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鳳靈源捧出新釀的雪峰之酒,坐在暖爐旁的臥椅上對着推門而入的劉武畢輕笑道。
劉武畢隨手關門而入,表情難得嚴肅。
“源兒,想必春雲春山早已把今日五國的情形告之於你。”
鳳靈源輕嘆,武畢真是辜負了她的一番心意。不理會武畢,鳳靈源獨自拾起酒杯輕啜。這個半路被自己拿刀子強迫認來的孃親,可是無時無刻都在破壞美好的氣氛啊!
劉武畢盯着依舊無知覺的鳳靈源,恕火中燒。上前一把奪下鳳靈源脣間的酒杯狠摔地上。
“你還有閒情逸致地在這喝酒,你知道外面如今亂成什麼局面?你怎麼對得起爲你犧牲的女皇與男後!”如若不是爲了救贖自己的罪過,她怎能如此痛心疾首。她已經失去了最愛的弟弟,萬不能再失去這個被逼認來卻佔據她生命的女兒了。
鳳靈源不語,緩緩地從臥椅上起身,收回嘴角的淡淡笑意。踱步走到窗前,擡頭向暗沉的天邊望去。
雪真的要來了。鳳靈源雙瞳如霜,想來五國的君主應該都在極力改變自己的處境吧!
“武畢,孫家姐弟可還在雪峰?”聲音淡薄如冰。
劉武畢微怔,她的源兒依舊是那個冷靜如初的王者。
“回小主子,孫家小姐在書齋,孫家公子與冰侍君在竈房。”
“把孫沿海請來。”
“是,小主子。”
門被拉開,卻不曾關上。
“畢娘還有事?”鳳靈源不曾回頭,她知道劉武畢的遲疑。
“鳳靈源,孫家姐弟很可疑。”在門口的劉武畢擔憂道,她怕小主子爲了幾年前的承諾而不顧自己的安危。
“我自有分忖,畢娘不必擔心。”定定望着窗外,鳳靈源的思緒不知丟到何方。
武畢武搖頭嘆息,別人或許認爲小主子輕浮好色,但她怎會不知小主子對那逝去的人用情之深。
門被關上,腳步聲漸行漸遠。
“鳳靈……”薄脣輕吐,她痛恨有關鳳靈的一切,包括她很是厭惡的鳳靈源。
清澈的雙瞳上蒙覆層層冰霧,如若不是爲了對瑞的承諾自己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如若不是爲了那消逝的休格斯,她又何必苟活於世……
雪,如期而至。
搖晃的紫衫在風雪中瑟瑟起舞,彈指掃去發間的飛雪,鳳靈源目如霜雪。
戰爭,已拉開序幕。
草屋外,大雪紛飛。
掌聲在耳邊響起,鳳靈源離開古琴。轉身接迎一身風雪的孫沿海。
“聽聞妹妹的簫音是一絕卻不知妹妹的琴聲更是毫不遜色。”孫沿海除去身上的寒意,滿心歡喜稱讚道。
“今早聽敏淑談論古琴便不覺得手癢起來,剛剛獻醜,讓姐姐見笑了。”星瞳中劃過一縷寒光,鳳靈源淡笑。
“妹妹太過謙虛了,聽妹妹的琴聲姐姐倒也有點心癢難奈了。只是不知妹妹剛剛那曲子是何名?”曲子很美,她卻不曾聽過。熟知各曲的她對此一無所知,孫沿海不覺有些懊惱。
“名爲《高山流水》,專爲知己而作。姐姐若不嫌棄就上前彈奏一曲,也讓小妹也過過耳音。”鳳靈源拉過孫沿海,坐在古琴旁。
孫沿海並不推辭,纖長的食指適了適音色,緊接其後一首清新歡快的曲子隨着纖指的舞動傾瀉開來。
鳳靈源嘴角噙着笑意,坐在一邊的臥椅上玩轉着手中的酒杯。這首曲子大概講述了一對男女由樓閣而相戀的故事,它本是閨中男子最喜的一首《上樓閣》。但它卻是鳳靈源最討厭的曲子。
曲子中有太多屬於男子的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