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沈雅顏身上。
一個‘沈’字大大刺激了雲墨辰的神經,許是出於一種本能,他的目光很自然的聚焦在沈雅顏身上,只一個側面已經讓他收回視線。
這個女人,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眼角有很大一塊胎記。
做這一行的不應該自身外表很美麼,要麼就是真正有才了?
不過,雲墨辰沒功夫想這些,他的心思都在那件旗袍身上,他向來是越得不到的東西越感興趣。
這件旗袍的意義已經不光是他想送給莫凌靜了,而是涉及到他從不認輸的個性。
“沈助理,預定旗袍的是你的客人,還是你和這位老闆談談吧。”衆人將問題全盤丟給沈雅顏,再說了他們也不想拒絕這位大帥哥的一片深情,爲了博未婚妻歡心,竟然出十倍的價錢,看得他們朝雲墨辰的背影直冒紅心。
雲墨辰乾脆找個地方坐了下來,在南水市哪個不是對他忌憚三分?他倒要看看,今天這件旗袍能有什麼價值,還有他雲墨辰辦不來的。
這個位置,正好一絲霞光透過櫥窗折射進來,星星點點落到雲墨辰身上,整個人彷彿鍍上了一層奇異的光芒,使得男人變得更加耀眼起來。
沈雅顏側對着他站着,男人身上強大的氣息逼入鼻尖,一如四年前那樣冷冽霸氣,是錯覺麼?爲什麼她從他身上嗅到了落寞的味道?
這個時候,服務員端了兩杯茶水過來,在遞給雲墨辰時還不忘對一旁呆泄的沈雅顏催促,“沈助理?”
雲墨辰品了一口劣質的茶水,好看的眉峰擰起,那杯茶便擱在茶桌上再也不嘗第二口。都說J市的茶是出了名的好茶,這茶不對他的胃口,果然身份很重要,如果他亮出底牌這些人還敢對他這樣麼?
這些年雲家的疆土擴展很快,J市這樣的小地方早在幾年前就被他壟斷,估計不少人知道他,只不過沒見過他的真實面貌罷了。
沈雅顏回神,擡腕看了眼時間,這個時候她該回家接小哲哲了,等安頓好小傢伙她還要去補習班幫那些有錢人的孩子補習畫畫之類功課。
沈雅顏的失神和對雲墨辰奇異的眼神自然沒逃過一旁靜觀其變的莫凌靜,不禁在心裡冷哼,一個醜女人罷了,還想攀龍附鳳不成。
沈雅顏還沒來的及開口,雲墨辰再次出了聲,目光卻是看向別處,“既然是這位小姐負責,那麼就由這位小姐給個說法吧。”
他的聲音還是那般渾厚有力,說話的時候連正眼也不瞧對方一眼,一如既往的狂傲。
四年了,這個男人似乎……
容不得她多想,因爲莫凌靜已經走至到她身前,美眸閃過一絲不屑,很禮貌的開口,“難道這位姐姐是這裡的老闆?”
這話其實是在鄙視沈雅顏,她明明聽這裡的人喚她‘沈助理’,問的時候又來這麼一句,暗則是在提醒沈雅顏,一個醜女人而已,還敢覬覦美男子?
她討厭別的女人看雲墨辰時所露出的愛慕神情,即使是她的姐姐莫凌薇也不行。
沈雅顏故意忽視她眼底的那抹輕蔑,公式化的開口,“不好意思,這件旗袍已經讓人定了,您還是選別的款式吧。”
雲墨辰,你身邊有了別人麼?當年離開的時候他和莫凌薇即將訂婚,那麼這位是?難道是小老婆,畢竟雲家的規矩擺在那兒,雲墨辰身邊多幾個女人並不奇怪。
這樣也好,他沒認出她來,她也不打算和他相認,她過慣了平靜的生活,此時的雲墨辰或許已經忘了
話出,莫凌靜紅豔的脣瓣彎起,折射出一抹冷笑,爾後又很是委屈的看向一旁的雲墨辰,小嘴嘟起,模樣好不可憐。
莫凌靜的委屈成功的收入雲墨辰眼底,起身,眸光掃過衆人,冷冷道,“我說了,出十倍的價錢!”
沈雅顏在心裡咒罵一句,十倍又怎樣,是土豪就可以炫耀麼?這世上偏偏有你用錢買不到的東西。
這次,沈雅顏乾脆轉過身和雲墨辰面對面站着,還是公式化的口吻,“這位先生,這不是價錢的問題,而是信譽問題。”
雲墨辰墨色的眸子微眯,“如果我非要呢?”
這麼多年了,似乎沒人敢和他叫板,眸光透過鏡片望向那雙水色的眸底,心,被狠狠抽了一下,這雙眼……
雲墨辰大腦短暫空白幾秒,寡薄的脣溢出一個字,“你……”
莫凌靜也發現了雲墨辰不對勁,走上前挽着男人的胳膊,故意擾亂他的注意力。
等雲墨辰再擡頭,看到的是眼角的那抹暗青色的胎記,那張平凡的臉被黑色的框架眼鏡覆蓋了大半,並沒有什麼異樣。
或許,他是太過於想念了!
“包起來。”雲墨辰安撫性的拍了拍莫凌靜的手,思緒回籠,隨後,神情極爲不耐的掏出一張金卡扔在桌子上,這個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這個動作無疑惹怒了沈雅顏,目光緊緊鎖在兩人交纏在一起的手上,脣角冷意瀰漫,“凡事都有先來後到,您疼愛未婚妻,人家也像您一樣,希望自己的未婚妻……”
雲墨辰根本不給她辯駁的機會,冷冷睨她一眼,冷哼,“這位小姐還真是伶牙俐齒,你們店長呢?”
雲墨辰懶得再廢話,若不是一早答應了莫凌靜要送給她作爲結婚禮物,他也不會在一件旗袍上費事。
他擡腕看了眼時間,這是他多年的習慣,沈雅顏一直都記得,貌似着四年來她也時常做這個動作,時間對於她來說比金錢還珍貴。
“哎呀,雲先生,原來是您,什麼時候到的J市?”突然插入的聲音讓整個影樓的氣氛降到冰點。
是老闆,衆人聞言趕緊散開,自顧自的做着手上的事,他們可不想爲了看帥哥被老闆罵。只是,一秒,兩秒,好幾秒後,衆人才反映過來剛纔老闆對雲墨辰的態度,是他們從未看到的——諂媚,對,就是諂媚。
那麼這位先生來頭不小了?衆人看雲墨辰的眼神越發愛慕起來,紛紛低着頭猜測他是什麼來頭。
雲墨辰邪睨一眼闖進來的人,冷峻的臉上像是覆了一層寒霜,抿着脣不語,雖然沒說一句話,已經充分讓人認識到他的不高興。
他並不想被人試穿身份,可見這個影樓的老闆並非等閒之輩,他記得他並沒有來過J市,不過既然暴露了,他也不打算繼續隱瞞下去。
一件旗袍耗費了他太多的時間,以他對自己的要求,是不該花這麼長時間的。
老闆暗自抹了把汗,朝幾個員工怒斥,“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取下來給這位小姐試穿。”
“老闆,這件被人付了定金,明天人家會過來取。”沈雅顏插話,語氣中帶着些許怒意。
沈雅顏一向不喜歡管閒事,今天她就是受不了莫凌靜那個樣子,還有那個男人的品位,四年來真是一點沒變,這樣的女人也入得了眼?
她就偏偏不給了怎麼着?
老闆你做生意這麼不守信譽真的好麼?
“違約金我付十倍!”雲墨辰咬牙,看向沈雅顏時,墨色的眸子冷冷沉沉。
這個女人還挺倔!
衆人聽後不禁倒抽一口氣,違約金幫他們付十倍,旗袍的價格提升十倍,很快,他們腦海裡出現很多數字化的東西,冒着星星眼看向雲墨辰。
這件旗袍真這麼值錢,爾後又將目光轉移到雲墨辰身旁的莫凌靜身上,值錢的是他的未婚妻吧。
沈雅顏面色淡如水,對於這個男人來說一千倍又算得了什麼呢!
她不屑的神情恰好撞入雲墨辰深邃的眸底,老闆真要開口化解,雲墨辰已經先一步,雲邁着尊貴的步伐朝前走了兩步,在離她一米的地方站定,雙手環胸,修長的手指在胳膊上輕點,一副慵懶的樣子,笑得很是溫柔。
呃,又是那副表情,沈雅顏清楚,這是他發怒的前奏,總是笑得這麼欠扁。
四年了,似乎都沒變!
“怎樣,還有問題麼?”他可不希望被人說成是奪人所愛,更不是以此暴露自己的財富,炫富那種幼稚的事情他一向不屑做,目的只是純粹的想得到這件旗袍罷了。
這個女人的個性倒是和某個人很像,冥頑不靈,倔強得如同一頭牛,他倒是來了一點興趣,看看這個女人怎麼得罪她的老闆。
從她的穿着可以看出,應該很需要這份工作吧!
這一看,雲墨辰放在她身上的眼神越發高深莫測起來,身材倒是不錯,身高和他心底的那個女人差不多,心,猛的鈍痛,他彎下腰,雙手覆上胸口,臉色刷的一白。
每每想到沈雅顏,他的心就痛得不能自已。
莫凌靜也跟着慌亂起來,一直以來,雲墨辰就有胃疼的毛病,見他臉色不正常還以爲他胃疼犯了,殊不知,每一次都是心疼,那種撕裂般的疼痛,感受了四年,從來沒有減輕過。她急得快哭了,“姐夫,要不算了,我不要了。”
姐夫?沈雅顏的心咯噔一下,臉色微微變了變,眸光透過莫凌靜,好像看到了八年前的自己,在雲家去的那一年,她喊雲墨辰的第一聲‘姐夫’。
沈雅顏想過雲墨辰會結婚,卻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有一個女人和她一樣,喚他一聲‘姐夫’。
“放心,沒事。”雲墨辰咬着牙開口,細密的汗水從額頭滲出。
過去四年算什麼,雲墨辰想,即便是過去一百年,不到死的那一刻,這種心痛就不會消失。
衆人也看出了不對勁,紛紛低頭不敢出聲,一旁的老闆不禁着急起來,看這架勢,雲少應該是生病了。
沈雅顏聳聳肩,嘀咕道,“那我也要打個電話問問,這是尊重客戶。”
他生病了?難道是水土不服?記得她剛來的那會兒也好長一段時間才適應,雖說這裡一年四季如春,可病毒感染非常嚴重。
本來心下對他有些擔心,然而當沈雅顏的眸光看到他身旁的莫凌靜後又冷了下來。
“沈顏!”老闆怒喝。
這裡貌似他纔是老闆吧,這個女人之所以這麼張狂,都是顧小天慣的。
“老闆,這樁生意是顧攝影師答應下來的,您不和他說一聲麼?”沈雅顏絲毫不畏懼他的眼神,一句話出口氣得老闆差點吐出鮮血。
而云墨辰看着她的目光越發深沉起來,沈顏?這麼巧,連名字都和顏兒的如此相似?不過,他也沒做過多的深思,畢竟名字相同的人多了去了。
誰都知道顧大攝影師對影樓而言意味着什麼,差不多是半個老闆,就連這個明面上的老闆有些事情也不得不聽他的,這個影樓之所以在J市這麼火,可以說,全都是顧攝影師的功勞。
而沈雅顏就是顧小天的助理,不然她也不敢和老闆叫板了。
攝影師最忌諱別人替他做決定,這事兒說到這兒還真有些不好辦。
“雲少,您看不如這樣,這件旗袍過兩天會空運過來,要不到時候我再給您送去?”斟酌間,老闆說出自己的想法。
他們做這行的和雲家沒什麼交集,所以也不用害怕什麼,之所以認識雲墨辰,還是當年他過去南水市出差意外見了他一面,沒有過多的交集,也是在外人面前聽說了一些,現在J市也的產業差不多都被雲家壟斷,他想不記起這號人都難。
“不用這麼麻煩,我倒有一個法子解決。”說這話時,雲墨辰的面色已然恢復過來,彷彿他剛纔不舒服只是一個夢境。
男人面帶笑意的朝沈雅顏看眼,眸底的玩味涌起,冰封的脣瓣勾出一個沉冷的弧度。
這世界倔強的人還真不少,不過,論倔強,誰能比得上沈雅顏?
縱使他恨不得把心都掏給她,她也不願留在他身邊。
沈雅顏微微怔了怔,因爲他身上的氣勢太過於強*入,她連拒絕的勇氣都沒有。
接着,雲墨辰輕飄飄的聲線傳入耳,眉眼含笑,讓在場的女人醉了一地芳心,“讓我和那位客戶談,如何?”
他這樣說了,沈雅顏也不好拒絕。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那位付了定金的客戶一聽到付他們十倍的賠償金,連連應承下來。
一聽結果,沈雅顏不禁在心裡感嘆,現在的人都怎麼了,見錢眼開?
其實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誰又能抵抗得住呢?
是她太較真了吧!
呃,確實,貌似是她抽風了,本來嘛,一件旗袍而已,如果真有人出這麼高的價格,是個傻子也會讓出,畢竟沒人能和土豪的雲墨辰相提並論,和他比財富不是找死麼?
所以無論她怎麼反駁都是輸。
等等,她爲什麼這麼想贏呢,她究竟在不服氣什麼,又在鬧什麼彆扭?
“姐夫,那我去試試!”莫凌靜拿着旗袍一臉歡喜,進去試衣間之前還朝沈雅顏狠狠瞪了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姐夫?”有人開始竊竊私語,原來不是未婚妻啊。
這個男人對小姨子都這麼寵,對妻子應該更不用說了,不過……他們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
事情解決了,沈雅顏也沒有再留下來的道理,本來已經過了下班時間,這會兒她越發急了,小哲哲應該急壞了吧。
正準備離開,莫凌靜突然轉過身,手朝她的背影點了點,“你,幫我化妝。”
沈雅顏頓住,目光看向一旁的老闆,公式化的口吻,“老闆,我下班了。”
老闆覺得面子上掛不住,今天已經很丟臉了,怎麼說他也不會低這個頭,呵斥道,“沒我的允許,誰說下下班了,顧客就是上帝,這些理念都忘了麼?”
吼完,他又朝坐在一旁看報紙的男人賠笑,“讓雲總見笑了。”
沈雅顏深吸一口氣,眸光不經意間掃過某人,而好巧不巧的,正好和某人的眸光撞個正着!
沈雅顏當下就紅了臉,很是尷尬的轉過頭,心想,他不是在看報紙麼,怎麼……
窘迫中,一道清明的聲音插過來,現場的氣氛也跟着活躍起來,“喲,這麼個大美人,今兒個可入了我的眼。”
調笑的語氣,額前深紫色的碎髮散落下來,將這個男人本就妖孽的容顏襯托的越發邪魅張揚起來。
沈雅顏像看救星一樣的看向朝她走來的男人,男人肩上挎着一個黑色的大包,應該是剛拍完外景回來,走到沈雅顏身前站定,脣角帶笑,“去吧,知道你等急了。”
雲墨辰眯了眯眼,墨色的眸底滿是探究的神色。
隨後,男人又朝莫凌靜看眼,調笑道,“今天本攝影師心情好,親自給這位美人上妝拍攝怎麼樣?”
饒是莫凌靜也有些愣住了,這不是鼎鼎有名的攝影師顧小天麼?
他的名氣不光在J市,在全國都是出了名的,也不知道這位名家攝影師爲何會來這座小城發展,這是很多人都不明白的。
這樣,她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謝謝你,那我先走了。”沈雅顏見事情解決了,感激的朝他笑了笑,繼而離開。
臨走之前,顧小天在她耳旁輕聲說了句,“告訴小哲哲,我想他了。”
動作說不清的曖昧,特別是從雲墨辰這個位置上看,那距離兩人就要吻上了,不過,也就一眨眼的功夫,等他回神,沈雅顏已經跑得沒了蹤影。
那個女人果然很急,其貌不揚,倒是有一股能吸引人的特別氣質,他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總覺得她是一個不簡單的女人。
頃刻間,影樓恢復原有的寧靜,顧小天放下肩上的挎包,直接走向莫凌靜,櫻花瓣的脣瓣上揚着,而眉宇間卻透着些許疲憊。
這個男人竟然長得比女人還有妖媚三分,只是輕輕揚起脣角,已是傾國傾城色。
雲墨辰擡腕看了眼時間,眉峰皺起,情緒已經是相當不耐煩。
莫凌靜看了看顧小天,目光在看向雲墨辰的時候,心驚了一下,咬牙,只能作罷。
樂呵呵的上前,言語輕柔如水,“姐夫,要不我們還是走吧,明天你還要開會呢。”
她能看得出雲墨辰的隱忍已經到了極限,今天她似乎玩得有些過火了,沒有顧忌到雲墨辰是個大忙人,根本沒多少時間陪她在這裡鬧騰,如果她還不知道收斂,恐怕後果不堪設想,她可不想在
雲墨辰起身,沉聲道,“如果想拍的話,明天我讓人送你過來。”
顧小天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一臉放蕩不羈,脣角綻放出一個完美的弧度,“明天?不好意思,明天就過期了哦,本攝影師做事一向看心情。”
“那我就不拍了,姐夫,我們走。”這次,莫凌靜倒是沒有猶豫,拽着雲墨辰的胳膊就往外走。
雲墨辰的臉色這纔有所緩和,他向來沒什麼興趣和無關緊要的人打交道,莫凌靜已經浪費了他大量的時間,不過,也算這丫頭機靈,沒有再繼續折騰,如若不然,他很有可能連夜派人將這丫頭潛回南水市去。
顧小天在他們轉身的同時,臉上的笑意很快散去,狹長的鳳眸挑起做深思狀,整個人充滿了無限的誘惑力。
這個男人他怎麼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哪裡呢?
“顧大攝影師,你是不是看人家長得漂亮,所以……”見他一直盯着人家背影發愣,有人過來和他打趣。
顧小天甩甩頭,擺擺手,懶散一笑,“去,一邊兒玩去。”
他雖然作爲名攝影師,平常對人卻極其和藹,這些人也習慣了和他開玩笑。
“唉,誰不知道我們顧大攝影師重口啊,喜歡沈顏那個……”這話一出,顧小天的笑意僵在臉上,面色一冷,一掃方纔紈絝的基調,冷眼朝說這話的人看去。
那人收到他警告的眼神,趕緊出言附和,“咳咳,我是說,沈顏再怎麼着也配不上您這樣的。”
雖然還是這樣的話,不過態度上明顯有所緩和。
“我不喜歡亂嚼舌根的人。”說完,朝一旁看好戲的老闆看眼,冷哼一聲,直接上了二樓的工作室。
沈雅顏從影樓出來,天色已經暗了下去,她趕緊掏出電話撥了過去。
“陳姨,我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麻煩你再等會兒。”
陳姨是她請的鐘點工,沈雅顏看一小時馬上就到點了趕緊向對方說明一下,而這一個小時如果坐公車的話她根本趕不回去,只能向對方求助。
人就是這樣,什麼樣的環境選擇什麼樣的生活方式,對於現在的沈雅顏來說,打車對她都是一種奢侈。
只是,沒一會兒,沈雅顏就尖叫了起來,“什麼,發燒了?你幫我看會兒,我馬上打車過來。”
她來不及多想,很快攔了一輛的士去了醫院。
在過去醫院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她的兒子發着高燒在醫院,而那個男人爲了討小姨子歡心,花十倍的價錢給別的女人買一件旗袍。
十倍呵,夠她和小哲哲幾年的生活開銷了。
他還是一點沒變,捨得爲別的女人花錢,從前口口聲聲說愛她,可是,卻對夏心萍下不了手,害得她失去孩子不說,還白白捱了一刀,導致她生小哲哲的時候,懷胎十個月都是在醫院度過,也不敢吃的太多,怕孩子太大,撐破肚皮。
小哲哲生下來的時候才四斤多,這是醫生建議的,如果胎兒太大,母子倆就會喪命。
縱然這些都過去了,現在小哲哲也沒什麼大問題,可一想起沈雅顏還是忍不住心酸。
究竟什麼纔有愛,那個男人身上揹負太多,不說雲家,就身邊的女人,也有很多放不下的吧,她再也不想因爲那些女人的嫉妒被莫名其妙的捅一刀,現在有了小哲哲,她就更加不能冒這個險了。
女人一旦嫉妒起來,都是最可怕的,夏心萍是她的親姐姐都能這樣,換做其他女人呢?沈雅顏不敢想,也不想去考慮,她覺得現在挺好。
其實,她不該這樣想的,那個男人也給了她很多錢,只是她一直沒用而已。
爲什麼想到這點,她越覺得心酸呢?
“麻麻!”一到醫院,小傢伙就撲到她懷裡,輕輕拱着,像個受傷的小獸。
沈雅顏揉了揉他的頭,瞧着小傢伙臉上還未褪去的紅熱,心一陣抽疼,蹲下身來,笑着喚了聲,“寶貝兒。”
小傢伙應該是真生病了,這會兒沈雅顏叫他‘寶貝兒’倒是沒有反駁,只是乖乖的抱着她,好像自己是一個被大人遺棄的孩子。
沈雅顏抱起小哲哲走向一旁的陳姨,感激的道了聲,“謝謝你了陳姨。”
爾後她又從包裡掏出幾張百元大鈔塞到陳姨手裡,兩人推辭了一番,最終陳姨拗不過她收下了。
她從來不相信天下會有免費的午餐,雖然她很需要錢,但也深知有些錢不能省,很多次她都耽誤了陳姨的時間,怎麼說也有些不好意思,人家也不容易,這點錢又算得了什麼呢,一份心罷了。
最起碼也該讓人家知道,她是懂得感恩的,這樣別人才能給你誠心帶孩子。
走之前,陳姨感慨道,“這孩子堅強的很,還一個勁兒的不要我給你打電話,怕打擾你工作呢。”
母女倆在醫院待了一會兒,期間沈雅顏接了好幾個電話,小傢伙在輸液,沈雅顏一直把他抱在懷裡,就連打電話都不曾離開過。
“傻!”接完第四個電話,沈雅顏看出了小傢伙的不高興,寵溺的在他頭上輕輕吻了吻。
小傢伙不滿的哼哼,“你才傻呢,小哲哲最聰明瞭。”
沈雅顏笑着沒否認,這小子生病了,怎麼着她都得順着他。
過了好一會兒,小傢伙突然揚起那張因發燒而酡紅的臉看她,“麻麻,今晚可不可以不要去陪別的小朋友啊?”
“嗯,今晚就留在這裡陪寶貝兒。”
剛纔的電話都是請假,今晚做不了家教了。
小傢伙聞言,小嘴勾起,很不屑的翻了一個白眼,“顏姐,都說了不要你叫的那麼肉麻了,被顧老大聽到會誤會的。”
“我可不想我麻麻嫁不出去。”他還不忘補充一句。
沈雅顏有點無語,解釋道,“都跟你說了,以後叫顧叔叔。”
“他會是我的粑粑麼?”小傢伙在她懷裡眨巴眨巴那雙墨色的眼眸,萌噠噠的問。
呃……關於粑粑,她該怎麼告訴他咧?
就怕說了,這小傢伙問出更奇怪的問題來,她怕自己噎住,答不上來這孩子胡思亂想豈不是更糟糕。
正好這時,穿着白大褂的護士小姐走過來,說是輸液結束了,小傢伙一聽,小腦袋很快拉聳下去,一個勁的往沈雅顏懷裡鑽,關於粑粑的這個問題也就結束了。
一大一小的兩人從輸液室出來,沈雅顏想抱着兒子出去打車,畢竟生了病是沒有多少力氣的。
也就在這時,某人也來了醫院,旁邊還帶着一個跟班,由於他們是在取藥區,而她和小哲哲在輸液室的角落,所以,雲墨辰並沒有發現她們母子。
“這樣吧,明天我讓人送你回去。”
莫凌靜雙手緊緊攥着他的胳膊,“別呀姐夫,我纔剛來呢,我想多留兩天,而且我答應爸爸給他帶茶葉的。”
倒是小傢伙,在看到雲墨辰後,精緻的小臉皺成一團,若有所思的朝沈雅顏驚呼,“咦,顏姐,那不是帥叔叔麼?”
沈雅顏嘴角抽搐兩下,帥叔叔?什麼時候的事兒,她怎麼不知道?
難道他們父子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做朋友了麼?
種種猜測在沈雅顏大腦裡形成……
“顏姐,你就別不承認了,你藏的畫像早就被我偷看了。”小傢伙一臉賊笑,一副大人的口吻,哪裡像剛生過病的樣子。
沈雅顏頗有一種想撞死的衝動,畫像?
聽小哲哲這麼說,沈雅顏也想起來了,離開南水市時,她帶走了雲墨辰的素描像,是他站在梧桐樹下的場景,當時畫的很急,其實也沒畫的多好,而沈雅顏懷念的確實那個過程,所以就留了下來。
她記得明明藏得好好的,怎麼被這小子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