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又胖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一邊月嬌在李月姐耳邊埋汰。如今的李榮延長高了,也更胖了,跟個大水桶似的。
“你這小子,還知道回來啊?一天倒晚,沒日沒夜的都混在外面,真是越來越不象話了,這段時間給我好好的呆在家裡,再出去胡混,我打斷你的腿。”李二一看到李榮延回來,氣不打一處來的道。
“我哪裡胡混了,我昨天是陪着表哥去京裡收賬了。瞧,我還得了十兩銀子。”榮延說着從懷裡掏出兩錠銀子,往放在院中的一條板凳上一拍,一臉得瑟的。
那柳二娘子就坐在那條板凳的邊上,見着這兩錠銀子,眼疾手快的搶在手裡,嘴裡嘀咕着道:“十兩就十兩,?就當是賠償我家銀珠的損失了。”
“呸,你還來,媒人禮已經退給你了,賠償的事想也別想,居然想訛我十兩銀子,想的美,還來。”方氏一見,命都不要了,白花花的十兩雪花銀,哪裡肯罷休,便一個跨步上前,扯着柳二娘子的衣服。
柳二娘子粗手粗腳的,上山下地的,平日裡活沒少幹,一身的勁道那豈是方氏這居家娘子能比的,只一個扭身,然後用勁的朝方氏一撞,便將方氏撞的一屁股墩坐在地上,那頭撞到凳角,立時起了一個青紫大包,兩眼冒金星。
“榮延他娘……”
“阿孃……”
李二和李榮延父子見這情形,嚇了一大跳,兩個連上跑過來。檢查方氏的傷勢。
那柳二娘子這時揣着銀子,又提着之前方氏拿出來的媒人禮,然後拉着自家大媳婦扭身就要跑了,反正銀子落袋了。雖是明搶的,可她今天本來就是來要賬,討說法的。這銀子本來就是她該得的,倒也不怕李家事後鬧騰。
這李二一家在鎮上明聲不太好,是個連自家妹子都要賣的人,到時候真鬧起來沒人幫他家說話的,便是他們自家人都不是一條心的,沒看這會兒,這西屋的幾個都在邊上看戲嗎。柳二娘子的心裡穩當當的。
只是她轉身之際,卻發現,院門被李月姐關的死死的,李月姐手裡握着一根門栓守在門邊。頗有一副關門打狗的樣子。
“李月姐,你這是幹什麼?”柳二娘子心裡咯噔一下。然後沒好氣的道:“快開門,我們要走了,家裡事忙着呢。”
“要走可以,把銀子留下,你這是明搶,還有,你撞傷了我二嬸,得賠償醫藥費,哪能這麼一走了之。怎麼,真拿我李家當軟柿子捏了。”李月姐擰着眉頭道,雖然她不想管自家二嬸的事情,但外人這般的欺到頭上來了,爲了搶銀子在李家公然打人,做爲李家人。她要是再不出頭,那還真叫人小瞧了去了。李家兩房再不齊心,但也不能讓人這麼欺到頭上了。
“什麼話,這是我該得的銀子,而你二嬸是自個兒跌倒的,管我屁事,讓開。”那柳二娘子說着,便又要故計重施,來撞李月姐。
“你這是睜眼說瞎話呢,事情經過我可看的清清楚楚。”李月姐冷哼的道,見柳二娘子撞過來,她雖然身形窈窕,但一身力氣並不小,哪裡會怕她,更何況她這會兒又有門栓在手,直接把門栓橫在手上,那柳二娘子撞過來正撞到了門栓上,反而閃了她自己的腰,哎喲的痛呼了起來。
“打人了,打人了,李家仗勢欺人,柳窪本地戶欺負我們這些外來戶,打人了,救命啊……”柳二娘子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喊大叫了起來。
“便是打你又怎麼了?”這時,李榮延氣沖沖的轉身衝了過來,一把就揪着柳二娘子就是一拳。立時,柳二娘子的鼻血就出來了。
李月姐只是象徵的攔了一下就罷手,看着柳二娘子吃憋,心裡還是挺爽的。
那柳家大媳見這情形,便不顧一切的撲過來,用勁的推着李榮延。
榮延因爲胖,看着挺壯,但他是跟月娥月嬌同齡歲,今年只有十三歲,倒底是個半大的小子,叫柳家大媳那一撒潑,就有些愣了,一時不慎,臉上被柳家大媳抓出了幾條血痕。
李月姐見了,連忙去拉,一邊方氏見自家兒子吃虧,也發瘋似的衝過來,卻跟柳二娘子兩個扭打成了一團,李二見這情形,也連忙上前拉架。
一邊月嬌見自家阿姐上陣了,那也不甘示弱,來幫着大姐拉開柳家大媳,便是月娥見到這邊情形,也立刻關了豆腐檔的門,一溜小跑的過來,一時間,李家大院弄的一地雞毛。
不過,倒底李家人多勢衆,沒一會兒,柳二娘子和柳家大媳就被拉開,月嬌鬼精鬼精的,趁亂還搶回了那十兩銀子,然後沒好氣的丟給榮延。
“呵呵,多謝月嬌,等貨郎來了,給你買盒面脂。”榮延寶貝似的揣在了懷裡,又衝着月嬌許願道,月嬌白了白眼睛。
這時,屋子外面的柳二聽到他娘子的大叫聲,帶着銀福銀旺銀財三個兒子從西屋院子那邊衝了進來,見到院子裡的情形,便恨恨的大叫:“李二,你們也太過份了吧,敢情着,真當我們老柳家的人好欺負。”說完,柳家父子四人便捲起了袖子。
“是你們柳家人欺人太甚了,居然跑到我家裡打傷了我娘子,敢情你們是當我李家人好欺負了。”李二這時上前,盯着柳二父子四人道。
而此時,一些鎮上的人涌進了李家大院,這些人原來是看柳家跟倉家大戲的,沒成想,這柳家真能折騰,跟倉家幹完了,這不知怎麼的又跟李家對上了。戰力十足啊。
“這是幹什麼?”這時,墨易帶着墨風從外面回來,邊上還跟着宣周。一進院子,就叫院子裡那劍拔弩張的氣勢給驚到了,又看柳家父子四人那咄咄逼人的氣勢,立刻瞪起眼來道。拉着墨風上前。站到自家姐妹身前,兩兄弟便也瞪着柳家父子。
“好了好了,都是鎮上的人。有事就坐下來說,這打架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這時,許郎中道,昨晚,倉大郎吃了板子,一早,倉家婆子便請他來給倉大郎看傷的。這會兒便站出來道,他是郎中,在柳窪的地位頗有些超然,基本上大家都會賣他點面子的。
“各位,不是我們柳家人鬧事。實在是李家欺人太甚了,那倉大郎和我家銀珠的親事就是李二娘子介紹的,這不是坑人嘛,何況我家之前還付了媒人禮的,這回兒來拿回頭又有什麼錯,可鄉親們,你們看,李家硬是將我娘子打成這樣。”那柳二拉過自家娘子,指着自家娘子臉上的青紫道。柳二娘子此刻鼻子上還沾着血跡,樣子狼狽不堪,一時間,倒是引起鎮上人的同情。
便有那快嘴的婆娘道:“李二,這柳倉兩家的親事即是不成了,那媒人禮就該退。你們這樣,確是有些太過了啊。”
“誰說我家不退了,這柳二娘子一進門,我娘子就去屋裡把之前的媒人禮備好,原封不動的退回,這會兒,不正提在他柳家大媳的手裡嗎?是柳家人,人心不足蛇吞象,退了媒人禮還不算,還要我家賠償,硬生生了搶了我家十兩銀子,還把我娘子打傷,這打人,是柳家人先動的手,我李二雖然不是個東西,但被人這麼打上門,欺上門,若是不還手,那豈不是說李家人都死絕了。”李二也氣哼哼的道。
聽得自家二叔話音剛落,李月姐就用勁一扯站在二叔身後的二嬸,立時的,衆人便看到方氏額頭腫的老高,青紫一片,樣子也是唬人的很。
這一下,倒分不出倒底誰對誰錯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呸,是你們坑人在先,難道還不該補償我家銀珠啊。”那柳二娘子惡狠狠的道。
“誰坑人了,倉家大郎和你家銀珠的親事可不是我保的媒。”方氏也是不服氣的回道。
“不是你保的媒你憑啥收我的媒人禮,鄉親們評評理,這是想賴吧。”柳二娘子又氣哼哼的道,一句話就堵的方氏沒話回了。
一邊李二也恨恨的一錘桌子,只恨自家這婆娘貪小便宜,反叫人抓了把柄被柳家給賴上了。
李月姐搖搖頭,沒保媒卻硬要貪便宜收人家的媒人禮,這會兒反把自己給坑了。不過,這件事鬧到如今,再怎麼也不能叫柳家佔了上風,如今鬧成這樣,已不是自家二嬸跟柳家的事了,是李家和柳家的事。
“柳二嬸子,說話要講良心的,我家二嬸保的是柳銀旺和倉二梅的媒,至於倉大郎和柳銀珠,那是你和倉家兩家自己商量的事情,只不過本着一客不煩二主,我家二嬸才領了個媒人的由頭,不過是充個場面而已,鄰了這份媒人禮,也不過是圖個雙喜臨門,倉大郎和柳銀珠這事說倒底是怪不到我家二嬸頭上的,媒人禮退了也就是了,又談什麼賠償?說倒底你家柳銀旺和倉家倉二梅的親事纔是我二嬸保的,難道也退了不成?再說了,那倉大郎的事情,整個鎮也沒有一個人知曉的,鎮上人個個可都傳着倉家大郎是要中相公的人,我家二嬸又如何知道,便是你們不也是被騙了嗎,這裡面真正要怪的也只能怪倉家,而你們不是已經找了倉家了嗎?想來好處沒少撈吧?如今你們還不甘休,鬧成這樣,豈不是讓我二嬸一片好心都餵了狗,若人人都跟你們這樣,那以後誰敢給人保媒啊。”
李月姐一頓說立時讓柳家人閉了嘴。
“倒也是啊,倉家大郎的事情大家可都不知道,之前人人都傳言,那是頂有出息的,這事還真怪不到李二家的身上,只能怪倉家……”圍觀的人聽了李月姐這翻話又竊竊私語了起來。
“我看哪,這柳家也不是省油的燈,定是要借這個由頭訛詐李家,這個樣子,今後誰還敢給她家的人說親,這一個不好,豈不惹了一身的腥……”又有那眼光毒辣的人道。
聽得這些私語,柳家人一臉都黑了。
這時,李月姐又上前一步,附在柳二娘子耳邊道:“柳二嬸子,媒人禮你提走,這事就到此爲止吧,別鬧了,再鬧下去,吃虧的是銀珠。”
聽了李月姐這低語,柳二娘子才猛的一醒,最後跺了跺腳,招呼着柳家人道:“走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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