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繼血風靈,是將空氣吸納入體,彙集法血之力吐出。靈物因其主之血而化形,二人同血同脈,匯血之風便成爲其靈之力。血力綿延,其靈之力不絕。風靈如果強勁,便只消少量之血便可匯周身涌動之力爲己用。風靈如果孱弱,則需其主繼更多血力,助其靈力增強。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馭風之人,需要具備三個基本條件,首先爲吐納之力。也就是說,馭風者先要會控制呼吸,放血爲逆血頂額,當法血突涌,汲氣入體,匯血而推。吸氣呼氣,都是將自身化爲一箇中和通道,將亂風順體而匯血推出。收血爲順血導體,只汲不吐,任亂風入體,自行匯脈。這時身體則有如化風之箱,匯風而入,循環而不出。當法血順歸各脈,便可自由呼吸,不再引血而出。
其二爲身形纖柔,可摸尋風力流向。風力入體,骨骼是最大阻礙,身體綿柔者可以保證風力在體內更快導引,以達到最短時間發力。其三,便是所有馭靈者的共同條件,就是需要血力綿厚。這三個條件,小白除了身形上相對合適之外,其它都不具備。至於一些更爲細緻鎖碎的要求,小白就更不用提了。傾絕此時也顧不上其他,只想讓小白將法血歸脈。他已經可以感覺到上面罩力亂散,山體轟鳴。凌破已經難以控制,再不收血,所有人都可能會死在他的颶風之下!
幾次強汲之下,小白雖然忍得痛不欲生。但是她額前的月印卻明顯發淡,眼中的血絲已經暗退。以至再引氣入體,眼裡也不會突然充血紅透。到後來,傾絕已經不需要再捂着她的口鼻,她自己也可以強行忍住。雖然她忍得滿地打滾,翻來扭去。因爲他已經不抱她了,他也不讓她抓他以求支撐。傾絕看得心如刀絞,好幾次都忍不住想去抱住她,但他還是生生的剋制住。因爲他明白,現在如果她無法順利導氣,日後將會時時刻刻受到死亡的威脅。她只要一想到凌破,馬上血逆上翻,血涌出額。她必須學會控制,這一步,她必須自己邁出去!他後來已經不再爲她建罩,任由含有凌破亂旋風力的氣流涌在他們周身!
小白再也沒有休息的時間,因爲已經沒有一處空氣是安全的了。她每一次壓服住一口氣,將血力回收一點。馬上就要開始下一輪的壓服。她始終處在只吸不吐的狀態,看着她受折磨,他手指都已經捏出血來也渾然不覺。一個完全不會馭靈的馭者,剛剛開封禁錮十幾年的法血。只憑着他的一句話,便專注到忽略所有紛亂的記憶。已經是非常的難得!現在,她還需要違背正常的呼吸頻律,挑戰並突破人體自然的極限,她能做到現在在這樣,根本已經是奇蹟。
傾絕忽然感覺上空有隱隱震鳴之音,身下的地開始微微的顫抖。他知道是凌破的力量已經擠得山石裂移,滾下谷來!他一把抄起小白,身形有如離弦箭,向着水流的下游疾奔。在他剛跑出去不久,身後傳來巨大的轟鳴,一堆亂石急滾之下,透過濃霧形成紛亂的黑影,瞬間砸在他們剛剛呆着的地方。有些滾落水中,激起亂流,有些傾倒於木草之間,七扭八歪,亂坑無數!
他剛一抱起小白,小白的雙手便本能的纏上他的頸。她醬紫着臉,牙齒咯咯作響:“相…..相公,我,我好難受啊!”她這一出聲,讓傾絕卻是又驚又喜!她說話了,她竟然在這吐納之間開口說話了。而且,在她說話的過程之中,月印的血痕只是微增,卻並沒有大灼發亮。她的雙眼也沒有更紅。這就說明,她已經慢慢適應了這種頻律,在強氣之中也沒有把更多的血帶出來。她的聲音含渾不清,但她的手臂緊緊的摟着他。好像怕他再次丟掉一般!他抱緊她:“我知道,我知道!”他一疊連聲的說着,腳下卻絲毫不敢停,耳朵豎直傾聽着上面的聲音。以防再有亂石滾下!
“小白,快好了。一會你就可以看到我,一會就可以在風中順利的呼吸!”他顫抖着聲音:“保持專注,什麼都不要想。然後慢慢試着跟凌破交流,你們以前就可以通心語。慢慢試着交流,但不要把血逆出去給他!只要你感覺到有血氣逆上,就馬上照方法吸氣不吐。你要堅持保持意識清醒,否則氣就會失控!”他沿着亂峭的山壁開始向上攀,額前光影明滅。他空出一隻手結印,他現在必須讓她更近一步。只要她可以與凌破通靈而不繼血,凌破就可以不受外風強汲的苦楚,繼而理順目前的風力。那麼她就可以重歸凌破的風罩,保證自身的安全!
“我現在帶你上去,這下面不能呆了。我們會更接近他,你受到的氣流會更強!到時我會開氣罩幫你。但太接近他的話,我的罩氣也不能完全阻隔,其它的部分,要靠你自己了!”他貼着山壁,一塊大石卷着嘯自身邊滾落下來。他就在這亂石之間穿梭,他仰頭向着上方,雙眼泛着灰紅,血絲已經密佈。他憎恨自己力量的軟弱,如果他再強大一些,根本不需要對她有如此苛刻的要求。根本不會來到這裡,根本不會讓她,受到這樣的折磨!
她緊緊摟着他,聽到他的話,她不停的點頭!在很快時間裡,她便摒棄所有,甚至連感覺都已經放棄!她專注於自身的狀況,竭力將血氣逼回自己的脈絡。每當那逆血之力呼之欲出,她就強忍不吐。渾然不顧那風快要撕碎自己的身體,她感覺自己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快要融入風中,連她自己,都要成爲風的一部份!
傾絕身形飄搖而上,不時閃避着飛墜而下的亂石。他額前血印越來越明,很快,他就感覺到鬼目灼的氣罩向他裹來。他猛的腳下使力,身形彈起,迎着濃霧之間的黑影急衝而上,鬼目灼展翅數丈,接近他的石塊紛紛而碎。他猛的兜翅一揮,將傾絕一下帶上背來:“憑絕峰塌了一半了。梅勁荒已經讓風給碎屍萬段了!”
“上面沒人了嗎?”傾絕將小白抱在懷中,鬼目灼一飛衝起,沿着谷中央在半空之中急掠向東。
“莫歡陽跟葉伯湘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我看不到他們!”鬼目灼低語着,雙眼已經燃出濃火:“我不敢太往裡去,上面已經旋成三股龍捲!”
“三股?”傾絕一聽,便在心中暗罵起來。凌破這個混蛋,自己主靈吃不盡力,便散靈保命。他以爲他還是以前的九流爛風嗎?還說所有馭風之術都爛熟於胸,這個只會吹牛說大話的棒槌!
“現在他們之前結的罩已經完全破碎,我們沿蚌谷向東繞,繞到東霞山,從那裡躍出去,先出了聚雲嶺再說吧!”鬼目灼一直半空旋飛向東,蚌谷是一個七山環繞的大深谷,東霞山隔斷這裡。躍過東霞山,在臥陽,望絕兩峰之間,還有一個深谷。從那裡,便可以出聚雲嶺。
“只要你娘子可以控血,上面的風靈耗盡了血力就會正常。我們不要再迎上去了!”鬼目灼一想到剛纔所見的情形還有些膽寒。他上去只是遠遠看着,就直接感覺到梅勁荒的靈罩徹底粉碎。他根本什麼也沒看到,甚至沒有聽到他發出任何的惑音。就嗅到一股血氣濃烈,他知道梅勁荒肯定是被那風靈的強罩直接扯成碎片,就像被一個大輪直接碾成渣了一般。
“你不報仇了?”傾絕看着他。這樣也好,先出了嶺,凌破把力散盡了自然會追上來。他也有時間慢慢教小白如何馭靈。
“先出去再說!”鬼目灼四蹄開始火灼,是傾絕繼血給他讓他罩力增強的緣故:“我感覺不到那幾個人的氣,不過估計他們早跑了。只要以後你肯給我幾天時間,我再回過頭找他們算賬!”
兩側山壁都開始不停顫動,碎石紛紛如密雨。鬼目灼罩氣增強,有些石塊避閃不及砸將過來,他便生生用氣罩頂扛。此時霧濃,難見天光,傾絕無法用影刀亂刃。他一直匯血不散,讓鬼目灼保持強罩。同時,開始與夜哥通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