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吳子文瞪大雙眼“啊啊”個不停,周圍的弟子皆是靠攏過來,順着吳子文的目光小心注視着水凝三人。畢竟在他們眼中築基後期的吳師兄已經算是個高手了,而且還是無憂峰上的弟子。連他都被嚇的如此模樣,來人定是不簡單 ,皆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而此時走向城門的三人也發覺了城門前的異樣。原本興高采烈的煉陣子心中升起一陣疑惑,自己等人近日也未曾開門做“買賣”,爲何這守城弟子如此“熱情”?一旁的鬼瞳則是眉頭一皺,面色一寒,右手緩緩握住身後的巨刃。
可三人中,心情最複雜的還是走在最後面的水凝。遠時還未發覺,到了近處他纔看清守城修士中的吳子文。你瞅,巧了不是!雖然他在無憂峰上認識的人不多,但好死不死這牧竹的頭號小跟班,可是經常跟着三師兄到自己的竹屋之中打秋風的!
每次這貨都是,來的比誰都早,走的比誰都晚,吃的比誰都多,玩的比誰都歡。在水凝這他簡直就是人嫌狗厭,就連一向傻不愣登,跟誰都笑的大白都躲着他。但不管怎麼說人家一個築基期修士能跟自己玩的這麼嗨,除去忌憚自己的身份,人其實也不錯。
可奈何,錯誤的時間碰到了對的人啊!這節骨眼上要是身份被拆穿,自己還歷練個屁啊!不說沉默寡言的鬼瞳,就是傻了吧唧的煉陣子都會跟自己翻臉。要麼說,穿馬甲最討厭遇到熟人了呢!一個謊言,可是要用無數的謊言去圓的!
水凝急忙右臂放於頭上,食指、拇指一掐。這是每次吳子文幫牧竹偷看牌時水凝都會做的動作,意思是閉嘴!他就怕這二貨突然上來跟自己打招呼。
城門口還處於震驚中的吳子文,猛然看到水凝的手勢,心思電轉立馬就明白了水凝的意思。自己這便宜師兄是要“微服私訪”啊!那這次豈不是會被自己拿捏的死死的!想到這,吳子文立馬換了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對着周圍的弟子們揮了揮手讓他們散去。
周圍弟子見狀,雖是不解,但也只好各自散開,只是目光不時向着吳子文掃過來,以免錯漏吳師兄給的暗示。
吳子文,整理了下衣服後,就抱着膀子站在城門下,等着三人到來。
看着一臉大義凜然模樣的吳子文,水凝心中哀嚎,這下肯定會被這貨“狠宰”一頓,誰讓自己作死呢?
見門口的宗門弟子散開,鬼瞳二人也放下心來。水凝緊走幾步,到了最前面。衝着目不斜視的吳子文擠了擠眼睛,看其並未搭理自己,水凝將此事默默記在心中,等日後我將此事告訴三師兄,有你小子好受的!便要帶着鬼瞳二人進城。按照慣例,入城時只有凡人才需要繳納費用,這也算是各大宗門給予散修們的一點恩惠吧!
可三人剛要入城。
“慢着!”一旁目不斜視的吳子文突然開口,一時間城門口的氣氛詭異起來。就連過往的行人也都小心翼翼的向其它方向小心挪了挪。畢竟修士無需繳納入城費這是衆所周知的事。可那守城弟子還是攔下三人,恐怕要有事發生了!
水凝伸手拍了拍一旁的鬼瞳,然後緩緩轉過頭看向吳子文。
“不知師兄有何事?”吳子文也注意到水凝的動作,心中做了一番思考。他之所以攔下水凝,一方面卻是是想跟水凝開個玩笑。但他心中還有一份計較。那就是鬼瞳,這個傢伙不管是傳聞,還是自己看過的材料都證明着他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但見剛剛水凝竟然真的能夠指使他,這令吳子文十分不解。他想要試一試。
“哪個是你師兄?你們入城費呢?”卻是自己可真不是水凝的師兄,反倒是他還是自己的師兄呢,七師兄!吳子文話音一落,其身旁一個弟子連忙欲開口,可吳子文手一揮,那人便退到一旁了。
“入城費?師兄怕是搞錯了,我們是散修,散修不是~”還未等水凝說完便被吳子文打斷。
“散修怎麼了,散修不走城門麼?你們飛過去!”
“師兄,你看我們兄弟三人囊中實在羞澀,您看您能不能?”水凝舔着臉,裝模做樣的說着。
而吳子文雖然看着水凝,但其餘光始終盯着水凝身後的鬼瞳。只見一股殺氣自鬼瞳身上緩緩而發,一雙鬼瞳盯的吳子文心中有些忐忑,但在未搞清鬼瞳對水凝是否有危險,他不放心。
“你想動手?”吳子文的目光越過水凝,看向了鬼瞳。而此時城門前的槐陰宗弟子也都緩緩地圍了過來。周圍的人羣見狀,散的更開了。
被問話的鬼瞳並未回答,而是突然握住巨刃,眼看就要拔刀而上。一旁的煉陣子急忙上前將其壓住。水凝也回過身來,拽住鬼瞳,打亂他渾身的殺氣。
“師兄哪裡的話?我這傻弟弟腦子不打好,您別跟他一般見識。我們再想想辦法,想想辦法。”水凝繼續跟吳子文打着哈哈,在煉陣子的協助下將鬼瞳拽到城門旁。
“你瘋了?你還想幹掉他是怎麼着?”水凝沒好氣的衝鬼瞳低聲埋怨着。
“他在找事。”鬼瞳看着水凝,面無表情的說到。
“廢話!是人都看的出來。你看看周圍,不說你能不能幹掉他,就是幹掉他,你認爲咱們仨能跑了?別忘了城裡還有個老祖呢!”水凝指着周圍一個個不懷好意看着自己等人的槐陰宗弟子說道。但看鬼瞳那貨滿臉的不屑,隨即又擡出了城中的金丹期修士來。雖然他已經大約猜到是誰了,但這並不妨礙他嚇唬鬼瞳啊!
果然,聽到了城中的金丹期修士,鬼瞳臉上出現了一絲變化。只是這變化讓水凝更蛋疼,不應該是一臉的後怕、恐懼麼?這貨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是要幹嘛?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財物已經都換成靈石,靈石都被你用光了。”煉陣子也不想再搭理鬼瞳了,轉頭向水凝問出了一個硬核的問題。
“什麼叫都被我用光了?就像你們沒用一樣!”
“咱們,咱們!”煉陣子看水凝如同鬥雞一樣跟自己對陣,急忙訕笑着改口。
水凝頹然的蹲在地上,撓着頭。他看了看一旁的吳子文等人,在這裡搶劫肯定不現實。不說這幾個貨讓不讓,就是丟人也丟不起啊!若是被吳子文這小子傳到無憂峰,自己還怎麼端七師兄的架子?可再看周圍一臉警戒看着自己的行人,借恐怕也難吧!
正當水凝鬱悶之時,城門前的吳子文靜靜的看着三人。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看那三人的模樣,明顯是兩個築基期修士都在等七師兄這個練氣期修士的主意。自己這個便宜師兄果然不愧是敢跟無憂老祖叫板的人,當真是有點玩意啊!
蹲在地上的水凝,心中一邊氣餒,一邊咒罵着吳子文這貨,不是個東西。忽然他看到了門洞中架子上掛着的一面銅鑼,瞬間眼睛一亮。隨後跑到吳子文面前說了聲:“借鑼用一下。”也不等吳子文迴應,抱起銅鑼就回到了城門前。
煉陣子二人一臉茫然的看着水凝,只見水凝抄起銅鑼,猛然敲了起來,頓時引起了城門前人羣的主意。就連那些弟子們也看了過來。眼看着城門前的行人們都瞧了過來。水凝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雙手抱拳,微微俯身。
“各位父老鄉親,兄弟姐妹。俗話說的好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我兄弟三人,自幼家境貧寒,孤苦無依。流離失所,途經此地。”說到這,水凝頓了頓,在儲物袋中拿出一個水袋,“噸噸噸”的喝了起來。而城門前的衆人心中卻是有一句“狗日的!”不知當講不當講。
剛剛那貨說什麼?家境貧寒?那三個貨身上穿的雖然顏色樸素,非黑即白。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那衣服的料子可都是上好的雪緞啊!隨便一身都夠普通百姓吃一年的了,這也叫貧寒?再說說無依,請問仁兄是不是對“無依”有什麼誤解?你們兄弟有三個啊!個個都是修士,你們還想依什麼?你們直接依天好不好,你們都能起飛啦!
但看着鬼瞳已經將那把一人來高的巨刃持在手中,人羣中愣是沒人感發出聲音,也無人敢離去。
水凝喝了口水,見效果極好,於是便繼續高聲說。
“奈何途中遇到山賊,將我兄弟三人洗劫一空,已是囊中羞澀。”水凝說着,想了想又擠出了一個悲傷的表情。而周圍的人則是一臉玩味的看着水凝,編,您老接着編,還遇到山賊!那山賊是得有多倒黴能遇到你們仨!
“無奈之下,我等只好流落街頭,在此賣藝,希望各位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呃,嗯,還是捧個錢場!”
“捧個人場不行麼?”水凝的話剛出口,人羣中一個聲音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頓時將水凝氣的半死。
“下流!無恥!卑鄙!你居然想白嫖,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聽着水凝的話,得!周圍的人哪裡還不知道這貨其實就是打着搶錢的主意?果然還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啊!
“那你們演什麼?”又一個人小心問道。水凝被這句話問的原地愣住。果然沒眼力見的人到處都有。自己之前已經說的那麼明白了,怎麼還有二貨往槍口上撞?老子就是把搶劫說的好聽點,沒想到還真有人想看啊!
水凝沒好氣的向着傳來聲音的方向瞪了一眼,那裡的人羣連忙縮起了頭,埋怨的看着剛剛出聲的年輕人。那年輕人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往後退了幾步。
這下水凝三人便騎虎難下了!若是沒人拆穿,三人討要些錢財便進城去了,可剛剛那年輕人已經開了口,自己三人若是直接拿錢,臉面便撕破了,吃相未免難看了些。
“要不,表演個胸口碎大石?”水凝望着煉陣子二人試探着問了一句。
“誰演?”煉陣子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吼道。
看着煉陣子的態度,還有一旁只顧着望天的“爹”。
“還是我來吧!關鍵時候你們倆貨完全靠不住啊!”聞言,煉陣子表情一變,滿臉的壞笑。
“好嘞!我去給你找石頭。”說完便一陣風一樣衝了出去。周圍的人聞言,更是一埋怨的看着剛剛出聲的人,這沒眼色的東西,若是不出聲,大家破財免災,現在都進城了,這下好了,都得在這看什麼胸口碎大石!眼前這仨貨都是修士,碎個石頭有什麼好看的?
可沒一會,城門前的衆人直接改變了自己的想法,真香!
原來,煉陣子離開沒一會的功夫,衆人便聽到遠處傳來“咚、咚、咚”的戰鼓之聲,衆人向着聲音望去。就是這一望,差點把行人的下巴驚掉。那哪裡是什麼戰鼓聲!那可是離去那人的腳步聲啊!只見煉陣子此時背後拖着一塊巨石,不!應該說是一座小山,數人來高,十米方圓。恐怕得有上萬斤了吧!別說是胸口碎大石,就是壓在一般人身上,恐怕也受不了吧!
衆人轉過頭看着臉色已經鐵青的水凝,沒記錯的話,剛剛這人可是說他來來着。就連吳子文都有些驚恐的看着水凝。若是築基這樣的衝擊還能抗一抗,可七師兄這小身板,可別交代在這啊!不說老祖,就是三師兄都饒不了自己啊!
幾個呼吸間,煉陣子便拖着小山走到了水凝身前,眉頭一挑。意思好像是在問:滿意吧!
衆人皆是嚥了口口水。水凝走到小山旁,拍了拍小山,黑着臉,點了點頭。這貨真該死,這是想玩死自己啊!但好在自己有一定的把握。
於是水凝指了指地面。
“躺下吧!”聽了水凝的話,煉陣子一陣疑惑。就連城門前的人羣也是莫名其妙。
“躺下?我躺下幹嘛?不是你演麼?”沒等煉陣子反應過來,誰能“嗖”的一聲上前,將煉陣子壓在地上。
“老鬼,按住他!”一旁的鬼瞳,聽了水凝的話,也不顧煉陣子的掙扎,死死的把他壓住。
“混賬!王八蛋!不是講好了你演麼!怎麼又換了?”見此,煉陣子再傻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自己分明是被水凝又忽悠了。可惜了自己還找了那麼大一塊石頭!
水凝吃力的將石頭一點點挪過來。一邊挪着,一邊還說道。
“是我演啊!不過我演的是碎大石,胸口還是得你來啊!”聞言衆人頓時絕倒,這貨果真是厚顏無恥!而一旁的的吳子文也是沒眼再看了,自己這便宜師兄可真是不要臉的祖宗啊!這話他都能說的出口。
水凝將全身的力氣慣於腰部,大喝一聲“起!”那巨石應聲而其,最後“轟”的一聲落在了煉陣子的身上。只聽巨石下,煉陣子一聲慘叫後便沒了聲音。吳子文帶着衆弟子連忙走過來。自己可就是開個玩笑啊!可千萬別搞出人命啊!雖然人是七師兄玩死的,可最後背鍋的不還是自己!
看着吳子文過來,水凝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緊。接着轉過頭,看着鬼瞳。
“刀給我。”鬼瞳一愣。
“幹嘛?”
“沒錘子,拿你刀頂一頂。”聽見二人的對話,一旁的吳子文便緊緊的注視着鬼瞳。他要看一看鬼瞳什麼反應。按理來說修士一般是不會把自己隨身的兵刃借與他人的,因爲那是每個修士最基本的保障。而鬼瞳這樣殺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傢伙隨身的兵器更是不會交給外人,況且以他的眼力來看,鬼瞳身後的大刀定然是把法器,那可是堪比命一樣重要的東西。此時水凝提出要借來表演,恐怕按照鬼瞳的性格先給水凝一刀纔對。吳子文心中下定決心,若是這鬼瞳突然暴起傷人,自己豁出一切也要保住水凝。
可令他錯愕的是,那鬼瞳聽了水凝的話,隨手便將自己身後的巨刃解下扔給了水凝。就這麼容易!吳子文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這是什麼操作。
接過刀的水凝卻不管那些,將巨刃高高掄起,灌注全身之力就要向着那巨石砸去。這可將吳子文嚇的不輕,可還未等他阻止。只聽“轟”的一聲,巨刃夾裹挾這距離瞬間砸在巨石之上。氣浪夾雜着石屑,奔着周圍的人羣吹去。
氣浪過後周圍人驚呼連連,急忙去看碎石之中的煉陣子。只見躺在地上的煉陣子,此時一身衣衫滿是砂石。其嘴角隱隱流出一絲鮮血來,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大庭廣衆之下,一個修士被另一修士幹掉,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啊!可千萬莫要連累了自己。衆人皆是一臉的驚恐,連忙向後撤去。
吳子文瞬間來到煉陣子身前,蹲下。將手指伸到其鼻下,感受呼吸。摸了摸煉陣子的脖頸,頓時一臉的苦笑着搖了搖頭。衆人見他如此,臉上更是驚恐,真的不行了!
只見水凝不慌不忙的走到煉陣子身前,驟然一腳。
“還行不行!沒死就起來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