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
金紋眯起眼睛看着火燕,一副蠢蠢欲動的架勢。
火燕臉色一變,迅速後退數步,道道靈力化爲火蛇在身上游走環繞。
只是火蛇遊動不到半圈,她突然悶哼一聲,周身調動的靈力驟然崩解消散。
仲澤看也未看火燕一眼,冷聲淡淡地說道:
“獄火人不敢殺你,不代表我們不敢,你就辛苦點吧,找到出路你才能活!”
仲澤留在火燕體內的牧種,在火燕吞下神液之後便迅速成長。
他在火燕思考時,從其意識中流露出的零散念頭中得知,遺火獄是來到此地的一個營火人強者死前,以身勾動法則天文結合遺火王座靈器構建而成。
不僅如此,仲澤還窺視到了遺火獄存在的意義,以及獄火人的來歷。
在方界,修爲三階就到了最頂端,四階只存在於傳說中。
三階強者,根據種族特性,在沒有重大傷病的情況下,最短能活三百年,最長的能活到八百年。
有一些秘法或者特殊的靈藥、天藥等可以增加壽命,但使用再多,也沒有人能活過千年。
除非突破三階。
只是自古以來,四階如同一道天塹,無人能夠跨越。
營火人,血脈極爲強大,可依然不能擺脫三階壽終之殃。
故許多營火族人在壽命將盡之時,爲了給族羣、後輩留下遺澤,會遠走他地,建立遺火獄。
遺火獄,只有三階巔峰的超強者,才能構建。
且必須得建在智慧生命衆多的地方。
而遺火王座,是每一個營火人在晉級三階後,必須鑄造的一種特殊靈器。
遺火獄成,無數生命被關押在內,受王座遺火灼燒,歷經各種痛苦,化爲白骨。
即使化爲白骨,這些生命也未就此消亡。
他們生前遭受的痛苦情緒、念頭、殘識等等化爲一種精神物質,被遺火獄中的特殊法則收集並積聚於一處。
經年累月之下,會化爲只知瘋狂和怨恨等負面情緒的劣靈。
劣靈以生物負面情緒和弱小同類爲食,以此壯大。
壯大後,劣靈們會被遺火王座重新召回,在灼燒下大半身體化爲一種精神結晶,也就是獄火人口中的劣靈結晶。
之後,他們以殘餘之體回到白骨之地,再成長,再被灼燒。
周而復始。
當劣靈結晶達到一定數量。
每數百年,遺火王座能夠從結晶溢散出的精神能量中,凝練出一種高度純淨的液態精神力。
營火人將其稱爲神液。
仲澤能感知到,神液中確實含有大量的魂力,但並不全是魂力,其中有着近半的精神力雜質。
即便如此,神液仍然是極爲罕見的至寶。
每一滴神液,比他煅燒十萬普通劣靈得到的純淨魂力還多。
營火人,就是因爲神液的存在,族羣才能從上古延續至今。
根據火燕意識中渴望,仲澤才得知,每一滴神液被營火人服下後,在百年內必會造就出一個三階強者。
所以,神液纔是遺火獄建立的真正目的。
身爲僕族的獄火人並不知道這些,即使是囚戰也只知劣靈結晶對精神、和神識的壯大有好處,也從未想到還有神液這種至寶的存在。
不過就算知道,他們也沒辦法得到。因爲每一滴神液的收取,都有其特殊手法。
每一座遺火獄,只有鑄造者的後輩才能收取神液。
火燕這一脈因爲某種變故,隔了三千年纔到來。
也是因爲時間過去太久,讓僕族獄火成長起來,有了獨立的異心。
不過獄火族高層都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是什麼。
所以對於火燕的到來,他們既忐忑又震驚,心中惶恐的同時又不願屈服。
這才導致火燕不得不以各種辦法挑起矛盾,給自己進入遺火獄創造機會。
每一座遺火獄的建立,每一滴神液的生成,都是以無數生命、數個族羣的泯滅消亡作爲代價。
營火一族,是建立在無數族羣的屍骨之上才得以延續至今。
仲澤在窺視到這些情況後,心裡對火燕和營火族已經到了極爲厭惡的程度。
可他很明白,這就是方界的現狀。
萬族之間,萬塔千城之間,除了利益的結合,剩下的就只有掠奪和屠殺,從未有過真正的和平。
你死我活,黑暗如森,纔是世界的真相。
仲澤拋開亂七八糟的想法,強行控制近百普通劣靈,操控着分散至各個方向尋找完好的房間。
金紋氣息起伏不定,似在消化所得,同時眼神不善地緊盯着上方紅霧中囚戰投射出的巨大身影。
火燕現在極爲老實,不敢有任何引起誤會的行爲。
她在身體多次不受控制,而又毫無所覺,找不出原因後,她就明白自己已經沒有任何權力和依仗了。
雖然處境很糟糕,可在她的直覺中,隱約能感覺到她與仲澤之間有着一種親切或者是親近的氣息,在涌動。
直覺告訴她,只要她乖乖聽話,仲澤就一定會讓她活着。
仲澤烙印劣靈,最多控制在千米的範圍,再遠就要失去掌控力。
有着劣靈的幫助,探察的範圍快了許多,也少了許多被圍堵攻擊。
三人一邊移動一邊尋找,在大半個時辰後,終於找到一座半掩於白骨地面中的完好房間。
進入房間中的三人,形象狼狽,氣息萎靡。
仲澤強忍着身體的傷痛,不敢耽誤,迅速掏出靈石、靈材開始佈陣。
金紋則小心感知着上方逐漸清晰的囚戰投影,一臉焦急,不時地小聲催促。
仲澤對咫尺陣瞭然於心。
若是在外界,佈置起來極爲簡單,可現在將近一刻鐘過去,靈陣仍未激活。
遺火獄對於天地的隔絕越來越強。
他不停地調整着靈陣方位,尋找着遺火獄與天地間的縫隙。
“遺火獄變了!”
隨着金紋低聲驚呼,遺火獄上方的紅霧如同漩渦一般,突然轉動。無數大地上的細小白骨,被漩渦帶動的氣流攪起,似要被吸走一般。
與此同時,仲澤神色一喜。
“好了,快進來!”
金紋聽到吩咐立馬轉身,拎起火燕迅速落入陣中。
隨後就見仲澤伸出手指,在火燕的驚愕中,對着她的前額重重一彈。
被仲澤重生一擊,火燕眼神迷茫,之後突然擺脫金紋向外飛去。
“不用追!”
金紋愣神,就要去追,被仲澤出聲攔住。
緊接着,靈陣泛起一道微弱的靈氣波動,二人瞬間消失。
記標,類似於方位座標。
每一次傳送,都需要有相應的正確記標作爲目的地,如此纔不會迷失方位,陷入危險當中。
獄火主塔的千里陣對應的萬靈鬼坊所在記標,在仲澤幾次測試中,早已剖解並記在心裡。
二人傳送過來後,仲澤未等看清周圍的環境,第一時間將記標毀去。
然後他們就聽到一聲震天獸吼,嚇得仲澤一個激靈。
“哼....”
金紋怒哼一聲,身形化作一道金影,衝向聲音所在。
數息後,金紋一身血跡地走回來。
仲澤放出霸蜥血身,讓他自行去聲音所在,吸取血液。
直到此時,他纔有空細細察看起周圍環境。
這是一處霸蜥的獸穴。
應該是剛晉級二階的成年霸蜥,地面還有褪去的舊殼。
獸穴還算乾爽。
仲澤稍作整理後盤坐在一塊獸皮上, 凝神吐納。
在遺火獄,在回到白骨大地上到找到房間位置,這期間不知被多少劣靈和白骨生物們追擊、襲殺。
身體上的傷勢還好,但魂土中此時極不安寧。
百多萬的劣靈,在仲澤靈魂威壓下被震懾着,即使如此,仍有不少強大的劣靈,在掙扎反抗。
十一個血身本源,裹挾着石琮散發出的熱氣,在魂土中四處擊殺鬧事的劣靈。
兩條遺火藤,則在遠處肆無忌憚的鞭打着劣靈。
火藤不受控,卻在無意間幫了血身不少忙,將大半的劣靈震懾在當場。
半日後,仲澤輕吐了口氣,睜開雙眼。
“仲少爺,嚐嚐。”
“嘿嘿嘿...剛晉級二階的霸蜥,肉質烤起來吃是最合適的。”
金紋一見仲澤吐納休息完畢,立馬殷勤地送上一塊烤得金黃的脊肉。
“仲少爺,火燕放了沒事吧?”
仲澤滿足地咬了一口烤肉,輕鬆地說道:
“沒事,她不會記得你跟我以及神液的事。”
“她會以爲,這些東西都被囚戰得了去,獄火人不敢殺她,她也不敢直接向囚戰索要。”
“所以,暫時不會有什麼麻煩。”
“我們現在離獄火城近千里,中間隔着一個蛇紋城,就算他們想追來,最快也得十數天的時間。”
“再者,像囚戰、囚瞳這種獄火族的高層不會隨意離開城池的。”
“除了頂尖強者,茫茫野外,沒了塔城加持的二階,有鼠王前輩在,沒什麼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