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張武的話說,與其說丁力是跟他一起商討事情,倒不如說丁力是去蹭吃蹭喝的,一頓飯吃下來,桌上的各種肉都見了盤底,就連口味醇正的佳釀也被丁力消滅了三壇。
一旁陪着的張武和賽義加德兩人也沒少幫忙,三人簡直可以說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一頓酒足足用了兩個時辰還多,散席的時候,天邊已經泛起了微微的魚肚白。
醉意稍濃的張武原本還拉着丁力不讓走,可一想到白天還有正事要做,也只好醉眼朦朧的將一句話重複數遍,跟丁力勾肩搭背的在房門外站了一刻鐘,這才同意丁力和賽義加德離開。
張武踉蹌着腳步斜靠在門框上,滿臉笑意的看着丁力的背影,就連身後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都沒有注意到,還是來人的呼喊聲將張武驚了一個激靈:“武哥!不好了!出大事了!二爺,二爺在扶胥港出事了!”
這下,不光是張武,就連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丁力和賽義加德兩人也均是一個激靈,瞬間酒意消散了七八分,幾乎是同時轉身,兩人快步返了回去。
“什麼?二爺出事了?扶胥港?”張武似乎的確有些喝高了,雖然清楚的聽到了來人的話,但腦子卻有些沒能及時反應過來,但人已經動了,腳步也不再踉蹌了,甚至額頭已經浮起了一層冷汗,更是滿面的焦急,擡起雙手死死的拽着來人的臂膀,口舌有些不清的急聲追問:“說!快說!怎麼回事?二爺出什麼事了?”
“是,武哥!”張武這纔看清來人已經是滿頭大汗,定睛一看,發現竟然是一個月前跟隨張明志去扶胥港的衆人之一,那人邊應聲邊掙脫了張武的雙手,擡起手臂胡亂的抹了一把髒兮兮的面孔,看了一眼已經到了身前的丁力,點點頭然後才解釋起來:“力哥,你也在!二爺昨天中午在扶胥鎮的一家酒樓吃飯,卻遭到了曹氏一幫人的襲擊!”
“什麼?曹氏的人?”聞聽自家主子遭到偷襲,張武如同遭到晴天霹靂一般,僅剩的些許酒意也在瞬間蕩然無存,正要發怒,卻被身旁的丁力一把按住,感受着丁力手上的力道,張武這才往下壓了壓怒火,衝着來人急聲催促:“二爺受傷了麼?現在情況怎麼樣?當時讓你們跟着二爺一起去,你們是幹什麼的?還有,你們怎麼確定是曹氏的人?”
“這,這。。武哥,是二爺不讓我們隨身跟着的,二爺在樓上房間,我們兄弟當時都被安排在了一樓。。”來人委屈的看了一眼張武,又不經意的向丁力投去一個複雜的眼神,隨後才一臉沮喪的繼續說起來:“不過不管怎樣,的確是我們的疏忽!至於那些人,爲首的正是曹氏的曹酉!他們撤走的時候,還發現了酒樓外埋伏着曹亥的幫手做接應!至於二爺,因爲當時對方人太多,中了兩刀,不過沒有生命危險!”
“曹酉,曹亥?這麼快?”聽後,張武當即皺起了眉頭,隨即向丁力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立馬又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然後沉聲分析起來:“力哥,二爺被襲,應該跟昨晚的事情沒有關係!不過我們也能確定,曹氏是有備而來的!”
“不僅如此!少東家身邊有內奸!”丁力的反應並不像張武那般激烈,皺眉之間,淡淡的搖了搖頭,但神情卻極爲肯定的說了一句,在張武和報信的人耳中,卻無疑是拋出了一顆重磅炸彈。
“不可能!二爺身邊的人怎麼可能是奸細!那些人可都是跟隨二爺多年的,絕對不可能出賣二爺!”張武不假思索的搖頭否決,不過其中更大的成分卻是不願意相信丁力的猜想,畢竟很多時候,大多人都不願意接受被自己人出賣的現實。
“按當時發生的情況,曹酉和曹亥的確是有準備的,而且不僅如此,還算的上是準備充足!”丁力一眼便看出了張武的心思,但卻不得不仔細的叮囑對方,略一沉吟,低聲爲對方分析:“二爺不過是去吃飯而已,如果曹酉和曹亥兩人不是提前得到消息,絕對不會有如此充分的準備!武兄,我知道你不願意相信二爺身邊有奸細,這件事我也不願意相信,可事已至此,已經沒有別的可能了!”
“力哥,我得去扶胥港一趟!”張武明顯不想多在奸細的問題上糾纏了,直接轉移了話題,隨後看了一眼報信人,語氣驟然轉冷許多:“二爺的安全,絕對是頭等大事!只有我親自去將二爺接回來,否則,我不放心!”
這話明顯是衝着報信人說的,可他也知道自己的確有失職的地方,而且與張武的身份又差距很大,即便心中有所不滿張武當面指責,但也只是唯唯諾諾的點了點頭,側身站到了一旁。
“明白,武兄,我跟你一起去,立馬出發!”丁力理解的點了點頭,伸手拍拍張武的肩膀,見張武轉頭想要說些什麼,丁力絲毫不給對方機會,面色堅定的解釋道:“武兄,少東家出事,我不能不去!更何況,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想必曹氏商會還有更多的動作,一路上,你我也能多個照應!”
“力哥,可是,南海幫的事情。。”張武知道丁力分析的沒錯,但他又擔心曹氏會趁機對南海幫發難,不禁皺着眉頭有些猶豫。
“賽義,南海幫就暫時交給你了,有問題麼?”丁力轉頭看向賽義加德,面色異常鄭重。
“沒問題!力哥,武兄!你們放心去接少東家,這裡有我在,南海幫就不會有任何事情!”賽義加德雖然也想跟着兩人一同前去,但他知道南海幫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沒人管理,稍有不慎,被曹氏抓到機會,處於起步階段的南海幫可能就會被一場颶風吹的徹底消散。
“賽義老弟,你能扛得住吧?”聞言,張武明顯有些質疑丁力的決定和賽義加德的能力,不過語氣卻十分客氣,並沒有顯露出任何的輕視。
“兩位哥哥放心!有小弟在,南海幫就在!”賽義加德有些不高興,但心中也明白張武的顧慮不是沒道理的,當即拍了拍胸脯,衝着兩人重重的一抱拳,隨即一臉嚴肅的說道:“家有家法,幫有幫規!若是我辦事不利,任由力哥和武兄動用幫規家法處置,絕無一句怨言!”
“行了,別這麼較真!”見狀,丁力擡手拍拍對方,但也異常嚴肅的囑咐對方:“賽義,千萬記着,萬事不可衝動,我和武兄大概兩天就能回來,最多三天!切記,不要與曹氏的勢力發生衝突,能避則避!能忍則忍!”
“力哥,要是對方太過分,忍不下去呢?”賽義加德有些不滿丁力這種光捱打不反抗的命令,撇撇嘴,反問一句。
“忍不下去,也得忍!”丁力皺了皺眉,語氣不容置疑的應了一聲,稍一停頓,面色冰冷的補充道:“若是他們敢太過分,等我和武兄回來,掃平碼頭!”
“行!有力哥這句話,什麼事都能忍!且讓他們張狂幾日!”賽義加德這下滿意了,隨後看看左右,衝着丁力和張武說道:“我去讓兄弟們準備,兩位哥哥也準備一下,隨時可以啓程!”
“行!這兩天要辛苦了!”丁力點了點頭,笑着衝賽義加德擺了擺手,剛要轉身離開,張武卻突然伸手叫住了賽義加德:“賽義。。”
“嗯?”賽義加德收回腳步,回頭看着面色猶豫的張武,眉頭一皺,疑惑的反問:“武兄?還有什麼囑託的?”
“沒,沒!”張武搖了搖頭,張了張嘴,隨後走到賽義加德身前,重重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面色凝重的沉聲說道:“老弟!昨晚的事情,是當哥哥的不對!別往心裡去!這兩天,府上的事情也拜託你了,非常時刻,受苦了!千萬保重!”
“武兄,你這麼說就太見外了,這不是不把我當自己人看麼?”聽到這些,賽義加德狠狠的白了張武一眼,不滿的伸手推了對方一把,卻是一臉的笑容,隨即擡頭向天空張望一番,故作糊塗的反問張武:“武兄,昨晚發生過什麼事麼?我好像只記得喝酒的事情了,別的事情,我可不記得發生過,難道武兄的心眼那麼小?”
“哈哈哈!你小子!”見狀,張武啞然失笑,搖搖頭,卻是重重的一把將賽義加德攬住了,隨即再次認真的叮囑對方:“好兄弟!記着,非常時期,一定保重!不管任何事情,從長計議!”
“放心吧!武兄!你和力哥也一路小心!”賽義加德很欣慰的笑了,但卻被張武突然的煽情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逃一般的掙脫了對方的手臂,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大聲提醒:“我去讓兄弟們準備!你們也快點!”
“呵呵。。”看着賽義加德的表現,張武再次笑了笑,轉頭看了眼丁力,甩甩頭問道:“力哥,還需要準備什麼嗎?”
“傢伙!趁手的傢伙!”丁力也不客氣,極其簡單的回了一句,隨即兩人相視一笑,張武朝着一旁甩甩頭,率先朝着張府的武器庫走去了:“走!要什麼有什麼!讓力哥你開開眼,看看咱們的傢伙有多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