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看着這些胡姬,又看了看被押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鄭燦,笑了笑:“鄭節帥還真是風流啊,府中竟藏了這麼多胡姬。”
鄭燦深呼吸了一口氣,擡頭看着李雲,開口道:“李王爺,我們好歹同朝爲官,如今鄭某也已經主動投降,給一些體面罷。”
說這話,他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繩子,語氣有些頹喪:“這繩子,勒的太緊了。”
身在世家子弟,鄭節帥從小養尊處優,這會兒雖然做了階下之囚,但還是沒有辦法接受自己被五花大綁,而且他皮肉嫩,現在已經幾乎被繩子勒破皮了。
李雲沒有接他的話,而是靜靜的看着他,開口說道:“這些胡姬,是韋全忠父子送給鄭節帥的,是不是?”
朔方地處西北,距離西域不遠,而且朔方軍盤踞西北多年,與西域有所溝通,並不奇怪,而且李雲已經知道韋遙剛來過這裡,有此…並不難聯想。
鄭燦低頭苦笑道:“李王爺,鄭某方纔已經說了,這些胡姬,俱都獻給王爺。”
“糊塗。”
李雲看着他,微微搖頭道:“你不送,便不是我的了?”
聽到這話,鄭燦神色灰敗,他擡頭看着李雲,支支吾吾,有些說不出話了。
李雲眯了眯眼睛,輕聲笑道:“李某人打下了汝陽,按照規矩,汝陽的一切俱歸我所有,鄭節帥要是想跟我談條件,那麼對我…就要有一些新的用處。”
說到這裡,李雲扭頭看了看蘇展,只見這小子的目光,已經盯着這些胡姬,幾乎挪不開了,李雲瞥了他一眼,啞然失笑:“晚上賞你兩個?”
蘇展這會兒只十七八歲,正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見到這些女子,自然有一些想入非非,聽到李雲的話之後,他才猛的回過神來,嚇得連忙低頭:“上位,我…我…”
李雲瞥了他一眼,笑着說道:“把這裡不相干的人都帶下去,我跟鄭節帥說幾句話。”
蘇展應了一聲,看了看這十幾個胡姬,正要說話,其中一個身材高挑,膚白貌美的胡姬,已經盈盈起身,然後擡頭看着李雲,媚眼如絲:“大王,妾…”
“妾願意,願意侍奉大王左右…”
這會兒是春夏之交,這胡姬身上的衣物不多,有些還是透着亮的紗衣,她一站起來,身材顯露無疑,與李雲對視之後,她又柔柔的跪在地上,輕聲道:“請大王恩准…”
李雲打量了她幾眼。
這胡姬模樣相當漂亮,個子要比漢家女子稍高一些,而且,她這種高鼻樑的長相,這個時代的漢人男子未必會接受,但是卻跟李雲另一個世界見到的白人模樣彷彿,李雲見得多了,倒也瞧得習慣。
“你漢話不錯,跟誰學的?”
這女子低着頭,輕聲道:“妾八九歲就被人賣到了靈州,在靈州長大的。”
“後來,又被韋將軍買來,一路流落到這裡…”
說罷,她竟又站了起來,輕咬嘴脣,步履婀娜,腰臀微動,朝着李雲走去,端的是儀態萬千。
一看,就是被人專門調教過的,良家女子,絕走不出這種步伐。
李某人兩隻手攏在袖子裡,靜靜的看着這個朝着自己走來的女子,這女子看着李雲的目光,不知怎麼,有些慌神,她咬着牙又往前走了幾步。
這就靠近了李雲五步之內,不知道是被李雲氣勢所懾,還是沒了力氣,竟直接跌倒在地上,不再動彈了。
李雲站了起來,走到她面前,蹲了下來打量了她一番,認真看了看,然後手放在了她脖子上,拽住了她的領子。
蘇展面色一紅,正要帶着人離開,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見李雲輕輕一扯,這胡姬的紗衣已經被他直接扯碎,然後李雲一隻手捏住她的胳膊,把她的右胳膊,從懷裡提了出來。
這胡姬右手,赫然握持着一柄匕首,匕首不長,但是寒光幽幽。
蘇展臉色驟變,大步上前,還沒有靠近,就被李雲揮手止住,今天將匕首從她手裡拿了過來,認真打量。
這胡姬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蘇展等人都跪在地上,蘇展低頭叩首道:“上位,捉這些胡姬的時候,本來應該搜身,但是軍中無有女子,有人說,有人說這些胡姬,都是上位的…”
蘇展深呼吸了一口氣,叩首道:“因此,因此沒有搜身。”
“屬下失職,請上位責罰!”
李雲對着蘇展擺了擺手,笑着說道:“不要緊。”
他看着這胡姬,然後看向鄭燦,笑容玩味:“鄭節帥,送給你的胡姬,卻刺我不刺你,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鄭燦被死死綁住,但是臉色已經有些不太好看了,他擡頭看了看李雲,然後聲音有些沙啞:“若是…若是提前安排好的,就說明韋家父子,從沒有想過來救我,他們篤定了豫州會失陷,我會落在李王爺手裡。”
“篤定了,這些胡姬,最後也會落在王爺手裡。”
李雲將手裡的匕首丟在一邊,隨着匕首當啷一聲落地,李某人笑容玩味:“鄭節帥並不蠢笨,怎麼就甘心被韋家父子這樣擺佈?因爲這些個胡姬?”
鄭燦深呼吸了一口氣,低着頭不說話。
見他這個模樣,李雲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蘇展跪在他身後,低頭道:“上位,這些胡姬怎麼處理?”
李雲回頭看了看他,然後淡淡的說道:“帶下去罷,這個女刺客論死,其餘人暫時看管起來,讓九司的人問一問。”
那蜷縮在地上的女子聞言,立刻爬了起來,跪在地上,額頭都觸在地面,啼哭道:“大王,妾一家人,都在少將軍手裡,妾…妾不得已啊。”
她哭道:“妾沒有對大王動手,沒有對大王動手。”
李雲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下。
這胡姬心理素質不行,剛纔被他一個眼神嚇得不敢動了,理論上來說,的確沒有動手。
不過這些胡姬被人訓練過,不乾淨,作爲主君,李雲再怎麼飢渴,也不會碰她們,想到這裡,他看向蘇展,笑着說道:“小子,你怕不怕刺客?”
蘇展搖頭:“我不怕。”
“那她就交給你了,是殺了還是留在身邊做個侍妾,都隨你。”
李雲笑容玩味:“不過不能太過火,不要耽擱公事。”
蘇展跪在地上,低頭道:“屬下遵命!”
身爲江東的主心骨,李雲的一舉一動,都必須要小心,不能將自己置於險境,而且……
他並不缺女人。
這些年,他被刺殺了太多次了,但是主動貼近他的人,李雲都會留幾個心眼。
原則上來說,凡是對方主動的,李雲都不會睡,畢竟個人戰鬥力再怎麼強,牀榻之上還都是脆弱的。
很快,蘇展帶着這些胡姬統統離開,李雲則是走到鄭燦身後,看了看他身上綁縛的麻繩,兩隻手各扯住一邊,用力一拽,麻繩立刻崩斷。
鄭燦被嚇了一跳,過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來看着李雲,低頭苦笑道:“多謝李王爺。”
李雲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問道:“認得鄭鎬麼?”
鄭燦神色微變,低頭嘆了口氣:“是在下同宗的兄弟。”
李雲笑了笑:“親不親?”
鄭燦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我與他,是同一個曾祖。”
“哦。”
李雲笑着說道:“那相當近了。”
“我讓他給你寫過信,讓九司送給你,你收到了沒有?”
鄭燦低頭,苦笑道:“李王爺,滎陽鄭氏彼此之間,是互通消息的,在下知道家裡有很大一部分人去了金陵,也知道鄭鎬送來的信,但是正因爲如此。”
他看着李雲,繼續說道:“正因爲如此,在下才不能跟王爺有所接觸。”
李雲輕輕點頭:“明白了。”
“你們鄭家,也想要分開下注。”
李某人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淡淡的說道:“一邊投靠我,另一邊投靠韋全忠,鄭節帥你就是投靠韋全忠的那一部分。”
鄭燦低着頭,沒有說話。
李雲面無表情道:“我江東軍,與忠武軍廝殺,已經一月有餘,先前的戰損尚且不提,單單是汝陽城一戰,我軍傷亡就有兩千人,鄭節帥,這筆賬怎麼算?”
鄭燦嘆了口氣,擡頭看着李雲,開口說道:“李王爺想要怎麼算?”
“你須得償還李某。”
李雲眯了眯眼睛,開口說道:“汝陽附近四十里,我已經派人重重封鎖,任何消息都傳不出去。”
他看着鄭燦,輕聲道:“咱們一起,哄一鬨朔方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