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小帳篷裡,帳內放了一個鐵籠子,裡面只是關了夏依依和凝香畫眉,想來,他們那些男人應該是另外關了一處了。
此時應該是剛過了中午,帳篷裡還很悶熱,透過帳篷,還能依稀看到帳篷外面圍了一圈的士兵,還有不少士兵在外來回巡視,只怕,自己即便是打開了鐵籠的鎖,也絕對出不了這個帳篷。
“王妃,現在怎麼辦?”凝香低低的問道,凝香自己倒是不怕死的,只是如今連王妃也被關了進來,她很擔心那些人對王妃不利。
夏依依沉思了一會兒,淡淡的道:“靜觀其變!”
凌軒在大軍帳裡總覺得自己有些心緒不寧、坐立不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擔心兩個城鎮的戰事,還是在擔心夏依依。
凌軒爲了方便報信的人進出,便將帳簾給捲了起來,坐在大軍帳裡就能一眼看到遠處走過來的通信兵。
大半天過去了,凌軒約莫着時間,以天問的騎術,也該追上夏依依將帶回來了,怎麼會這麼久了都沒有回來?凌軒微微嘆了口氣,也許,夏依依還在生他的氣,並不想跟天問回來。
直到下午過半,凌軒纔看到天問急衝衝的回來了,凌軒微微皺眉,只有他一個人回來了?
天問衝了進來,焦急的說道:“王妃被北雲國的人給擄走了。”
哐的一聲,凌軒的手抖了一下,握着的杯子也滾落到地,凌軒倏的站了起來,腦子轟的一聲,幾乎炸裂了開來,雙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天問。
“在哪裡被擄走了?其他人呢?擄到哪裡去了?北雲國的人可有留話?他們究竟有什麼要求?夏依依她現在怎麼樣了?”凌軒連着問了幾個問題,語氣十分着急。
“屬下一路追到了五十里開外,便是見到那裡有打鬥的痕跡,現場還留了有一封信。”天問連忙將信拿了出來。
凌軒將信一拿過來,就連忙要撕開信封,正巧禿鷹帶着一條獵狗從大軍帳外經過,那條獵狗竟然突然衝入了大軍帳,狂吠兩聲,跳起來就朝凌軒的手的那個方位咬去。
哪來的野狗?竟然衝進帳內咬人?凌軒眼帶狠歷,當即就要揮掌劈向那條野狗。
“王爺,不可!”禿鷹和夜影同時大聲喝止道。
凌軒連忙收回了掌風,怒目看向禿鷹,說道:“這是你的狗?爲何不好好看着它,竟然胡亂咬人?”
禿鷹連忙將狗拉了回來,而狗卻依舊對着凌軒的手狂吠,禿鷹眼眸一縮,連忙跪下說道:“王爺,在下是第五新兵營的毛一陌,王妃給在下賜了個名,叫禿鷹,這條獵犬名叫大黑,它不會胡亂咬人的,在下見它一隻盯着你手中的信狂叫,在下猜測,它可能是想從你手上將這份信咬下來,阻止你撕開信封。”
“它阻止本王撕開信封做什麼?難不成它還能知道里面寫了什麼內容不成?”
“它不認字,但是它可能聞到了信封裡面的味道不對。”
夜影聞言,眉毛一皺,連忙上前將信封搶了過去,說道:“王爺,這條狗正是今天幫王妃找到歹人的狗,鼻子十分靈敏,這狗很通靈性,卑職以爲,寧可小心一點。”
白澈也連忙上前說道:“不錯,王爺,這北雲國的人素來奸詐,他們很有可能在這信封裡塞了什麼毒藥或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好,既然如此,那邊將這封信拿出去,在一個空曠一點的地方,遠遠的拆開。”
接下來,凌軒就在外面的地上放了一個兔籠,將信放在兔籠裡,自己隔得遠遠的飛了一小片樹葉,那樹葉竟是像刀子一樣劃開了信封。
頃刻間,那信封裡便是冒出了一股淡綠色的煙,那兔籠裡的兔當即就在籠子裡亂蹦達,不過一會兒,就四腿一蹬,死了過去。
“裡面果然裝了毒藥。”
凌軒慍怒的說道,若是剛剛自己撕開信封的話,即便自己武功高,及時躲避閉氣,也定會吸入少量的毒藥。
過了好一會,等毒藥散了,凌軒纔派了一個小兵去將信封拆開了,見那小兵無恙了,纔將信拿過來看。
“賊子好大的口氣,竟然要三座城池交換。”
凌軒惱怒不已,當初夏子英被俘虜的時候,西昌國也就只是提出了用綏元鎮交換而已,可是這北雲國,竟然開了三倍。
禿鷹從他們的隻言片語裡聽出來了,不禁擔憂的問道:“王妃被抓了?”
夜影輕聲回道:“嗯”。
禿鷹立即下跪請求道:“王爺,若是要去營救王妃,卑職願意帶領獵豹特戰隊前去營救。”
凌軒微微動容,夏依依竟然還有這麼忠心的屬下。
“嗯,若是有需要,本王會通知你的。”
禿鷹退下後,凌軒道:“夜影,以後四處尋一些獵狗交給禿鷹訓練。”
“王妃那邊怎麼辦?”
“你派人立即在北雲軍營裡打探一下,看能不能將她直接救出來。”
這個鐵籠還算寬敞,夏依依三人在鐵籠裡坐着,不一會兒,帳簾掀起來,一個小兵走了進來,將飯菜放在鐵籠外,淡淡的掃視了她們三個一眼,就轉身離開。
凝香迅速拿出一隻銀釵在飯菜裡試了一下毒,道:“王妃,這飯無毒。”
“吃吧,他們既是要抓我們做人質,就暫時不會毒死我們的。”依依吃着吃着,就在一個饅頭裡面發現了一個小字條,上書“王爺會來救你”,依依眼眸一縮,微微一愣,他,還會來救她嗎?
聽到撩簾聲響起,夏依依連忙將字條塞回了饅頭裡,一口將饅頭咬了一大半,連着那字條也含在嘴裡,將整個腮幫子鼓得大大的,只是嚼了幾下就快速嚥了下去,只是裡面夾了張生硬的紙,咽得依依嗓子眼疼,接着又將剩下的那點饅頭一口塞進嘴巴里,邊嚼邊睜個圓溜溜大眼睛看着來人,看服飾應該是一個副將。
進來的那副將不禁一愣,怎麼傳說中極爲受寵的軒王妃竟然是這般的粗鄙?軒王怎麼會看上她?
依依俏臉微沉,不滿意的扁着嘴巴說道:“你們這飯菜乾巴巴的,咽都不好咽,下次配個湯。”
副將微微揚眉,冷笑一聲道:“你以爲你還是在王府裡享受呢?你如今不過是階下囚,能有口飯吃就不錯了,還敢挑剔?”
依依淡定的用手伸出鐵籠,從飯盤裡抓飯菜吃,接着又說道:“我可不是你們北雲國的人,不習慣用手抓着吃飯,下次拿筷子給我,端進這籠子裡吃。”依依擡了擡眼皮,看了副將一眼,冷冷的嘲笑了一通,“我說你們也太膽小了,不就是關了三個女人嗎?都已經重兵把手了,還用得着這麼小心翼翼的,連吃個飯都害怕我跑了不成?”
副將瞧着這個女人,竟然沒有半點害怕的模樣,還敢嘲諷他,他冷哼一聲,道:“你也別得意,若是軒王不答應我們的條件,你們通通都得死。”
“什麼條件?”
“三座城池!”
“呵呵,你們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吧,就我,在他的心裡能值三座城池?你倒不如趁早歇着。”
副將審視的盯着夏依依看,見她臉上的神情似乎是真的對軒王的態度不以爲然,他不禁納悶,探子傳過來的消息難道是錯誤的?這軒王妃並不受寵?
副將笑道:“也好,你也可以藉此事考驗一下軒王,看看你在他的心中究竟如何。若是不值三座城,你也別跟他過日子了。”副將臨了還不忘想着要拆散他們,挑撥離間。
依依揚眉,輕鬆一笑,道:“還用得着考驗?他的選擇是什麼已經一目瞭然了,想必他已經收到你們的條件了,可是他還沒有答應吧?”
“我們只給他三天時間考慮,如果不答應,就等着給你收屍,而且,在你死之前,還得讓他看看,他的女人是怎麼伺候北雲國士兵的。”那個副將語氣越發的陰冷。
凝香怒視着副將惡狠狠的說道:“你們敢!”
副將彷彿這纔看到她們兩個奴婢一樣,眼睛眯縫起來,用手撫了自己的鬍子一把,道:“沒想到王妃長得這麼漂亮,這身邊的丫鬟也長得如此的水靈,放心,到時候,你們也跟着王妃一起去伺候人。”
“呸!”凝香恨恨的啐了他一口。
“哼,還挺辣!到時候有你好受的。”副將嘴角被氣得抽搐了一下,恨恨的罵道,便離開了帳篷,轉身進到另一個帳篷。
鬼谷子瞧見了這副將進來,便是將那飯狠狠的往地上一倒,破口罵了起來:“老夫這麼一大把年紀了,牙口也不好,竟然給這麼硬的飯菜,咽都咽不下去,連口湯都沒有。”
“怎麼一個個的啊,明明都是一些階下囚,卻都跟老太爺一樣的難伺候?她是王妃,還有那麼點資格挑剔,你算是哪根蔥?就敢這麼放肆。”副將氣惱不已,拿出馬鞭就往鐵籠裡揮去。
鬼谷子連忙躲到一邊,躲過了這一馬鞭,氣得臉色通紅,跳起腳罵道:“瞎了你的狗眼,連老夫都不認識,老夫可是藥王谷谷主鬼谷子,可是你們北雲國皇后的恩人。”
那副將立馬就停了手,看着他疑惑的詢問道:“你真的是藥王谷谷主?”
“哼,若是你這隻狗眼不識得,你就去找能識得老夫的人來,哼,當初老夫救了你們的皇后,沒想到,北雲國如今竟然恩將仇報。”
那副將也被鬼谷子這義正言辭的氣勢給唬住了,連忙拱手說道:“還請稍待片刻。”
不一會兒,一個身材魁梧的國字臉男子走了進來,一看到鬼谷子,那男子便立即狠狠的踢了副將一腳,怒罵道:“放肆,誰給你們的膽子將谷主給抓起來了?還不趕快將谷主和嚴大夫放了?”
副將立馬就跪下磕頭,說道:“太子殿下,末將實在不知他就是谷主,這是抓錯了人了,末將這就將谷主放出來。”
副將連忙上前將鐵籠給打開來,連聲跟鬼谷子道歉,說道:“谷主,實在對不起啊,我們是真的不知道你就是谷主,而你又跟軒王妃在一起,這才殃及了你。還請谷主大人有大量,原諒則個。”
鬼谷子冷哼一聲,說道:“哼,這一路上,老夫這把老骨頭都被你們折騰散了,這手都快被你們給扭斷了,老夫這雙手可金貴着,若是扭斷了,可就沒法行醫了,你們北雲國賠得起碼?”
太子趙熙便是歉意的說道:“谷主,我們北雲國只是想抓東朔的軒王妃罷了,並不想連累旁人,更何況,你可是本太子母后的救命恩人,當年,若不是你,我母后可就一命嗚呼了,本太子對谷主一向感恩戴德,這份情,本太子會記一輩子的。本太子這就設宴好好款待你,隨後就放了你。”
鬼谷子不禁撅了撅嘴巴,得意的睥睨了一眼那個副將,隨即對趙熙說道:“那還差不多,就他們給的這些飯菜,連狗都不會吃,還敢拿到老夫面前來。”
趙熙連忙怒氣瞪了一眼副將,冷哼了一聲,罵道:“你真是狗眼看人低,連谷主也不認識,還不趕緊下去準備準備,給谷主拿上好酒好菜盛情款待?”
“是是是,末將這就去。”
哼,鬼谷子撅起了嘴巴,鬍子一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甩了甩衣袖,就老氣橫秋的大搖大擺走了出去,嚴清便也連忙跟在了鬼谷子身後走了出去。
趙熙果真擺上了好酒好菜盛情招待他們二人,酒席上,說盡了對鬼谷子的感謝之情,說到最後,便是連聲哀嘆,說道:“谷主,本太子還有個不情之請,想讓谷主給本太子醫治頑疾。”
鬼谷子道:“太子有何疾病?”
“心疾,本太子經常心絞痛得厲害,嚴重的時候,若是沒有藥物,就疼暈了過去,而現在,發病的次數也越來越密了,疼痛也愈發的劇烈,那些太醫也沒法治癒,只能用藥物暫時控制住,在暈過去的時候保住本太子的性命罷了,而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只怕本太子命不久矣。”趙熙緊皺着眉頭說道,說起話來的時候,便用手揪住了心口的衣服,彷彿已經疼痛起來了。
鬼谷子上前將手指搭在趙熙的手腕上,微微閉眼,隨即皺了皺眉頭,輕嘆了口氣,搖搖頭將手收回。
趙熙見他的神情哀嘆,隱約覺得不祥,小心的問道:“谷主,本太子的心絞症可能治?”
鬼谷子搖搖頭,道:“沒得治,你這是心臟有問題,光是靠吃藥是吃不好的,除非是把你的心臟做個手術,可是心臟可不是一般的器官,可動不得,老夫也是沒有辦法啊。”
“連谷主也治不好啊!”趙熙十分失落,自己在北雲國遍尋了名醫,沒有一個能治好他,這好不容易遇上了鬼谷子,可也依舊沒有辦法。
鬼谷子面露不悅,道:“這天下這麼多的病,哪能每樣都治得好?那老夫不成了神仙了?”
趙熙忙致歉:“本太子不過是太心急罷了,谷主既是治不好也無妨,只是谷主可有辦法儘量減輕本太子的病症?本太子願以重金相酬。”
鬼谷子眼眸一轉,眼睛微彎,“老夫倒是可以減輕你的病症,只是老夫有個條件。”
“谷主請說,價錢好商量。”
“老夫若是給了你藥方,老夫要將軒王妃帶走。”
趙熙面露難色,“谷主,若是你想帶走今天綁過來的另外那四人,本太子都能答應,只是,軒王妃,只怕你帶不走了,畢竟,她的身份,可關係到兩國之間的戰役,即便是本太子有這個想法放人,那些將士也不會答應,本太子可難以做得了這個主,還請谷主見諒。”
鬼谷子氣得不輕,他堂堂一個太子,哪裡就做不了主了,分明就是搪塞之詞,面色陰沉的問道:“你當真不放?”
趙熙之前臉上還恭恭敬敬的態度頓時就變得陰冷不已,板着臉,冷哼一聲,道:“谷主,本太子敬你是母后的救命恩人,因此,本太子並不想刁難你,你若是想離去,自可離去。只是那軒王妃牽涉到兩國利益,本太子公事私事分明,絕不會將軒王妃送給你做人情。”
“哼,若是有老夫的藥,你還能活個十幾年,如今,依老夫看,你也活不過五六年了。”鬼谷子氣惱的站起身來,詛咒了趙熙一番後,拂袖而去。身後,傳來趙熙重重的將酒杯拂落到地的聲音。
鬼谷子一走,身後就跟着好幾個士兵監視着,鬼谷子走到了關押夏依依的帳篷,那守衛便是攔住不讓他進去,鬼谷子怒道:“不過就是進去瞧一眼,老夫還能把她們救走不成?老夫有這個能耐打得過你們這麼多的士兵?”
那守衛依舊不讓他進,之前那副將便是走過來,揮了揮手,讓守衛放他進去,量他也救不了人。
鬼谷子一進來就焦急的喊道:“丫頭。”
夏依依見鬼谷子沒有捱打,便也放心了些,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老夫以前救過北雲國皇后,剛剛太子答應放了我,只是老夫說要帶你一起走,他卻是不肯答應。”
“你便趕緊走吧,免得等會兒他反悔,別管我了。”依依隨即便對鬼谷子說道:“谷主,我還想託你一件事!”
“什麼事?”
“我以前答應過給禿鷹治病,我如今想了一個方子,麻煩你把方子交給他。”
“方子呢?”
依依道:“我這哪有紙筆?直接背給你聽嘛,聽着啊,紫蔻,石斛,三克,西莊,當歸。”
鬼谷子不禁皺眉,這是什麼破方子?聽都沒聽過,而且根本就不能治病,鬼谷子正欲開口詢問,卻見夏依依連忙給他使眼色,催促道:“鬼谷子,你快些走吧,別到時候路上天黑了,可不好趕路。”
鬼谷子只得按捺下心裡的疑問,便是特意叮囑道:“你在這裡撐住啊,老夫這就回去給你搬救兵去。”
夏依依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鬼谷子這話說得也未免太肆無忌憚了吧,那個副將可是還站在帳篷裡盯着他們了,他就這麼直言回去搬救兵?他不怕別人把他給攔下來嗎?
鬼谷子無視夏依依眼裡的驚訝,還傲嬌的瞪了一眼副將,撅着嘴巴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一路往南出了軍營,順暢無阻。
副將連忙回去跟趙熙講述剛剛鬼谷子去看夏依依的細枝末節,還特意跟趙熙說道:“那鬼谷子跟軒王妃說,要她撐住,他回去搬救兵。太子,我們要不要將鬼谷子攔住?”
趙熙不以爲然,輕飄飄的瞟了一眼副將道:“搬救兵?還用得着鬼谷子回去搬救兵嗎?那軒王又不是不知道夏依依被關在咱們這兒,他若是想來救她,自然會來救她,若是不想來,鬼谷子回去也沒用。”
副將剛剛轉身要走,趙熙微微蹙眉,問道:“夏依依開了個什麼藥方?”
副將撓了撓腦袋,鬱悶的說道:“太子,卑職不懂藥材,她說的全是些中藥材的名字,卑職根本就聽不懂,也沒有記住。”
趙熙朝他飛過來一記凌厲的眼神,罵道:“蠢貨!這些天,你必須嚴加看守她們三人,若是有什麼閃失,本太子唯你是問。”
東朔,大軍帳內,凌軒有些焦急,“夜影,那邊的線人可有傳出消息?”
“回王爺,軒王妃她們三人關在一處,鬼谷子和嚴清另外關在一處,我們傳遞的消息混在饅頭裡送給了軒王妃,但是我們的人進不了帳,軒王妃也沒法把消息傳送出來。她們的帳外有重兵把手,怕是營救很困難。”
“不管如何,今夜,本王一定要動手去救她。”凌軒的眉毛緊皺,眼裡的神情堅定。
“王爺,雖然以你的功夫,要悄無生息的混進軍營確實很簡單,可是若想靠近那帳篷,將她救出來,又帶着她離開的話,絕對做不到。那趙熙必定會對你有所防備,說不定,在那帳篷周圍,他已經備下了圈套,就等着你往裡跳呢。”
“那要本王怎麼辦?難道真的要按照他們的指令,白白的送給他們三座城池嗎?若是如此,他們得逞了,那往後,不僅僅北雲國,若是西昌國和南青國紛紛效仿這種方法,劫持夏依依交換城池,那東朔的城池豈不是會被他們瓜分掉?這樣的話,不僅毀了東朔的江山,也對不起那些城鎮的百姓。”
凌軒有些頹然,以前夏子英被西昌人擄走的時候,提出要交換一個城鎮,父皇都沒有答應,若是自己用三個城池去換一個夏依依,只怕父皇會勃然大怒吧,而且,即便是自己,站在一個將軍的角色上,而不是一個丈夫的角色上,自己就不能將三個城池的百姓推入火坑,數十萬百姓的犧牲,去換一個人的生命,是自私的做法。
凌軒寧願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夏依依的生命,也不願用數十萬百姓的生命去換她。
“夜影,帶上天問,我們三人一起去。”
凌軒不打算帶太多的人,別的人武功太低,剛進敵營就會被發現,不僅不能幫他的忙,還會拖他的後腿,暴露了他。
夜影沒有應諾,而是繼續開口勸阻道:“王爺,即便是我們三人,也救不出王妃。王妃的牢籠是在軍營的最中間的位置,無論我們見到她以後,從任何一個方位逃跑,都有很遠的距離,一時半會兒的根本就逃不出去,到時候,北雲數萬兵馬對上我們三個人,我們根本就無力招架,可能還會連我們三人都被他們給抓了。”
“難道任由三天後,讓她被殺了?而且,以北雲國的陰狠,絕不會只是被殺這麼簡單。”凌軒的眼中陰狠的氣息漸重,若是夏依依被他們給玷污了,他絕對會揮兵過去,誓死殺了趙熙和那些北雲狗賊。
白澈連連搖頭嘆息,以前東朔的將領可也沒少被北雲國擄了去做人質,以往王爺都是直接忽視對方握有他的人質,該怎麼打,還繼續怎麼打戰,就好似北雲國擄走的都是無用的人質一樣。王爺屢屢這樣,那些北雲國的人便也知道,擄走東朔的將領當作人質並沒有任何用處,王爺根本就不會顧惜他們的死活,只管像個瘋子一樣,瘋狂的進攻。所以,北雲國後來便也就不擄人質了,一旦抓到將領之後,嚴刑逼供不出什麼來,就都給殺了。
這,還是頭一次王爺因爲人質的事情而傷腦筋。
白澈感受到王爺向他投來求助的目光,白澈連忙縮了縮脖子,應付似得說了個辦法,“王爺,我們趕到敵營正中心去救人出來太困難了,可若是王妃她們是在靠近外營的話,那我們救出她的可能性就大了許多了。”
夜影和凌軒不禁翻了一個白眼,這不是廢話嗎?誰都知道,她若是在外營的話,自然比在營中心好救了。問題是沒有辦法把她從營中心弄到外營來啊。
凌軒皺眉說道:“有沒有什麼辦法,讓裡面的線人將她們給弄到外營來?”
二人皆搖頭,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僅沒辦法把她弄到外營來,還會暴露了線人。現在那裡重兵把手,哪個線人都沒有這個本事讓那些守衛將她們放出來。
幾人正絞盡了腦汁在想辦法應對,便有小兵快速跑過來高興的回稟道:“王爺,谷主他們回來了。”
凌軒不禁驚訝,怎麼就回來了?自己都還沒有去救她,也還沒有答應北雲國的條件呢,怎麼就放他們回來了?凌軒心裡一陣激動,便是立即跑了出去,準備迎接夏依依。
跑了出去才發現,哪裡有夏依依的身影,僅僅只有鬼谷子和嚴清呀,凌軒不禁惱怒,憤怒的對那個小兵吼道:“說個話也說不清楚,他們、他們,誰知道你說的他們飽含了哪些人?”
那個小兵連忙低聲認錯,承受着凌軒的怒火,自己不過就是沒有說明“他們”指誰,王爺竟然就有這麼大的怒火。
“鬼谷子,你們怎麼回來了?本王聽說,你們可是被人抓走了的。爲何只有你們兩個人回來了,她們三人卻沒有回來?”
凌軒冷冷的問道,懷疑的盯着他們二人,凌軒不禁蹙眉,他們兩個該不會是被敵人策反了,跑回來當奸細的吧。
鬼谷子這一瞧凌軒懷疑的眼色,頓時就氣得臉色鐵青,腮幫子氣鼓鼓的說道:“你就這麼多疑?疑心這個,不信任那個的,既然你都開始懷疑老夫了,那老夫也就沒必要回來這裡,免得你們還以爲老夫過來給你們幹了多少陰私的事情呢。”
鬼谷子說罷轉身就走,管他什麼要搬救兵還是要送藥方,像軒王這麼疑心重,難怪昨天會不信任夏依依。看他這樣子,鐵定是不會救夏依依的了,自己還想着回來搬救兵去救夏依依了,結果,只怕自己根本就搬不了任何一個救兵了。
凌軒被鬼谷子說的“疑心這個,不信任那個”的這句話給震了一下,他的身子站在了原地,呆愣了片刻,若不是自己昨天不信任她,她也不會離營回家,也就沒有被擄走當俘虜了。今天的這一切,都是自己昨夜惹出來的禍事。
凌軒連忙攔住他道:“那你告訴我們一個原因,好讓我們信服。”
“老夫以前救過北雲國皇后,那趙熙就當是報恩,放了老夫,怎麼?有什麼問題?”
“那夏依依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她有沒有受苦?”
“老夫看她應該沒有被捱打,只是關起來了而已,老夫是回來求你去救她的,現在老夫看你這樣,估計也不會去救她了。老夫沒空跟你在這閒扯,老夫要去找禿鷹。”
凌軒微微蹙眉,面上不悅,“你找他做什麼?誰說本王不會去救她?本王本就打算入夜以後就進敵營去救她。”
“哼,你以爲救個人這麼容易?那個帳篷外可是有重兵把手的。”鬼谷子十分不屑的瞟了凌軒一眼。
“如果本王都救不了人,難道你以爲就憑禿鷹,他就能救得了夏依依?”凌軒被鬼谷子的鄙視眼神給激怒了,陰沉着臉說道。
“老夫又不是要禿鷹去救她,只是給丫頭送個藥方給他。”
“夜影,去將禿鷹帶過來。”
不一會兒,禿鷹就來了,一臉疑惑的說道:“在下並沒有生病,更沒有要王妃給在下治病啊,哪裡有藥方需要給在下?谷主莫不是聽錯了人名?”
“哼,聽錯了人名?你當老夫真的是老得耳聾眼花了?丫頭她清清楚楚的就是說的你的名字,禿鷹,禿鷹啊,也就你,才這麼喜歡這麼難聽的名字。”
禿鷹撇撇嘴,禿鷹這名字怎麼了?這可是血狐賜名的,是他在獵豹特戰隊裡的代號,他可覺得血狐賜的這個名字很有殺氣。
凌軒聞言,眸子微微轉動一下,難不成並不是給了個藥方,而是在傳遞消息?沉聲道:“她給的藥方是什麼?”
“紫蔻,石斛,三克,西莊,當歸。”鬼谷子記其他的東西記性可能會不好,但是記藥方卻是一遍就能記住,鬼谷子快速的念出了這個藥方,隨即又扁扁嘴,疑惑且憤憤的說道:“丫頭以前說過,她不會開中藥藥方,不會開就別開,你看看,她開得這藥方都是些什麼鬼啊,根本就不是一個藥方,就是把幾味不相干的藥材混在了一起罷了。搞不好還會吃死人。”
聽他這麼一說,凌軒就更加肯定了夏依依是在用這種方式來傳遞信號,“你們說話的時候,是不是旁邊有人?”
“是啊,老夫回來之前去看望她一下,被北雲國的人盯得很緊。”
“那就對了,她應該是說話不方便,想要你傳遞個消息回來,就故意說了個藥方來迷惑敵人。”
“可是這藥方裡看不出什麼啊。”鬼谷子自認自己十分懂藥方,然而根本就從這藥方裡看不出任何的有用的消息來。
凌軒提起筆,洋洋灑灑的在紙上寫下了這個藥方,盯着這個藥方看了一會兒,雙眸猛地一收縮,道:“她是要我們今夜子時三刻去西面接應她。”
他們幾人均是一愣,也盯着那個藥方看,看了一會兒,末了說道:“這藥方裡哪有寫了你說的這個信息?”
白澈看了一會兒,便是點點頭,道:“王爺說得確實不錯,沒有想到王妃居然這麼聰明,能用這種辦法當着敵人的面,親口將信息給傳遞了出來。”
“從哪裡看出來的?”夜影腦子裡一片混沌。
“紫蔻,石斛,三克,西莊,當歸。你若是拆分一下,就是‘紫石三克,西,當歸’,諧音就是‘子時三刻,西,當歸’,這‘當歸’雖是一種中藥材,可是從它的字面意思來說就是‘應當歸來’。”白澈認真的跟夜影等人解釋道,他有些洋洋得意的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拿眼驕傲的睥睨一下衆人,一副藐視爾等庸人智商欠費的神情,氣得夜影暗暗磨牙。
凌軒快速的做出了決定:“天問,你速速帶人,去敵人西營外等着,禿鷹,你帶着獵豹特戰隊的人一起去。夜影,你跟本王進入敵營裡接應她。”
天問和禿鷹領命出去,夜影則暗暗納悶,皺眉問道:“可是她哪有什麼辦法從看守嚴格的牢籠裡面跑出來,還能跑到西面去?”
凌軒雖然也困惑,如果是他自己,他肯定能逃脫出來,畢竟北雲國看押夏依依的人武功不高,但是對於夏依依來說,根本就出不來,她可沒有自己那麼高的武功能對付得了門外那麼多的士兵,更沒有飛檐走壁的本事。他自己也很疑惑夏依依究竟能用什麼辦法跑出來。
然而,當下只能按照夏依依的吩咐去做,若是她到了西面,而沒有人接應的話,那不是害了她嗎?凌軒道:“她既是這麼說了,就一定是已經想到出來的辦法了。”
凌軒與夜影騎馬飛速的往北雲**營馳去,夜影終是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擔憂,道:“王爺,以屬下看,這件事情有些不對啊。王妃根本就沒有那個能力出得來,而鬼谷子向來就沒有什麼國家的概念,他會不會是被北雲國的人特意指使回來送個假消息給我們,設了個圈套,讓我們去送死啊?”
凌軒也有些不信任鬼谷子這人,他在四國各處行醫,在鬼谷子的眼裡,沒有什麼忠君愛國,只有利益。他很有可能會在北雲國的某種利益下,給北雲國幫忙。他想了想,給了自己一個心理安慰,說道:“應該不會,鬼谷子即便他這人不太可信任,但是鬼谷子對夏依依是極好的,他不會害了夏依依。退一萬步說,即便前面是一個坑,本王爲了救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往下跳。”
北雲國,軍營裡一片漆黑,只有軍營正中心燭火通明,將帳外照的如同白晝一般,別說是逃跑三個人了,就是跑過去一隻老鼠,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子時將近,約莫着該到了帳外守衛換班的時候了,鐵籠裡沉睡中的夏依依猛地睜開了清明的眸子,神情冷冽,低低的說道:“開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