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你說什麼?誰那麼快就有了報應?
手裡握着電`話,坐在牀邊的宋清雅整個人瞬間都呆掉了。
剛剛這個電`話,竟然是慕彥沉給她打來的!
到現在,她還有點回不過神來。
在她從國外回來之後,在她重新發現自己對慕彥沉還是念念不忘之後,她給他發過多少信息,企圖挽回兩人之間的感情的信息。
也期待着他能夠迴應,就這麼等待着,等到心都涼了。
可是,沒想到,竟然在今天接到了慕彥沉的電`話,還說要約她見面,她怎麼能不激動鈐。
深呼吸平復自己的心情,放了手機就開始去挑自己要穿的衣服。
可因爲手受了傷不方便,她的動作慢很多,不得不讓傭人進來幫忙。
這麼難得的見面機會,她當然會不遺餘力地將自己儘量打扮到最完美——就算慕彥沉所給的時間並不多。
約定的時間是在半小時後,她一邊看時間,一邊給自己打底,上妝,換衣,那顆心臟,一直是撲通撲通地跳着怎麼都平靜不下來了。
在就要到了約定時間的時候,她纔在全身鏡前最後照了個全身,確認一切都好,然後才拎着包包出門去了。
爲了美觀,她不顧自己還在疼的右手,把那個綁帶給拿了下來。
正是中午,沈心不在,平姐也不在,宋清雅下樓,看到家裡的車不在,只得自己出門口外去打車。
穿着細高跟鞋,修身的呢子外套內搭一條a字連身裙,拎着精緻的手包,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站在路邊一會,纔看到一輛計程車經過,一直皺眉看時間的她趕緊攔下,然後鑽進後座第一句就讓司機趕緊開。
“小姐,你去哪兒都還沒說呢,我怎麼快啊?”
前座的司機有點無奈地擡頭從後視鏡看一眼後面的她。
“華緣世嘉。”
宋清雅不耐煩地回了,然後就掏出手機低頭看起來,單手操作,很不方便。
寧城的華緣世嘉大飯店,就像是一個座標,跑活兒的若不認識的話就不用混了。
司機啓動了車子,直接在門外掉轉了車頭往前開去。
而後座的宋清雅只顧低頭在發短信,要發送短信的人自然是慕彥沉了——
“我正在過去的路上,堵車了[難過],你等我。”
……
華緣世嘉的樓上,也有屬於慕彥沉的辦公室,只是他鮮少坐鎮這一邊,有事都是直接報告到慕氏總部他的辦公室裡。
站在落地窗前的他,望着窗外的陽光,正是中午,在這深秋來說,屬於一天裡面陽光最明亮的時候,窗外的一切,都籠着一層淡淡的光暈。
太陽就在天上,正對着,看久了眼前會出現光斑。
想事情的他回神,覺得眼睛有點受不了,正轉身的時候,聽到桌上一道短信提示音,走過去拿起來看,對着那一行字,還有那一個搭配的表情符號,眼眸中一絲光都沒有,神色平淡得仿若石刻,看完就直接刪了,放下,然後擡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
-
車子在華緣世嘉外寬闊又氣派的門口停了,宋清雅直接將錢遞過去,也不等找零就急忙從計程車裡推門下車。
正是飯點,飯店這樣的地方自然是有客人進出的,宋清雅上了臺階,往裡面大廳去,鞋子跟又細,根本走不快,光滑的大理石地板還幾次讓她險些打滑。
突然一個人在身後扶了她一把,她站穩,往後看回去,是一個不認識的男人。
“小姐,走路小心。”
對方操着一口不算標準的普通話,一身西服,應該是來這裡赴宴的一個客人。
他笑着說,那看着宋清雅的神色,好像是自己遇上了一個美女而獻殷勤。
“謝謝。”
宋清雅淡淡地應了句,就轉身繼續往裡走去了。
值班的大堂經理正跟服務員交代事情,看到了她,趕緊上前來:“宋小姐——”
“我跟你們老闆有約,他在哪?”
像是怕人家不知道似的,她的音量特意提高了,神色也是高傲的。
“我們老闆——宋小姐這邊請。”
大堂經理伸手示意她往前面電梯的方向。
進入這個飯店開始,特別是有大堂經理跟在旁一起走開始,宋清雅就更自我感覺良好起來,想曾經,自己跟慕彥沉也曾挽着手進出這兒的。
這個時間段正是客人來用餐的時候,兩部電梯都有人,且是同時到達,宋清雅趕時間,選擇了那一部相對人少一點的。
大堂經理跟着一起進,電梯門關上,裡面除了他們兩人,還有幾個在說笑的客人,像是一家人。
宋清雅跟大堂經理是最後進來的,自然就站在最靠近門的地方,面對着那扇金屬門,心情急切的她覺得身後有點吵,只希望儘快到達樓上去。
後來,她似乎聽到了身後那幾人中有人竊竊私語,她不知道是爲什麼,也沒有去理會,一直板着臉等到電梯門一開,立馬就往外去了。
挺着胸膛走在鋪着暗紅織紋的地毯上,好像自己是來巡視生意的女主人般。
大堂經理在旁,領着她往慕彥沉的辦公室去。
到了門口敲門,說:“老闆,宋小姐來了。”
“嗯,進來。”
裡面迴應的聲音低沉磁性卻清淡,大堂經理替宋清雅擰開門,伸手示意她進`入,然後又再度輕聲關上`門離去。
進去之後的宋清雅,看到那道頎長的身影就站在落地窗前,一轉身,明亮的陽光反倒讓她看不清背光的他的五官,光在他的墨色西服上鍍了一層淡金色的邊。
他手插着褲袋站着的模樣,依舊很帥。
她就小心翼翼地站在進門後的地方,沒有上前。
那目光,帶着七分期待,還有三分可憐楚楚。
慕彥沉看着她,神色絲毫沒有變化,脣間輕吐一個字:“坐。”
宋清雅往左邊看了看,這裡她也不是第一次來了,於是就走了過去,在沙發上坐下。
手插褲袋的慕彥沉也跟着慢慢踱步過來,停在她跟前,站着看她,居高臨下。
“讓你來,是因爲幾件事——”
宋清雅仰頭望他,覺得無形中有股壓力,可是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彥沉——”
“我說話的時候不要打岔。”
她就先住了嘴。
“好,你說。”
只要還約她見面,就是好事。
“雲汐懷孕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宋清雅沒想到自己滿心期盼的見面,慕彥沉第一句問的就是關於雲汐的事,臉色就隱隱難看了起來。
咬着脣,說:“爲什麼找我問這個,她又沒有真的懷孕。”
她始終不相信的。
慕彥沉懶得跟她解釋這些,只再次問了遍:“我只問你,你怎麼知道的。”
“……她自己弄了個複印件讓人送來給我看的。”
“誰?”慕彥沉皺眉。
“就是雲汐啊,你不是剛好出國了,一定沒有想過她有這樣的心計吧!”宋清雅說。
她就是想要讓慕彥沉看清楚雲汐的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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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彥沉沒有反駁她的話,繼續問。
“就是寫了懷孕幾個月,胎兒發育正不正常之類的那樣一個東西,我當時也沒有仔細看哪裡記得那麼清。”
“她要給你,怎麼到你手的?”
慕彥沉邊問,邊往她對面的沙發走過去坐下,看來,想了解清楚,還得花一些時間。
“家裡的傭人收的快件,說是給我的。”宋清雅如實回答。
慕彥沉不說話了。
一沉默下來,宋清雅就試着找話題:“彥沉……”
慕彥沉擡眼看她:“以後不管誰給你什麼,不準再去找雲汐。”
“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就算雲汐真的懷孕,那也是我們自己的事,你管不了。”
他的聲音很冷。
“你當時在慕家對雲汐說的話,侮辱她並企圖傷害她,那些,商譽的手機裡面都有錄音,必要的話,我會送到警局去,只怕那樣會讓你還有宋家很難看——不過,爲了我家庭的安寧,我不得不如此。我希望,你不要讓我走到那一步。”
如果宋梓睿不是宋家人,他早就不會管那麼多,給那麼多次的面子了。
宋清雅一怔,標準的好了傷疤忘了疼,上一次纔在慕氏總部大樓被慕彥沉趕了出去,難道還要以爲這一次慕彥沉約她來是要重修舊好麼?
可是,她真的是懷着這樣的期待而來的,或者說,因爲她太過渴望,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見面的機會。
現在聽到慕彥沉這麼說,她確實是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有點委屈地咬脣,她說:“她什麼傷都沒有受到,倒是我的手還骨折了呢!說起來是不是該我跟你們要賠償,好啊,你真要把我送到警局的話,我也要告你的手下把我弄傷了,身體傷害跟精神損失!”
他一個電`話,她手傷幾天沒出過門的都什麼不顧就出來見他了,沒想到卻被這樣對待,她心裡確實是極度不平衡,冒火了。
慕彥沉對於她這突然改變`態度並不詫異,甚至淡然的臉色一點未變。
“可以,只要你不要再出現在雲汐面前,不要總對她有那麼大的敵意,你有什麼要求,今天就一次跟我提。”
“慕彥沉,我心裡想的什麼你真的不知道嗎?雲汐雲汐,還在我面前一直提起這個女人的名字,你有沒有想過我心裡的感受,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你能做到嗎?能做到我以後就都不會去找她!”宋清雅激動地站起身,看着自己對面,雙`腿交疊悠然而坐的這個人,覺得他的心是石頭做的,她這麼努力地要挽回,卻總是被無情地對待。
“看來我們之間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慕彥沉頭轉過一側,不想看她,神色有些不耐。
向來,他最煩女人失了理智吵鬧的樣子。
“好,那我們就走着瞧。”被惹急了的宋清雅不甘心地瞪望着他那俊美的側顏。
“我會讓傷害我的人都付出代價,商譽就是活該,那麼快就有報應了!”
她說着就轉身邁步走出去,沒走兩步卻被身後的人握`住了手臂,扯着她一個轉身,她又再次面對着他。
“剛剛你說什麼?誰那麼快就有了報應?”慕彥沉的臉色沉下來,有點恐怖。
宋清雅其實心中有點膽怯,可還是冷笑說:“不是報應嗎?被人打了扔在湖邊不就是報應嗎,現在還起不來牀吧?!”
那天看到陌生號碼發來的那張照片之後,宋清雅曾找人去探過,確實,商譽已經躺在醫院裡了。
當時她還覺得有點小小解了恨,誰讓商譽把她的手弄骨折了,打嚴重點她都不會覺得過分。
“我問你,你怎麼知道他被人打了扔在湖邊?!”
慕彥沉握着她的手臂,是沒受傷的那一邊,可被他捏得生疼,她急道:“放手,你放手——”
他的臉色很恐怖。
慕彥沉沒理會:“我的耐心有限。”他一字一頓。
宋清雅確實怕了,喏喏地說:“……是、是有人給我發了張照片,我才知道的,又不是我找人把他弄成這樣的!”
看慕彥沉這臉色,如果是她找人弄的,他還不吃了她啊。
“誰給你發?”
“我不認識!”
“找出來。”
“我已經刪了啊——”宋清雅欲哭無淚。
那樣的照片看過就算了,她也沒想留着。
慕彥沉突然放了手,宋清雅沒支撐地往後退了兩步,咬脣看着慕彥沉:“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轉身就跑了出去。
慕彥沉完全不把她的這些話放在心上,他對她的懲罰還有後續的安排,這一次見面跟她好好說幾句話,是因爲想知道一些事而已。
只是,剛剛,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意外從她身上得到了一條線索。
竟然有人能拍到商譽在湖邊的照片發給宋清雅,那麼對方到底是誰?
最大的可能,就是劫走商譽把商譽打傷的人。
可那人爲什麼要給宋清雅發?這事情發生在宋清雅去過慕家大鬧之後,那人是要爲宋清雅報復商譽傷了她的手,還是另有目的?
宋清雅說是不認識的人,真的不認識還是蓄意隱瞞?
一切,都有待他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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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華緣世嘉回到家裡,雲汐還在等着他一起吃午飯。
慕彥沉沒有說什麼,先陪着她把午飯吃了,看着小江跟另一個傭人進來收拾了碗筷,纔將雲汐叫入裡面,問:“上一次宋清雅來家裡,給你看過什麼東西。”
雲汐一怔,然後明白過來:“你已經知道了——事情都過去了,你別生氣。”
慕彥沉輕嗤一聲:“不生氣?這樣的事我不該生氣,那我還該爲了什麼?”
雲汐要開口,他說:“剛剛我問你的,你還沒回答。”
“她就是拿了個複印件來扔給我說我耍心機騙她啊,我自己都不清楚怎麼孕檢的檔案她會有呢。”雲汐說。
“我看看。”
雲汐就去翻了抽屜拿出來一張有幾道摺痕的紙張遞給他,慕彥沉打開果然是雲汐孕檢的內容。
誰特意去弄了,然後發給宋清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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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的宋清雅,臉色難看得讓傭人都不敢靠近,全都遠離了。
她拎着包直接上樓回自己的房間。
包一摔,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生着氣,越想越不甘心。
可手臂上隱隱的疼痛提醒她回神,衣服太合身對於手傷了的她來說反倒是種負擔,只得起身先將外套脫了。
脫下隨手往沙發邊上一扔,卻突然飄出來幾張小小灰白色的東西。
她的目光瞥見,覺得怪異,走過去看落在地板上的,是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