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Tomi他們達到這附近開始到現在,是沒有見到工廠裡出來任何一個人的,而根據負責追蹤手機信號的人說,信號還顯示是從這裡發出,也就是代表,目標人物還在廠裡。
冒充本綱由藤的人,就是槍殺唐瑞蓮的兇手!就是他殺人搶畫的,只要抓到他,何愁找不到幕後的人?
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別說是Tomi了,就連其他的人也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裡邊藏着的是一個極爲重要的人,尋找這麼久,成敗在此一舉了。
靜悄悄的工廠裡,一打開大門就傳來了一陣悉悉率率的聲音,是老鼠在亂竄。
這裡很潮溼,光線也不太好,有幾臺生鏽的機器放在角落。
頹廢、陰暗、森冷……這就是每個人的感受。
一羣人,大約有二十來個,以Tomi爲首的,全都高度戒備,神經都繃緊了。滿以爲會看到人影的,可是進來了卻只是看到老鼠跑過,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嚴肅,那目光猶如獵豹似的犀利,不等吩咐,他們已經跑到每臺機器後邊去察看了……沒人。
靳楠不由得有些急躁:“怎麼會沒人,你不是說手機信號就是在這裡發出的嗎?”
Tomi的臉色很沉重,狠厲的眼神裡迸發出可怕的光芒,他在仔細地檢查着每一處可疑的地方。
他走向一個角落,這臺機器的下邊好像有個鐵蓋子?
“把機器擡開。”
幾個彪形大漢立刻行動,將機器擡到一邊,果然,地面露出一個圓圓的鐵蓋。
靳楠盯着這蓋子,興奮地說:“那個人說不定就在這下邊!”
Tomi微微點頭,半眯的眸子裡充斥着一股嗜血的陰冷,蹲下身子,將這鐵蓋揭開……
其餘人也都跟着更緊張了,在他把蓋子提起來的時候,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一處,靳楠還隨手扔了一個東西下去。
這是一個小坑,悶響聲過後,悄無聲息了。助理急忙往裡張望,沒看到任何動靜,空空的。
所有人都臉色大變,隨即就是失望……一個只容得下兩個人的小坑,不足兩米高,一眼就看完了裡邊的情景,沒有人,只有一部手機安靜地躺在那裡,像是在無聲地嘲笑着。
怎麼會這樣?Tomi不死心,猛地跳下去,將手機抓起來,試着撥號一下,結果證實了這就是先前夏綺雲打去給那個人的號碼。
可那個人爲什麼不在這裡了?跑得那麼快,還故意留下手機來誤導別人,讓人以爲他還在這裡,追蹤到來卻發現人去樓空。
這真是天大的諷刺!
每個人都憤怒了,靳楠更是氣得破口大罵:“該死,居然讓他跑了!”
助理憤恨地咬牙:“想不通,我們的行動那麼縝密,那麼快,他怎麼會事先逃跑的?”
空歡喜一場,誰受得了?滿懷信心而來,但顯然那個人太狡猾了,彷彿是洞悉了一切似的。
Tomi拿着手機,站在那裡,仔細檢查着四壁,沒有鬆動沒有異常,也就是說這真的只是個坑,裡邊再沒有藏身
的地方了。
他不得不正視一個問題……這次看似是十拿九穩的行動,白費了,對方遠比他想象的更聰明。
Tomi還沒遇到這樣的情況,這是第一次嚐到敗績,他內心的憤怒和沉痛,非言語能形容。他也同樣的想不通,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Tomi,你沒事吧?快上來,我們走吧。”靳楠這說話的聲音都像是泄氣的氣球。
走……Tomi的心都在滴血,沒抓到人,這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他還想着只要抓到那個人,至少他目前不用再艱難地掩飾身份了,可以去找桐一月和孩子了。
然而,現實卻將他的信念摧毀,他堅持這麼多年,一直都沒停止過尋找兇手,眼看着勝利在望了,卻發現自己又掉進了迷霧裡,依然是空歡喜一場。
進來之前的情緒,與現在的極度失望,形成了強烈的落差。別人也許還能受得住,但Tomi卻不一樣,他不是別人,他承受的太多,長期積壓在心裡,總是會有一個爆發的時刻。
Tomi突然從坑裡出來,大喊了一聲:“走!”
他邁開大步往門外走去,那麼迅猛,像是急趕着要去做什麼似的。
“喂,你等等……”靳楠小跑着追上去,可是一出門就被Tomi拉到了一邊。
“你輕點,我的手……”靳楠吃痛地叫出聲,Tomi將她的手腕緊緊拽着,他的情緒不對勁。
此刻,Tomi那雙鳳眸在噴火,堅定無比地說:“雖然沒找到人,但是隻要查到是誰下命令讓特警來帶走畫的,就能知道那個藏在幕後的人是誰,所以,我現在告訴你,你去告訴你的人,從現在起,我要做回我自己,我不會再隱瞞身份,我是翁析勻,我不是Tomi!”
這番話,震耳欲聾,就連身後那些手下也都全聽到了,一個個目瞪口呆……他們中,只有助理……哦不,應該叫他薛龍。
只有薛龍才知道Tomi的真實身份,其他人是不知道的,但現在聽到Tomi和靳楠說的話,全都瞬間明白了……原來,真的不只是長得像,而是貨真價實的本尊啊!
靳楠驚呆了,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她那兩隻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你……你瘋了?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們合作之前,可是說好的要對你的身份保密,你竟然要毀約?你這麼做,考慮過後果嗎?”
Tomi……不,確切地說,他是翁析勻,從這一刻起,他要真正地迴歸了。
翁析勻面不改色,沉聲說:“我這不算毀約,我只答應要保密,但並沒有承諾要等抓到終極目標人物之後,只要我認爲合適的時機,我就可以選擇做回我自己,而今天就是一個時機,我不想再等,我必須回去見我的老婆和孩子!至於你要怎麼跟那些人彙報,隨你。還有,如果那些人想因此而制裁我,你就代我轉達,我,不怕任何人,不管是神是魔,我決定的事,沒有人能阻攔我!”
這雄獅般的怒吼,霸氣拉風到極點了,這是一個備受煎熬的男人發出的宣言,是他執意要衝破危險與阻撓,回到妻兒身邊的決心,勢如破竹,無人能擋。
靳楠呆立當場,原本還要發火一通的,可是現在,她卻是被翁析勻這種一往無前的勢頭給震住了。
這就是他壓抑的愛嗎?對妻子,對孩子,他深藏在心底的愛,那麼深,深到他可以不顧一切了嗎?
靳楠強作鎮定,深深地吸一口氣,痛心疾首地說:“我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是不是值得這麼做?你當初遇險,爆炸後差點死了,是誰救的你?而救你的人,他們所擁有的能力,你應該很清楚,如果你要這麼發瘋,他們很可能會用你想象不到的手段來制裁你,到時候,你和你的家人,承受得起嗎?”
這是靳楠在警告翁析勻,雖然口氣很大,可翁析勻自己也明白,其實她沒有誇張,確實,將他從鬼門關救過來的那些人,他們背後的力量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
但這又怎樣呢?翁析勻向來不喜受人控制,要不是因爲那些人的目的跟他有共同之處,他纔不會答應隱藏身份。
而現在,翁析勻什麼都不管不顧了,他只想飛奔回去給孩子過生日,唯有一家團聚,才能彌補他心靈的創傷。
翁析勻突然笑了,狂傲不羈,灑脫而又張揚:“靳楠,你說的那些,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你們,他們,愛咋咋地,我現在一點兒都不想理會別人的想法,我只知道我老婆孩子還在等我……”
說完,他再不停留,叫上薛龍,一頭鑽進車裡,疾馳而去。
揚起的塵埃,迷了靳楠的眼,她就那樣癡癡地望着車子消失的方向,那塵土在提醒着她,不是幻覺,是真的,翁析勻他情緒失控了,他回家了,他說要做回自己。
靳楠不懂,翁析勻與桐一月之間是怎樣的一種愛?這世上真的會有人爲了愛,不顧自己的死活嗎?以前,靳楠不信還有這樣的愛存在,可現在她不得不信了。
“翁析勻……你真是個瘋子……”靳楠在喃喃自語,神色恍惚,目光復雜,她在猶豫要不要立刻將這件事彙報上去呢?
其實是她多慮了,就算她現在不彙報,她的上級也會在最快的時間知道。
車子裡,只有翁析勻和薛龍,兩人都處於高度興奮的狀態,歸心似箭,回家的感覺是這麼的迫不及待,好像是經過了千年的煎熬一樣。
薛龍這小子,和翁析勻一樣的隱瞞身份,在M國時甚至還去整容了,使得原本的容貌和現在有了明顯的差別,所以上次夏綺雲將他的口罩取下來都沒認出這是薛龍。
薛龍是孤兒,他對外型並不是很在意,就算這張臉換了個樣貌,他也無所謂,只要能跟情同手足的翁析勻一起戰鬥,一起工作,他在這世界的任何地方也無所謂。只因爲,他唯一的親人就只有翁析勻了。
薛龍開得很快,眼眶泛紅,聲音略顯哽咽地說:“咱們終於要回家了……哈哈哈,從M國回來這段時間,只有現在才感覺真的是到家了……”
說得是,翁析勻也有這樣的感覺。無論住在哪裡,都不如他和桐一月的那個窩,來得更舒適溫馨。
翁析勻的聲音變得更嘶啞,喉嚨堵得厲害,激動的心情難以平靜。
“是啊……家,我們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