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商團向官府提供了一些戰鬥視頻,可以證明自己確實遭遇了圍攻。
而他們提供的這些組織的原主,就假冒了星盜。
然而非常不幸,雖然他們有圖有真相,但是官府還是沒法下手。
——你們沒有殲滅的過程,只憑着這些被星盜埋伏的視頻,就讓我們調查杜卡斯?
你們甚至不能證明,這些人體組織的原主,就在圍攻你們的星艦上!
當然,這只是表面原因,深層次的原因纔是關鍵:平安的實力比杜卡斯差多了!
一家是隻有一個生死未卜的至高,另一家則是有三個至高。
一個是垂垂老矣邁向黃昏的勢力,一個卻是交遊廣闊方興未艾的戰鬥集團。
所以官府表示,你這缺乏關鍵的證據,不得隨便誣陷別人。
他們更想知道的是,在遭遇了星盜之後,平安的人是如何反敗爲勝的。
卡丁不能不回答,但是也不能實話實說,只能拿出事先杜撰好的說辭。
他們將功勞歸功於兩艘偶遇的重裝武裝商船。
那兩艘商船原本是路過,不成想被捲入,一怒之下幹掉了兩艘星盜的商船。
然後那兩艘重裝商船裹挾他們離開,幫他們修好了星艦,但也刪除了相關資料。
這個故事聽起來,實在是太敷衍了。
偌大的帝國不能說沒有好人,但是能善良到這種程度的……簡直是侮辱人的智商!
可是要說絕對沒有這種人存在,多少也有點武斷。
所以官府要找其他當事人求證——一共二十一個人,就不信所有人都能守口如瓶。
他們能想到的,平安都想到了,直接表示那些人已經安排休養了,不可能提供證言。
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懷疑官府的公平性。
一個商團這麼對待官府,實在有點不講道理。
但是平安在紫泓坐大,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早就習慣了各種特權。
而官府還不能堅持,說什麼人命關天之類的話,在真正的實力面前,人命沒那麼金貴。
說到底,他們也怕對方情急之下掀桌子。
且不說此前官府確實配合打壓過平安,只說個人的安全,那也是不容忽視的。
破船尚有三千釘,兔子急了也咬人,平安商團遠沒有到窮途末路,誰敢把它逼急了?
所以他們只能表示:如果你們拒絕配合,這點視頻資料和人體組織,並不足以立案。
因爲沒有更多的人指證這件事,甚至這兩者之間到底有沒有必然的聯繫,都很難說!
這話貌似是持平之論,但是商團馬上反手一擊——誰主張誰舉證,你們這是偏袒杜卡斯!
我的主張,我舉證了,可是你們懷疑兩者沒有必然的聯繫,拿出證據來呀!
而且你們要的證人,我們交出去,誰能保證不被屈打成招?
更進一步說,就算證人都支持我們的說法,你們依舊可以說——“他們都是平安的人”。
萬一再有幾個人不小心“自殺”了,那平安就真愧對僱員了。
沒有死在跟星盜對決的戰場上,卻離奇地死亡,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平安絕對不會做。
官府聽到這話,更不敢強徵證人了,萬一對方派個死士進來後自殺,可到哪兒說理去?
類似情況,在帝國還真不少見,因爲大多數帝國人,對生死確實看得很淡。
所以打官司這種事,確實就是扯皮,尤其是平安這種敢跟官府叫板的勢力。
官府決定不予立案,平安就把這事吵吵得衆所周知。
身爲本土企業,平時也照顧了不少地方民衆,獲得本地輿論的支持,還是很容易的。
但是這麼一來,一個缺席者受不了啦——正是平安的對手杜卡斯。
做爲安保公司,杜卡斯雖然也注意和氣生財,但是行事從不缺少霸氣。
事發第三天,杜卡斯公司直接派了十幾輛車前往平安的總部。
每輛車都有一個A級帶隊,就是十幾個精悍的戰鬥小隊。
來到平安大廈之後,因爲對方拒絕他們入內,他們就在門口紮起了堆。
還有人拿出了高音喇叭,讓平安的人滾出來,解釋一下那三人是怎麼死的。
平安商團哪裡肯吃這一套?不管怎麼說,他們也是擁有十幾萬員工的大商團。
加上合作伙伴,靠他們吃飯的有上百萬人。
雖然這些人很多不在紫泓星,但這裡是他們的大本營。
很多人出來跟他們推推搡搡,大有一言不合就要開打的架勢。
不過集團總部的人終究有限,雙方也只是形成了均衡之勢。
平安的人還在繼續搖人,城衛軍趕到了,分開了雙方。
杜卡斯的人也沒有再糾纏,光天化日之下,大家不可能弄出什麼不可收拾的事情。
只是臨走之前,他們放下了狠話:這件事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哪怕不計較平安的詆譭,杜卡斯也要追究,自家兩個員工和一個合作者遭遇了什麼!
這一句話說得,平安的僱員又想追上去了:你們才死了兩個員工,我們死了多少人?
平安是商團,農林科工貿都有,還有負責運輸的公司,主要運輸的也是自家的貨物。
這樣大雜燴看似不可取,很多勢力更強調做專精。
但是這樣的結構,也許可能會有這樣那樣的弊端,但是抵禦風險的能力是最強的。
四艘商船都是平安自己的,但是前後只回來兩艘,
就算卡丁他們還救了四個人,艦隊也損失了十餘人,星艦和貨物的損失就更多了。
第二天,杜卡斯的人又來了,這次只來了三輛車。
然而,人越少事越大,這次平安來的人裡,有本星球的至高科帕奇。
至高前來,平安就不能把人擋在外面了,於是放三輛車進了院子。
科帕奇也不下車,直接在車上表示,“讓吉爾特下來見我。”
平安的人只能表示,老大不在集團,至高大人您有什麼吩咐?
至高當然不會跟普通人一般見識,那樣太跌份兒了。
而且他也不可能在這裡動手,光天化日之下,這算入室行兇。
他只讓人問了一下,吉爾特什麼時候能回來。
聽對方說,時間不能確定,科帕奇很乾脆地表示,“等他回來了,讓他去杜卡斯找我。”
平安的人自然不可能答應,讓自家的老大去對方總部,那不是羊入虎口?
於是他們表示,話我們可以傳到,但是老大的行程是怎麼安排的,這就很難說了。
“三天,”科帕奇毫不猶豫地表示,“三天之內,他不來見我,後果自負!”
說完之後,三輛車揚長而去、
“最後通牒嗎?”哈伊爾看着離開的車,若有所思地搖搖頭,“不用管,他們不敢。”
平安和杜卡斯兩個勢力之間,接觸也不止三五十年了,彼此的行事風格,都非常瞭解。
在以前,雙方還有過不少的合作,也算配合愉快,結果現在就成這樣了。
三天之內,確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但是第四天的夜裡,平安的一處庫房着火了,是有人縱火,還打瞎了下夜人的眼睛。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杜卡斯的人所爲。
哈伊爾直接聯繫了對方,問你們到底是幾個意思,一定要跟平安作對了?
對方表示,這話我聽不懂,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過科帕奇至高很久沒有見到吉祥至高了,有點懷念土屬性的老朋友。
哈伊爾並不奇怪對方不認賬,杜卡斯也沒有做好跟平安全面衝突的準備。
事實上,這個外來的安保公司,根本不可能拿下整個商團。
摧毀平安容易,但是想要接手整個攤子,真不是杜卡斯能吃得下的。
如果真的管殺不管埋,連星球正府都不會答應——那些失業的人,總要有個乾的。
官府真敢配合杜卡斯處理失業者,一旦捅出去,班子都得垮。
所以想要吃下平安,必須要接盤大部分的失業者。
失業者中絕大多數都是普通人,必須得其他商業勢力接手,杜卡斯接不下來。
這個科帕奇至高,無非就是充當了一個衝鋒陷陣的打手。
但是庫房被燒,這事也不能就這麼算了,必須要做出相應的還擊。
平安已經忍氣吞聲多年,人心也越來越浮動,真不能繼續下去了。
哈伊爾找到吉爾特,把情況彙報一遍。
商團老大沉吟一下,終於心一橫,“聯繫一下那邊,今晚咱們回莊園一趟。”
天色擦擦黑的時候,三輛車來到了莊園,主動申報來意。
明明是此地主人,表現得卻跟訪客一般,足見對住客的尊重。
多多開門把車放了進去,衆人走下車來,只有吉爾特和哈伊爾向中院走去。
其他人都留在當地,擺出了一副戒備的架勢。
中院的門口,負責看守的蕭莫山正無所事事地練刀,見到他倆只是點了個頭。
再往裡面走,是花蠍子、清弧和曲澗磊在交談。
吉爾特走上前,衝着曲澗磊和清弧施一個禮,然後看向花蠍子。
“黃天大人,現在商團在追兇過程中,遇到一些麻煩,特地來向您解說一下……”
對於他們的造訪,曲澗磊並不奇怪,小湖在第一天,就開始入侵這個星球的網絡。
近期平安把輿論炒得沸沸揚揚的,大家也早有心理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