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忍不住道:“我並不想煞風景,可是天一黑,西門吹雪就不見客了。”
簫聲停下,徐誠握着簫。花滿樓問道:“連你也不見?”
陸小鳳道:“連天王老子都不見。”花滿樓道:“若他不在呢?”
陸小鳳道:“他一定在,每年他最多隻出去四次,只有在殺人時纔出去。”徐誠暗道:究極宅男。
花滿樓道:“所以他每年最多隻殺四個人。”陸小鳳道:“而且殺的都是該殺的人。”
花滿樓道:“誰是該殺的人,誰決定他們是不是該殺的?”陸小鳳沒有再說什麼,他很瞭解這個人。
花滿樓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看了眼徐誠,想到今天兩個驚世劍客的對決,終究還是嘆了口氣,說道:“走吧,快些上山。”
徐誠好奇的問道:“我還以爲滿樓你會說‘你們去找他,我情願在這裡等你們’呢。”
花滿樓微微一笑,看着徐誠說道:“我可不想錯過,這天下間最銳利的三把劍的其中兩把劍對決的樣子。”
徐誠等人啞然失笑,一山不容二虎,劍客也是一樣,兩個絕世的劍客,一旦狹路相逢,定然會有一場石破天驚的決鬥,這,是定數。
更何況徐誠這纔來的目的就是爲了和西門吹雪決鬥呢?
徐誠微微一笑,揚了揚手手中的劍,說道:“行,那我們便一起去見識見識這劍神的風采。”
屋子裡看不見花,卻充滿了花的芬芳,輕輕的、淡淡的,就像是西門吹雪這個人一樣。
西門吹雪長身而立,白衣如雪,腰間的劍卻是黑的,漆黑、古老、狹長、乃是天下利器。
西門吹雪猶如一塊寒冰,冷冷的凝望着徐誠,凝望着徐誠手中的劍,因爲即便是徐誠沒有動手,他也感受到了徐誠身上的劍意。
徐誠也看着西門吹雪,臉上帶着如沐春風般的微笑,彷彿與冰冷的西門吹雪是兩個極端。
兩人沒有說話,但四溢的劍氣卻在無形的交鋒,爭鋒相對。彷彿下一刻就要拔劍相向。
兩個絕世劍客,兩把絕世兵器,碰撞在了一起。
一片落葉飛舞着,打破了這方世界的沉寂。西門吹雪將目光看向了陸小鳳,說道:“陸小鳳,你來了,你來做什麼?”西門吹雪一開口,漫天劍氣消散一空,衆人都是長舒了一口氣,沒人喜歡那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陸小鳳嘆了口氣,道:“你這人這一生中,有沒有真的煩惱過?”
西門吹雪道:“沒有。”\u0002陸小鳳道:“所以你從來也沒有求過人?”
西門吹雪道:“從來沒有。”陸小鳳道:“不管是什麼人來求你,不管求的是什麼事,你都不肯答應?”
西門吹雪道:“我想要去做的事,根本就用不着別人來求我,否則不管誰都一樣。”
陸小鳳道:“我這次來,本來是要你幫我去做一件事的,我答應過別人,你若不肯出去,我就放火燒你的房子,燒得乾乾淨淨。”
西門吹雪笑了。他很少笑,所以他的笑容看來總彷彿帶着種說不出的譏諷之意。西門吹雪凝視着他,過了很久,才緩緩道:“我的朋友並不多,最多的時候也只有兩三個,但你卻一直是我的朋友。”
陸小鳳道:“所以我纔來求求你。”
西門吹雪卻淡淡地道:“所以你不管什麼時候要燒我的房子,都可以動手,也不管從哪裡開始都行。”
陸小鳳怔住了,他也很瞭解這個人。
這個人說出來的話,就像是射出去的箭一樣,從來也不會回頭的。
西門吹雪道:“我後面的庫房裡,有松香和柴油,我建議你最好從那裡開始燒,最好在晚上燒,那種火焰在晚上看起來一定很美。”
陸小鳳無奈的聳了聳肩,看了眼徐誠,暗示道:你說你有辦法,看你的了。
徐誠走過來,笑道:“我覺得你或許會答應他。”
西門吹雪看向徐誠,說道:“哦?爲什麼?”
徐誠說道:“四條眉毛的陸小鳳看夠了,想不想看看,兩條眉毛的陸小鳳?”
西門吹雪眼睛一亮,看向愕然的陸小鳳,微笑着,道:“只要你把鬍子刮乾淨,隨便你要去幹什麼,我都跟你去。”
朋友們以後再看見陸小鳳,也許再不會認得他了。這個本來有四條眉毛的人,現在只剩下了兩條,他本來長鬍子的地方,現在已變得像是個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光滑。
陸小鳳如坐鍼氈的坐在一旁喝着茶,他感覺房間裡的眼睛都看着他,這讓他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因爲這些目光中都有笑意。還好,陸小鳳臉皮足夠厚,稍微調整心態後淡然的喝着茶。
西門吹雪起身,冷然的說道:“今天天色晚了,莊中有客房,你們可以在此休息。”西門吹雪說完,深深的看了徐誠一眼,轉身離開。
夜晚,徐誠和花滿樓,陸小鳳道別後,漫步在萬梅山莊中,謝淼兒也被徐誠打發去睡覺了。
徐誠不像西門吹雪,認爲每次比劍之前都要虔誠的沐浴更衣,三步一叩,五步一拜。但也把這次與西門吹雪的比劍看的極重,所以纔出來放鬆心情。
萬梅山莊此刻還沒有梅花,但是山下卻是百花盛放,夜晚的涼風習習,將花香帶到各處。徐誠聞着花香,輕輕一笑,拿起腰間的玉簫吹奏起來。
清晨,露水劃過葉莖,緩緩滴露在地上。
西門吹雪持劍而立,渾身散發着冰冷的氣息,猶如一座冰雕,散發着生人勿進的氣息。徐誠也是持劍而立,神情嚴峻,盯着西門吹雪。
陸小鳳看着這一幕,對花滿樓說道:“怎樣,是不是爲自己眼睛現在好了特別高興。這可是天下間最頂尖的兩名劍客之間的對決了。”
花滿樓皺着眉毛,語氣不無擔心的說道:“相比於高興,更多的是擔心。”
陸小鳳挑了挑眉,說道:“擔心?你的意思是。”似乎想到了什麼,陸小鳳也皺起了眉。
花滿樓點點頭,道:“沒錯,兩把絕世神兵,如果對戰,我更擔心有一把會變成廢鐵。”
陸小鳳聽花滿樓這樣一說,也是有些擔憂的看着場中。謝淼兒卻自信的說道:“贏的一定是公子。”
西門吹雪看着徐誠,依舊是猶如一個冰塊,冷冷的開口,說道:“你不用雙手劍?你是看不起我?”西門吹雪乃是當今最頂尖的劍客,自然能一眼就看出徐誠使的是雙手劍。
說到這,西門吹雪的氣質更冷了,他吐出的每一個字都猶如凜冽的寒冷,令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三分。
徐誠微微一笑,令人如沐春風,給西門吹雪帶來的寒氣中添加一分暖陽。說道:“你有所不知,天下人一般慣用單手,或者雙手同使一套劍法。而我卻不同,我雙手皆可稱心使用,並且可以雙手各使一套劍法。”
西門吹雪依舊是冷冷的看着徐誠,說道:“拿起你的劍。”
這次徐誠微微一笑,一改剛纔溫和的語氣,冷峻的說道:“那要你有這個資格。”
西門吹雪沒有在說話,只是眯着眼睛看了徐誠一眼,殺氣四溢。氣氛變得嚴峻起來,漫天的劍氣在不斷飛舞,兩人之間形成了一個小小氣場,凡是接近這個氣場的落葉都被切碎。
微風吹來,帶來陣陣花香,徐誠輕輕吸了一口這醉人的花香,吐出一口濁氣,閃身向西門吹雪攻去。
西門吹雪,陸小鳳,花滿樓和謝淼兒都是眉頭一皺,看着攻過來的徐誠。
徐誠微微一笑。徐誠這一劍沒有用內力,只是單單憑藉身體力量以及劍氣向西門吹雪進攻。因爲徐誠想要和西門吹雪真正比拼劍道,劍法。而不是內力,如果是內力,以徐誠大宗師巔峰的修爲,就算再怎麼壓制,也會比西門吹雪的宗師巔峰要高,陸小鳳等人根本不知道徐誠真正的武功境界,所以徐誠在做什麼也不是很理解。
西門吹雪似乎知道徐誠在想什麼,提劍反擊,一樣是沒有內力。
兩人你來我往,刀光劍影之間不斷有劍氣飛舞。單單是這些沒有內力的劍氣就能殺人於無形,先天高手會別輕易擊殺。
劍聲鏘鳴,兩間相交,卻又分開。
陸小鳳看着焦灼的戰鬥,問道:“你覺得誰會贏?”
花滿樓眼睛盯着戰鬥,輕聲對陸小鳳說道:“很難說,明誠的劍術造詣明顯在西門吹雪之上,劍法也是層出不窮,剛纔打鬥中明誠至少使用了三種絕世劍法,以及數十種稍弱的劍法。至是。。。很奇怪。”
陸小鳳看着花滿樓說道:“你也發現了?”
花滿樓點點頭,皺着眉,正要開口,卻又沒說話,緊緊的盯着戰場,因爲現在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
他們的劍鋒並未接觸,就已開始不停的變動,人的移動很慢,劍鋒的變動卻很快,因爲他們招末使出,就已隨心而受,別的人看來,這一戰既不激烈,也不精采,但陸小鳳和花滿樓已經是流出了冷汗,謝淼兒更是斗大的汗珠滾滾而落,身體不停的顫抖,卻依舊咬着牙看了下去,因爲這兩個絕世劍客的比劍對於任何一個劍客來說都是巨大的寶藏。
兩人突然分開,又閃身接近,兩個人的距離已近在咫尺。
兩柄劍都已全力刺出。
這已是最後的一劍,已是決定勝負的一劍。
陸小鳳和花滿樓同時握緊的雙手。
徐誠一劍揮出,正是謝家劍法中的最強一招“地破天驚,天地俱焚”
щщщ.TтkΛ n.℃ O
而西門吹雪亦是最強一招“一劍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