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夢

這裡的場景讓我非常的熟悉,但當我想抓住的時候它就溜走了,於是我追着它追着它。看見了大雪,漫天紛飛。太陽的光讓我睜不開眼,我用手擋着從手指縫隙看去。突然變的十分炎熱,我慌張的脫去外套,恍惚間看見了一個男孩,追着籃球向我迎面跑來。我想起了這裡是聖德,我想叫住羣克,可他好像並沒有看見我。我轉身想去追他,跑着跑着,這些熟悉的場景離我越來越遠。我不知道我跑到了那裡,但是一陣寒風把我吹醒,我纔想起剛剛我把大衣脫了。我只好凍着繼續走,雖然這裡讓我陌生但是我卻熟悉的走過。我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媽媽在做着晚飯,爸爸在看着球賽。一進球我爸就會激動地摔東西,這時候我媽...

“天天就知道看球,家裡被你摔壞的東西還不夠多麼。”媽媽吼道。

額,沒錯我媽會這麼說。我突然覺得很累,於是我回到自己的房間睡下。

我記得我剛躺下沒多久,我媽就進來把我吵醒了,嘴裡一直唸叨我:“你還好意思睡覺,天天不去上課,不知道你都在倒弄些什麼。你們老師又打電話給我,說你要是再不去上課就要被勸退了。我怎麼生了你這種東西,你告訴我你他媽的在想什麼。”她說着就過來拽着我的頭髮,把我從牀上拖到地上。“你說,你喜歡音樂,你能幹嘛。你天天都做了什麼,我真的是受夠了你。”

恩是的我心裡想着我也受夠了你,我一定要離開,離開這個家,離開這個城市,我要爲自己而活,我有自己的追求。我起身開始收拾東西,只帶了兩件厚的大衣和一些基本的衣物。去到我寫字檯的抽屜拿出了藏在最低、底下的五線譜本,這裡面都是我自己寫的一些曲。晚上我趁着他們都睡下了,去我媽的錢包偷偷拿了1000塊現金。我想拿到更多,可是遺憾的是我只找到一些零散的錢。於是我背上這沉重的包,離開了。先是到了樓下的便利店買了瓶水,買了一個麪包,我上了公交去了長途汽車站。到的時候可能已經太晚了,我沒有手機,只有一塊破錶,看了看時間11:45,長途車只有最後一班。我已經想不起終點站是哪了,因爲我根本沒有在意。買了票上了車,幸好我的位置是靠窗的。我墊起腳把包放好,靠在窗邊坐下。12點車準時的發動了,我終於要離開這個城市了。我沒有想象中的開心,而是一種絕望。我被恐懼吞噬着,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等待我的會是什麼。眼淚像是瀑布一樣,我停不住,也不想。我一遍遍的跟自己發誓,發誓不論遇到了什麼,我都要堅持下去。我又站了起來,拿出包裡的水和麪包,這時候我旁邊座還沒有人。我開始死命的吃起來,只有吃飽了纔有力氣。可是眼淚還是沒有停下,正好麪包太乾了,我都不用喝水了。我想我是愛他們的,不管他們有多炸糕,但是畢竟是她的父母啊。可是父親天天就是喝酒,賭博,母親也越來越暴躁,尤其是我從喜歡上音樂,或是一種叫藝術的東西之後,我感覺整個世界都變了。她覺得我是變壞了,我的朋友,我的行爲,這一些讓她恨到抓狂。可我並不像她恨我一般恨她,我只恨自己。我一定要讓她知道,我沒有錯。所以我又和自己發誓,不許再哭。腦袋就像失控的程序有太多東西想擠進來,我就那麼凌亂的睡着了。

腦袋從休克一般的狀態醒來,我發現許多人都拿着包下車了,我一慌張便想拿起包也跟着下車。但是我發現糟糕的是我的包居然不見了,我上上下下找遍了。這時候司機開始問還有沒有人下車,我只好大喊一聲有!一狠心下了車。剛下車我的眼淚又開始狂流,我只好騙自己,是剛剛的眼淚還沒幹,這次不算哭,只是剛剛還沒哭完。這裡的寒冷讓我的大腦開始清醒,我把大衣的拉鍊拉好,用袖子擦乾眼淚,隨便找了個看上去和善的人問了問。

“你好,請問這裡是哪裡。”

那個一看見我就緊張的說道:“小姑娘啊,你是不是和家人走散了。”

我搖搖頭繼續問:“沒有,請問這裡是哪裡。”

那個人拉着我的手說:“小姑娘,要不要我幫你報警啊。”

我堅持不解的繼續問:“你好,請問這裡是哪裡?”

那個人一頭霧水的看見我,最後說:“這裡是梅里。”

“梅里。”我重複了一遍,便道了聲謝,找了一輛正規的的士,上了車。

司機看了看我覺得很奇怪,但是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問我:“小姑娘,你去哪?”

我想了想說:“去梅里比較熱鬧的地方。”

司機有點疑惑,可能想着這麼晚了,哪會熱鬧,但是他還是出發了。

我坐在車裡才感覺自己活過來點,我便脫了鞋,拿出了兩百塊。還好事先我都把錢放在了鞋子裡。至於譜,我在公車上嫌它太重了,便把一些我寫好完整的曲都撕了下來,放在大衣內側的口袋裡。至於其它一些曲子,我早都印在了腦海。此時我感謝上帝,還好,現在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兩樣東西都沒掉。車裡的暖氣讓我身體慢慢放鬆,我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司機說到了,我問這是哪?他告訴我這裡是安麗斯小鎮,很熱鬧,一般遊客都會來這。我付了車錢便下車,下車前他對我說,他也見過像我這樣的女孩,不管爲了什麼,一定要當心,叫我早點回家。我很感激他對我說的,但是也很討厭,因爲這讓我十分的想哭。現在我需要的可能不是溫暖,而是冷漠。像梅里的天氣,寒冷,我喜歡。這讓我找到了一絲安全感,可能是因爲我太沒有安全感了。

我下了車,幸好我忍住了眼淚。到了安麗斯小鎮,我花費了158元。此刻開始我身上僅有的錢,進行着倒計時。我走進了安麗斯,這裡現在空無一人,時間爲早晨5:30。我看出這裡應該都是小吃,街道邊都是各種商店。但是因爲是冬天,天亮的晚,我只好找個有點光的地方坐下。我想我一定是垮了,我居然在路邊睡着了。再次醒來,天已經亮了。安麗斯慢慢熱鬧起來,我是被各種香味吵醒的。安麗斯的街道中間,都是各種小吃。我一邊走一邊看,現在是早晨7點多。我先是省錢的買了一個包子,攤主告訴我這裡算是安麗斯的後門。安麗斯的地形是一個S型,你就這麼走,一定能走到大門口。我聽了攤主的話,就這麼走。安麗斯人越來越多,各個店面都陸續的開門了。我一邊走一邊看,還買了幾串小吃。沒想到走着一趟居然走了一個多小時,我也果然從安麗斯的正門走了出去。我開始計劃,先找到一個書報亭,有那些招聘的工作。我和書報亭老闆聊了兩句,老闆告訴我了些梅里的大致情況,並推薦了我一份報紙,相對來說兼職比較多。我道了謝,便離開了。

我知道了這裡有個地方叫“encounter”,是那個書報亭的老闆告訴我的,那裡都是咖啡廳書店靜吧,去哪機會比較大。走過去路程大概需要兩個多小時,中間我經過了一片很繁華的地段。我當然無心管這裡有那麼繁華,我隨便找了一家商場。找工作麼,還是得有點形象的。等我找到洗手間找到鏡子的時候,我甚至都忘了那是自己的模樣。但是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我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打理了一下頭髮,繼續出發。

時間是十一點半,這時候我已經從安麗斯到現在,不斷走了四個多小時。我終於到了encounter,我並沒有休息,直接找了咖啡廳去面試。想象的比我順利的多,第二家就面試成功了。第一家覺得我年齡太小了,才16歲。雖然我堂堂正正地說道我有身份證,可是他們還是拒絕了我。不過沒關係,這都不重要,我已經找了了工作。可是緊接着下一個問題又來臨,我並沒有地方睡。但是我也沒管那麼多,換了衣服就開始洗盤子。洗一會兒還好,洗久了,手開始特別的疼。我的眼淚又想往下掉,我還指望着自己的手彈琴呢。雖然我媽是絕不給我買琴的,但是當時我經常跑去一些琴行,或是買電器的地方,只要有琴,我都會偷偷的去彈一會。爲了不讓自己哭,我連忙想別的。

經理人很好,我求着他說我是離家出走的,不會幹幾天就跑了。他勉強相信了我,答應我試用期三天過了,就會給我日結工資。這裡還包兩頓飯,除了沒地方睡,我已經很滿足了。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和這裡的清潔工阿姨搞好了關係,和她說了我大致的情況。阿姨很心疼我,我求着她讓我今天睡在倉庫,就一天,阿姨也就答應了。

晚上我算是在倉庫“好好”的睡了一覺,阿姨來上班很貼心的給我買了橡膠手套,告訴我今天是星期一不會有那麼多人。我才反應過來,但我第一個想到的是,我爸媽。我走了是第二天了,他們有沒有滿世界找我,學校要被退學了麼。我使勁的晃了晃腦袋,不讓自己思考這麼麻煩的事。於是我又,面臨了新的問題,今晚註定流落街頭。這家咖啡店是凌晨兩點打樣。我是從早上8點到晚上8點,爲了不讓阿姨尷尬我一下班換了衣服就離開了。那天早上我從安麗斯徒步走到這,大致的對那條路線有了印象。我便原路返回,去到了那塊很繁華的區域。進了商場,先去買了瓶洗髮露牙膏牙刷什麼的,在洗手間洗頭髮洗漱。用完之後我全塞進了包裡,感謝我是波波頭。我用烘手機的吹頭髮,差不多弄完已經十一點了。我以爲商場要關門了,但是並沒有,可能還會晚點,我便出了商場,漫無目的的走着。

直到我到了一個類似廣場的地方,我看到了噴泉,但是它並沒有開。我看到在不遠處的地方,可能是一塊特別好看的石頭上吧,刻着多納德廣場。我想原來這裡叫多納德,我剛想着噴泉就開了,還有哪裡有鐘聲,我被那鐘聲該死的嚇了一跳。一看時間11:30多一點,我覺得這個城市挺有趣的。那麼晚商店也開着,噴泉也開着。更讓我開心的是音樂噴泉,還有燈光秀。不光是噴泉底下自帶的燈光,周圍的大廈商場也會有各種燈光。我看着噴泉,試着感受它每次被衝到上空又掉落的感覺。擡頭看,看着看着,天空下起了雪。鐘聲又響起了,那是對面大廈最頂上的鐘樓。12點整,我在想它是半個小時響一次麼。我又想,12點了,這是我來到梅里的第三天。

這場音樂噴泉燈光秀,和這場大雪,我就當做是爲我一個人準備的。恍然間我聽了誰在哭泣,彷彿哭了一個世紀之久,始終不肯停下,就像這場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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