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天權累極睡下,雅爾海晴悄然清掃了屋內的穢物便小心地退出房間去找若離。
“離姐姐,天權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就算雅爾海晴不通醫術也能看出天權現在的狀況很不對勁。
“就是這樣唄,還能怎麼樣。”若離的神情也很無奈。天權受孕初期在朔州平亂受過傷,此後便是帶傷千里奔波,加之失女之痛,可謂身心受創,胎息本就不穩,回到渝京也沒能好生休息調養。
文帝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對天權重視非常,封王、晉爵、賜婚,就連原本屬於天璇勢力範圍的戶部也交給了他,賜婚時的一番話更是讓人浮想聯翩。
也許是爲了不讓自己有太多的時間胡思亂想,到戶部走馬上任的天權很是盡職盡責,整日忙得受君妃所託照顧他的若離連人影都見不着。直到前幾日由於勞累過度動了胎氣暈倒被戶部侍郎沈信蘭送回府來,天權才被君妃勒令在家休息。
可偏偏大婚的準備也是同樣繁瑣忙碌,若非君妃醫術卓絕胎兒早已不能保住。現在雅爾海晴和梟兒平安歸來,雖抵不了失去昭陽的痛卻也能讓天權焦躁不安的心情稍加平復。
只是這九轉金針實在是過於霸道,它在調集天權體內所有潛力保護胎兒的同時也深深傷到了他的心脈,隨着胎兒的逐漸發育,天權的身體只會愈加虛弱。一思及此,若離秀麗的眉宇間泛起了擔憂的神色。
“沒有其他的辦法嗎?”雅爾海晴急切問道,若離凝重的臉色證實了他的猜想。沉默良久,他突然道:“孩子,把孩子拿掉。我不要孩子,我只要天權,我只要他沒事……”
“不行!天權現在氣血兩虛,若是強行落胎恐怕會更加危險。”若離搖頭道:“再說天權不惜損耗自身也要保住這個孩子,若是真沒了,他能接受得了嗎?”
頓了頓,若離又道:“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謹慎安胎,只要天權能真正靜下心來好生調養,以我的醫術保他們大小平安還是沒問題的。”說完拍拍雅爾海晴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太過擔心。
“我知道了,這話我以後不會再提。”雅爾海晴細細想着若離這番話,然後仰起頭微笑,眼中閃耀着晶瑩的光彩,堅定道:“既然這是天權的選擇,那麼我會尊重,也會支持。”
皇族大婚可以半個月不用早朝,沒有了諸多朝廷事務的煩擾,再加上雅爾海晴的終日陪伴,天權終於可以安心地留在王府休養安胎。
若離除了每日親自把脈看診煎藥施針,還特地囑咐雅爾海晴好生照顧天權,不得讓他久坐,更不許出房門一步,於是天權被迫整日躺在牀上,實在是無聊至極。
月華如水,輕盈柔亮,一彎細細的下弦月冷冷地將潔白的月光灑在窗前,灑落滿地霜華。天權側躺在窗邊的軟榻上,雙目緊閉,似在沉睡,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兩圈淡淡的陰影。
雅爾海晴抱着羊絨軟毯躡手躡腳地走到軟榻邊,輕輕地爲天權蓋上。他的動作很輕,生怕打攪到天權難得的好眠,不過天權還是在他轉身準備離去時伸手捉住了他的手,緊握在手心。
“我吵醒你了?”雅爾海晴反握住天權的雙手,微帶歉意道:“天氣有些涼了,我怕你這樣睡會着涼,就給你找了牀被子蓋上,沒想到反而把你弄醒了……”
“沒有,你沒有吵醒我。”天權拉雅爾海晴在軟榻邊坐下,十指緊緊與他交纏,略帶埋怨道:“你試試看在牀上連躺十天,睡得着纔有鬼。”
雅爾海晴偏過頭,認真道:“不許想着出去,離姐姐說過要讓你在牀上躺夠半個月的,一天都不準少。”皎潔的月光柔和地灑在他琥珀色的長髮上,泛着淺淺的金色光澤。
“海晴,我已經沒事了。”天權淡淡瞟他一眼,悶悶道:“別把我當成瓷娃娃好不好?”言語中隱隱竟有撒嬌之意。
“還說沒事,手這麼冷。”雅爾海晴說着把天權冰涼的雙手握在掌心,緩緩地揉搓着,希望可以變得暖和一點。
良久,天權突然道:“海晴,你知道梟兒怎麼了嗎?我總覺得他最近不太對勁,問他呢,他又什麼都不肯說。”
雅爾海晴眼神一黯,半晌才緩緩開口,將他和梟兒當日離開黃昏莊園以後發生的事情細細說與天權聽了。低柔的嗓音輕輕響在耳際,天權原本平靜的情緒卻隨着話音變得悲傷起來。
他不再出聲,半撐起身子靠在雅爾海晴懷中,錦緞似的漆黑長髮垂落在肩上,微含淚意的眸子透出如水般的柔情。雅爾海晴的臉上則浮現出一種混合了心疼和愛憐的神情。
過了幾日便是除夕,自大婚後就沒進過宮的天權和若離這次是無論如何也推脫不掉了。
“你真的沒問題嗎?”爲天權整理衣裳的同時雅爾海晴擔憂地問道。雖然經過若離這半個月的仔細調養天權的身體已經恢復了許多,但是隻要一提到除夕宮宴雅爾海晴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兩年前的事。
當時天權已懷有將近七個月的身孕,爲了不被人發現只得用束帶將腹中胎兒緊緊勒住,結果那天晚上阿烈古琪大發神經硬是留天權在新無憂宮陪他喝了一整夜的酒,昭陽也因此差點早產。
“你放心,我會早點回來。”知道雅爾海晴在擔心什麼,天權輕聲道:“這裡是渝京,不是流芳。”
目送盛裝出行的“王爺夫婦”離開王府,百無聊賴的雅爾海晴決定去找梟兒。因爲鶯兒的死,性子本就內斂的梟兒現在更是沉默到了極點。
“梟兒,你在嗎?”雅爾海晴大大咧咧地推開梟兒的房門,卻被屋內香豔的畫面震得愣在原地。
衣物凌亂地散落在地上,舒適寬大的牀榻上兩道身影正激烈交纏着,歡愛的氣味散佈在空氣中。
一個長着一雙桃花眼的俊美男人正把梟兒壓在身下做着愛做的事,梟兒稍顯蒼白的面孔上竟然泛着異常的紅暈,素來清冷的眸子也有些微的迷濛,透出幾不可覺的慌亂與羞澀。
許久,見雅爾海晴遲遲沒有離去的意思,那個長着桃花眼的男人終於不滿地開口了:“你看夠沒有?”
“你們繼續。”回過神來的雅爾海晴忙不迭地退出房間,還體貼地替他們關上了房門。天啦,這一幕好意外,想不到一向清冷如斯的梟兒動情時居然會有那般嫵媚的神情。
雅爾海晴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間,臉上微微有些發燙,腦子裡揮之不去的全是剛纔的香豔場面。更要命的是,他竟然有反應了!
本來就是青春年少的年紀,見到那樣的場面會起反應再正常不過,可問題在於他現在只有兩種選擇,要麼自己用手解決,要麼就乾脆去衝冷水澡。
天權前些日子險些流產,施以九轉金針才勉強保住孩子,胎兒到現在都不是很穩定。若離再三叮囑過,在胎息穩定之前絕對不可以有□□,否則孩子會有危險,可憐他夜夜美人在懷卻只能看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