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信我,那王乞已經逃了!”
半空中,秦劍使出渾身解數,吃力抵擋着冬七的攻勢,眼看着就要堅持不住。
冬七心下一沉,略一感應,王乞的氣息果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怕是已經逃得極遠了,這時他才憤而醒悟,驀地收手。
秦劍壓力頓減,早已筋疲力盡,暗道元嬰高手果然強大,原以爲自己已經擁有與元嬰初期修士一戰的實力,可不曾想到依然相差甚遠。
“逃了?”冬七眉頭一皺,心裡忽然深深地擔憂起來,如此妖孽級天才,若是放任自流,日後想除掉他怕更是難上加難。
“如何是好?”冬七兀自立在半空,長袍烈烈亂髮飛舞,原本該是極盡囂張狂放,可此刻他的眉頭卻是緊緊扭在了一起。
“前輩,你若想殺那王乞,我倒是可以助你。”秦劍當然看出了冬七的心思,事實上秦劍此刻心中所憂怕是與冬七沒什麼不同。
此前秦劍知道王乞有些手段,可萬萬沒想到竟到了如此逆天的地步,僅僅築基中期,卻能與元嬰拼殺,其神通之強,簡直令人髮指。
“哦?你有何辦法?倒不妨說來聽聽。”冬七望向秦劍,心中一喜,不過神情語氣平淡如常。
“不瞞前輩,我與那王乞,確是師兄弟,不過此子作惡多端,背地裡幹着損壞我天劍派名譽的齷齪之事,今日正巧被我發現,也算是天道昭昭……”
“狗屁!”冬七懶得再聽廢話,怒罵一聲,道:“有何辦法直說便是,多餘的話休要再囉嗦!”
秦劍臉色一滯,有些尷尬,扯了扯嘴角,才繼續道:“那王乞此次被嚇破了膽,必定不敢輕易下山,那麼要想殺他,只能引蛇出洞。”
“如何引蛇出洞?”冬七略顯不耐煩。
“九山城王家。”秦劍微微笑着,一字一頓道。
……
王乞上一世就是個路癡,這一世雖爲修士卻也沒好多少,逃是從冬七手上逃掉了,可逃的地方他卻完全陌生,不知回山之路,只好驅着飛雲往前飛,尋望着有人煙的地方。
原本以爲此處距五曲郡不遠,村莊部落什麼的應該不少,可王乞飛了也沒看到一處有人煙的地方。
此刻天光地景極好,坐得有些累了,王乞乾脆直接平躺在飛雲之上,望着碧藍天空,一時倒也愜意,只需放出一絲神識留意下方即可。
風輕,雲淡。
王乞忽覺身心一陣愉悅舒適,一瞬間如臨仙境,如染仙氣。
又如一陣仙風襲來,吹得王乞根骨蛻變,修爲大增。
眼睛忽地睜開,隨即一躍而起,王乞哈哈大笑道:“這也行?”
僅僅內心片刻的寧靜,竟然引得王乞境界提升。
王乞只覺得氣海中的真氣更爲磅礴有力,明亮而精純,感官更爲敏銳,彷如重生一般。
“築基巔峰?!”王乞一怔,神情仿若不敢置信。
築基後期王乞見識過許多,與他此時的氣質完全不同,或者說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而境界氣質這種東西與其它神通法術之類的都沒什麼關係,中期就是中期,後期就是後期,所有人都一樣,可以很直觀地感受出來,不會有錯。
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王乞現在確確實實是築基巔峰的境界,而從築基中期直接晉升到了築基巔峰,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
“怎麼就連升了兩級?”王乞喜不自禁,臉上笑容燦爛,卻又心有疑惑。
“恩!”想了片刻,王乞重重點了下頭,自
言自語道:”一定是老子長得比較帥,哈哈!”
對於這種自傷腦筋而且就算弄明白也不會有什麼價值體現的問題,王乞向來不會糾結太多,反正是好事,誰特孃的會管什麼原因。
“恩?”王乞朝下一望,透過稀薄雲層看到一座小城佇立,頓時欣喜,道:“終於有人了!”
這座城也是來得巧,倘若再早一些來,王乞也許就會錯過剛纔那次晉升的機會了。
王乞驅雲直下,直接落到寫着‘陽武城’的城頭之上,朝裡一望,建築滿目,街道縱橫,城市雖小,卻也熱鬧,來往行人竟有一半以上都是修士,規模大小與九山城相差無幾,可街上的修士數量比九山城要多得多。
一躍下了城頭,王乞感覺數道氣息襲來,只不過都僅是探看之意,但說到底還是不太禮貌,並且不太尋常。
王乞一眼掃過,氣息盡散,目光盡避。
行人如常,又有些詭異的安靜,默默無言朝着一個方向前行,如寂靜的細流,朝一處匯聚而去。
“暖湯麪,一碗一文錢咯!”
王乞肚子還真有些餓了,看了眼路邊叫賣的麪攤老闆,打算去酒樓大吃一頓。
邁了一步,王乞突然又定住,望向那個臉上笑意連連的年輕麪攤老闆,笑了笑,走了過去。
喚出妖靈劍,啪地一聲拍在老舊的小木桌上,王乞橫刀立馬坐下,道:“小二,給爺來三斤牛肉,五壇大酒!”
年輕老闆立馬迎了過來,苦笑道:“爺,我這兒只賣面!不過爺放心,面裡有獸肉!”
鄰桌一布衣青年正吃着面,卻擡頭瞥了眼王乞,很是不屑。
王乞回瞪了一眼,道:“那就給爺來兩碗麪,爺吃一碗倒一碗!”
不一會兒老闆便端上來兩碗麪,果真有獸肉,而且不少。
老闆麻利將筷子遞上,又將各種佐料擺在桌上,小心翼翼道:“爺,給您加了五文錢的獸肉!”
王乞心想五文錢的獸肉一定不是什麼好獸肉,嚐了一口,果不其然,比起天雲山後山的獸肉那可不只差了一兩個檔次。
好在面的味道還不錯,王乞吃得津津有味,最後竟然將兩碗麪吃得精光,湯也喝了不少,而老闆特意多加的獸肉卻全部剩下了。
以致於王乞將老闆叫過來時,年輕老闆生怕王乞是不願意多付那五文錢而顯得憂心忡忡。
“今日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嗎?”王乞將目光從街道上收回來,問道。
老闆一怔,看了看街上匆匆的行人,又望向王乞,道:“今日是城主選婿之日,所以才引來四方修士,這個,難道您不知?”
“比武招親?”王乞笑問。
年輕老闆想了想,也笑道:“對,是這個意思。”
“行,知道了。”王乞起身,收了妖靈劍,拿出一顆凝氣丹放在桌上,轉身離開。
麪攤老闆二十歲出頭,瘦瘦高高的,肩膀上搭着一塊略顯陳舊卻格外乾淨的抹布,臉蛋也出奇地乾淨得不像是賣麪條的,此刻他狐疑地望着王乞放在桌上的那顆凝氣丹,隨後伸手拾起,望向王乞的背影喊道:“爺,小人只收銀錢,不收丹寶。”
他不是第一次收到此類丹藥作爲飯錢,那些客人總是滿嘴胡謅,將那丹藥說成天上有地下無的神丹,可到頭來卻發現一文不值,最終被誆騙的還是他自己,雖然眼前這顆的確比以往那些假丹藥好聞得多,可他還是不願意冒險收下。
不料還不等王乞回頭,周圍便涌上來一羣人將他團團
圍住,正當年輕老闆有些詫異驚恐之際,這些人開口了。
“老闆,這顆丹,十兩黃金,我要了。”
“切,十兩?三十兩,我要了!”
“五十兩!”
“一百兩!”
“一百二十兩!”
……
耳邊的叫價聲依舊未停,年輕老闆只覺得一陣眩暈恍惚,天地彷彿都倒過來了,肩上那條陳舊抹布也被人擠掉了,在地上被人踩來踩去,眼看着是不能再用了。
也許,大概,以後也用不着它了。
年輕老闆嚥了口唾沫,緊緊握住那顆凝氣丹,道:“我不賣。”
隨後擠開人羣,朝王乞消失的方向追去,也不管麪攤了。
……
王乞聽到了年輕老闆的那聲‘小人只收銀錢,不收丹寶’,回頭也看到了路人爭搶着要買那老闆手中的那顆凝氣丹的盛景,此情此景雖然是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王乞也沒在意,笑了笑便離開了。
至於年輕老闆的生活會因爲一顆凝氣丹變得如何,王乞倒也沒去想。
城中武場,臨時搭建卻極具霸氣的擂臺上掛滿了紅色緞子,打着漂亮的結,看起來喜氣洋洋,還真是比武招親的氣氛。
擂臺下方此時已經裡外圍滿了人,有三五成羣的本地修士,神態輕鬆,談笑間互相吹捧着,而更多的則是一言不發沒什麼同伴的外來者,背刀提劍,風塵僕僕,神色也不甚輕鬆,彷彿一會兒上臺搏的不只是一個媳婦,而是整個前程。
王乞對城主的千金沒什麼想法,不過他喜歡湊熱鬧,既然今日正好遇到一個熱鬧,那麼不湊好像說不過去,於是他臨近找了個茶樓,上了二樓臨窗而坐,順便問了下小二回五曲郡的大致路線,所幸不遠,僅千里,看上幾場比試、喝上幾杯熱茶之後再動身也不遲。
大會在王乞三杯熱茶下肚之後正式開始,敲鑼打鼓聲勢浩大,女主角着一身錦繡紅衣應聲出場,金銀在身玉石在冠,臉蛋在精心打扮之後看着也是誘人,場下迅速沸騰起來。
隨後女主角她爹出現,也就是陽武城的城主,身形高大,鬢角有兩捋白髮在其中,整齊梳着。粗眉沖天,不怒自威。
王乞略一感應,便知其境界不低於結丹後期,倒也不像元嬰。
這城主也是個乾脆利落的人,簡單說了幾句開場白之後便宣佈比試開始,隨後上座,其女就坐在身側,臉上無悲無喜。
兩名修士同時一躍上臺,其中一人風度翩翩、輕鬆淡然,向城主行禮之時眉目神情似是相識,應是本地公子,另一人則粗布麻衣不苟言笑,應是哪個部落的族人。
二人雖然外形差距甚大,但在這個以強爲尊的世界,倒也沒有多少噓聲,只是戰鬥開始不過數十招之後外來的那漢子便落了敗,惹來不少噓聲。
在王乞看來並不是那外來漢子太弱,而是對方太強,至少對那外來漢子而言。
接着七八人上臺,無一不是百招之內被劉西風打敗,劉西風正是那本地公子的名字,臺上又是一聲‘本城劉西風公子勝’,這也讓王乞徹底記住了他的名字。
正當王乞覺得索然無味準備起身離開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躍上了擂臺,只見他穿着淡色華服,手持一柄銀鋒長劍,長髮隨風擺了擺,本該正是少年得意的年紀,他卻神情嚴肅,似乎從來不曾笑過,就像經過風吹雨淋的石頭一樣。
“王冉?”王乞確定此人確是王冉後不由得笑了起來,重新坐定,喚來小二換了壺新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