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沈雅顏再次見到顧小天已是另外一番景象。
倆人面對面站着,冰冷的空氣中隱隱透着一股僵硬詭異的氣氛。
沈雅顏低着頭,在他面前彷彿這一輩子都擡不起來了。
即使不遇到雲墨辰,她也不想害了顧小天,之前沈雅顏並沒有主動答應和顧小天結婚,只因她寧願找一個不認識的人傷害,換句話說,解決小阿哲的戶口,沈雅顏本想用錢找個人結婚的,可沒想到這個社會太現實,她當時去相親頂着的是一副醜陋的容顏,還帶着一個孩子,對方一聽,根本不給她說完的機會,逃也似的走了。
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沈雅顏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顧小天當時也說了,她想離婚隨時都可以。
可畢竟這些年顧小天幫了她不少忙,她也明白他的心思,離婚二字這個時候還是有些說不出口。
“原來,雲墨辰所謂最寵愛的小姨子是你。”顧小天先打破沉默,深紫色的碎髮搭在額前,他穿了件駝色的呢大衣,襯得他修長的身材愈發出類拔萃有個性。
特別是他左耳上的寶藍色耳釘,散發出奪目耀眼的光芒,偶爾透過頭頂上的燈光折射過來,沈雅顏水色的眸子眯了眯,也被那種特有的材質所震撼。
她從小身在豪門世家,對這些東西的好壞多少能初略瞭解,顧小天左耳上的耳釘絕不是一般的珠寶,不管是在顏色和設計方面都很適合他。
和顧小天接觸的日子裡,沈雅顏從沒見過他戴過任何首飾,那麼他耳朵上的那顆耳釘是顧家的了?由此可以斷定,顧家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家族。
一個很妖孽的男人,沈雅顏從未否認過顧小天的優秀,可感情並不是光看外表就能動心的,就像她對雲墨辰一樣,這些年所有的也只是感激和崇拜罷了。
“對不起。”好久,沈雅顏喃喃的吐出這三個字。
除了能說這個,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顧小天狹長的鳳眸挑起,薄脣微勾,還是那副放蕩不羈的樣,只是那張堪稱美豔的臉有着沈雅顏不願看到的哀傷。
“不用跟我說這個,你知道我要的並不是這個。”他輕輕邁開步伐,試圖離她近一些。
顧小天的話讓氣氛陷入僵局,沈雅顏試圖說什麼,可好多話哽在喉間,而且她也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想必,雲墨辰已經把情況告訴他了,她再說一次無非是往顧小天傷口上撒鹽。
爲了方便,他已經好久沒看到她的真實容顏了,也對,如此天姿國色的女子,又是從南水市出去,他早該想到她的身份的。
不過,這個並不是重點,而是他和她還能繼續下去麼,那兩個字顧小天不希望從她口裡說出來。
別說他自私,雖然他曾經說過,只要沈雅顏想離婚,隨時都可以,人都是貪心的動物,當時他想着只要有了這份保障,那麼他就比其他男人多出許多機會,況且沈雅顏一天到晚扮醜,這些年身邊也確實沒有什麼男人圍着她轉。
沒想到此時的對手比他自己更強大,即便是整個顧家也無法相提並論,不過,只要沈雅顏不願,誰都不能強求。怎麼說這幾年都是他陪在她身邊,在生活上給她支持,顧小天不相信沈雅顏對他沒有半絲的感情,他也不是一個能輕言放棄的人。
哪怕雲墨辰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沈雅顏若是選擇跟他走,他會毫不猶豫的拿命和雲墨辰拼。
沉吟片刻,沈雅顏還是決定把實情告訴他爲好,很簡潔的一句話,卻像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擊顧小天的心窩,“小哲哲是雲墨辰的孩子。”
“他很有福氣。”顧小天邪肆的容顏很快染上一絲罕見的暗色。
有了小哲哲,他已經輸掉了大半不是麼,畢竟沈雅顏心裡只有兒子,小哲哲整天吵着要粑粑,得知所謂的乾爹就是親生父親,還不得樂瘋,而他這個所謂的冒牌貨就該下崗了。
沈雅顏沒臉再面對他,側目看向某個不知名的角落,算是一種解釋,“是運氣好吧,當時我沒想到我離開南水後就懷了小阿哲。”
這是命,沈雅顏不信,可偏偏就是這麼巧,即便雲墨辰再怎麼算計她,也沒想到她會在離開時懷上阿哲。
事情到了這一步,說什麼都是無力,顧小天也不想再廢話。
“我父親同意了。”
沈雅顏微微偏頭訝異的看着他依然美豔的容顏,“顧小天,我不想害了你。”
顧小天嘴角泛出一絲苦澀,果然,她在間接性的拒絕,淡薄的語氣震懾人心,“我不覺得你是在害我,當初我就說了,不管阿哲是誰的孩子,我都會把他視如己出。”
沈雅顏抿了抿脣,沉思片刻方纔轉頭看他,水色的眸底閃着一抹堅定,透過她的眼,顧小天似乎看到了一絲名爲絕望的東西。
她已經做了選擇不是麼,讓他來只是通知結果而已,可這些年他癡心的守候又算什麼呢?
雲墨辰什麼都沒做,真相一曝光就搶了他的老婆孩子,究竟有多不公平。
說到底,沈雅顏也不愛雲墨辰,既然這樣和誰過不是過呢,雲墨辰能爲她放棄手上的權勢麼?這些,他都能做到。
沈雅顏道出一個事實,“可是阿哲他吵着要親生父親,我——沒有辦法。”
顧小天心冷如冰,也清楚這纔是問題的關鍵,沒了阿哲的支持,他拿什麼贏雲墨辰呢?
雲墨辰的運氣真的很好,天時地利人和都讓他佔盡了便宜,而他所有的只是沈雅顏心存的愧疚,這份愧疚,在雲墨辰面前又算得了什麼呢?
“雲墨辰並不適合你,雖然我不清楚當初你爲什麼會背井離鄉,但我能猜出來,肯定是家族的原因吧,他的身份不允許只有你一個女人。”他的語氣很淒涼,就連那雙能令人沉醉的眸子也變得哀傷起來,似乎在爲沈雅顏感到不值。
顧小天這樣說也希望能看到一絲轉機,在過來之前他已經打聽了雲家的一切訊息,年後,雲墨辰就要和莫家大小姐結婚了,難道沈顏願意做小?
憑他這些年對沈顏的瞭解,他不認爲她是這種安於現狀的女人,通常佔有慾很強,感情上應該也是如此,一旦愛上,便一發不可收拾。
顧小天可以斷定,沈顏在感情上受過傷,心被封了。
然而,沈雅顏聽了這番話後,臉色沒有半絲變化,彷彿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不管雲墨辰有幾個女人我無所謂,只要小哲哲能好,就行。”
沈雅顏老早就想拒絕他了,以後的路她無論有沒有和雲墨辰在一起,顧小天都不在她的接受範圍之內,只要孩子能幸福她怎樣都可以。
在選擇之前,她該聽聽阿哲的意見。
她欠顧小天的只是恩情,可以還的,他們開始就將話挑明瞭,在這件事情上沈雅顏很鎮靜處理的也很成熟。
恩情和感情不能混爲一談,剛開始答應和顧小天回來南水,沈雅顏承認自己是有私心的,所以她對顧小天僅僅侷限於愧疚。
好像顧小天說得再多都沒有用了,顧老爺子並沒有同意他們的婚事,而是他做了決定,想帶她遠走高飛而已,一切好夢都碎了。
末了,他將耳垂上的寶藍色耳釘取下,窩在掌心,爾後在沈雅顏面前攤開手掌,寶藍色的鑽石耳釘愈發璀璨奪目,那色澤令人移不開眼,絕壁是上好的鑽石。
沈雅顏的雙眸狠狠刺激了一下,審視的目光漸漸往上,最後停留在顧小天傾城的容顏上。
他勾脣淺笑,“這是我媽媽留給我的。”
原來如此!
離開顧家他什麼都沒有帶,只帶了這個耳釘,不是一對,而是單個的。
“既然是伯母留下的,以後別摘下來了。”沈雅顏乾笑兩聲,眼神從他臉上離開,故意裝傻。
顧小天垂眼看向手裡依然灼灼生輝的寶藍色耳釘,笑容很苦,語氣卻異常溫柔,“她說,等我找到喜歡的人,送給她。”
他想着,不管她願不願意接受,他也該勇敢表達自己的愛慕之情,她不愛他,但同樣的,她也不能阻止自己愛她。
沈雅顏皺眉,轉頭再次看向他時,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我不太喜歡這些東西,而且,這樣不合適,小天,找到喜歡的人之後要送一對的。”
“還有一個是我的。”他解釋,對於她故意裝傻也不點穿。
還有這種送東西的方式麼,她只聽說過情侶戒指,並沒有聽說過情侶之間戴同款耳釘的,還是一人一個的。
不過,她關心的不是這個。
“我暫時幫你保存着,如果哪天你願意了,我還給你。”
這話說得,彷彿他們有過一段什麼似的,可偏偏沈雅顏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人家沒硬塞給她收下,她能說什麼呢?
這一刻,沈雅顏一貫認爲,雄性動物都是霸道的,唯一不同的,是他們霸道的方式差異。
一個溫柔,一個冰冷。
顧小天今兒個之所以這麼張揚,就是爲了讓沈雅顏明白,他對這個寶藍色耳釘的重視,他承認自己的外表確實張揚了點兒,而個性卻是低調得很,這些年,鮮少用顧家二少的身份欺壓誰。
這個寶藍色耳釘足以說明,他對沈雅顏重視到什麼地步,希望她能明白,好好選擇未來的路。
氣氛陷入僵局,沈雅顏背對着他琢磨許久,‘離婚’兩個字遲遲未能從口中說出。
門外,阿成站在廊道上來回踱步,面上多了些急切,不時的擡腕看向時間,顧小天已經快進去一個小時了,倆人不會發生什麼吧?
雲墨辰說了,只給他們半個小時的時間,而他又不敢闖進去,只能時而貼着門板聽着裡面的動靜,在外面乾着急。
“你這麼美,當時我讓你做我的模特,你還把我當壞人呢。”顧小天說起了往事,和她初次見面印象深刻,哪怕已經過了好些年,初見時的那種心動,至今想起都令人無法忘懷。
他將她送往醫院救治,醒來之後,他央求沈雅顏做他的模特兒,差點被這個女人給打了。
那時,沈雅顏很排斥外人的接觸,若不是因爲他的救命之恩,這個女人也不是他能接近得了的,說白了,這些年他並不後悔!
沈雅顏不願去回憶往事,特別是懷阿哲的那段時間,所受的苦所受的罪,比她離開南水市還要來得心痛。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靈上,都受了莫大的打擊。
“小天,謝謝你!”千言萬語,能說的也只是這些。
話說回來,雲墨辰應該好好感謝顧小天,否則,四年前那次意外,若不是顧小天兒子肯定保不住的。
“我想給你拍幾張照。”這是顧小天多年來一直最遺憾的事,除了那次她意外的闖進他的鏡頭,他根本沒有沈雅顏的一張照片。
假如有一天,她真的選擇好了,他也好有個留戀,怕時間久了,忘記了那份心動。
沈雅顏微白的面上泛出些許猶豫之色,“你知道的,我不方便曝光。”
雲家一旦知道她還活着,一定會掀起血雨腥風,她還沒做好準備,拿什麼來保護小阿哲。
“我當然知道,難道你還信不過我麼?”
他要照片並不是賣給雜誌社什麼的,也不是爲了功成名就,而是永久珍藏。
沈雅顏自然知道他的用意,一張照片而已,要求不過分,可她連這個都給不了人家。
“可是……”縱然顧小天這樣說,沈雅顏還是有些不放心。
顧小天狹長的鳳眸微微閃了閃,做出一個痛心疾首的決定,“就當我這幾年照顧你的功勞吧,以後你不欠我什麼。”
沈雅顏擡眼看他,水色眸子似是要洞穿他的心靈。
沈雅顏不喜歡欠別人的情,這事兒確實倆人有言在先,但是這些年她受顧小天的恩惠是事實。
“讓我想想吧。”終而,她的態度鬆動了。
顧小天面色一僵,語氣很受傷,就連聲音都低了下去,“原來,你從來沒有相信過我。”
沈雅顏聽他這樣說有些心急,趕緊解釋,“不是的,我是害怕,阿哲的安全我賭不起。”
在沒弄清楚雲家的形式之前,她冒不起這個險。
“你認爲我會傷害他?”他又問,那雙能勾人心魂的雙眸盈滿傷痛。
沈雅顏搖了搖頭,沉默了,如果用拍照換來自由確實挺划算的,也還了顧小天的恩情,她心裡也會好過些。
她相信顧小天沒用,外面虎視眈眈的人太多,她和阿哲的身份曝光,以後要面臨多少殺身之禍,這也是她屢屢拒絕雲墨辰的原因,縱然雲墨辰有天大的本事也難保他們母子不受外人的攻擊。
“表小姐!”門被敲響,阿成的聲音傳來。
顧小天皺眉,匆忙說了句,“我們改天再聯繫。”
他怕繼續談下去,沈雅顏會對他說出那兩個字,只能先行離開,給她一點時間想想也行,或許,他能成爲最適合她的人,沒到最後,他就有機會。
顧小天走後,沈雅顏獨自站在窗前仰望醫院樓下來去匆匆的行人,她已經有十二個小時未曾和寶貝兒子見面了,在他出生的三年裡,沈雅顏從來沒有離開兒子這麼長時間,這會兒,已然快被逼瘋。
等沈雅顏再次回神,恍然驚覺,她被顧小天糊弄了,搞了半天也沒說到點子上,這些男人究竟有多黑,故意轉移她的注意力,利用她的弱點博取同情,可是,誰又來同情她?
沈雅顏相信,以雲墨辰的手段,若是不和顧小天離婚,雲墨辰肯定不會讓她見到兒子的。
同樣覺得心酸的還有云墨辰,進來病房一個小時,基本上都是小阿哲在喋喋不休,向他訴說着在J市的種種。
童言無忌,他相信阿哲說的都是事實,這四年沈雅顏過得有多苦,他也只能從阿哲的言語中知道,以沈雅顏的性子肯定是半句都不肯和他說的。
其實,雲墨辰也不敢相信,曾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沈雅顏會出去工作,會到處求人……其他的,雲墨辰不敢再想,小哲哲後面說了些什麼,他已經聽不下去了。
見雲墨辰一臉低沉,小傢伙輕嗯了兩聲,撲向雲墨辰的懷裡,撒嬌道,“乾爹,阿哲嘴巴痛,不想說了。”
雲墨辰的脣角勉強扯出一絲弧度,大手拍了拍他的頭,安慰着,“那就休息會兒,我去給你倒水。”
“乾爹,我粑粑是誰,您就告訴我吧。”小傢伙兩手緊緊拽着他胸前的衣襟,死活不讓他離開,眨着一雙淺墨色的眸子祈求的望着雲墨辰,模樣好不可憐。
說好了他告訴乾爹在J市的趣事,乾爹就告訴他粑粑的下落的,大人都是騙子麼?
雲墨辰低垂着頭看他,深色的眸子滿是沉痛。
他沉默,小傢伙卻沒了底氣,小腦袋很快拉聳下去,有點訕訕然道,“你放心,就算有了親爸爸,長大後阿哲也會孝敬您的。”
雲墨辰哪裡還撐得住,兒子這樣,他心也跟着碎了。
忽而,他伸出兩手捧起小傢伙的小臉,來回審視着,輪廓和他的確實很像,不過要說最像的,還是那雙眼睛,那看人的神韻,狡黠的樣子都讓他沒法兒懷疑。
即使不做親子鑑定他也不該懷疑的!
沈雅顏是什麼樣的女人,他清楚的不能再清楚,和顧小天這麼多年,雲墨辰可以斷定,他們倆是清清白白的,他究竟在懷疑什麼呢?
或許是害怕吧,害怕她有了別人,真的不要他了!
“乾爹,我做了一個夢,夢見粑粑天天來接阿哲放學。”小傢伙嘟起紅潤的脣,淺墨色的眸子裡失望之色盡顯。
是不是乾爹故意哄他開心呢?
雲墨辰微微偏頭,眼角有溼潤的液體流過,咳了兩聲,緩過情緒方纔壓低聲線道,“乾爹就是你的親爸爸,以後直接叫爸爸。”
小傢伙聞言略微驚了下,略微蒼白的小臉滿是懷疑,爾後眸子裡閃過一絲狡黠,“乾爹,你不會以爲阿哲可憐故意這麼說的吧?”
臉上的疑慮自然沒能逃過雲墨辰銳利的眼眸,這孩子還挺深沉的。
可以說好騙也可以說不好騙,連他也猜不透這孩子究竟存的什麼心思,一整天沒見沈雅顏,這個時候光記掛着一直未曾見面的父親?
雲墨辰拍了拍他的頭,柔聲道,“粑粑說的是真的,阿哲有什麼要求可以提。”
想明白了雲墨辰也便明白了小哲哲的心思,這孩子是有要求的,不過,他可不敢說盡量滿足,這孩子的要求肯定是要見沈雅顏,至少,現在還不方便讓他們母子見面。
雲墨辰承認自己很卑鄙,可他沒有辦法,關鍵時刻,現在又有了兒子,他沒有耐心讓沈雅顏繼續鬧下去,必須給那丫的來點狠的,否則,她永遠都是虛實的顧太太。
他雲墨辰能受得了麼?
“乾爹不用可憐阿哲,阿哲都習慣了。”明顯的,小傢伙還是有些懷疑,以爲雲墨辰這樣說完全是在可憐他。
爾後,小腦袋垂下的瞬間,那張和雲墨辰極其相似的臉上掩藏不住興奮,淺墨色的眸子晃動兩下,小腦袋在雲墨辰懷裡蹭了蹭,小嘴裂開。
這些神色,雲墨辰都沒有看見,兒子懷疑是正常的,精明的眸子閃過一抹深色,隨即推開小傢伙,父子倆對視,“阿哲要不要試試粑粑,看我對你顏姐瞭解多少。”
小傢伙聽後,興致很高,仰頭看向他時滿臉的笑意。
他就是想試一下,乾爹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粑粑!
雲墨辰沉思幾秒,單手拖着下頜,看着他的眼睛問,“阿哲告訴粑粑,顏姐真的藏了粑粑的畫像麼?”對於這點,雲墨辰一直耿耿於懷。
他記得當時要沈雅顏畫他,那丫頭還說煩呢,什麼時候畫下的呢,難道這四年她想過他?
小傢伙點點頭,經過雲墨辰的提點,小阿哲倒是有點相信了,不然,顏姐會畫一個陌生人麼?而且乾爹對他好不亞於顧老大呢。
父子倆各懷心思,鬥法呢!
爲了證明乾爹就是親粑粑,關鍵是——
小傢伙眼角很快拉開,嘟着小嘴嚷嚷,似是一種感嘆,“顏姐好多次在夢裡叫‘老頭’,我以爲老頭是我粑粑。”
男人聞言,先是略微驚了一下,爾後嗤笑出聲,那力道能清楚的看見他胸腔起伏的程度,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
這四年,她想過他!
老頭?雲墨辰在心裡默默唸着這倆個字,當初他爲這個稱呼差點沒氣得吐血,此刻怎麼覺得這般悅耳呢,難道他真的老了?
“乾爹知道老頭是誰麼?”小傢伙不明所以,似懂非懂的瞧着雲墨辰幾近癲狂的笑。
雲墨辰在他小巧的鼻尖上輕輕一刮,身體每個部位都在亢奮,耐心的給小傢伙講解,“老頭自然是你顏姐以後的老公。”
“老公?那不就是顧老大麼?”小傢伙一臉好奇。
雲墨辰聞言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總算明白坑爹是怎麼回事了。
忍不住扶額,雲墨辰醞釀好久方纔給兒子解釋,“阿哲聽我說,顧老大是顏姐的假老公,真正的老公是粑粑呢。”
“阿哲真的有粑粑了?我要問顏姐,粑粑你幫我把顏姐叫來。”小傢伙信了,不過,他現在想麻麻。
粑粑麻麻他都要!
雲墨辰修長的手指按在他小巧的嘴脣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故意裝得一副很神秘的樣子,傾過身在兒子耳旁說了句,“你顏姐肯定不會承認的。”
小傢伙一想起沈雅顏的態度,當即就贊同了雲墨辰的話,“也對哦,粑粑這麼有錢,一定不會亂認兒子的,否則你就虧大了,養兒子很賠錢的。”
雲墨辰嘴角狠狠抽搐兩下,養兒子很賠錢?
他很本能的想起雲立博,似乎還真是這樣,他們父子不和,一個爲他操碎了心,一個爲他的操心煩不勝煩,可謂是冰火兩重天。
“怎麼說?”雲墨辰很好奇兒子怎麼會有這種想法的。
小傢伙乾笑兩聲,諂媚的神色看得雲墨辰一陣抽搐,“嘿嘿,粑粑,我保證你養我不會賠錢的,阿哲以後掙好多錢給你買好吃的。”
“不過,粑粑現在要對阿哲好一點哦!”
他就知道是這樣!
這丫的每次說出的話都是有目的的。
小傢伙實在難掩找到粑粑的興奮,一個勁兒的拉着雲墨辰東拉西扯,無論他問什麼,雲墨辰都能答得上來,小阿哲這下真的沒有懷疑了。
原來,粑粑就在阿哲身邊!
累了,便在雲墨辰懷裡睡了過去。
雲墨辰擡腕看了眼時間,不知不覺他和兒子已經在一起兩個小時了,也不知道顏兒和顧小天談得怎麼樣了,他不免着急起來,想盡快得到結果。
放下小傢伙,雲墨辰在他額前吻了吻,盯着他熟睡的容顏看了好一會兒,方纔吩咐下屬,“如果他醒了,立即給我打電話,哭了就先哄哄他,別讓他嗓子哭壞了。”
從貴賓室趕到這裡至少也得十分鐘,他怕兒子醒來哭,現在知道是自家的孩子,雲墨辰自然是心疼的。
他會努力讓他們一家三口團員的,要做的太多,他不該貪念一時的溫暖,否則一不小心,給他們母子帶來的是殺身之禍。
莫家,整座古老的別墅彷彿籠罩着層層陰霾。
這些日子爲了莫凌薇的婚事,莫仲天操了不少心,雲立博的立場很明確,可雲墨辰這個後背,說是年後娶莫凌薇進門,這都好幾天了,不光沒過來拜見未來的岳父,還玩兒失蹤。
若不是剛纔莫凌薇打電話過來,說雲墨辰不肯見她的理由是因爲怕莫凌靜死纏爛打,莫仲天這會兒都不能安心。年輕人的世界他是越發琢磨不透了,他們莫家是唯一一個能在南水市和雲家相提並論的龐大家族,雲墨辰不該討好巴結麼?
歷年來,名門聯姻壯大家族天經地義,有哪個男人不喜歡權勢的,人都是貪心不足的東西,即使坐到最巔峰想必也滿足不了自己的所欲所求。
“爸,爲什麼讓我回來?”莫凌靜從醫院回來,剛走到客廳便看到莫仲天坐在沙發裡看電視,一身的火氣無處發泄。
以她對雲墨辰的瞭解,這會兒雲墨辰肯定躺在醫院做戲,什麼狗屁絕症,還不是退婚的理由麼?
退婚,最高興的自然是她,也不知道雲墨辰這些天究竟是怎麼了,連見也不肯見她了,以往雖然對她不冷不熱,可也不會這般冰冷,彷彿他們是從未接觸過的陌生人。
這種態度讓她感到害怕。
莫仲天皺眉,臉色咻的沉下去,從沙發上起身,朝她毫無感情的看眼,沉聲吩咐,“以後別去招惹雲墨辰了,他是你姐姐的。”
得不到雲墨辰的喜愛也沒關係,南水市的權貴多的是,縱然無法和雲墨辰相比,但對他還是很有利的,所以這個女兒,不能趕出去。
莫凌靜一聽這話精緻的面容很快暗了下去,冷笑道,“呵,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雲墨辰喜歡的是我,娶姐姐,大概是因爲我的身份上過不去。”
她從來就沒覺得自己哪一處比莫凌薇差,除了身份,她是莫家的二小姐,所有知道內情的人都知道她母親是個舞女,這羣人當中也包括雲立博和雲墨辰,娶妻,男人大概都會娶和自己身份地位相匹配的人。
只能怪她命不好,沒投胎到莫凌薇母親的肚子裡。
深吸口氣,莫凌靜繼續道,“不過沒有關係,我願意做小。”
莫仲天本不想說太多,然而她走火入魔到這個地步,如果還不教訓,他怕有天會釀成大禍。
“這事兒到此爲止,雲墨辰沒說收你做小,就別做夢了。”他的聲音很冷,相比之前對她的態度淡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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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人情世故,哪怕是父女都是如此,她若是不自己加把勁兒,還有活路麼?
莫凌靜美眸晃了晃,嬌滴滴的開口,“姐夫不說還不是因爲姐姐麼,覺得不好意思唄,怕外面說他姐妹通吃,他如此身份高貴的人,這事兒肯定不好張揚。”
莫仲天挑眉,略帶探究的眼神看向她,來了興致。
莫凌靜豔紅的脣瓣微勾,雙手搭上莫仲天的肩,嬌聲道,“爸爸,話又說回來,若是這件事有人替雲墨辰辦,效果就不一樣了,您想啊,之前他也不是有兩個小老婆麼,雖然下場都不是很好,那都是那些女人太蠢,犯了雲墨辰的大忌,沒我這樣可愛,招雲墨辰喜歡啊。”
似乎真的是那麼回事,雲墨辰在過去的四年一直沒有動靜,爲這事兒雲立博可沒少下工夫,而云墨辰外面也沒有女人,倒是莫凌靜一直跟在他身邊,說不喜歡,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那麼這個人,也只有他做了!他願意給雲家送上兩個寶貝女兒,雲立博還有什麼理由不答應呢,想必高興還來不及呢!
說了好半天,莫仲天也沒表態,莫凌靜順着他繞了一圈兒,柔若無骨的手輕輕放在男人的肩膀上拍了拍,聲音柔得不忍讓人拒絕,“爸爸放心,只要我做了雲墨辰的小老婆,以後定會以莫家的利益爲準。”
他要的就是這句話,也是這個承諾,畢竟這個女兒一直流落在外,莫仲天並沒有完全的把握。
“呵呵!”男人笑了兩聲,雖然什麼都沒有,不過看那態度,莫凌靜已經放心了。
有了爸爸的支持,她還怕什麼呢,莫家二小姐,身份同樣高貴!
“血緣親情無法改變,這點我還是知曉的。”莫凌靜直戳莫仲天的死穴。
莫仲天眼角的皺紋深了幾分,拍了拍女兒的手背,承諾道,“先去休息,改天我試探試探雲立博。”
“謝謝爸爸,我一定會乖乖聽話的,不會比姐姐差的。”她雀躍,恨不得馬上就能嫁到雲家去。
“嗯!”滿意的點點頭,莫仲天精明的眸子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算計之色。
晚上十點,沈雅顏已經給雲墨辰打過無數次電話,那男人裝深沉,一直沒接。
沈雅顏一個人在房間裡來回徘徊,即使雲墨辰沒接,她也未曾放棄過撥打他的電話,彷彿這有這有才能消除心理的煩躁感。
雲墨辰回來醫院的時候給沈雅顏帶了‘怪難吃’的甜點。
“爲什麼不接電話?”沈雅顏見到雲墨辰的第一眼,恨不得撕碎了他!
雲墨辰眉眼染笑,故意無視她身上的怒火,輕飄飄的吐出一句令人吐血的話,“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想我,本想着如果手機被你打爆炸了就帶你去見兒子一面,可是,沒有!”
說完,他還掏出兜裡的手機,放在沈雅顏面前晃了兩下。
沈雅顏想搶,某男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收好,依舊笑意融融的看着她。
是啊,既然想爆炸手機不是很簡單麼,摔了不就得了?
“你!”沈雅顏除了說這個,什麼都是無力。
如果說雲墨辰鐵了心不讓她見兒子,她做什麼都是無用,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緊和顧小天離婚,可是,今天她因爲同情心氾濫錯失了一個好時機,這男人就不能有點良心麼?
她也沒說一定不離婚,昨天那麼說,也只是想氣氣他而已,可現在,氣他的代價也太大了些。
雲墨辰見她真生氣了也不打算逗她,揚了揚手裡的吃食,“聽說你晚上沒吃東西,記得你喜歡吃這個,多吃點。”
沈雅顏看了眼外面的包裝,賭氣道,“我已經不喜歡吃了。”
也不是賭氣,見不到兒子她哪裡有心思吃東西呢!
沈雅顏繞過他,沈雅顏在一旁的沙發上落座,隨意拿起一本雜誌翻看起來,看樣子不打算理他了。
“嚐嚐吧,味道如一,這四年我隔兩天會去一次。”男人脫下外套,並不死心,拆了包裝盒,親手送到她嘴邊。
“你?”沈雅顏很懷疑,略微蒼白的臉上帶着些許訝異。
這一張嘴,男人趁機將手裡的糕點塞到她嘴裡。
雲墨辰無聲的笑了笑並不打算解釋,那些心酸就讓它過去吧,以後有了她和兒子,他的生活裡哪裡還有痛苦呢。
而沈雅顏還在醞釀雲墨辰的這句話,嘴裡的糕點她嘗不出什麼味,‘這四年我隔兩天會去一次’,她記得雲墨辰並不愛吃甜點,可以說是討厭吧。
沈雅顏不敢再問,好像有些明白了雲墨辰的用意和心思,不會是因爲她喜歡,所以他才勉強自己吃的吧。
雲墨辰也不再說話,和她一起吃了起來,雖然這些年經常吃也沒能喜歡這種味道,不過,此時他確實感覺到不一樣了,眼角的笑意怎麼都掩藏不住。
他們好像又回到四年前了,不管愛不愛,他們都是有感情基礎的,見了面也不會顯得尷尬。
“聽說你這四年經常做夢講胡話?”忽而,男人放下手裡的糕點扭頭看向她。
沈雅顏噎住,咳了兩聲,很快反應過來,“別聽阿哲胡說。”隨後伸手扯了扯男人衣襟,懇求,“雲墨辰,我求你了,讓我見見阿哲好不好?”
男人順勢將她摟進懷裡,嘚瑟道,“他說不想見你,誰讓你這三年一直都騙他呢!”
沈雅顏掄起拳頭朝他胸膛狠狠砸去,“雲墨辰,你混蛋,竟然用兒子算計我。”
“證據呢,嗯?”他笑,尾音上揚,心情好的無法自控。
“雲墨辰!”沈雅顏怒吼,很快又換了另一副表情,身子諂媚的朝他靠了靠,仰起頭柔柔喚了一聲,“姐夫?”
男人眼角抽搐得厲害!單手扶額不知該說什麼,斥責捨不得,不訓斥吧她會上天!
沈雅顏見他不出聲,越發過分了,聲音軟的不像話,“姐夫,你答應過我姐姐好好照顧我的,現在呢,這麼逼我真的好麼?”
雲墨辰內心激動得不能自己,這說明什麼?
他們這算和好麼?
雲墨辰扭頭看向她,眸底藏着的笑意很明顯,“顏兒,打一開始你就用這招蠱惑我,那年你才十四歲,記得麼?”
沈雅顏點點頭,根本沒理清男人話裡的意思,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兒子!
她的態度讓雲墨辰很不滿意,和他在一起總是心不在焉,以前爲了陸明浩,現在爲了——兒子!
總之一句話,雲少吃小阿哲的醋了!
“沈雅顏,你當我三歲小孩呢,估計阿哲都不吃你這一套。”雲墨辰冷哼一聲,眸光看向別處。
沈雅顏在心裡哼哼,拼了!
爲了見到兒子,她無所不用!
“阿哲不吃沒關係,你吃就行了。”沈雅顏將臉湊過去,決心爲了兒子繼續無恥下去。
千萬別和雲墨辰來硬的,這個男人的手段狠的讓她咂舌,真生氣起來,沈雅顏根本無法招架。雖然吧,有時候她確實難以控制自己的脾性和他槓上,可以前沒有小哲哲,她不怕,現在就不行了,小阿哲就是她的死穴,沈雅顏除了服軟沒有別的辦法。
溫香玉軟在懷,雲墨辰只覺得一股火焰直擊他胸口,隨後蔓延至全身,心臟也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
“姐夫?”她又叫了一聲,帶着明顯勾引的意味。
四年不見,膽兒又肥了不少!
雲墨辰不免究竟起來,到底是現在吃了她,還是忍忍?爲了長遠的利益,還是忍吧!
“看你表現。”雲墨辰別過臉,冷冷說了句,心臟卻燒得厲害,別提多難受了。
“你先讓我見見孩子唄。”沈雅顏不依不饒起來,拽着他的胳膊使勁的搖晃,那一臉無奈的樣兒活像個孩子,就好像這四年她從沒有離開男人身邊過。
雲墨辰偷偷看了她眼,這一眼越發讓他把持不住起來,乾脆起身,甩開她的手,冷聲道,“沒得商量,洗洗睡了。”
說着便開始當着沈雅顏的面脫衣服。
沈雅顏別開目光,想起白天的時候這男人也上演過模特兒秀,面頰燒得通紅,清了清嗓子喊了句,“見不到阿哲我睡不着。”
“那便坐着吧!”雲墨辰丟下一句話邁進臥室,迴應沈雅顏的只有重重的關門聲。
很快,浴室裡響起嘩嘩的流水聲,沈雅顏氣得快抓狂了,在房間裡漫無目的的走來走去,桌上的甜點被她全數丟人垃圾桶,還是難以消除心頭之恨,也難以解決她對阿哲的相思之苦。
還說什麼愛她,她這麼痛苦,雲墨辰你瞎了看不到麼?
沈雅顏懷着僥倖將房門打開,纔剛拉出一條細縫,阿成那張死板的臉撞入她放大的瞳孔,她欲哭無淚,乾笑兩聲,“阿成,這麼晚了不回去麼?”
“表小姐知道,阿成從小就是孤兒。”
“那你也要睡覺啊。”
“表小姐說的沒錯,是該睡覺了。”沈雅顏聽後心裡燃起一絲希望,然而這種希望僅僅維持了一秒鐘,只見阿成朝另一邊招了招手,很快過來兩個男人,“你們好好守着,務必保護少主和表小姐的安全。”
話落,沈雅顏‘砰’的一聲將門關上,嬌弱的身子靠在門板上無助極了。
沒了阿成還有別人,她現在就是囚禁在籠子裡的小鳥,鑰匙在雲墨辰手上,關鍵就看這丫的什麼時候能發發慈悲放她出去了。
雲墨辰從浴室裡出來,身上只着一條白色的浴巾,一眼便看到靠在門板上的女人,心裡猛的刺痛起來,快步走過去。
“聽說你這四年在夢裡叫‘老頭’?”雲墨辰換了一種方式,按他對沈雅顏的瞭解方纔在他那兒吃了冷癟,現在肯定生着氣呢,激將法無疑是最好的。
果然,靠在門板上神色怏怏的女人突然擡起頭,狠狠瞪了他一眼,重重吐出兩字,“沒有!”
“其實老頭一點都不老,待會兒讓你試試。”雲墨辰雙手扣住她的肩,沈雅顏只覺得一陣眩暈,清香的味道衝入鼻尖,這種洗髮水不是她經常用的麼?
這是女士的好麼,雲墨辰也用?
待反應過來,她已經被雲墨辰抱到牀上,男人也隨着躺下,沈雅顏想起身卻沒法動,雲墨辰修長的手指按壓在她的脣上,邪肆的笑了笑,“別叫,不是想見兒子麼,若是讓我滿意了,我可以……”他低頭,灼熱的呼吸噴在她臉上,擾人心魂。
別過臉避免和男人的親吻,沈雅顏忽然反映過來,哼哼道,“我纔不要信你,按這個理,即使滿意了,你也會說不滿意。”
之前她就上過當。
雲墨辰反而笑了起來,吻落在她臉上,“四年的時間,顏兒變聰明瞭。”
“我要睡了,你自己找地。”沈雅顏推了推他,翻身而眠。
雲墨辰在她耳垂旁呼出一口熱氣,性感的聲線撩人心魂,“這是我的地盤,你讓我去哪兒?”
“那我走行嗎?”沈雅顏只覺得身體燒熱得厲害,掀開被褥準備下牀。
“你說呢?”
旋即,雲墨辰拉她躺下,兩人身體緊緊相貼,男人承諾道,“睡吧,在你沒同意之前,我不會動你,所以,你也要給我安分點兒。”
如果亂動他就保不準了。
雲墨辰意有所指,這是四年後他們頭一次同牀共枕,他抱着她確實挺安分的,可沈雅顏以前上過當,哪裡還敢信他,睜着一雙水色的眸子看向天花板,滿腦子都是小哲哲那張天真無邪的臉,根本無心睡眠。
“睡不着?”男人閉着眼,聲音低沉沙啞。
“我想兒子。”沈雅顏毫不客氣的回了他一句,帶着濃濃的火藥味。
雲墨辰聞言翻身面對着她,手指纏繞着她的髮絲把玩着,“顏兒,你不覺得阿哲和我很像麼?”
“是又怎樣?”
“這就好辦了,那你就看看我,看到我不等於看到他了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