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就坐在那裡,淡淡地看着落地窗外的人羣,有一眼沒一眼的,很是心不在焉。
看到平凡男人的時候,她也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
然後她的眼睛微微一眯,緩緩站起身來點頭,“見過西捷斯大人。”
來的這位看似普通,居然是一個至高。
不過翩翩的態度,也就只是基本的禮儀,點頭過後,她又緩緩地坐下。
西捷斯也沒在意這一點,他上下打量對方一眼,隨意地坐在一張椅子上,“來杯茶。”
不多時,有侍女走過來,送上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
西捷斯也不管水溫,端起杯子喝兩口,然後出聲發話。
“翩翩小姐幾年不見,風采更迷人了,在天河都時不時能聽到你的消息。”
翩翩微微一笑,看一眼四周,其他人見狀紛紛退下,只留下了一個B級的中年女人。
她這才緩緩發話,“聽說泰平現在對平安的併購,不是很順利?”
西捷斯不動聲色地點頭,“嗯,我們已經放棄了這個項目,做生意嘛,本來就是這樣。”
他的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是從語氣中能夠聽出,多少有點不爽。
然而翩翩卻當沒有聽出來,而是繼續發問,“爲什麼不繼續呢?”
西捷斯不以爲意地回答,“對方找到了強援,惹不起。”
“哦,是嗎?”翩翩側頭看他一眼,饒有興致地發問,“承認別人強大,很不容易吧?”
“人要懂得認清自己,”西捷斯的眼中掠過一絲惱怒,“翩翩小姐還有別的事嗎?”
翩翩再度出聲發話,“那就算泰平放棄,能保證平安不報復嗎?”
西捷斯默然,這也是近期困惑他們的問題。
對平安的出手,是泰平商團主導的,當然,也有其他勢力的參與。
平安應該能夠查證到,泰平涉及了針對己方的行動,但是具體的參與深度,就很難說了。
杜卡斯被精準報復了,支付了不菲的賠償,可這怪不得別人,誰讓科帕奇主動上門挑釁?
平安商團目前並沒有發起全面反擊,只是在一步一步地收復失地。
他們沒有主動針對任何勢力,只不過所有阻止他們收復的人,都會遭遇全力打擊。
平安不愧是根深蒂固的大商團,深諳生意之道,對外界釋放出的信號相對友善。
無論如何,收回自己的東西總是沒錯的吧?
那些心懷鬼胎的人也一致認定,平安雖然得到了強援,但目前還是以穩住基本盤爲主。
可是穩住基本盤之後呢,又會做出什麼?
要知道,平安意外死亡的那名至高,都未必是意外死亡!
當然,平安商團想要全面報復有罅隙的勢力,也是不可能的。
這些勢力不但涉及了多個至高,在其他諸多方面也有不同的影響力。
平安只要沒瘋,就不可能全面出擊——在商言商,以後他們還做不做生意了?
可是讓平安就這麼嚥下這口氣,也是不現實的。
泰平商團對目前這個情況,也相當頭疼。
主動出擊是不敢,真沒有那個膽子,出名難惹的清道夫都認慫了,十三巨頭之一受傷。
反正清道夫都主動退避三舍了,泰平肯定也不敢再做什麼。
泰平是橫跨了幾個星域的大商團,體量比平安大了太多,着了急也能拉出七八個至高。
如果沒有這樣的實力,當初也不可能動平安的腦筋。
當然,平安商團在天河根深蒂觸角極廣,跟泰安在這個星域的綜合實力旗鼓相當。
不過現在平安獲得了強援,補齊了高端戰力上的短板,甚至還有超出。
那麼,他們在穩定基本盤後,還會做什麼?
針對性的報復,十有八九還會有——哪怕爲了商團未來的發展,也必須展露一下牙齒。
泰平的困境也在於此,主動出擊是不敢的,但是就這麼坐以待斃嗎?
目前他們還有一些僥倖心理,希望平安沒有猜到,己方纔是主導。
這麼想有點一廂情願,但是泰平也打算好了,萬一平安真的找上門,他們就打死不認。
只要對方拿不出足夠的證據,大打一場的可能性就很低。
沒有多少人願意跟一個咄咄逼人的商業組織合作,利益均沾纔是商業真諦。
當然,泰平也做好了準備,會爲此支付一些財物,“忍氣吞聲”地熬過這一關。
不過說到底,這都只是他們自己的想法,平安會做出什麼反應,還真的很難講。
所以西捷斯對這個問題,有點惱怒,又有點無語,但還不能沒有反應。
“翩翩小姐這麼問,是以爲我們必然會遭到報復嗎?”
翩翩卻是不答反問,“你們做事,一向都講證據嗎?”
“我只知道,平安爲了強勢迴歸,一定要選一個份量足夠的對手來報復。”
西捷斯聞言,不以爲意地笑一笑,當然,他心裡是不是真這麼淡定,那就很難說了。
“多謝翩翩小姐的關心,你是站在個人立場上,說這些話的嗎?”
如果只是個人立場,那他就要告辭了,區區一個歌星而已,修爲也只是A級。
這種注重表演和個人形象的人,真實戰力估計也不值一提。
但如果翩翩是代表了她身後的人,放出了這一番言論,他就要考慮一下了。
沒錯,這名美麗的歌星背後,是有大人物在支持的。
翩翩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不是我個人立場,我對這些事情一點都不感興趣。”
“我只是代人傳話,而且這些話,不僅僅代表他的意思……還有他身後的人。”
“他身後的人?”西捷斯思索一下,有點拿不定主意了。
但他也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很果斷地表示,“乾脆一點,這是誰的意思?”
翩翩沉吟一下,才緩緩地發話,“大人應該聽說過‘帝國風暴’吧?”
西捷斯心裡有猜測,但是聽到這句話,心跳還是忍不住加速了。
他定一定神,纔出聲發問,“真是那位大人的意思?”
翩翩一攤雙手,笑吟吟地表示,“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歌手,敢冒那位大人的名頭嗎?”
“可是……”西捷斯遲疑一下,才又問一句,“可是那位大人,不是四百年前……”
“西捷斯大人,”翩翩臉上的笑容一收,一本正經地發話。
“那位大人的相關信息,我一個字都不敢說,也希望您慎重。”
“這個……好吧,”西捷斯沉吟半天,然後緩緩點頭,“是我冒失了。”
“既然你代表那位傳話,那麼,我應該做點什麼?”
他對上翩翩身後那位,就已經是很渺小了,更別說“帝國風暴”了。
那是至高的圈子裡,唯一一個經過帝國認證,應該踏足了至高之上的存在。
帝國表示這是高度機密,沒有拿出更具體的證據,但是帝國的認證,很多人還是認的。
這也是很多至高認爲,確實存在“至高之上”這一境界的理論依據之一。
有沒有可能是傳言?確實有可能,但是比其他“至高之上”的傳言,還是要可信一些。
後來又有傳言說,這位其實早就過世了,也沒人出來公開闢謠。
但每隔三五十年,總有一兩個至高冒頭,說有幸見到了“帝國風暴”,卻又語焉不詳。
西捷斯知道,翩翩身後那位大人物,傳說中就跟帝國風暴有關聯。
可是這個說法是真是假,他自己是沒能力精確判斷的。
他傾向於認爲是真實的,因爲這符合很多方面的表象,也符合大多數至高的心態。
反正不管怎麼說,翩翩敢提起這個人,他就必須要相信。
因爲西捷斯非常確定,翩翩承擔不起撒謊的後果——這會令絕大多數至高的理念崩塌。
而且憑良心說,就算只是翩翩身後那位大人物發話,他也要認真對待。
否則的話,他吃傻嗶了,一個A級歌手的招呼,他就屁顛屁顛主動跑過來相見?
所以他現在只能更放低身段,請教對方到底想說什麼。
翩翩聽到他的回答,知道火候到了,才微笑着表示。
“他們希望,貴商團現在能出面,給平安製造一定的混亂。”
“嘖,”西捷斯聞言,苦惱地嘬一下牙花子。
聽到對方的話,他已經猜到是這種可能了,這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他吸一口氣,緩緩地發話,“按說我不該拒絕,但是對方的實力真的很強……”
“我現在就只有一個問題,爲什麼?希望你給我一個理由。”
翩翩沉聲回答,“因爲他們要對平安的人展開調查……嚴格來說,是對平安後面的人。”
西捷斯沉吟一下發問,“也就是說,我們能得到高端戰力的支持?”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確實不會拒絕。
“恐怕不行,”翩翩搖搖頭,“他們想無聲無息地調查,你們負責分散平安的注意力。”
“所以說……只是個幌子?”西捷斯聞言,再次苦笑了起來。
堂堂的泰平商團,何曾被人這麼小看過?人家公然利用己方,都不怕明說!
翩翩一攤雙手,坦然地表示,“不要求至高出面,只要給平安造成混亂,無暇他顧就好。”
“你可以根據這個要求,控制好力度……做好這件事,你可以獲得不少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