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魏坐在隔着透明玻璃的小房子裡,對着自己笑,示意她拿起旁邊的電話,他的桌子面前同樣放着一個電話,是那種老舊的電話。
“喂?”
“我能聽到。”
他看起來精神還不錯,左耳上的並沒有見到他的耳釘,頭髮也越加的短了,有點像是程程的板寸頭,下巴上稀稀拉拉的有些一些小小的鬍子。
“哦。”熙和不知道怎麼開口,等待着他先開口。
“你找到了嗎?”他挑了挑眉毛,好看的丹鳳眼夾雜着一絲疑惑。
熙和無奈的搖了搖頭,“過些天我去看看樂樂。”
黎魏的神色有些變化,只是幾面便恢復如常,熙和卻撲捉到到了,“怎麼了麼?”
“沒。”黎魏的身後不知何時走來了一個女人,女人同樣穿着監獄裡獨有的衣服。她還依舊是老樣子,優雅一絲不減,好看的脣瓣微微的翹起,頭髮也短了很多,現在直到肩膀了,開起來是一刀剪斷的。
她俯下身和黎魏說了幾句話,熙和只能看着他們的脣形在蠕動,卻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她哭笑不得的把手上的電話放回到電話的卡槽裡去,
熙和極怪的看着兩人的情況,他們雖然沒有面露兇相,但是看着黎魏招牌式的冷笑,感覺他們好像是在吵架,熙和本想默默地離開的,圍觀他們實在不是她的愛好。
真想遛的時候,只見黎魏已經進去了,給他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這見上官琪坐了下來,示意她接聽電話,熙和猶豫了一會兒,看見她已經把聽筒放到了自己的耳朵上,手指的指甲白白的,她的手看起來是很好看的,以前沒有注意過,大概是因爲她總是喜歡把指甲塗成紅色吧。
熙和還是拿起了聽筒。
“蘇木,我知道我們不太熟悉,我很感謝你對樂樂的照顧,真的,作爲他的母親,現在我不能夠再見到他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在哪裡……我想請求你,你有時間能夠帶着樂樂來看看我嗎?”她抓了抓自己額前的頭髮,“不好意思,有點失態了,”
熙和透過玻璃窗,她看起來有些窘迫,嚴加垂着,聲音帶着一絲的顫抖。
“沒事,我有時間會帶着他來看看你們的。”熙和微微一笑,雖然不曾和她多說什麼,但是她看的出她是一個很不錯的媽媽。
“謝謝,謝謝。”她一連說了兩個謝謝,熙和勾了勾嘴角讓她放心。兩人一時無語,正當她打算放下聽筒的時候,上官琪叫住了她,“蘇木,我知道你在找一個人,我想我可以幫你。”
熙和睜大了眼睛,有些納悶,爲什麼所有的人都知道那個她要知道一個人?她現在都在監獄裡能怎麼幫助自己呢?熙和擺了擺手,“你好好照顧自己吧!”
“蘇木,真的想不到最後肯幫助我的會是你,我剛剛和黎魏大吵了一架,他不想讓我見到樂樂,可是我……真的很想他,哪怕是隻見一面,讓我記住他的樣子就好……不應該這麼情緒化的,之所以說我能夠幫你,這是因爲我是一個不喜歡欠別人人情的人,何況我還有一輩子的牢獄之災,現在知道就只有這麼多了。老大也找找那個人,我不知道那個人對你們的意義,但是我知道她在哪裡,黎魏肯定也幫助過你找這個人吧?”
熙和震驚的看着玻璃窗裡面的女子,她看着女子表情的變化,從思念孩子,但是見不到孩子而表現出啦的傷悲在島現在洞察一切的明銳,前後好像是兩個人,但是熙和顧不得那麼多,言情的事情纔是自己真正想知道的,“恩,我去了他給我的那個地址,並沒有找到。”
“恩,我知道黎魏試圖從老大那裡把那個人的地址偷了出去,但是他卻不知道那是一個假的地址,是老大故意讓他知道,或許現在老大就找到了那個人,當然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得到的地址,地址是在白城的一個普羅小鎮。”
熙和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要找的人能和自己那麼近過,她從小就喜歡在普羅小鎮上玩,因爲小鎮和她居住的大院子相隔很近,那時候她總是粘着蘇嶼,不是去那裡聽戲就是去那裡的街道上逛,每年的潑水節是最好玩的,一般的是在四月的中旬,會持續很多天,在那幾天她總是會學這附近的人們,拿出自己家裡的小盆子,那時街口的大水缸子會被注滿,水特別的清,等那些大人走了之後,她纔會偷偷的拉着阿域一起去。
聽阿域說潑水節是傣族的節日,人們清早便會起來沐浴更衣,接下來便是幾日的慶祝活動,這期間,大家都會用純淨的水來潑溼對方,祈求洗去過去一年的不幸。
熙和總會好奇的問些稀奇古怪的話,明明知道阿域不比她大多少,他卻總是笑着回答她,她不懂的任何問題。
原來白城是有一部分傣族人的,他們穿的衣服她看過,特別的好看,肚子都露了出來,看起來他們的身材都特別的好,傣族舞也是頂好看的,熙和總是站在那裡看他們跳舞。
那些快樂的記憶一股腦的全都翻了出來。
和上官琪聊了不久,兩人都是默默一笑,她的探視時間也到了,老人從後面的門裡出來把她帶走了,她轉身進去的時候,熙和清楚的看到了她嘴角勾起的弧度。
“小姑娘,還要我帶着你去找獄長嗎?”老人微笑着說道。
熙和擺了擺手,“我能自己去,謝謝老爺爺。”
“別叫我老爺爺我是這裡的副獄長,既然你不要我送你過去,那就再見了。”
熙和抓了抓頭髮,笑了笑便跑開了。
見到蘇嶼的時候,他正在和一個聊天,男子並不是鬍子大叔,鬍子大叔也在他們一邊,笑着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熙和慢慢的走進,才覺得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特別的低沉富有磁性。穿着一身休閒的裝束,帶着一頂白色的棒球帽,調皮的把帽子反扣在腦袋上。
熙和愣愣的定在那裡,他不就是那個爬牆進來的****嗎?
看着蘇嶼和他聊得很高興的樣子,看來應該不是****。
這時候,阿嶼好像也發現了她。笑着走到她的身邊,介紹了一下。
男子盯着他,一雙鷹目彷彿帶着笑意,器宇軒昂。
“我叫你站住你怎麼直接走了,我還以爲你是逃犯呢,在牆角鬼鬼祟祟的。”他的笑意更加的濃烈了。
熙和氣得直跺腳,怎麼有這樣的人,她只是迷了路而已,他纔是那個莫名其妙翻牆跑進來的人,纔是像不法分子的人。
“我,我逃犯?你纔是翻牆進來的不良分子呢!”她氣呼呼的坐到蘇嶼的身邊,拿起他手上的水直接喝了起來。
現在怒火蹭蹭的往上冒着,這人太沒禮貌了,鬍子大叔見狀又爽朗的笑了起來,熙和更加鬱悶了,他的笑聲是那種嘎嘎嘎嘎的笑聲,很奇怪也難聽,但是他對待蘇嶼和自己的熱情讓她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人。
在回去的時候,蘇嶼告訴她,原來那個男子是叫龍澤。那個鬍子大叔是他的爸爸。早在蘇嶼讀高中的時候,當時和龍澤是好同桌,可是每次開家長會的時候,他都會崩潰,因爲那時候的鬍子大叔還會一個鬍子小青年,濃密的湖子更加的捲曲,每次來看龍澤的時候都會帶着很多的零食,都是大袋大袋的帶的,想要分給班上的同學,但是他的樣子依舊是有些讓人害怕的。
大家都不敢接受龍澤老爸的食物,鬍子大叔只能把那兩大包的吃的放在自己的桌子底下,同時也霸佔了蘇嶼的位置,蘇嶼無奈被擠到一邊,龍擇的腿也會上過去,所以他最怕的不是龍澤爸爸來,最怕的是龍澤爸爸帶着兩大包的食物來。
他總會和龍澤說,不要再叫你爸帶吃的來了,大家都不吃,帶來了也佔地方。
龍澤無奈的點頭,所以不管是上課還是下課都能看見他吃東西,大家總是會不約而同的聽着聲音往後看,後來習慣了,連老師也不在多講些什麼,但是鬍子大叔送來的吃的依舊是那麼多。
“那那時候他是不是一個大胖子?”熙和說道。
“哈哈,對啊!”蘇嶼開着車一邊放着輕音樂。
“你們爲什麼都不敢吃鬍子大叔的食物呢?”熙和像個好奇寶寶撐着下巴看着他的側臉。
蘇嶼挑眉,“因爲大家都知道鬍子大叔的職業啊,就有些不敢吃了,當時鬍子大叔也是看起來很兇的,臉上的笑容很少,但是對龍澤是真心的好,我們雖然表面上不吃東西,但是都會羨慕他有一個這麼好的爸爸。”
再後來幾次快臨近畢業的時候,大家都去了他家裡,桌子上同樣擺放着兩大包的零食,鬍子大叔樂呵呵的招呼他們吃東西,大家也就釋然了。
拿着自己喜歡吃的東西窩在他家的沙發上看電影,等着鬍子大叔去上班,然後等他下班大家都玩累了吃累了都睡着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上總是蓋着一牀被子,一點也不冷,回到家之後家長都不會去說他們,只會說下次去鬍子大叔家的時候,記得提前和家裡說好,省的大叔一個一個幫他們打電話給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