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驚異的盯着頭頂的上方,那脈絡越來越清晰,有如一個嬰兒一般。只是無皮無骨無肉,唯有血脈縱橫交錯,可以清楚的看到不停的流轉的紅色的濃液!然後她看到心,沒錯,是心,在一下下的跳動,管徑交結,她沒見過人的心,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這個樣子!雖然很小很小,但跳躍出奇的有力!她的眼瞪得如銅鈴,也不知道是怕還是別的,就一眨不眨的盯着它看!她覺得那脈絡在拉長變高,心也在變大,然後看到各種各樣內腑,骨骼也在慢慢的顯現出來!它慢慢下落,就在她的面前!她的心狂跳着,覺得整個人都有種肝膽俱碎的感覺,整個人都要窒息!它還在不停的變化,屋裡是一團死靜,小白嘴巴大張着,覺得根根毛髮都要直立起來!
她看到皮肉在慢慢長,同時包裹着它全身的骨骼!臉皮慢慢罩上錯落的肌肉條脈,身體也出來了,然後是四肢,頭上開始有頭髮,開始是灰白,然後在慢慢加深,變成濃黑,眼睛也是如此,開始是灰白一片,分不清眼白跟眼珠,然後慢慢加深,眼珠有如琉璃琥珀,眼瞳有如漆黑點墨,中間的亮點有如星光!五官漸漸明晰,眉若遠山,眉峰清俊,眼窩深凹,眼線有如描畫,眼尾狹長如飛,睫毛深濃如翼,鼻樑高挺尖立,嘴脣柔潤豐秀,下巴微尖,輪廓精雕細琢!它四肢及軀幹也在漸漸完整,修長而線條清晰,頸秀直,胸膛寬闊,肌肉緊堅,腰腹肌條分明……小白直勾勾的看着它,在注意到它關鍵區域時臉騰的一下漲成醬紫色,眼珠子已經快從眼眶裡頭給掉出來了!她大張着嘴巴,甚至忘記緊閉雙眼,馬上就要發出奪命狂呼!
他一把勒過她來,迅速捂住她的嘴巴,生生把那快要出來的尖嚎給直逼了回去!他的腿和手臂還有些地方露出紅肉,但以很快的速度在回收,他就這樣將她壓進赤裸的胸膛裡頭,低着頭在她耳邊輕輕的說:“別叫啊,你讓人來抓姦夫啊!”這話讓她瞪着眼,臉已經紫脹得快要滴血出來,他捂得她快要窒息,他適時的鬆開一點點縫隙,壞笑着看着她:“我這樣子,好不好?”
她的臉滾燙滾燙,喉裡一陣嘰裡咕嚕的亂嗚噥,他半天才聽清楚:“你,你怎麼變個男的?”
“不是說好了變個男人嗎?變完了不能改了!”他的身上開始長出衣衫的痕跡,一點一點的包裹上他的身體:“別叫啊,我剛借你的血力化形,你要是把星言叫來。我就死定了!”他看到她胡亂的點點頭,這才笑着鬆開手指,向後退了一大步,攤開手向着她:“怎麼樣?很好對不對!”
她的心還突跳個不休,面紅耳赤的根本不敢看他的臉,偏着頭:“哪有說好?變個女人才好一點吧!”
“你不喜歡?”他的臉垮下來,一步又跨過來,小白嚇的連連後退,差點撞上後頭的妝桌。他伸長手一把兜住她,半彎着腰看着她:“那你叫星言來把我打散好了!”
“我又沒說要打散你!”她聽他一副頹喪的樣子,不由的說着。結果,她話音剛落,她的腰一下子被他給直託了起來。他把她舉在半空轉着圈子,挑着眉毛開懷大笑:“哈哈,黃泉喜歡!黃泉喜歡!”
“你,你,叫來人了!”小白嚇白了臉,壓着嗓子低聲說着,伸手就去扳他的手指,卻根本動也動不了!
“不會!我不想讓他們聽見。他們就聽不見!誰也聽不見!”他笑得張狂,眉尾高高的揚着,眼睛彎成半月,一副蠻不在乎的表情!她被他轉得頭髮暈,眼發花,卻被他狂放的性情而感染,有種半醉的浮搖,有如飄上雲天般的快意!讓她,也不由自主的輕笑出聲!
“你連衣服都能變出來嗎?”他鬧夠了,放她下地,她搖晃了半天才站穩,都快吐了!
“嗯,靈物都是這樣,要是再套件衣服,化形的時候不是隻看到一件衣服在空中盪來盪去嗎?那多傻!”他摟着她的頸子,又把她挾在臂間。
“你不是好弱嗎?這一下就變了?”她還是一肚皮的問題,想着他剛纔的樣子,又是羞又是怕,但又是好奇的不得了!
“我現在還是很弱啊!只不過我成靈二百年了,化形只差一滴血!如果我剛剛成靈,就有了血,我會變成強靈再化形!不過現在也一樣,我現在就去汲風力,很快就能變成強靈!因爲我有二百年的成靈時間!”他鬆開她,撐着膝頭看着她:“黃泉,我現在不能老在這裡。如果星言帶了鳥來,他會發現我的!我需要你的血氣,等你好點了,我去你的身體裡呆幾天!”
“嗯!”她點點頭:“我反正死不了的,你要多少血我都給你!”
“胡說!你現在沒有聚靈咒了,還說死不了!”他的眼中溢出溫柔,伸手撫着她的面頰:“你等我幾天,我去西嶺峽汲風,那裡是風口,山風凜烈!他是馭生靈的,那個鳥才化形二三年而已!我要快速成長,讓它無法再感知我的氣息!我是二百年的風靈,它比我差遠了!到時別說是她,就算是雲寧揚來了,我也不怕!”
“可我不會馭你!”她絞着自己的手指,低聲說着:“你強了,也不要隨便打人!”
“我教你,馭風之法,我爛讀於胸!等我汲了風力,我們就找個好地方,徹底讓你開了禁!”他收回手指:“我知道你的禁關在哪裡!”他伸着脖子看着她的身後,笑着。
她注意到他的眼光在一直向下,不由得又後退了好幾步:“不是在脖子嗎?你看什麼?”
“不――是!”他笑得更是開懷:“你等着我喲!”
“我就說變個女人好一些!”小白的臉又是紅成大蘋果:“開始的聲音多好!”
“哈哈哈!我倒覺得現在更好!”他說着,身子一旋,整個人就倏得不見了。又形成一股小旋子,在她腰身上下翻卷:“黃泉,保重身體!我很快就回來了!”說着,聽着折窗一陣簌簌,窗紗微抖,然後,又是一團死寂!
她捂着胸口,那裡還在突跳個不休,她的臉還是紅燙紅燙的,真跟剛剛做了虧心事一樣氣浮心亂!她睜着眼半晌,突然整個人就軟倒在身後的妝凳上,半天也沒回過神來!
“喂,子勳,我讓你來陪我飲茶。你又一臉臭臭的樣子!”蕭亮笑着看着桌對面的星言,他
的左腿包裹的象個大豬肘子,正橫放在他身前的軟椅上。他側着坐着,轉臉看着託着腮對着窗欄外大街發呆的星言,伸手將手邊的點心碟子弄了個譁拉譁拉響!
“大中午的你飲個什麼茶?腿都這樣了人都不消停!”星言白了他一眼,繼續他的神遊太虛。
“哎,你好沒良心啊!我幫你金屋藏嬌,讓你天天藉着來看我,瞧你的心頭肉。你封口費都不給個一文,還在這對着我翻白眼!”蕭亮一臉委曲:“要麼說呢,重色輕友,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你住嘴吧!”星言伸手抄起一塊酥餅,準確無誤的丟進他那一開一合的大嘴巴里。側眼看着緊閉的包房的門,雖然門口有人守着,但他還是不想多說:“我看你是傷的不夠!”
蕭亮差點被噎着背過氣去,他呸呸一陣亂啐,這纔將沬子全清出口腔:“你,你謀害兄弟,你,你人神共憤!”蕭亮指着他的鼻尖子,呼叫不絕!
“我看你是悶的發瘋,去翠紅閣找你的老相好啊,跑這來裝雅緻個什麼勁?!”星言一手撥開他的手指頭,端起茶杯輕飲了一口!
“嘿嘿,你纔是我老相好嘛!”蕭亮涎皮賴臉的擺出一副色迷迷的死樣子,託着腮幫着看着星言:“要不,你幹嘛天天來我家!”
“我懶的理你!”星言看着大窗外空落落的街道,正午驕陽似火,街上都沒什麼行人,整個茶樓也少有茶客。
“這回除了天狗,皇上也認爲是十年前傾絕外逃的時候已經得了咒。徹底對白夜家放了追討!小白也到了手,你還愁個什麼勁?”蕭亮一看他不爲所動,不由的問着:“現在京裡也述了職!傾絕也不是瘋子,哪會一得了咒就急着來攻打?陣訣營之強他之前也領教過了,我綴錦此時兵強馬壯,他還真想強突不成?”
“我在想,除了天狗之後。接下來要接着鏟嗎?不鏟,我以後上京都是問題。鏟了,傾絕就真的會打來!”星言喃喃低語:“還有,他真的不會來找小白嗎?”
“當然不會,他得了咒,還要小白乾什麼?之前定是打着逼問不成,就動了別的歪腦筋!”蕭亮端起茶來!
“那天他幹什麼要死咬着我們不放?他已經受了重傷,他的狼已經半廢。若不是他的命令,怎麼會拼死咬着你?還有小白身上的奇藥,究竟是什麼?失了咒,舊創如此之劇,卻沒有死!”他悠長的眼神盯着街道,輕輕說着:“難不成,他還是想將計就計,留着小白,讓馭靈之人都把目標轉移到小白身上?但如果是那樣,爲什麼凌佩一點消息都沒有?小白丟了,他正好大肆宣揚,我們會放消息,他一樣也會。放消息過來,引皇上疑心我,引馭靈之人追討,不是正好造成內亂不休嗎?他爲什麼,一樣也不做?”
“他不會是真的……”蕭亮的話生生的嚥了半句回去,因爲他看到星言的臉色已經變了!他最不想相信,也最不願意想的念頭,此時呼之欲出!震得他頭頂泛痛!
“如果是真的,就讓他來英雄救美吧!”星言的眼凝冷了下去,他是綴錦的大患,現在泱洋十三關就有強兵六十萬。如果,情是他的死穴,於公於私,都沒有理由放過!他已經放了他,還了當日的人情!他們之間,已經兩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