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溼的石洞裡,圍坐着五個着裝完全不相同的人。
“原來你就是秦氏後人。”徐天對着我的爺爺說道。
爺爺捋了捋長鬚說道:“不錯,我就是。”
接着,徐天抱拳致意:“而且還是地府的秦廣王。”
笑了笑,爺爺把手放到了石桌上:“你說的一點都不錯,不愧是徐天,什麼都瞭解得一清二楚。”
我也笑了笑:“今天沒有動手,停止干戈是爲了合作,你們也是這個意思吧。”
徐天點了點頭,然後伸出右手搔了搔自己的右耳根:“我得知道你們的目的。”
“很簡單,我們不要仙藥,我們想要從這裡出去。”爺爺說道。
這時,申屠千齡怒了,拍了下桌子:“大哥,要不是你一直在旁邊我早就抓了這個臭小鬼,然後要挾這個老傢伙……”
話還沒有說完,徐天啪!地一聲當空輪翻出一巴掌,一道無形的氣流硬生生地打在了申屠千齡的臉上,留下了一個大紅手印。
申屠千齡吃了自己老大的癟,但是礙於他的實力又不敢發作,只好捂着嘴無趣地坐了下來。
我看着申屠千齡這個跳樑小醜怒視着,然後笑了一下。對於這種人而言,狠毒是有了,但是想法卻過於簡單,差不多隻有小學生的智商吧。
要是他真這麼做的話,事情會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局面,況且徐天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在沒有確認爺爺會受威脅之前,他是絕對不會強來的。
打了不識局面的申屠千齡之後,徐天恢復了笑聲,用手繼續搔了搔自己的耳朵:“我們之間,從現在開始,有的只是互相索取的利益,沒有什麼仇恨,不管是誰,從這一刻起,都給我安分一點,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他的語氣很生硬,足夠凌厲,就像刀鋒一樣尖銳。
爺爺大笑一聲打破了原本過於堅硬的氣氛,接着他說道:“好,你這傢伙果然不是凡人。”
“你也不是。”徐天接下話茬:“你的體內留有徐福的殘魂,這也是我願意跟你們合作的原因。黑龍玉是在我的手上,這是我的優勢,也是你們願意配合的理由。所以我們的關係就像是鑰匙和密碼,只有兩樣都有了,才能打開密碼箱拿到我們想要的。”
“不錯。爺爺說道:“你分析的很對,但是你是怎麼知道我身上留有徐福的殘魂,然後再借由梅鶴引我出來?”
“呵呵。”他笑了一下,然後說道:“在秦皇陵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也是無意中發現的,秦皇暴走,徐福村那些老傢伙根本就沒有方法也沒有能力去制伏秦皇和九天將,而且在現場我還感覺到了不可思議的魂魄存在。再者,十八年前秦濟徐千嬌夫婦從這裡出去,肯定有人從中幫助。”
有一點我很疑惑,雖然爺爺讓徐天發現了自己身體內有殘魂,但是爲什麼他就斷定是徐福的。難道說他認識徐福?
“好吧,一些廢話就先到這,我們來說說合作的事情吧。”徐天轉而說到。
我再次暗暗地自嘲了一番,沒想到這次竟然會和這傢伙在一張桌子上談這麼久,而且還大談特談什麼合作事宜。要知道,我可是恨得他直咬牙,一有機會就要撲上去跟他拼了那種。
但是走到了今天,我也明白了,衝動是完成不了什麼大事的,反而容易壞事,就拿以前的自己來說,因爲自己的衝動壞了多少事,拖累了多少旁邊的人。所以,衝動是行不通的,就像一句古話所言:胸有驚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
“說吧,什麼時候行動。”我問。
“三天後。”他冷冷地回道。
“好。”爺爺迎合道:“三天之後秦皇陵見,那時我出地圖,你出黑龍玉,然後就各自取所需。”
“那就這樣了。”徐天說完起身,然後默默的帶着申屠千齡兩個人走了出去。
走到了洞口的時候,他回過頭來,然後笑了一下:“真希望我們以後還能是朋友。”
我聳了聳肩答道:“那你的希望鐵定就要落空了。”
他冷笑一聲,然後說了句:“哦?是嗎?”說完了這句富有深意的話之後他就走出了洞口。
爺爺用手輕輕地拍了拍石桌然後嘆了口氣:“這個徐天,真不知道是什麼來路,簡直是太可怕了。”
沒想到活了大半輩子的爺爺都會這麼說,其實徐天這個人,實力真的是其次,他面具之下的陰謀纔是最爲可怕的。
我開始沉思起來,這次的計劃不知道有幾分勝算,那個徐天會和我們一起進入皇陵然後幫我們找到開啓靈路的地方嗎?
“小子,想什麼呢?”爺爺拍了拍我的心思,好像看出了我的擔憂:“你放心吧,爺爺就算拼了老命也會把你從這裡送出去的。”
看着那已經渾濁但是卻異常堅定的眼神,我頓時長舒了一口氣兒,放輕鬆了不少。
“你下山吧,去找你的夥伴們,不要讓他們擔心。”
我點頭嗯了一句,確實,當時在火場上自己屍毒發作,然後讓爺爺救走,情況危急沒有來得及跟珠哥他們打聲招呼,而且都過去四天了,他們一定還在到處尋找我的下落。
可是我剛一踏出門口卻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那的爺爺。
“爺爺,反正徐天現在也不會耍花樣,你不跟我一起下山嗎?”我問。
只見他深深地嘆了口氣兒,然後說道:“小子,你自己下山吧,爺爺因爲十八年前的事情不方便露面,你只要記得三天後在皇陵匯合就可以了。”
原來,爺爺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生活,即使自己的山下就是一個大家族也不敢他進一步。但我知道,他無時無刻地想着自己的家族,不然就不會在前些時候出現在了秦皇陵,還出手解決了請秦皇暴走。
於是,我略微收拾下了心情,自己一個人就下山了。下山的時候我才發現真的很隱蔽,有着樹林和雲霧做天然屏障,要不是爺爺給了我一張地圖,我還真不好出去這裡。
回到村子的時候,大概是傍晚,爲了避人耳目,我穿着爺爺給我的黑色鬥帽大衣,然後繞開住宅,來到了靠近徐小夕家裡的那條河。
我所能想到的就是這了,珠哥和黑姐如果沒事的話,一定就在這裡。
果然就在小河上的一座橋上我看到了他們 ,此時的他們就坐在竹橋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天。
出於好奇我也沒有直接喊他們,而是靜靜地站在了後面想聽聽他們兩個在說些什麼。
“也不知道二舅怎麼樣了?”徐小夕說道。
珠哥望着小河,然後推了推眼鏡:“你放心,這傢伙死不了,下面的閻王是不會收他的,這傢伙可是死過一次的。”
“死過一次?”徐小夕好奇地問道。
於是珠哥對他解釋道:“這傢伙爲了救人結果自己丟了命,後來機緣巧合之下就還陽了。”
徐小夕乖巧地點着頭,然後緊緊地盯着兩個人倒映在水面上的影子。
這時候,起風了,蘆葦開始搖擺,散發出一股股清香的味道,從河岸上游下來了兩隻大白鵝。
“小夕。”珠哥低着頭說道,語氣之中略顯得有些羞澀。
“嗯?”徐小夕轉過頭去,但是發現珠哥正在對着自己目不轉睛地看着的時候,臉一陣地緋紅起來,急忙低下了頭。
珠哥的手因爲過於緊張不自覺地扣動着,然後他聳了聳肩自己的肩膀,把自己的肩膀放平,胸腔擴大,呼出一口長氣,好像鼓足了勇氣似的。
“小夕,有一件事我想問你……”
徐小夕靜靜地聽着,默不作答。
“你喜歡我嗎?”珠哥輕聲問道,語速特意地放慢了下來,不知道是因爲羞澀,還是怕徐小夕聽不清楚。
這是珠哥第一次主動對人示愛,我認識了珠哥這麼久,知道這傢伙輕易不會對人掏心窩子的。以前的珠哥,要麼紮在男生堆裡,要麼泡進知識的海洋,對於自己的情感從沒有表露過這麼明顯的痕跡。
看來珠哥這傢伙這次對徐小夕是真動了心思了。
沉默有傾,徐小夕還是開了口:“珠哥,我……”
珠哥搖了搖頭,然後揮了揮手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
我的心再度被提到了嗓子眼兒,看來,我和徐小夕的事情並沒有任何解決。只怕在昭明殿那會兒,他們是爲了暫時緩和氣氛讓大家先離開皇陵才故意那麼演戲的。
世界上最專情的有兩種事物,一種是流淚的眼睛,因爲它不會說謊,另一種是守候,不畏時間枷鎖的守侯。
“珠哥,對……”徐小夕一臉難爲情的說道。但後面的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珠哥攔住了。
“我不怪你,而且你放心,我也不會怪二舅,這種事情是強求不來的。”珠哥勉強地笑着。
見氣氛不好,徐小夕故意岔開了話題:“珠哥,你看那隻白鵝,好美啊。”
只見清清靜靜地河面上,一隻白鵝高傲地擡起頭,曲折潔白的脖子,神情憂然地浮在了水面上。
“你只見它的美,而不見它在水下的努力,就像我一樣,即使你還不能接受我,但是我還是會爲了你去努力。”珠哥說着,眼芒中充滿了溫情。
白鵝能夠讓人們看到它優雅地浮在水面上,只是因爲它的腳掌在水下不斷地撥動着。
小夕,我希望有一天你能看到珠哥對你所作出的默默的努力。我暗暗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