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氣蒸雲夢澤
“……”
“主君的癖好居然如此傾奇,不愧是吾之楷模啊!”
戴禮看着手裡拿着一件布料稀少的紅肚兜,領隊走在前面的孟嘗,一臉欽佩的對着胡雷說道。
大家是很想讓主君多收幾個內室,好多出一些後代,這樣也能使得江山穩固,山河無恙。
可是,這看似小衣一件,實際什麼都遮不住的紅肚兜,就連哪吒一直當做小衣的混天綾都比它能遮掩關鍵部位。
要不戴禮爲什麼說,還是孟伯侯會玩呢!走在前面拿紅肚兜開路的孟嘗黑着一張臉,突然回首,對着戴禮怒目而視,嚇得戴禮黃狗尾巴都不禁露了出來,急忙躲到了一旁哭喪着臉的尤渾、子衍身後。
出使南疆的人選便是六人,孟嘗爲主使,尤渾、子衍爲副使。
對於出使這件事情,孟嘗其實並不排斥,荊楚背後的存在只能讓他或者太師去處理,無論是姬昌還是鄂崇禹,都沒能完全打開超凡世界的大門。
只是太師不可妄動,每回太師不在,王廷都會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發事情。
他所擔心也正是帝辛的變化,這就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主,如果有一天太師和比干丞相都不在了,孟嘗不敢想象事態會惡化到什麼程度。
當然,太師不是萬能的,希望太師加丞相,稍微能節制住大王一些,不至於再出現荒廢朝政,逼走大將軍的狗血事件。
還有,子啓的託詞也讓孟嘗很不爽。
“主君,果然不出您所料,南下游魂關的馳道方向,有大量隱於暗處的身影,各種渾濁、邪惡的氣息瀰漫其中。唉,沒想到荊楚方面真的與十萬大山的妖獸勾結,居然悄無聲息的越過遊魂關,特意埋伏援軍與我等。”
孰輕孰重,難道大王和王廷內那些羣臣不知道嗎?
可爲他發聲者寥寥,不知道有多少巴不得看他起高樓,然後賓散樓塌。
如果不是比干出面,允諾給予十萬人的糧草負擔,同時免除孟稷未來十年的人牲負擔,再切割冀州、佳夢關與三山關於北疆,把黃飛虎、晁雷的事抹平,既往不究,孟嘗當場就會“病重”乞骸骨,做一個二十四歲便告老還鄉的實權伯侯!
宋地要剿匪,他的河西還特麼在打十萬人規模的戰爭呢!
國力上差了西岐不少,兵力上孟稷拿出來的牌面在總數差了少許,可是戰鬥力可不是隨隨便便能互相比較的。
畢竟一個尤渾都能攪動朝歌風雲,那些暗中窺伺的身影手段並不算高明,真正棘手的,還是大王的想法。
如今還有黃飛虎、姜子牙各自領軍加入河西戰場,他又與西岐簽訂盟書,仙凡隔絕。
一隻瘦小的麻雀從天邊飛來,駐足停留在孟嘗的身前,金光一閃便化作一名魁梧的漢子,此人正是新入孟稷陣營的楊戩。
最離譜的是,居然還有人傳言南北伯侯要互換封地,引得大批的南疆人士歡欣鼓舞,奔走相告。
比如說北伯侯要來南疆招兵買馬攻打楚國,又比如說大王不滿鄂侯的表現,特意安排北伯侯來接管南疆兵馬。
不過孟嘗還是有一股擔心,與周國的戰役打到什麼程度最適宜?勝敗皆是輸,王廷的爾虞我詐,錯綜複雜的各方勢力其實都不算太棘手。
出使一趟也好,自己有鵬鳥助陣,朝南疆而暮河西,問題不是很大,加上本來就計劃讓手下的這些將軍們都要學會獨當一面。
太師再到處亂跑,估計用不了多久,王廷內就不剩下幾個熟人了。
反正他沒有常駐在朝歌,像尤渾,天天圍繞着大王身邊轉悠的想法。
人還未到,整個南方地區已經廣泛流傳出各種流言版本。
一路走走停停,孟嘗一邊向冀州和孟稷發函,召來楊戩、戴禮、胡雷相助,另一邊又利用胡雷分身無數的特點,持他手信,廣泛遊走於幽都、火雲洞、湘水、蚩尤墓。
收回思緒。
也不知道被圍困在鄂州城的鄂侯此時是什麼感想。
見識過袁福通的底線,孟嘗雖依然覺得這個時代的人普遍單純,卻對個別某些存在的人已經不報任何期望。
惡人自古有之,區別就在於他們的底線能有多低。
勾結妖獸算什麼,總比袁福通那廝忘記自己種族和身份,爲異獸餵食同族,甚至把自己變成邪祟妖魔,還是要保守了許多。
所以,這一路上見識到什麼光怪陸離的景象都不爲過,他們早已做好心理準備!
“無妨,我手裡這件衣服,是胡雷去幽都求來的少司命貼身衣物,看起來是有點……,至少上面有少司命的神性氣息,這一路走了半個天時,也沒有一個妖物招惹我等,還是有所用處的。” 楊戩看着紅肚兜,面色有些奇怪,幽都那幾位這麼不靠譜的嗎?
找他們要一些信物,好到了南疆之後免得引起荊楚一些神靈的誤會,也是避免錯殺和大、少司命相熟的一些勢力,結果就送來這麼一個玩意?
楊戩回頭看了看胡雷,後者立刻羞臊着臉解釋道。
“這不是我要的,這是大司命塞給我的,她和我說少司命在雲夢澤纔是兇威赫赫的存在。”
“少司命經常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實驗,什麼能讓公豬懷孕,讓桃樹長柳枝,游魚生飛鳥,給我們再好的法寶都不如這件肚兜好使,加上又是貼身之物,但凡敢招惹我等的,不是窮兇極惡之輩,就是和她們對立的敵人,儘管殺之。”
楊戩瞭然,心中暗自記下了少司命這個稱呼,簡直可怕,顛倒陰陽,桃生柳枝,這是荊楚的神明?這怕不是邪魔吧?不,邪魔都沒少司命這麼離譜!
衆人一路難行,唯一身上沒有點特殊能力,有些拖拉速度的尤渾,此刻也終於坐在了玉麒麟的身上。
倒也不知道爲什麼尤渾出了朝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構陷他人,往上爬的那股狠勁統統不見,此刻死死的抱住身下的玉麒麟,像一隻受了驚的鵪鶉,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給予他安全感。
“弟……孟伯侯見笑了,像您這樣出生後就被賦予期待的人不多,在下不才,年少時也是聞名四鄉八野的神童,可是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奇妙,天空生出了皓月,卻又會在白天點綴上太陽。”
“皓月如何能在正午時分與烈日爭奪光輝?也只能蜷縮在太陽所不屑擁有的黑夜中,儘可能的爲夜行生靈散播自己光輝。”
“燭光下的陰影就是在下,您的光輝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篝火,吸引而來的自然就是與您身份匹配的對手,可我只是你燭光下微不足道的陰影,獨行或許還能有三分活路,與您同行,您肯定是無恙,可一點小小的餘波就足以要了在下的性命!”
一路上或許是心情稍微得到了一些慰藉,仗着其他三人看起來單純,尤渾一會兒以日月做喻,一會兒以草樹做比,嘴裡一直說個不停。
對於帝辛而言,朝歌如牢,王廷如籠,尤渾又何嘗不是?
想說的話不敢輕易與人言,驕傲時無處炫耀,委屈時無從發泄,難過還要強顏歡笑。
所以說,不要覺得做一個阿諛奉承,諂媚的小人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舔狗到處都有,但是有的人不僅能舔到目標,還能一次舔中好幾個,而有的人無論多麼努力,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在帝辛的手底下做個佞臣,不僅要注意滿朝文武的刀劍,還得小心翼翼的注意大王的情緒變化。
當然,理解歸理解,孟嘗還是不喜歡這樣的尤渾,如果不是有一層難以割捨的親情羈絆,而且尤渾這廝入了魔一般的爲他瘋狂鋪路,壯大孟稷的根基,孟嘗不殺他,也會想辦法給他晚上走夜路的時候一個麻袋套走,丟到孟城幽閉起來,讓他提阿母盡孝。
只是,尤渾當下還有用,未來幾年的時間內,有大作用。
就像是姬昌不問他姬旦的事情一樣,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中,但是尤渾的動作也不能那麼簡單粗暴。
想當初孟稷的革新也未曾以殺止殺,反而用一種迂迴婉轉的方式不停的化敵爲友,將反向推力轉化成正向的推力。
沒有搭理尤渾的絮絮叨叨,孟嘗身前的戴禮突然揮手止住了衆人的步伐,一雙犬耳浮現,不停的傾聽着什麼。
楊戩也感知了一番,周圍靜悄悄,未曾發現有什麼異常,於是疑惑的對着戴禮問道。
“戴道友可是聽到了什麼動靜?”
“沒有。”
“那爲何止步?”
“這裡是森林,是沼澤地,是鳥兒最愛的棲息地,這種地方越安靜,就越不正常。”
戴禮化身一隻土黃色的一人高大犬,鼻子輕輕的抖動着。
“你們有聞到一股淡淡的臭味嗎?就像……就像是一股一輩子都沒刷過牙一樣,一股惡臭、腐朽的濃酸惡臭!”
大犬口吐人言,捂着鼻子有些難受的吐槽着。
衆人也沒多想,沼澤嘛,多的是淤泥和腐屍,臭味一直都有,可能犬的鼻子更加靈敏,所產生的反應自然比他更大吧!
突然,衆人行至一塊浮在沼澤之上巨大的枯木樹幹旁時。
巨大的枯木化作兇獸鼉龍,張開血盆大口,在沼澤之中瘋狂攪動,一口向着衆人咬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