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再次踏入這個熟悉又陌生的院子,一切竟都已經變了。
只見到一個素淨的女子含笑在院子裡縫製衣裳,她的眼眸裡一點一滴都是情誼。而喬氏亦是笑眯眯的端着雞湯給那位女子喝。她們顯得那麼和諧,彷彿就是普通人家再做一些無比平常而又幸福的事情似的。雲夢看得有些入神了,她一定很幸福,現在的樂生是不是已經變了?現在的他是不是可以用凡人所有的安靜平穩生活?不會像跟自己在一起一樣要擔心那害怕這,還要嘗試分離之痛。
雲夢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是的,自己是該放手了的,不該再回來,如今他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而且伴在他左右的女子是那樣恬靜淡雅。
雲夢正要含淚轉身離開,可這一轉頭看見的卻是那個讓她日思夜想的男子。
伯樂生還是那樣,不曾變過,只是現在的他滿臉鬍渣,雙眼憔悴,一身素衣在風中看着雲夢溫柔的笑着,風兒扶起他的髮絲,就像一年前他在院子裡等她回來一般。
雲夢的話語噎在喉嚨中發不出聲,可雙眼卻已經出賣了自己。
伯樂生緩慢的伸出右手,這隻手在風中顯得那樣溫柔而又有勁:“啊夢,你回來了,我一直在等你。”
雲夢心中澎湃,可是她只是想看看伯樂生,只是想見見他,如今的局面,我們還能再回到過去,再像以前那樣麼?雲夢眼神黯然,可誰知下一秒已被伯樂生擁入懷中了。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體溫,這是雲夢懷念了許久的懷抱,可是如今究竟是什麼東西變了。
“夫君,這是姐姐嗎?”張嫣拿着衣裳笑看着雲夢,雲夢有一些尷尬,卻也點頭向張嫣一笑。可這夫君兒子終究還是刺痛了雲夢的心。
伯樂生轉頭看向張嫣,又拉着雲夢的手向外走去。張嫣見此臉上不免流露出傷感來。喬氏見狀立即上前攔住伯樂生的去路,她看了雲夢半響:“你走了爲什麼還要回來?難道你都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我過得有多舒暢嗎?難道你不知道嫣兒已經有了身孕了嗎?”
雲夢這一聽到是愣了許久,她看向張嫣那還未隆起的肚腩,心中久久不是滋味,而伯樂生卻是拉着雲夢固執向外走去。
“啊夢,不要再走了好嗎?”伯樂生像是在祈求一般。
雲夢笑了,此刻的她似乎並沒有像那樣多,在聽見張嫣肚子裡懷有一個小小的生命時,她覺得有些擔子自己是該放下的。
雲夢輕輕握住伯樂生的手:“原本我是該恨你的,我是該傷心難過,因爲我爲你付出失去那樣多的東西,你卻安然的生活的那麼快樂,你什麼也不知道,而我一而再的痛苦。如今你又負了我,使我認爲這一切都變得這樣不值得。”
輕輕的,雲夢想到了她步入上天偷蓮果,每一年她都要受盡羣鬼蝕骨之苦,甚至放棄羽叔叔,這一切換來的卻是他擁別人入懷。
伯樂生嘲諷自己:“是,我一點都不值得你愛,原以爲我們可以那樣幸福的過一生。可啊夢,爲何你還是不懂我?”
伯樂生將雲夢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我愛你,你聽見它在跳動了嗎?你不在的日子裡,它幾乎是死的,我覺得自己的日子再也沒有意義可言,我愛你,就只是愛你。但是我的母親生我養我,我又怎能看着她受苦?”
“啊夢,一輩子走過的時光,若寫做詩,也不過那麼幾行,人生在世誰沒有一本難唸的經?我們又怎會一波無瀾的走下去。可無論前方有再多的荊棘我還是想牽着你的手走下去,只要有你,在哪兒我都不怕,只要你在我身邊哪兒都是天堂。”
雲夢哭了,她趴在伯樂生懷中痛哭流涕:“我也想一直和你走下去,無論前方等待我們的會是怎樣的困難,我都想和你手牽手一直走下去,可是,可是我真的做不到與別的女子共享你。”
這一次伯樂生倒是笑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雲夢這樣哭泣,像個小孩子似的。他溫柔的撫摸着雲夢的後腦勺:“傻瓜,她在我心裡又怎能與你相提並論?可既然她已經是我妻子,我自然要盡到義務去照顧她,我愛的是你,就只是你雲夢。我一直都在等你回來,因爲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
雲夢將伯樂生抱得更加緊了:“樂生,人生不就是等和被等這兩種狀態麼,用來丈量兩者之間距離的,不過人心。從前咫尺天涯,希望而後能天涯咫尺,但最好的狀態還是隻要咫尺不要天涯,這樣便好了。”所以我不願與你分開天涯,明明我還有兩年時間可以與你在一起,爲什麼我要離開你。
“樂生,就像你說的,無論前方是荊棘還是石頭,我都會與你並肩走下去。”
伯樂生笑了,他很欣慰雲夢能夠理解他的苦衷:“一起到老可好?”
雲夢點點頭:“我會愛你,愛你蒼老了的容顏。”
這一天雲夢與伯樂生一起牽手遊走在後山的林子裡,他們一起並肩看着春天的美妙。而她卻不知道在不遠處那個白衣飄渺,始終微笑的男子一直看着他們。
是夜,張嫣不斷地給伯樂生夾菜,而伯樂生卻不斷給雲夢夾菜。張嫣有幾分苦澀:“姐姐瞧着好瘦弱,該多吃些肉。”
喬氏卻有些不滿:“嫣兒有所不知,雲夢她怎樣吃都吃不胖的。倒是你嫣兒,正懷着孩子呢,是該多吃點的。”嫣兒低頭笑笑。
飯後雲夢坐在院子裡看着蓮花隨風而擺,張嫣走到她身後笑看着池子裡的蓮花:“這是啊夢姐姐你種的蓮花罷?”
雲夢看向張嫣點點頭,其實她並不是很美,可是叫人看着就是舒服。
張嫣看着雲夢心生羨慕起來:“啊夢姐姐你好美,難過夫君如此愛慕你。你知不知你不在的日子裡他整日飲酒,日日唸叨你的名字,甚至,甚至將我認成你。”
張嫣說着說着不禁有幾分苦澀,她嫁給他,可是他的心
一心一意在他的正室上,其實,他們要的不過是自己肚子裡的孩子罷了。
雲夢低頭笑了笑,接着又轉身看向張嫣手裡的針線活:“你是在爲肚子裡的寶寶縫製衣裳嗎?”張嫣有幾分羞澀點點頭,可眼裡亦是道不盡的幸福,或許這就是即將爲人母的喜悅吧。
其實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羨慕她,反而她倒是羨慕起自己來了。雲夢握住她的手:“以後我們便是一家人了。”張嫣的眼睛有些發紅,可心中還是止不住的顫抖。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夏天便來臨了。
伊依有些怏怏的趴在桌子上位璟燁磨墨。璟燁好笑的湊到伊依身旁雙手順勢環住她的腰:“莫不是熱的慌?”伊依有幾分懊惱,將墨汁抹在璟燁臉上,她覺得好笑,捧腹大笑:“你瞧你的臉,哈哈。”
璟燁不僅不生氣,反而是眯起雙眼耍賴皮的要伊依幫他擦乾淨,伊依不從,璟燁就會去撓她,害得伊依一直張口破罵,叫站在一旁的郭小五笑得合不攏嘴來。
“你給老孃我住手!”伊依一聲大吼,璟燁掏掏自己的耳朵嫌棄道:“哎,終於還是暴露出本性來了。”
伊依冷哼一聲:“天氣熱起來了,我要去看看雲夢,如今伯樂生又納了妾,你說啊夢已經回去了,我的心一直放心不下她。伯樂生太過分了,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璟燁咳了咳,他坐好又開始批文:“伯樂生亦是有自己的難言之隱的,你不該那樣說他。”伊依聽罷不服氣:“我不管他有什麼難言之隱,負了就是負了,何必找那樣多的藉口!還有,在這皇宮中呆的我要悶死了,倒不如小山坡來的自在,你的皇后娘娘成天動不動給我臉色看,若是在宮外我一定拿蛇嚇死她!”
璟燁一聽到是笑了,他捏了捏伊依的臉蛋:“就知道這皇宮困不住你,也罷,過幾天我要外出一趟,將你帶到伯樂生那也是安全的。”
伊依一聽璟燁說要外出一趟便來了神:“外出?你要去哪?帶上我可好?”璟燁眨了眨眼睛:“好啊好啊,爲夫去薩亞她家你也去嗎?”伊依一聽沒好氣的打了璟燁一記:“就知曉你沒個正經,可是你去薩亞的國家作甚?還是她的父皇又提出書面難堪的要求了?”
璟燁搖了搖頭:“只不過送來一個女兒,還不至於讓我被他操控。”
伊依從璟燁身後環住他深深道:“你要平平安安的回來,我在柳鎮等你。”璟燁見伊依如此溫順便有心想要戲謔她:“好啊,等我去柳鎮順便帶上幾個姑娘去找你玩樂,還是你等着與我生個小皇子?”
伊依一個拳頭便砸在璟燁臉上,璟燁吃痛的笑着,紅衣女孩氣呼呼的跑出書房:“死小子,永遠沒個正經!一輩子都是傻子!傻子!”伊依在心裡又將璟燁罵了個遍,璟燁在身後笑着搖搖頭,她永遠都這樣口無遮攔,即使在這皇宮中,伊依就像一隻小鳥,哪兒也阻止不了她飛翔的腳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