨由此徹底控制了聖京以西的所有戰略要地,成爲當今天下最強大的藩鎮。

「另外,就在昨天,龐勳手下原本負責指揮東線的兩員大將尚興和蓋憎天,歸順了風雨。同時,根據錦州方面傳來的消息,令夫人小產,風雨日夜守護在她的身邊;你的姨父卓不凡被送到了涼州就醫;你的小舅子陳良完全唯風雨之命是從!」

是說,這一切都是風雨搞的鬼?」

袁紫煙的話語,無形中對林玉寒做出了強烈的暗示,他結結巴巴的說道:「你是說,風雨他他爲了奪走曉蘭以甘冒天下之大不韙,設計讓我林家軍全軍覆沒,並且乘機吞併了錦州和倫玉關?」

「公子以爲呢?」袁紫煙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依舊淡然的說道。

風雨!

林玉寒喃喃的叨唸着這兩個字,心中產生了無比的仇恨。

這個兩年前還只是沒沒無聞的窮小子,在這兩年來崛起之快,可以說古今罕見。

就是由於這個年輕人的存在,他使得原本應該優秀的自己變得黯然失色:他改變了聖龍帝國的權力結構,讓那些古老尊貴的家族,不得不在他的面前低下高貴的頭顱;他驅逐了呼蘭的鐵騎,讓無知的萬民歡呼崇敬,視之爲民族的英雄;他遠征了異國他鄉,在付出成千上萬聖龍子弟的鮮血和生命之後,卻被熱血男兒看作了重振神州輝煌的希望。

林玉寒好恨!

爲什麼出身將門的自己,總是比不過這個貧寒的庶民?爲什麼風雨軍能夠每仗必勝,而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得以揚名天下的機會,卻落得個全軍覆沒、家破人亡的下場,還白白的讓風雨乘機奪取了倫玉關和錦州,勢力更勝從前?

如今,袁紫煙卻給了他一個最好的理由——卑鄙的陰謀!

這個世界所有的芸芸衆生都有着相同的劣根性,那就是在做錯了事情、闖下禍之後,總是下意識的要保護自己,千方百計的尋找可以自我安慰的理由,以此來證明並非是自己的無能,而是歸咎於運氣不好、敵人的阻撓等等諸如此類。

面對如今的慘敗,林玉寒也同樣如此。

是因爲風雨實施了卑鄙的陰謀,才使得林家家破人亡的,是風雨奪走了林家的一切,奪走了他林玉寒的一切,還包括曉蘭!

這個念頭如同毒蛇一般的吞噬着林玉寒的心頭,讓他不再因爲內疚而沉迷下去,讓他因爲仇恨而產生了動力,讓他不必懷疑自己的無能而找回了自信。

在這樣的解釋之下,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

風雨爲了奪回曉蘭,所以收買了蓋憎天和尚興,實施了卑鄙的陰謀,讓林家軍陷入了埋伏,並且因此奪取了倫玉關和錦州,現在更是霸佔了自己的妻子——曉蘭。

這樣想着林玉寒,牙齒咬得咯咯得響,手指也因爲用力過度而發白,過了很久,方纔從喉間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了猶若來自陰間的聲音:「我——要——殺——了——你——風——雨——」

「你以爲就這樣喊一喊,就可以殺了風雨嗎?」

袁紫煙的聲音無情的把林玉寒拉回瞭如何復仇的現實中。

「仙子來這裡浪費了這麼多時間,不會僅僅是告訴我這些事情這麼簡單吧?需要我做什麼?請直說!」

林玉寒突然恢復了冷靜,說話的語氣冷冰冰的,竟然不帶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袁紫煙楞了一楞,沒想到冷靜下來的林玉寒,並非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差勁,看來這些從世家豪門中出來的子弟,雖然由於沒有經受磨難而顯得有些幼稚,但也絕非都是白癡,畢竟家族傳統的教育還是起到了一些作用。

不過這並不會改變袁紫煙的計畫,她只是淡淡的一笑,繼續說道:「你還記得燕芷若嗎?」

「燕芷若?那不是燕南天的女兒嗎?」

林玉寒呆了一呆,方纔從塵封的記憶中回想起了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最後一次相見,大概是在三年前的聖龍大學堂,那個時候的自己風華正茂,無可挑剔的風度、學識和家世,使自己成爲了校園內的一個焦點,無數名門淑女都紛紛的暗戀着自己,藉故和自己接近,暗送秋波,期望與心中的白馬王子上演一出海枯石爛、天長地久的愛情。而燕芷若就是其中之一,不過當時無限風光的自己,並沒有很在意這個其貌不揚的醜小鴨,僅僅是因爲她的家世,而做着禮貌上的應酬。

那是一個多麼美好的時光!美女在身邊環繞,到處都是羨慕和嫉妒的目光,到處都是阿諛奉承的跟班,到處都是讚美和掌聲。

可惜,爲什麼人生總是在失去的時候,方纔知曉擁有的寶貴呢?

不知不覺被勾起了往事回憶的林玉寒,在溫馨回憶的同時,不由得感動了一絲痛苦。

「不錯,就是燕南天的掌上明珠!」袁紫煙並沒有理會林玉寒心中的曲折,接口說道:「你應該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當今聖龍,能夠有實力對付風雨的,就只有如今控制着聖京的燕南天一個人了。」

「風雨?燕南天?」林玉寒喃喃的沉吟道,他很快就明白了袁紫煙的意思,如果能夠讓一直暗戀自己的燕芷若投懷入抱的話,那麼就可以進入燕家的核心層,從而說服燕南天對付風雨。

風雨,你等着吧!

林玉寒心中狠狠的說道。儘管他有些迷惑袁紫煙爲什麼會如此處心積慮的,讓自己來挑動燕南天和風雨之間的殺戮,但是完全被仇恨充塞胸間的林玉寒,已經無法再仔細和冷靜的思考問題了,滿腦子唯一的念頭就是:報復風雨!

「師妹,好手腕!」

當袁紫煙安頓好林玉寒,回到自己的房間,卻見一個面色陰沉的年輕人,悄無聲息的早就恭候在屋內,赫然是曾經和風雨在戰場上血戰過的韓讓。

只聽他冷冷的說道:「先是讓龐勳得勢,動搖了聖龍的根本,改變了神州的權力平衡;然後又讓朱全投降燕家,讓燕南天奪取聖京,挾天子以令諸侯;同時還設計使得林家父子家破人亡,幫助風雨控制了聖龍以西,作爲對燕南天的制約。

「短短的一年時間裡,整個神州,千年傳承的聖龍帝國,都被你玩弄於股掌之下,做到了即使百萬大軍也無法做到的事情,真是愧煞了我們鬚眉男兒!」

「師兄你真是過獎了!」隨着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袁紫煙突然將自己的臉撕了下來,露出了一張絲毫不遜於剛纔的容顏,嬌媚的說道:「師兄,你看我和那個所謂的仙子比起來,到底誰漂亮?」

韓讓楞了一楞,沒想到這個時候,這個師妹居然還會有心情來比較和袁紫煙到底誰更漂亮的問題。

平心而論,少女的容貌和袁紫煙相比難分左右,只是一個寶相莊嚴,一個嫵媚多姿,一個猶如一塵不染的仙子,彷彿自九層天外貶下凡間,一個好像熱情開朗的火焰,似乎就在觸手可及的身邊,一個是心中的女神,一個是夢裡的情人。

幸好,不管是湊巧還是故意,韓讓最終還是老老實實的遵循了「絕不在一個女人面前將她和另一個女人比較」的鐵律,咳嗽了一聲,岔開話題說道:「我這次來,是有一件事情請你解釋一下,爲什麼違背了國師的意思,要花這麼大週摺,讓林家父子全軍覆沒,坐大了風雨軍的勢力?你知不知道,風雨軍現在居然得寸進尺,開始打起了西域的主意,正在和鄯善等部聯繫?一旦被風雨軍染指了西域,將對我們呼蘭帝國的宏圖霸業,造成多大的危害?」

「這是你要問我?還是國師讓你來問我?」少女眨了眨可愛的眼睛,似笑非笑的問道。

「哼!」韓讓冷哼了一聲,卻沒有回答。

少女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似乎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答案,臉上略略閃過一絲嘲弄,一絲哀怨,但是很快恢復了正常,正色說道:「你養過狗嗎?雖然我們要讓狗不至於餓着,以便讓它有力氣對付狼,但是卻也絕對不能夠讓狗吃得太飽,免得它有力氣來反咬主人!」

「你是說」韓讓也是聰明人,聞絃琴而知雅意,立刻隱隱猜出了少女話中的涵義。

「不錯,燕南天就是我們養的一條狗,雖然到目前爲止他還算聽話,但是我們還得防他一手,不能讓他的勢力太過於龐大。」

少女負着手侃侃而談道:「自從涼州會戰失敗之後,國師就已經意識到了聖龍民族特有的本質,那就是雖然平時沉迷於內鬥,但是一旦遭遇了外來強大壓力的時候,往往會拋開一切成見團結起來。所以,用武力來征服聖龍,絕對是下下之策。也正因爲如此,所以國師纔會選擇了燕南天作爲我們的合作伙伴,幫助他進軍中原。

「但是,燕南天僅僅是我們的一個合作對象,或者說是一條圈養的狗。我們扶植他的目的,就是爲了讓他進一步造成聖龍的分裂,爲呼蘭帝國謀取更大的利益,而不是幫助他來統一聖龍,威脅呼蘭帝國的安全。

「所以,就需要一個到兩個勢力來牽制燕南天,不能夠讓他在聖龍爲所欲爲,更不能讓他成爲第二個聖太宗,藉助我們草原的力量統一聖龍,然後反過來屠殺我們的子民。而就目前來看,風雨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風雨?哼!」韓讓再次冷哼了一聲,對於那個曾經在戰場上阻撓他獲取勝利桂冠的對手,他有些敬佩,但更多的是不服,當下冷冷的說道:「這就是你幫助風雨的理由嗎?別忘了,風雨的手上,可是沾滿了我們草原人無數的鮮血。而且,我們在防備狗飽了之後會反撲主人的同時,是不是更應該提防殘暴的狼可能的行兇?」

「正因爲如此,所以我纔要讓風雨更加強大一點。」

少女冷笑了一聲,說道:「只有這樣,風雨和燕南天之間,纔會有一場勢均力敵的龍虎鬥,並且也就可以藉助這場戰爭,將聖龍人的精英一網打盡,令聖龍元氣大傷。你說呢,師兄?」

韓讓望着少女美麗的臉龐,突然沒有來由的打了一個寒顫,眼前這個指點河山、思維縝密的女郎,還是他曾經認識的那個天真爛漫的師妹嗎?

雖然心裡如此想着,但是表面上卻沒有流露出來,而是轉移話題道:「那麼,爲什麼費盡心機的讓林玉寒仇恨風雨,並且把林玉寒安排到燕南天的身邊?你不會是認爲單單憑他就可以挑起燕南天和風雨之間的戰爭吧?」

「從我讓風雨奪取了倫玉關和錦州,讓燕南天佔據了聖京之後,他們兩人之間的戰爭,就已經無法避免了,用聖龍人的一句話來說,那就是一山難容二虎!我相信,國師應該早就已經明白我的意圖了。」

少女彷彿不經意的點破韓讓其實只是藉國師的名頭來對自己狐假虎威之後,不容韓讓分辯,便自顧自的說下去道:「林玉寒的出現,其實就是一個藉口,一個可以讓燕南天師出有名,擁有討伐風雨的理由的藉口。同時,這也是一個決心,幫助風雨最終和燕南天徹底破裂,彼此間不得不爭鬥的你死我活的決心。

「當然,這更是一個推動力,推動了燕南天儘早對付風雨,推動了風雨不得不和燕南天完全決裂,雙方無法再調和的推動力。

「否則,要是讓燕南天按部就班的肅清朝廷,控制京畿,而風雨則放開手腳的鞏固西北的話,那麼我苦心營造的雙方勢均力敵的安排,豈不是反而變成了彼此投鼠忌器、維繫微妙平衡的保障?」

韓讓略一思忖,明白了少女的意圖。的確,雙方的勢均力敵,可以使得彼此爭鬥起來兩敗俱傷,但同時也可以使得雙方維繫一種微妙的勢力平衡,這也是千百年來人世間保持和平的重要原因。

但是加入了林玉寒這個因素就不同了,一心想報仇的林玉寒,一定會千方百計的對付風雨,而自己這一邊只要適度的推波助瀾,那麼受到了傷害而被激怒的風雨勢必將發動反擊,到時候實力相差無幾的風雨軍和燕家鐵騎,也就不可避免的兩敗俱傷。

而且由於這場爭鬥牽扯到了整個神州的格局,所以聖龍的各大勢力也就不可避免的捲入其中,聖龍最優秀的精英和最精銳的軍隊將不可避免的彼此殘殺。戰爭過後,無論誰勝誰敗,聖龍帝國必定是元氣大傷,也就爲呼蘭帝國入主中原,打開了方便之門。

好毒辣的計謀!

韓讓不得不承認這個計謀的確高明,不過他還是沒有忘記提醒師妹:「妳別忘了還有天池劍宗!這可是千百年來保護聖龍的強大勢力!」

「天池劍宗?」少女不屑的說道:「你看這段時間,這個被聖龍人視作神聖的組織,到底做了什麼事情?就和搖搖欲墜的聖龍帝國一樣,這個故作清高的門派也早就不復當年了,只不過是徒有其表的花架子罷了,充其量也不過是充充門面而已!

「一向被視爲天池劍宗最堅定的盟友的少林、武當、丐幫的領袖,一個死了,剩下兩個也早在我的算計之內隨時可以收拾,袁紫煙這個聖龍人眼中的仙子,連身邊都隱藏着我們衆多的親信,隨時可以要她的命,你說她還憑什麼跟我鬥?」

不同於少女得意洋洋,韓讓略略皺了皺眉。

三年前,在呼蘭大軍大舉攻克倫玉關,發動入侵的前夕,他曾經奉了國師之命,潛入中原來查探軍情,當時就在機緣巧合之下,遇見了尚未成名、出山來歷練的袁紫煙。兩人一起行走於江湖,也曾經一起經歷過一些風浪,當時他就被這個如夢般的美女所展現出來的智慧、決斷和風範所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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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很清楚自己師妹的能力,知道眼前的這個師妹無論武功還是才智,都毫不遜色於袁紫煙,但是要說到能夠讓袁紫煙毫無還手之力,那卻也絕對不可能。更何況,在袁紫煙的背後,還有一個和自己最崇拜的偶像,當今呼蘭大國師鬥了數十年,依然旗鼓相當的天下第一高手,一代傳奇人物——白飛雲。

如今,天池劍宗越是這樣遲遲不見行動,韓讓越是感到有些不安,只是見到師妹如此自信滿滿的樣子,知道自己要求謹慎的話可能起不了什麼作用,當下話到嘴邊,還是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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