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心一轉過頭,就見依雲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好笑地問道:“三妹妹怎麼這樣看着我,我臉上有東西嗎?”依雲回過神,看着瀾心,張了張嘴又不說了。
“妹妹要不要到姐姐那兒喝杯茶?”瀾心以爲她有什麼事不好開口,拉着她的手,溫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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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依雲抽出手,丟下一句話就跑開了。
“哎·····依雲!”瀾心皺着眉頭,不明白依雲是怎麼回事。
“哎呀,小姐,等等奴婢呀!”丫鬟圓兒一看到依雲跑開了,也跟着撒腿就跑。
“大姐別理二姐,也不知道她範什麼神經,一路上就是這樣神神叨叨的。”三少爺周文謹看着周依雲的背影,撇撇嘴,不滿地嘀咕着。
“越來越沒大沒小了,那可是你二姐,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瀾心看着眼前這個明明是個孩子,偏偏要做出一副大人模樣的弟弟,伸手揉揉他的發頂,苦笑不得地說道。
“大姐姐,頭髮被你揉亂了。”周文謹一邊躲開,一邊抗議道。
“呵呵!”瀾心被他逗笑了,看到他眼底的黑影,有些心疼,“回去歇一會兒吧,晚上一起到祖母那裡用飯。”
“大姐姐,弟弟先回去了。”周文謹朝瀾心一禮,轉身回自己的院子了。
瀾心的目光從文謹身上收回來,轉身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回到屋子裡,綠梅替她解開了斗篷,替她取下頭上的珠花。接過紫衣遞過來的溫帕子擦過手臉,坐到牀上吩咐了紫衣:“你盯着點時間,我眯一會兒。”
“是,姑娘。”紫衣替她掖好了被角,放下簾子,悄聲地退了出去。
瀾心醒的時候沒有馬上喊人,睜着眼睛瞪着帳子發呆,像什麼事都想了一遍,又像什麼也沒有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的有什麼事情在悄聲地發生着變化。
“姑娘,該起身了。”紫衣走過來,輕輕拉開帳子,低聲說道。
“嗯。”瀾心答應了一聲,就起身洗漱打扮了。
“姑娘,大少爺差人送了些東西過來。說是在路上收集的一些小玩意,拿來給姑娘解悶的。奴婢看姑娘睡着了,就沒有叫醒姑娘。私下拿了兩個大錢給送東西的人。”紫衣一邊熟練地綰髮,一邊回稟道。
“嗯,你做得很好。”瀾心撿起一朵珠花遞過去,“說到賞錢倒是想起來了,今天初七了,初九要去容府的梅花宴,到時候的荷包可要多備幾個。”
“奴婢已經備好了,荷包裡的賞錢也裝好了,十個大錢、二十個大錢的都有。”
“嗯,你辦事向來穩妥。”
“姑娘,二姑娘來了。”瀾心剛收拾妥當,綠梅走進來稟報。
玉雪站在前廳打量着屋裡的擺設,她發現大姐屋子了的擺設不像三妹妹屋裡那麼華麗,每樣東西都很簡單,卻很大氣,讓人賞心悅目,感到舒適。就像大姐身邊的青荷、紫衣,表面上看和其他的丫頭沒有什麼區別,可是總讓人感覺不一樣,到底是怎麼不一樣,玉雪也說不上來。
“二妹妹怎麼不坐啊。”瀾心從裡間走出來,一邊讓座,一邊讓人上茶。
“大姐,我就想着現在到祖母那裡有些早,就到你的院子裡坐坐,沒打擾到你吧?”玉雪很規矩地問道,規矩中又有一絲小心翼翼的討好。
“二妹妹可不要這樣客氣,我還巴不得有人來和我聊聊天呢!”說着,瀾心捧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假裝不明白她的小心思。隨意地找個話題聊着,“妹妹這次回鄉還順利吧,可有什麼有趣的事情?”
“因爲外面都是天寒地凍的,我也懶着出去逛,不是在客棧裡,就是窩在馬車裡。”玉雪喝了一口茶,有些放開了,侃侃而談,“回到村子裡,更是不愛動彈了。你不知道,村裡還是以前那樣,哪哪都是灰塵,村裡的孩子也都是帶着鼻涕到處跑。鼻涕流多了也不用帕子,直接用棉襖袖子一抹,那棉襖袖子都發亮了·······
你還記得二狗一家嗎?就是大伯母家的那個鄰居。你小的時候不出門,可能是不記得了,以前我們三家不是住在一起的。大伯家住在山腳,他家旁邊的鄰居就是二狗家。二狗他娘做的春餅,熬的豆腐腦在村裡是出名的了,依雲小時候就愛去他家吃飯。
他家搬家了,搬到縣城了。二狗他爹在一家酒樓裡當賬房,二狗也挺出息的,在一家當鋪裡當學徒。二狗他娘開了一家早點鋪,就賣豆腐腦和春餅。聽依雲說,他們家的那個小鋪子生意還挺火的呢。”也許是說到渴了,玉雪連灌了好幾口茶。
“依雲說的,依雲怎麼知道?”玉雪說的二狗家,瀾心有點印象,只是小時候的事情她不想去想了。
“她去過呀!當依雲知道二狗娘在縣城開了鋪子,就讓人打聽位置,說是想看看那春餅是不是還是那樣好吃。我怕冷不願意出門,她沒有法子,就自己帶着圓兒去了。可能是生氣我們沒有陪她去,她從那兒回來後就不對勁兒。”
玉雪說的口沫橫飛,而依雲擁着被,正想二狗孃的話。那天她喝了一口豆腐腦,就不愛吃了,自己嫌冷不願意動彈,就讓圓兒出去給她重新買早點。
而二狗娘也是認出她來了,就拉着她絮絮叨叨地問長問短的。“你爹好吧,你娘現在怎麼樣,我都好幾年沒看到你娘了·······你家那個大丫頭現在得有十五六歲了吧?!定親了嗎?”
聽到依雲說定親了,而且夫家比周家都有錢的時候,二狗娘接着感嘆道:“哎呀,是嗎?時間過得真快,當年她被你娘抱回來的時候,才那麼大點兒。餓得直哭,還是我送了一碗羊奶過去的······”
“誰?你說誰是抱回來的?”
“就你家的那個大丫頭啊,叫什麼來着,什麼心來着?”
“瀾心?”
“對,後來她長大了,你爹孃就不讓她出門了,也不讓我們這些街坊鄰居看到她。哎呀,你爹真有本事,定了那麼好的親事。等輪到你時,定不會差了······”
“你說我大姐是抱回來的,是什麼意思?”依雲瞪大眼睛,不耐煩地打斷二狗孃的絮叨。
“哎呦,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傻啊?聽話都聽不明白,就是她是你爹孃撿回來的,你·······”二狗娘嘎然住嘴了,看到依雲那不可思議的樣子,突然想起來,他們家能搬到縣城來,完全是周大海給安排的,就是要堵住他們的嘴,不要把瀾心的事情說出去。
“哎呀,哎呀,二丫頭,你······你看·····你看嬸子這還沒睡醒,說夢話呢,對,就是夢話,你就當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啊!”越說越心虛,提着抹布跑到廚房裡去了。
“大姐不是娘生的,這是真的嗎?”依雲擁着被子,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