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言手一鬆,金池已經跌坐在地上。這一來她已經腿軟,她沒當時暈過去已經算好了。巨大的怪鳥凌空而翔,而那隻鳥,竟然是一個女人。而到了這裡,竟然已經變成大空場,更詭異的是,還有無數銀灰色的狼。
傾絕回眼看他,他額前血印已經大開。十指相抵之間,空中血驪已經一分爲七,而且只只都因星言大量繼血而色彩鮮豔,翠綠長尾綻開如屏,在空中旋成北斗星圖,一直追着那渺煙之氣而上。有她在空中與對方周旋,夜哥明顯輕鬆大半。氣罩增至最強,張力已經擠倒更多樹木,厚厚的一層花瓣散的到處都是。
“小白,坐一下,休息一下!”傾絕騰出一隻手握她的手臂,一握之下,突然覺得有些不對。他一把將她拽過來,忽然看到她額前的月印。如此的血深,讓她的眼,都有些泛紅。
“你幹什麼?”他捏開她的指尖,讓她不能相抵。盯着她的眼:“把血收回去!”
“我要繼給小破,讓他出來!”小白擡眼看他:“讓我繼血給他。”
“不行,你現在繼的不是凌破,他在那隻吞雲獸的肚子的。你繼的血,都會讓那隻妖獸收進去。”他逼她五指大張:“把血收回去。你還跟他通器,你借他的眼看到什麼了。”
“黑黑的,什麼都沒有。”她看着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什麼也看不見。小破的罩潰了,他要血。”
“你聽我說,吞雲獸可以收風靈。你現在繼血是便宜了敵人,你跟他通語。他能聽見但不能迴應。你告訴他,讓他不要亂頂,別被他的汲風丹給收了。我幫你把他搶回來!”他彎腰看着她:“聽我話。我不會把他棄掉。”他放柔了聲音輕輕說着,星言微微側眼看他。傾絕看一眼星言:“把他逼下來。”他的眼開始泛紅,肩頭微微拱動。
“不行,追不上。”星言根本沒看上面,指尖不斷抖動,血一點點引出去。讓他的面色開始微微泛白:“他太快了。”
傾絕微怔,已經明白了。那傢伙在空中凝氣收風,減慢了血驪地速度,血驪追不上他!星言看了一眼小白:“有一個辦法。”
傾絕明白他的意思,等他自己把力氣耗幹,等他速度變慢。他們現在有兩個人,可以輪流繼血結罩封擋他的招式。十六K文學網慢慢跟他耗。但是那樣,凌破也沒了。他體內地汲風丹,會把風靈匯入他的四肢百駭。成爲他身體裡地一部份。
他微微搖頭,小白不會同意的。她不是那種會棄掉靈物的主人,更何況。她把凌破當成朋友。他們是夫妻,他怎麼會不瞭解她心中所想。她一直覺得對不起凌破。因爲她不能隨意繼血給他。她此時已經將凌破這次被擒歸疚到自己身上。她不可能棄掉他。
“那我就馭血狂飛,試一下吧。”星言微嘆了一下。這話令傾絕一怔,看他的眼神多了一絲迷茫。星言說畢,雙掌相擊,然後翻指如花,突然雙臂一開:“馭血入星天,狂飛疾速!”他輕咄出聲,十指一震,血線源延不絕,匯於空中,繼而化無。他可以不管他們死活,反正這個人不是衝他來的。傾絕死在這裡,對他只有好處。但他不能不管小白,罷了吧,忽略利益,反倒容易專注。他血一繼出,血驪在空中濃紅若血,六分身瞬間合體,但身上長出十二隻翅膀,倏然速度加快,疾追着空中地男子。翅間揮六瓣,血雨紛紛之間,兜頭出渦旋大罩,生生將他向地而上逼迫。
他雙手後背,有如一隻利箭。隨風輕蕩,更似鴻毛!他眼瞳豎直如貓,脣邊浮起古怪的笑:“他的血差不多了,出來吧!”他突然長嘯一聲,反身猛然墜下,渾身一散,空中一下涌出亂風無數。
衆人皆是一驚,剛纔四周已經寧靜若止,空氣浮動幾乎爲無。但是現在,他將所汲的風竟然散了出來。小白一怔,剛想搶汲風氣,忽然一下低叫出聲。地上散落的花瓣,斷裂的樹幹樹枝,此時忽然借風皆旋飛起來。那些花木,在空中碎裂然後凝聚,成爲無數粉紅,棕灰的利刃,尖端皆是衝着他們。密密麻麻,數之不盡!
“不好。”夜哥低呼出聲,影刀隨風亂舞,向着那些鍼芒揮去,但奇多無比,而且它們皆在空中碎而重聚。有如萬刃齊發!
小白突然一下脫出傾絕的手握,雙手平張,衣帶瞬間抖得筆直,忽然一下竄了出去。傾絕這下大駭,她竟然脫罩而出!他猛的收手去拉她,卻只觸到她地衣袂。他此時眼紅如血,猛撲過去,不管不顧向她抓去。星言嚇了一跳,猛的開罩補他們,而這邊,無數花木已經旋成無數利刃直直自東向他們大片的戳來!
小白是因爲看到眼前地情景太過專注,以致她忽略了一切。花影借風力旋起,在空中變幻形態。小白直直看着它們,忽然雙手一攏,將衣帶挽在臂間,她看到風的流向了。空中地妖獸一放風,她看到那些旋轉地氣流了。她忽然兜手開張,仰手旋足,帶出一大團煙氣,團團繞繞。衣帶在她四周翩轉,生生隔開傾絕的手。她越轉越快,將風連帶花葉皆汲了過來,但她順着風地導向,以自身開始引風,讓那些無數的利刃,全集中在她的周身,越旋越密,簡直像林木包裹一樣,每每欲突,都是隻差毫釐卻不能貼近。
她身上的汲風丹開始因她體內的旋流發出耀眼的藍光,更多的花刀葉箭都順着她的動作飛竄在她的身周,讓傾絕的臉變得一絲血色都沒有。她越轉越快,足尖勾起向上,慢引身體平伸,腰抵力與地面平行。將花葉都堆在她的上方,然後她雙手猛然一推,竟然逆力將它們皆頂散了出去。然後紛紛碎成渣。揚揚而落!
星言簡直目瞪口呆,之前見她擋箭。已經足以令他驚愕。但這一次,她擋的何止千萬,四兩撥千斤,疾風破萬箭,她居然也能做到!
吞雲獸此時放風。明顯有隱藏地幫手。那幫手是何物,剛纔一動,已經讓他們明瞭。亂葵獸,隱於花林,無影無形。而且有吞雲獸相輔,吸引了他們所有的注意力。
但是小白竟然忽略對方,在對方已經出招的時候徑直出去搶風。傾絕驚愕之下,簡直要活活氣死,小白這邊剛一收勢。他已經一把撈住她地腰大吼着:“你幹什麼?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道!”他忍不住破口大罵,她剛纔把自己變成一個引風的風柱,這樣做。只要有一絲絲地兜不住就萬箭穿身。她舍了他們的氣罩就是不想讓氣罩影響她的風流,根本就是潑命!“我可以看到風的流向。不會死的。”她咧了咧嘴。被他勒得有些痛。忽然一把摟住他地頸,聲音越來越輕。她剛纔強行汲風碎木,讓她力竭。這是她第一次引這麼多有靈罩的破力,她的衣衫在他開始抱她的時候突然破碎開來,有如被刀劃過,有血微微滲出來。那是與氣相抵之間弄傷的。傾絕強忍住內心的狂亂,脫下自己的開襟袍包裹住她,看到她眼中微微的笑意。讓他急惶欲暴的心,又痛楚難當起來:“你再胡來,我就揍你!”
“不會,你不會。”她低聲在他耳邊說:“我後面,三樹連排,中間那棵。發光地!”她說完,再無聲息,她太累了。
血驪在空中血光亂舞,追逐着那個男子,他也微微有些詫異。他散風是因爲亂葵獸絞靜瑤,她此時藏於深林之中。傾絕爲了闊地而催血令林木傾倒,並且爲了結強罩耗了不少血。至於後來的那個,爲了追上他已經馭血狂飆了。這個時候靜瑤突然發招本來極佳,裹着罩氣,加上風氣而催出的萬木碎箭絕對沒有破綻!馭鳥地已經將血繼爲攻,馭狼的血繼爲守,已經無法開雙罩聯合。木錯力而碎,然後再聚而合,破不了他地氣罩,也可以讓他血潰。
但是偏偏,那個失了風靈地下九流馭者居然這個時候脫罩出去搶帶着木箭的風!她不是對自己地本事太自信,就是根本沒大腦!但是,亂招之下,她這一下卻是突圍之法。弱點往往是隱藏在最危險的地方。靜瑤是自帶木力的亂葵獸,她的主人南宮修爲了掩氣沒有繼血。所以,這一招是用的現成的木葉,所帶靈罩之氣很弱。比不得她得血而生的花木,風流的節奏一旦被打破,他如果此時繼血就會被發覺。而他不繼血,之前散的風便讓她皆收走。遊移之間,便宜了她了!
傾絕放下小白,讓她平躺到地上,長長吸了一口氣:“追緊上面那個。”傾絕說着,開始解開自己的衣釦,南宮修,在北關你跑了。現在找了幫手來找碴,那麼好吧,今天就陪你玩到底!星言看着小白慘白的臉,她的專注,怕是這世上再找不到第二個。當她忘情旋舞的時候,心裡所想的,定是讓她最想保護的人。
小白微微張開眼睛,花雨紛紛而落,林木交錯而生。綿綿柔柔的花瓣,給她覆上一層溫暖的毯子,讓她覺得格外舒服。她眼前晃動着一張面孔,讓她一看之下,猛然便睜大的眼睛:“琉,琉光碎藍,是你!”她猛的一下坐了起來,不敢相信般的看着那張讓她曾經非常憤恨的面孔。他此時還帶着笑,斜坐在她的身側。一副懶洋洋的模樣,一身軟錦的長袍,打着長穗的腰帶。眼眸湛藍如深湖,依舊如故!她環視着四周,還是那片桃花林,但是,卻一棵斷樹都沒有。枝搖葉蕩之間,花瓣紛落,在斜陽映照之下,帶出團團光影。而除了她與他,再看不到一個人,相公,夜哥,星言,驪兒,還有公主。全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