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窗邊,鬍子大叔手裡端着兩杯烏龍茶走過來,熙和想,在這監獄裡自己還是被特別待遇的,鬍子大叔的表情依舊是那麼僵硬,她來了卻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外面那麼大的雨你也來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他把其中一杯遞到自己面前,放在拍套的杯墊上。
熙和蹩見他看起來不那麼友善的臉,她知道的,他的臉萬年不變的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如今他這樣問到是讓她不經有些懷疑,難道他是不知情的?
輕啜了一口香濃的烏龍,這味道有些酸酸甜甜的比起紅茶來還是更深一湊的。
“最近一直都沒有看到龍澤和劉恆了,大叔知道他們去哪裡嗎?也聯繫不上他們。所以纔來這裡問問。”她鎮定的看着他。
他的臉依舊沒有一絲波動,就像是石雕一樣,她不經有些懷念她笑起來臉部肌肉撕扯的樣子,雖然乍一看要是不注意的話會被嚇到,但是他現在的樣子就像是他的對面坐着的是一個囚犯一樣。
他說:“恩,最近着兩兄弟說要出去玩玩,都走了半個月有餘了。你還不知道的啊?”
這倒是讓他疑惑了,熙和手握着杯身讓自己的手溫熱一些。
“我還不知道,那他們去哪裡玩了呢?”
鬍子大叔爲微微皺着眉,眼睛看起來就剩一絲細細的縫了,“阿澤說他和你分手了,心情不好叫和他哥一起去外面玩玩了,具體我也沒問,你不知道也是可能的,我也有些好奇,那天在我家你們還好好的,怎麼就分手了?”
熙和咂舌,回想那是他說是因爲藉着生意來威脅自己假裝他的女朋友,現在看來就是一個笑話了。現在他爸還不知道他不但騙走了這個假扮的女友的錢而且還替她惹了一身的債,現在他的爸爸還有副她負了他兒子的表情,熙和不經笑出了聲。
“我並沒有和他交往……恩,這麼說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大叔知道他們去哪裡玩了嗎?”熙和問道,目前這已經是她最好的態度了,對她來說遇到問題最好是解決。
鬍子大叔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他嘆了口氣:“唉。我大概是知道的,他喜歡男孩,那時候或許是因爲我很少關心他吧,他們去了那裡也沒有和我說,只是說去玩了。”
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說謊,畢竟是生了一副那樣的臉,刻板得像是水泥板。
副獄長那個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出來,手裡拿着一個水壺,見是她來了,慢吞吞的走來打招呼。“要不要續杯?”
熙和搖頭,實際上她不是來喝茶的,可現實是她這能喝喝茶,他都不知道,難道要她直接說,“嗨,你兒子騙走了我整個公司面臨破產了,要你把他找出來。”
她可沒有忘記這裡是監獄,對面坐着的是一個冷酷的獄長頭子。
她苦笑,越發的覺得自己天真,外面的雨聲一點也沒有要弱下來的意思,她便準備起身要走,“既然你不知道他們去哪裡了,那我就先走了。”
鬍子大叔皺了皺眉,“這麼大的雨,我看你來還以爲你是要去看看黎魏的,想不到是在找那兩下子的,雨還是有些大,要不你去看看他吧,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都不太說話了,雖然他表象不錯做各種改造活動都很積極,看在你們的面子上,我還是比較照顧他的,”
老頭說道:“姑娘,你是來找龍澤的,聽說他是去了澳大利亞了。”
鬍子大叔若有若無的看了他一眼。
熙和頓時明白了,那林仙兒去澳大利亞和這又有什麼關係嗎?
擡手看了看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他們的航班就要起飛了吧。
“我怎麼不知道?”鬍子大叔問,吹鬍子瞪眼表現的淋漓盡致。
副獄長那老頭也沒有注意,自覺他平常也是那麼一副表情便接話道:“他們沒有告訴你啊吧,那天我見阿恆和那個女孩子摟在一起,只聽他們說了什麼澳大利亞墨爾本,說是那裡好玩,我也不是故意聽到了,既然聽他們提起想起我那小侄子移民到了那邊,正想去看看他們……”
老頭絮絮叨叨的說着對遠方親人的思念,但是對她來說卻是一個重大消息。
她還沒有聽完,便說道:“我先走了。”
“欸,姑娘我還沒說完呢?陪我聊聊啊……”
熙和已經聽不清了,耳朵裡充斥着一個雨聲,雨打在黑傘上,砸的啪啪作響。
路上因爲排水系統沒有那麼快把所有的積水都排走,路面的水已經到了腳踝了,公路上只有疾馳的車,絲毫見不到一個行人,或許是因爲這裡比較偏僻。
出租車此時也在疾馳,攔了幾次都不見他們停下來,看時間已經過去一大半,她只是想要問清楚仙兒是不是在騙自己?
如果他們都是去同一個地方,而且還是柳井然送他們去的話,那說明在F城遇到的那些事也是和他們肯定也有聯繫,再多的熙和有些不敢想……
看着就剩最後二十分鐘了,他失望的看着疾馳的出租車,這一刻有些痛恨自己了,要是自己會開車的話,就不會這麼被動了。
這時一輛出租車停止了她的身邊,車門並沒有打開,裡面的人探出了頭。
男子帶着墨鏡,胳膊露出在車窗戶上,也不怕雨水淋溼他的手臂,那個標誌她卻是看的很清楚的,不經皺了皺眉。
“要上來嗎?”
熙和見狀也連忙打開出車門,時間已經不容許她考慮那麼多了。
一上車她猜測這是一輛拼車,副駕上坐着一個男孩,看他的樣子像是一個學生,身後揹着一個書包,只留給她一個後腦勺。
“司機可以去機場大概要多長時間?”熙和急切的說,不理會坐在身旁的人似笑非笑的臉。
“這裡離機場很遠,大概要一個小時吧。”
司機的聲音傳了過來,現在看來林仙兒建議她來監獄不就是這個原因。
她內心劇烈的抖動着,有些欺騙是很難讓人相信的,儘管她依舊是很傻很天真。
就像她現在一樣,在做一件她還沒有意識到的蠢事。
電話接通。
“林仙兒,我根本就沒有和你說過他們是捲款而逃的,你卻知道了,呵,你難道沒有要和我說的?”熙和咬牙切齒的說。
“阿姨,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說的林仙兒,你是不是打錯了。要不要叫我媽媽聽電話”那邊傳來了一個稚嫩的女孩的聲音。
熙和所有的憤怒都積聚在胸口,本來是要一吐爲快的,卻被一個稚嫩的聲音硬生生的堵住了。
“你好,你是?”陌生的女人的聲音充斥在她的耳中,她像是不能開口一樣。
“媽媽,媽媽她說她是找一個叫林仙兒的,你認識嗎?”女孩解釋道。
“那不好意思了,我並沒有聽過你說的這個名字,我想你是打錯了,我掛了啊。”
“嘟嘟嘟——”
熙和看着屏幕上諾大的三個字,看的有些發酸,彷彿要把個名字看穿,在一小時之前她還打過這個電話,現在卻變成了一個陌生號碼?
她有些不敢相信,又重新撥打了一遍。
“你好?這裡是鄭美琦家居,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不需要。”熙和掛斷了電話。
她倒是想知道,這個電話到底還能打給誰?
“嘟嘟嘟——”
“喂?您好,你是回心轉意,想要我們那邊的一個商鋪嗎?”那邊愉快的聲音傳了過來,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滿是期望的對她說。
“不是。”
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眼部的肌肉酸脹,她望着窗外灰濛濛的天,任手裡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她不敢接聽,她害怕一開口眼淚就停不住。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弱了?她一點也不清楚,彷彿就沒有堅強過。
“嘿,你電話。”這時候柳浩然像是開玩笑似的說。
熙和酸澀嚥下。
“喂,阿嶼。”聲音有些嘶啞。
“恩,你回去了嗎?”
“沒有,在外面呢,馬上就回去了。”她吸了吸鼻子。
“恩,那你早點回去,我先掛了。”
“你怎麼了?一直在打騷擾電話啊?”柳浩然開着玩笑,熙和卻一點也不想笑,一點也笑不出來。
車廂裡有些沉悶。
前面的男孩下了車,熙和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恍惚。
他的右腿有些不自然,走起路來有些深一腳淺一腳的樣子。在雨中有些看不清晰,但是那個男人卻是那麼想溫家的那個男人。
熙和搖頭,他們在F城,怎麼可能在這裡?
直到過了很久竟來到了F大的校園。
她被柳浩然拉了出來,冷風不竟讓她打了一個寒顫。
“你拉我幹嘛?”
“我沒帶傘,你不是在這裡嗎?”柳浩然的手裡撐着她從林仙兒家裡拿出來的傘。黑傘把兩個人都遮住了,熙和想轉身回去,反應過來,那輛車已經走了。
“你幹嘛拉着我?我和你很熟嗎?”熙和冷的上下牙齒激烈的碰撞。
柳浩然說道:“挺熟的,一回生二回熟,我們這都第三回了,你說熟不熟?”
熙和不想理會他,和他站在同一把傘下都覺得無比的不對勁。
她從傘裡走出來,柳浩然想要追過來,熙和卻瞪着他:“你離我遠點。”
他不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