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白帆出了書房,先回了一趟院子,然後奔向清雅院。
她今天就想知道,爲什麼?
到底是不是蘇若寧!
劉白帆到清雅院的時候,蘇若寧正在剪花。
看見劉白帆來,開心的叫着白姐姐。
這悅耳的聲音,在她耳中像是個惡魔。
劉白帆沒回應她的話,直接道:“你讓她們出去,我有話和你說。”
蘇若寧阻止了正想說話的煙兒,將她們都趕了出去。
白姐姐終於願意和她說話了,這事件大好事!
蘇若寧關上門,笑意不減。
然而回過身,看見劉白帆臉上冰冷的寒意時。
她才察覺, 白姐姐並不是來找她敘舊呢。
笑意僵至在臉上, 儘量保持笑道:“白姐姐怎麼了?怎麼這麼嚴肅。”
“南側妃中毒了。”劉白帆直接道。
眼神卻一直注視着蘇若寧。
蘇若寧一愣,隨即關心道:“那南妹妹現在如何了?可有大礙?”
“發現及時,不會有事。”
蘇若寧聽完,呼了一口氣,又揚起了笑臉:“那就好,那就好,不然咱們王爺,不知道要有多心疼呢!”
說完意識到不對,臉色僵硬道:“白姐姐,你是在懷疑我嗎?”
“南側妃中的毒叫烏頭。 ”劉白帆沒有回答她。
蘇若寧聞言又拿起了剪子剪花,毫不在意道:“白姐姐和我說這個做什麼,我又不懂。”
“現在的重中之重是給南妹妹解毒,然後找出下毒之人啊!”
劉白帆絲毫沒放過,蘇若寧拿起剪子的那一刻,手有些微微發抖。
盯着蘇若寧剪的窗花道:“當初齊憐的身體裡有兩種毒,一個是導致他死因的劇毒,另一個含在體內的,便是烏頭!”
蘇若寧的窗花直接剪斷了,她儘量剋制住自己的情緒。
擡起頭對上劉白帆的目光:“白姐姐意思是,殺憐哥哥和南妹妹的是同一個人!”
劉白帆拿起了那個剪斷的窗花,笑了。
劉白帆長得很好看,然而平時卻不言苟笑。
因爲她的性子就很沉穩,不喜笑。
如今卻笑了。
蘇若寧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白姐姐,你笑什麼?是已經抓到兇手了嗎?”
“蘇小妹,是你。”劉白帆說的是肯定句,而不是質疑。
蘇若寧聽到蘇小妹時還一愣,除了流風,很久沒有人這麼叫過她了。
不過聽到後面那句話,她心臟一緊。
蘇若寧臉色煞白,假裝沒聽懂一般,問道:“白姐姐,你在說什麼?”
劉白帆轉過了身,不在看蘇若寧。
她本來就是對蘇若寧有疑慮的,直到看到窗花被剪斷,她才確信。
齊憐去的時候,白晴還沒來。
而且……
頓了一會兒,才說:“齊憐死前拉着我的手說,他是自願服毒自殺,也不要將他體內含有另一種毒藥的事情說出去,算是他的遺願。”
“我現在才明白,爲什麼他不讓我說出去,”劉白帆哽咽,“原來是爲了掩護你。”
當時她只是以爲,齊憐有什麼難言之隱,現在才恍然大悟。
蘇若寧聽見劉白帆說出,齊憐知道自己體內有兩種毒的時候,都忘了呼吸。
所以,其實齊憐是知道的,他竟然知道!
蘇若寧只是有一瞬間的驚訝,便回過了神。
“是,是嘛,白姐姐都沒和我們說過,什麼爲了掩護我,我不懂白姐姐在說什麼?”
知道又能怎麼樣?
人已經不在了,劉白帆又沒有證據。
心裡是這樣想,蘇若寧拿着剪子的手,卻控制不住的發抖。
“你喜歡王爺,從始至終喜歡的都是王爺,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齊憐才娶的你。”
劉白帆突然回憶起那天的細節。
是蘇若寧約好祁景清去抓魚,但是祁景清耽誤了一會兒,就讓齊憐先替他去。
半炷香後,祁景清纔去後山。
三人回來後,沒過多久,齊憐就娶了蘇若寧。
“那天的後山上發生了什麼?”
劉白帆根據自己的猜測道:“那日在後山上,出了一件你不得不嫁給齊憐的事,因爲祁景清去時發現了一切。”
劉白帆轉頭一想,月餘後蘇讓寧發現了有孕!
所以那日蘇若寧原本想發生關係的是,祁景清!
蘇若寧看着劉白帆的表情,就猜她已經猜的差不多了,表情逐漸陰狠。
拿着剪子的手,也不斷地用力。
“所以,是在你發現自己有孕的時候,你就想殺齊憐了?”劉白帆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她們可以說是一同長大的,怎麼會!蘇若寧怎麼能下的去手!
“不!”
對着一臉錯愕的劉白帆,一字一句道:“在後山時,我就已經籌劃了!”
劉白帆一愣,她第一次看到。
平時柔弱的蘇若寧,此刻臉上盡是陰狠扭曲。
“白姐姐喜歡齊憐吧,我不喜歡他,也不想搶白姐姐的,可是,”蘇若寧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看着劉白帆,眼裡閃過一絲不忍,“憐哥哥說他只喜歡我,如果我願意,他願意爲我做一切呢,可惜啊,我不願意呢。”
“憐哥哥即使知道被我騙,也不願意喜歡白姐姐呢~”蘇若寧毫不掩飾的嘲笑道。
這話無疑是對於一個苦苦暗戀的人,是重重的打擊。
劉白帆喜歡齊憐,是她藏在心底深處的秘密。
她是孤兒,幼時被齊家撿到,從小與齊憐一起長大,一起與齊伯伯學習醫術。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愛慕的種子在心中發了芽,生了根。
在知道齊憐喜歡蘇若寧的時候,她雖心中酸澀,卻還是爲齊憐開心。
因爲在齊憐面對蘇若寧,發出的是內心的笑,她知道齊憐是真心喜歡蘇若寧的。
她只能繼續把愛意藏在心底,由衷的祝福她們。
如今,就這麼被蘇若寧血淋淋的扒了出來。
劉白帆無聲的流了兩行淚:“所以,小產一事,也是你故意的,根本不是你說的無意爲之,是嗎?”
後來她發現蘇若寧服用了墮胎藥,將齊憐的血脈流掉的時候,
即使蘇若寧一直辯解,不是她做的,而是無心之舉,卻也久久不能釋懷。
“是啊!”蘇若寧眼神有些傷感的撫上肚子,“她就是孽障,即使生下來,也是我一生的污點,他本來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如果不是齊憐壞了我的好事,我又何必要這樣多此一舉!”
“他也不必爲此喪命了!”
劉白帆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袖中死死的捏着一個藥瓶。
蘇若寧緩緩蹲下,與劉白帆並齊,疼惜的撫上劉白帆的臉。
被劉白帆無情的甩開。
蘇若寧也沒有生氣,只是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可是,白姐姐,你還記得你在大街上,爲了救人不得不替她墮胎的那人嗎?”
在劉白帆的一臉震驚中,緩緩說道:“說起來,還要謝謝白姐姐提供的墮胎藥呢,白姐姐親自開的,我也安心,這孩子也要謝謝白姐姐的藥呢~”
劉白帆心如死灰的閉上了眼睛,彷彿多看一眼蘇若寧,都髒了自己的眼睛。
身體氣的止不住的發抖!
簡直可恥可恨!
實在可恨!
“好好做我的白姐姐不好嗎?我是這個王府的王妃,足矣護上你一生榮華富貴,可你偏偏要來刨根問底。”
蘇若寧擡起剪刀,直接向劉白帆的心臟刺下。
滾燙的鮮血,噴了她一臉,模糊了視線。
一如平時一般,柔聲道:“白姐姐,知道太多的秘密的人是要死的,”
劉白帆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只是手中的藥瓶,隨着這剪刀的刺下,也慢慢鬆了手,翠綠的玉瓶滾到了牀下。
稚嫩的男聲在耳邊想起:“白妹妹,以後我們一定要做不攀附利益,救死扶傷的醫者!”
“也絕不會將毒藥對準自己人!”
另一道奶聲奶氣的女娃娃聲響起:“好,我與憐哥哥一起,救死扶傷,永遠不會將毒藥對準自己人!”
小小的年紀,訴說着心中所想。
好像又看見了那永遠愛穿一襲白衣的人,向她伸出手,溫柔的笑道:“白妹妹,我們一起去救死扶傷啊!”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