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震驚,使者居然是他!
眼瞅着大臣們紛紛附議,帝辛捂着胸口,坐在主座上生起了悶氣。
原來還覺得飛廉父子忠肝義膽,一心只爲他着想,平時話不多,辦事還很牢靠,是個用起來順手,看起來順眼的好臣子。
可此時怎麼看怎麼討厭。
他身爲大王,就想御駕親征,這有什麼錯?爲什麼一個個的就是不答應,要和他這個大王站在對立面呢?
這種日子可真的是受夠了,朝歌如同監牢,王廷就像是囚籠,直叫人憋氣的很。
可若是時間倒流回到父王薨逝之時,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是選擇坐鎮邊疆,還是主動學習三皇五帝禪讓王位給大哥子啓,他還是更情願做大王。
至少大王不用看別人臉色,不用被人以勢壓人,明面上他若是真的一意孤行,想殺誰就殺誰。
他可不想將自己的安危寄託在子啓的仁慈之上,就像是晁田,戰功赫赫又如何?
身爲大王的他,一句話就可以讓晁田憤然赴死。
這就是權力的味道,獨一無二,唯我獨尊的味道。
“不妥,不妥,尤卿何等身份?哪裡配得上正使的身份,使者,代表的是我大商的身份與形象,我看啊,還是另尋一人做使者吧!”
楊任委屈巴巴的退了下去,看得比干撫額搖頭,這位下大夫脾氣那麼耿直,如何出使番邦部落?
怕不是人家酋首稍微囉嗦兩句,小老弟就氣得拂袖而去,拉攏不成,反而變成了宣戰。
“不!!大王,這比……這丞相是要殺我啊,臣不去南疆,臣捨不得您,臣就想陪在大王的身邊好好的服侍大王,爲大王殫精竭慮,死而後已!”
比干看得尤渾心裡發毛,這不就是現成的圓滑之人嗎?
能言善辯,擅於顛倒黑白,把大王都能哄的五迷三道的,難不成還搞不定幾個番邦部落的“野人”首領?
孟伯侯說的好啊,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無用的人,全看具體怎麼使用,只要用的好,就算是一株路邊的野草,都能誕生他自己的價值。
上次杯酒事件之後,老兄弟似乎有些被嚇壞了心神,一直閉門不出,撥弄他的花花草草,抱着重孫頤養天年。
“大王,臣請封王廷上大夫尤渾出使南疆,以解我南疆困厄之急!”
“……”
丞相這是何意?一圈都看了個遍,唯獨就把自己落下?
“丞相,楊任願……”
嗯?圓滑?
這種事,還是得爲人圓滑的人出使最爲恰當。
比干帶着笑意望向身邊的這些同僚們。
好在大王此時開腔,終於爲他發聲了一次。
子衍望着窗外,似乎在欣賞白雲。
比干搖頭嘆息,一旁的楊任有些迷惑。
一圈望下來,比干突然開始懷念起告老乞骸骨的禮議大夫商容,思來想去,這麼重要的事情,還是得讓老兄弟出馬才能搞定。
子啓閉着眼睛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似乎在神遊天外。
方法已經找到,剩下的就是執行策略的人。
“唉,可惜了!”
“不,你不想,退下!”
“!!!”
尤渾欲哭無淚,自己從來沒攻訐過丞相,這人怎麼如此不可理喻,死咬着他不放,他一個‘體弱多病’的文臣,憑什麼要去南疆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走上一遭?講道理,沒有兩把刷子,不是什麼人都能去南疆走一遭的。
什麼叫何等身份?什麼又叫哪裡配得上?他好歹也是內服王廷的上大夫之位,真要同位替換到外服做諸侯,起步也是男爵領主,別說是上大夫職,在當下的圈子裡,就算是山越、林越的王,那也不比大商庶民更高貴。
不過這時候豈是爭論這些道理的時候?只要不去出使,別說是被貶低了,就算再罵上幾句,他都不帶皺一下眉頭。
出使一事其實不算什麼,尤渾抗拒的是出使越蠻,何爲蠻?魯莽、強悍、粗野,還有不通情理。
他自詡還是有一些縱橫捭闔的本事,可這一套本領,對於講文明的人有效,特別是越侯那種既遵守禮制,又喜歡把氏族、先祖榮耀看得比生命還寶貴的‘舊’貴族。
稍微用言語激將,就可以把這些不知道變通,既要面子又愛佔便宜的貴族公卿玩弄於鼓掌之中,這是尤渾跟在尤蒼身邊多年,他也慢慢學會了不少遊戲規則。 去到蠻族則不一樣,人家不跟你玩這套,講究的是武力至上,信奉的是說教無益,折斷的骨頭纔是最好的授道。
嗯,還有一個原因,狐假虎威,沒在老虎身邊的狐狸和喪家犬有什麼區別?
等他出使回來,看似立下了大功,實際卻缺失了陪在大王身邊的機會,等他回來,誰知道到時候相伴在大王身邊,本恩寵有加的內侍臣子又會是哪位。
尤渾尷尬的訕笑着,立刻迎合起了帝辛的評價。
“啊對對對,大王說的一點不錯,我這種人身份太卑微,從小又體弱多病,還沒見過什麼大世面,身死在瘴癘之中事小,耽誤了諸位的這些精妙謀劃反而事大。”
“還是另委高明吧!我內服王廷人傑地靈,各個都是國之棟樑,他們比渾更能勝任這份沉甸甸的信任。”
說起人才的事,比干的火氣直往頭上冒:“你還好意思說棟樑,若不是你妖言惑衆,蠱惑人心,晁田就是最好的選擇,此時你倒是在這裡假惺惺的開始談起人才?”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尤渾心中有些煩躁,看着比干的眼中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兇厲,隨即又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不再與老丞相糾纏,轉頭向着大王建議道。
“大王明鑑,若是這些蠻族酋首真的能答應我們的分封,他們可不就是南疆諸侯陣營嘛!與他們相比較,渾的的確確身份不夠。”
“臣舉薦宗室俊才,子啓殿下,殿下素有賢名,以他的過人能力,不僅身份上足夠莊重,能力上更是遠勝尤渾十萬八千里,有殿下出使,何愁大事不成?”
“……”
子啓很無語,自己根本沒說話,一直保持沉默,怎麼硝煙還能瀰漫到自己這邊?自己又沒有招惹過這頭朝歌第一惡犬。
“臣爲宋地主君,前些時日宋地的仕官曾有信函,宋地多賊匪,臣已約定曹州伯鼎力相助,不日便會出兵剿匪,收繳遊民、野民,恐怕無法盡到人臣職責,還望大王及各位公卿海涵諒解。”
帝辛聽着些扯皮的話語,心中的煩躁越發激烈,事事都是如此,每當要做點什麼事情的時候,這個不願意,那個不願意,最是會有人出來唱反調,乾脆“砰”的一聲巨響,剛剛搬到大王臺前的案几,瞬間又重新變成了四分五裂的狀態。
“夠了!!爾等既然都不想去,就都別去,也休要阻攔寡人南征!!”
“大王,不可啊,如今四疆皆有戰事,正是您主持大局,坐鎮中央以伏四疆之時,您怎麼可以拋下整個王廷於不顧?”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也不願意去出使南疆,那此事究竟如何處理?就在這王廷之上消磨時間,等到鬻熊那個小娃娃將楚部落壯大之後,來我朝歌深叩國門嗎?”
羣臣之中符合條件,又可出使者皆是默不出聲,出聲者卻又不是那麼符合使者身份,當真叫人爲難。
“惡來!惡來何在?爲寡人點齊五萬大軍,今日寡人就是要御駕親征,我看誰敢阻攔!”
尤渾微笑而不失禮貌的走到帝辛身邊,輕聲附耳說道:“大王,惡來將軍還在冀州,在太師帳下效力呢。”
“……,那你去,調動五萬大軍出城,隨我出征!”
“呃,大王您又忘了嗎,下臣是內服王廷的大夫,這……下臣沒有將虎符,如何能調動王師精銳?”
氣氛略顯尷尬,比干有氣無力的問道:“大王啊,您要御駕親征,何人監國?子啓?子衍?還是半大的殷郊王子監國?”
自己的王位都算是從子啓、子衍兩位兄長手裡硬生生搶過來的,帝辛又如何能讓他們兩個有機會執掌權柄。
至於殷郊,雖說前些年被孟嘗訓過以後,爲人大有改觀,可畢竟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如何能委以重任?
“有孟嘗在,王廷無恙矣!”
旁觀許久的飛廉摸着下巴顯得有若有所思,眼見章程又重新回到南征之上,也是無奈的發表着自己的見解。
“大王,我想諸位應當是害怕南疆那連綿百里的瘴氣,還有傳聞十萬大山遍地妖魔,光是能言善辯可能還不夠,還需要本身就擁有強大的實力,才能在南疆那種惡劣的地方先存活,後行計謀。”
飛廉如此一說,剩下的人越發不敢接下任務了,一個纔多少俸祿啊,去南疆玩什麼命。
可突然飛廉話鋒又是一轉,立刻接道。
“所以,此出使之人非孟伯侯莫屬,自身實力強大,可在荊楚大地安危,能言善道的本領更是遠播四疆,從身份和地位上也是給足了那些蠻夷的面子,他們還有什麼是不能屈服跟隨的呢?”
“……”
“臣等附議,懇請大王冊封孟伯侯,出使南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