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懷義原名馮小寶,本是洛陽城中賣野藥的小貨郎,他身材魁梧又能說會道,被一家豪宅的侍女看上,成了侍女的情人,這家主人就是宗室謀反案中的千金公主。侍女偷偷把馮小寶領到公主府幽會,不小心被千金公主發現,千金公主起初勃然大怒,但是看着跪在地上的馮小寶一表人才,千金公主也就原諒了他,不僅沒有懲罰還把他留用。
身爲大唐宗室的千金公主也非常奇葩,她是唐朝開國皇帝唐高祖之女,比武則天還高一輩,是武則天親生女兒太平公主的姑祖母,但她卻極力討好武則天,爲她蒐羅男寵。千金公主把馮小寶進獻給武則天,並請求武則天將她收爲義女。在武則天義女的名號庇佑下,她安然度過了武周朝殺戮唐宗室的多次風波,沒有死於非命。
武則天召見馮小寶後,喜歡他的身強力壯、體貌魁偉,留他在宮中私通。爲避免醜事張揚,便於出入宮禁,便讓馮小寶削髮爲僧,又令其改姓薛,取名懷義,與太平公主丈夫薛紹爲一族,並命薛紹認小寶爲季父。
後來薛懷義成爲白馬寺主持,又主持修建明堂和天堂,完工後薛懷義被拜爲左威衛大將軍,封樑國公。
永昌元年五月,突厥進犯,武則天命薛懷義爲清平道大總管,率軍抵禦。他領兵北行至定襄郡大利縣的紫河,未遇見突厥軍隊,在單于臺刻石記功而返,武則天加授他輔國大將軍,進右衛大將軍,改封鄂國公、柱國。
長壽二年,突厥再次犯邊,武則天又命薛懷義爲伐逆道行軍大總管,兩位宰相當他的幕僚,率領十八位將軍出征,但後來突厥自行撤兵。
除此之外,薛懷義又刻苦攻關,在浩如煙海的佛經裡找到一部《大雲經》,經裡記載女主統治國家最後成佛的故事,這就是名正言順地爲武則天當皇帝提供了經典依據。薛懷義帶領一幫和尚炮製瞭解釋經典的《大雲經疏》,用通俗易懂的語言把晦澀的經文加以演繹闡發,並與當時流行的彌勒信仰結合起來,稱唐宗室衰微,武則天就是彌勒下生,必定取代唐朝的統治,爲武則天提供了對抗儒家男尊女卑的思想武器,助她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
武則天稱帝后,薛懷義也因此順理成章的成爲武周建國的大功臣,官拜正三品的左威衛大將軍。同時,武則天身邊的男.寵也逐漸多了起來,薛懷義心懷嫉妒,一氣之下不進宮見武則天,整天待在白馬寺和他剃度的那些小流氓胡鬧。
證聖元年正月十五日上元節,薛懷義爲取悅武則天做了精心準備,他指揮手下在明堂的地面挖了一個五丈深的大坑,坑裡預先埋上佛像,裝上機關。然後用絲綢在坑上搭了一座宮殿。武則天來到明堂之後,馮小寶指揮手下將佛像從坑底徐徐拉起,一直拉到綵綢搭建的宮殿之中,從旁邊看起來,就像是地底踊出佛像。
薛懷義又事先殺了一頭牛,用牛血畫了兩百尺高的一個大佛,並把佛像張掛在洛水河的天津橋上,然後對武則天說是割破膝蓋,用自己的血畫成的,武則天當然不傻,只是淡淡一笑,沒有理會。
薛懷義其實對武則天忠心耿耿,雖然起初是供其玩樂,但後來他當了官,還帶兵打仗,男人的那種自尊心和自豪感油然而生,他認識到了自己存在的價值和意義,想好好做人,也對武則天忠心不二,但是他的這種自做多情沒有引起武則天的重視,一而再、再而三的挫敗他的積極性。
薛懷義積怨成深,在第二天正月十六的夜裡火燒天堂,大火又繼續蔓延,把明堂也給點着,熊熊烈火把神都洛陽照耀得如同白晝。這場大火一直燒到天亮,明堂和天堂全都化爲灰燼!當初修建時,所費數以萬計,府藏爲之枯竭,如今只剩下一片灰燼,讓人不免惋惜。
武則天大怒,半個多月後杖殺薛懷義,年僅三十二歲。
紹輝雖然對薛懷義的歷史並不太清楚,但他也知道有這麼個人,而且承山把他比作薛懷義,肯定沒安好心,因此他要好好收拾一下承山,讓他吃點苦頭。
公孫瑜沒有阻止他們胡鬧,但卻悄悄向門邊靠近,等紹輝和承山動起手來,他猛得拉開房門,縱身一躍跳了出去。
紹輝有些吃驚,他不知道這麼晚了公孫瑜出去幹什麼?承山似乎也早有準備,縱身一躍也跳出房門。紹輝跟出來的時候,看見公孫瑜把一個黑衣人按在了地上。
“有刺客!”紹輝非常吃驚,他沒想到公孫瑜居然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能夠覺察到有人在監視他們,而且又不費吹灰之力抓住了他。這個人也是自不量力,怎麼敢在深更半夜到擁有神力的國師房間刺探消息?
看承山和紹輝也跑了出來,公孫瑜確定這個刺客是跑不掉了,因此他鬆開手。“走吧,既然來了,何不進屋聊聊。”
聽公孫瑜說話的口氣,他好像認識這個刺客,當他們四個人都來到屋裡時,紹輝藉着燭光一看。
“原來是你?白天不是剛見過嗎?怎麼晚上又來監視我們?”
這個刺客就是袁義傑,他穿了一身夜行衣,看上去更加消瘦,就像一隻黑色的猴子。
“三位大人見諒,我只是途經此處,眼見屋裡閃的燈光,有些好奇,並不敢監視國師。”義傑低頭彎腰笑嘻嘻的解釋着,但是這明顯就是撒謊,而且鑑於他先前出賣自己的表現,誰也不可能相信他。
“快說!是誰派你來的?”承山的口氣非常嚴厲,他已經完全沒了好奇心和新鮮感,人生就是這麼殘酷,你相信別人、別人未必相信你。而且他們三個現在的處境十分微妙,稍有不慎就可能滿盤皆輸,因此對待義傑必須非常謹慎。
義傑沉默了,他的內心比外表堅強得多,也經歷過大風大浪,如果僅憑承山三言兩語就能讓他招供,那簡直太小看他了。
“讓他吃點苦頭,看他說不說。”紹輝在一邊幫着出主意,他並不反感義傑的所作所爲,因爲這也許是他的職責所在,但是既然被他們抓住,就必須老實交代,否則絕對不能放他走。
“你說不說?”承山的口氣更加嚴厲,但他的聲音並不高,因爲夜靜傳聲遠,擔心引起府裡家人的警覺。
“他不想說,就別讓他說!讓他永遠都不要說出來!”公孫瑜的口氣非常平靜,但是他這幾句話聽着有點毛骨悚然,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袁義傑有點吃驚,擡頭看了一眼公孫瑜,他正準備張口說話,但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又試着大叫了幾聲,嘴巴張的溜圓,但依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居然變成了啞巴!
“你不說我們也知道!既然你不想說,我們也不強迫,但你以後就永遠都不要說話了!”公孫瑜表面上心平氣和,但實際上已經下了狠心。
袁義傑站在那裡張大了嘴巴,又啊啊的叫了幾聲,依然發不出任何聲音,他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呆呆的看了公孫瑜半天,然後雙膝跪倒,在公孫瑜的面前使勁兒磕頭。
紹輝在旁邊點頭微笑,看來公孫瑜還真有兩下子,不用嚴刑逼供,就能讓這個傢伙老老實實。
義傑雖然不能說話,但是他磕頭的聲音卻非常大,砰砰的作響,看樣子非常害怕,也是誠心誠意的想要認錯悔改。
“好啦,起來吧!”公孫瑜走到屋中間的八仙桌旁坐了下來,他要審問義傑,紹輝和承山也分別坐在八仙桌的其他兩個位置,饒有興趣的看着公孫瑜審案。
義傑擡起頭來,他的額頭已經磕得烏黑,而且滲出了鮮血,看樣子嚇得不輕,他雙膝做腳,跪着走到公孫瑜面前,又低頭磕了三個響頭,想讓公孫瑜解除對他的懲罰。
公孫瑜的手中發出一道藍光,射向了義傑的喉嚨,義傑頓時啊的發出了一聲慘叫,隨後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低頭嘟囔了幾句,看樣子恢復了正常。
“說吧。”公孫瑜還是那麼平靜,對付這種老奸巨猾的捕快,聲色俱厲反倒沒有任何用處,只要讓他知道厲害,他自然會老老實實的招供,用不着多費口舌。
“我是奉陛下之命來監視三位。”義傑低頭小聲說着,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能夠讓三個人都聽清楚。
“就派你一個來的。”
“不止我一個,還有另外兩個,也都是天罡三十六校尉,我們一人一天。”
“你們什麼時候交班?”
“每日正午。”
“陛下還說什麼了?”
“陛下吩咐注意你們的行蹤和交往的人員,每日下午向她彙報。”
公孫瑜和承山相互看了一眼,果然不出他們所料,武則天確實對他們產生了疑心,不過只是監視還沒有什麼惡意。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公孫瑜並不滿意他的回答,似乎義傑隱藏了更大的秘密。
“句句是實,不敢隱瞞。”義傑始終低着腦袋,他不敢看三個人的眼睛,因爲這三個人與衆不同,萬一他們會讀心術,被他們發現自己心中的秘密就麻煩了。
“你就不想帶我們去見見你的師傅?”公孫瑜在步步緊逼,他知道是時候揭開真相了。
“啊!”袁義傑大吃一驚,他擡頭看着公孫瑜,不明白公孫瑜說的是什麼意思?自己的師傅和這件事又有什麼關係?
其實他也非常想揭開師傅的秘密,只是苦於一直沒有機會,難道這三個人真的可以幫自己實現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