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正國他爹把正國埋了後,回家給正國燒紙錢去了,他剛走不久,從河邊起來了一個人影,手裡拿着支自己做的紙菸,一紅一紅的。
遠處林中傳來餓狼的長嗥聲,悽慘無比,像是爭食,也像是死了兒女。
人影近了,手裡還提着一把鐵鍬,他看了看樹上,屍體不見了。
“難道被狼叨走了?”這人自言自語道,然後向四周看了看,在離槐樹不遠處,他看見了那堆新土,知道人被埋了。
這人是國清,雞公山牛家的族長,這件事是他帶頭乾的,這由不得他,族裡那麼多長老,那麼多雙眼睛看着,牛家祖訓是這樣規定的,國清也沒有辦法。他是連口水都沒向正國吐一泡,可自己卻親眼目睹了族人們活活把正國折磨致死。以前處理牛二時,那不一樣,雖然兩者都是生命,都是人,但死的不一樣,一個死了讓自己什麼不去想,一個死了卻在自己心中留下烙印。是的,牛二的死,自己只做一個決定,其實連決定都沒做,只是附和別人,而正國的死則不一樣,正國死後,族人走後,國清眼都花了,但還是趕回了家。
家裡
國慧也把飯煮好了,這種事女人不能參加的,幾個孩子都吃過了,早去睡了。
國清回到家裡一言不發,氣都不吭一聲,進耳房拿出一瓶酒來到飯桌坐了後,菜不夾一根只管喝酒。
“沒處理好嗎?”國慧往他飯裡夾了一筷了菜問道。
國清仰着頭對着瓶子又喝了大口。
“人都死了。”國清啫嘟出了一句,又仰頭喝酒。
國清爹家裡
國清的娘在逗着妞妞,國兵坐在門檻上搓着背系,國兵是老實人,看了這種事以後也像是毬事沒發生一樣,他爹同他一樣,也同樣一回家後就一直喝悶酒,“二哥”國清叫了一聲國兵。
“爹,國清過來了”,國兵坐在門檻上喊道。
國清進到屋裡,他娘把妞妞放下,給國清找了條凳子。
他爹喝了一大口後在瓶口抹了抹遞給國清,國清接過酒瓶長長地喝了一口,他爹低着頭在裝煙鍋來抽。
“爹,你看今天這件事,正國還那麼年輕就給活活地弄死了,咱們這祖訓也是的。”國清又喝了一大口酒後說道。
“我還是很小的時候見過這種場面了,兩邊都差不多,但沒有死人,唉!祖訓不可違,這是老祖宗規定下的,牛家的子孫怎麼可以違背老祖宗呢,只希望兩個小鬼能走好。”他爹說完後裝好一袋煙遞給國清。
國清接過煙鍋抽了幾口又說道:“屍體在那林子邊,肯定要被餓狼給叨去吃了,到時連魂都沒了,哪來的走好?”
“你去吧,把正國就地埋在那兒吧,也免被狼給叼去吃了”,他爹對國清說道。
國清點了點頭,從桌上拿起酒瓶把裡面剩下的酒喝了,出門後,在門口提了一把鍬走了,可當國清趕到時,正國已被他爹給埋了。
(二)
同樣,萬傑回到家後情形和國清差不多,在場的時候雙方爲了自己的家族利益在較勁,萬傑也是不得不帶着族人們這樣做,但這種慘烈無比的場面還是第一次見,人,只要是人,畢竟心都是肉長的,有此情緒也算正常。
七夫人開導了萬傑好半天后,萬傑才清醒了些,然後才叫他去把小利的屍體埋了,以免被狼把屍體給叨走給吃了。當萬傑喝了半瓶苞谷酒後趕到時,正遇見小利她娘把小利的屍體從樹上解下來,萬傑認爲那不是小利的母親,他連想都不會想到那是小利的母親,因爲在家族裡面有規定,出現此種情況,家人是不能出頭的,一旦發現了,這家人以後的後人就不能進入祖宗祠堂,所以這個取屍體的人,萬傑當然不會認爲是小利的娘或是她家裡的別人,還以爲是一個偷屍體的野老婆子,在這一帶有一種傳說,其實這種傳說只是山裡人用來講給小孩子聽了後嚇小孩子的,目的是爲了不讓小孩子到處亂跑,萬傑也聽過,傳說在萬山老林中有一種野老婆子,她專門吃小孩子的肉,據說吃了小孩子的肉,能使自己長生不老。
萬傑真以爲是山林中的野老婆子,否則沒有人敢來這裡動屍體的,萬傑舉起鐵鍬,大吼一聲:“放下這姑娘的屍體。”
話剛完,人也衝了過去,鐵鍬剛要打下時,這女的被嚇暈了過去,萬傑仔細看了一下,是小利的母親,這下萬傑呆了,人一旦發現自己所估計不可能發生的偏發生了,這人肯定會發呆的,好半天后,萬傑才恢復了過來,找了根葇草在小利母親的人中上刺了一下,小利的母親醒了。
小利母親應該是萬傑的堂嫂,但是吳家家族大,是哪一房的早也已分不清了,只按輩份。按輩份小利母親應是萬傑的堂嫂,小利的爹叫吳萬勇,所以是萬傑的堂嫂,小利的娘也是吳家女人,但吳家的女人多得分不清,所以不取輩份只取名,或者連名都不取,只叫某家老幾,不比牛家的女人,牛家女人少,也就取了輩份,所以只知道小利的娘叫吳小羣。
吳小羣醒來了,見是萬傑,以爲是來抓她的,一看周圍又沒有人。
“他叔,人已經死了,荒山野裡的,我怕被餓狼叨去吃了,娃兒連個魂兒都沒了,以後要投胎重新做人都不行。我想把她埋掉,留個魂兒在,你就看在她爹的份上饒了我們,讓我把人埋掉吧”,吳小羣慌慌張張地說道。
本來,萬傑見這個取屍體的人不是野婆子而是吳小羣時,也就呆了半天,吳小羣這一醒來又是這麼一說,他心裡就亂作了一團,不知怎麼辦,平時這種情況總有七夫人在旁邊解圍,只怪七夫人沒在場,加上他還有一個壞毛病,只要一急,就會瞪眼,連頭上的汗都滲了出來,想說的話也說不出來。
遠處是一聲聲狼的衰嚎,旁邊是小利赤裸的身體,萬傑如屍體一樣由着吳小羣。
事後,吳小羣轉身拉着女兒的屍體走了,這時的萬傑清醒了些,穿好褲子後,幫着吳小羣把屍體拉進村後的林中的墳場把人埋了,埋好後,吳小羣回家了。
萬傑回到了家中,家裡,七夫人還在牀上等着他。
“埋了嗎?”七夫人問道。
“埋了,”萬傑回答道,說完後連腳都沒洗倒在牀上矇頭蓋臉地睡了,七夫人也睡了,一夜無話。
(三)
國清來了一趟,見屍體被人埋了也就回家了,家裡國慧還點着燈,捂在牀上納着鞋底。
“上哪兒去了,這麼晚纔回來?”國慧問道。
“先去了爹那兒一趟,然後又去看了看正國的屍體還在不在,想把它埋一下,以免被餓狼給叨去吃了,連屍骨都沒了。
“不在了,我去時還以爲是被給餓狼叨走了,後來看見一堆新土墳,已經被人埋了。”
“希望他能早日投胎重新做人。”
“牛家祖宗會保佑他的。”
“你還沒吃飯,我去幫你熱菜。”國慧邊說邊放下手中的鞋底。
“好吧,現在還真有點餓了。”國清說着拿過煙鍋裝着煙開始抽了起來。
國慧從被子裡鑽了出來。
“你看看你,怎麼連汗褲都沒穿一條,孩子們都大了,讓他們看見你這樣子,成何體統。”
“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兩年我都沒縫過衣服,以前還有兩條汗褲,換下這條洗那條,可現在有一條已經破了不能再穿了,我把它剪來粘了鞋底,只剩一條了,我今晚替孩子們洗衣服的時候,把它脫下來洗了,反正在牀上,穿着也費褲子,我就這樣了”,國慧邊說邊打開牀頭的一隻木箱,找了一條長褲穿上,給國清熱菜去了。
是的,國慧說得一點不錯,這些年國清幫國寶娶媳婦,修房子,給孩子縫衣服,都把國慧給忘了,國慧來了國清家這麼多年,還是第一年給縫過衣服,國清感到內心有絲絲的隱痛。
“人啊!活一輩子,爲吃爲穿爲妻爲老爲兒爲女”,國清感嘆,我做了什麼,衣能避體,食能果腹,雖然國慧要求不高,但連一條換洗的汗褲兒都沒有,光着身子睡覺,作爲這個女人的男人,他是如何的感想。
國清正想着,煙也抽完了兩袋,國慧也在外面喊道。
“孩子爹可以吃飯了,都熱好了。”
國清從耳房出來,一個人吃飯,也不興上桌子了,從國慧手中接過碗就在火爐邊吃了起來。
“你也吃吧”,國清跟國慧說道:“我還不餓。”國慧道。
國慧沒吃,就國清一個人吃了起來,那邊的雞籠上全是孩子們的衣服,孩子們都是單衣,穿髒了,得在晚上提前去睡,然後把衣服換下來給國慧洗,洗乾淨後放在雞籠上烤乾。
雞籠是山裡人用竹做成的一種籠子,養雞用的,有一米來高,洞多,但是雞是跑不出來的,形狀如一口倒扣的水缸,不關雞的時候,晚上就用來烘烤衣服,山裡人每家都有一個,用來關雞的時候少,烤衣服的時候多,烤乾後,白天才有得穿。
國慧從雞籠上拿過汗褲在火上烤着,一邊說道:
“國寶每年都到山外跟着他老丈人去幹一點活計,還能掙幾個零用錢買點燈油什麼的,要不等莊稼種上坎了後,你也去找點事情做做,家裡有我就行了。”
“好吧,明天我去和他嬸說說。”國清邊吃邊說。
“還有啊,前幾天我聽他嬸說,他媽她們那邊有一個先生開學堂,收孩子去念書,我們的娃都大了,不可能讓他們全都放牛吧。”國慧邊翻烤着汗褲邊說道:“我們牛家祖祖輩輩都沒讀過書,也過到了今天,到我牛國清這一代也沒人讀過書,上過學堂,我的孩子呢。,”國清又感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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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孩子不可能像我們一樣,放牛,討女人,再生娃,一輩子弄到最後連條換洗汗褲都沒有。”國慧說道。
“好吧,我牛國清就違祖宗,送孩子去上學吧。”國清說道。
“這怎麼是違祖宗呢,祖訓中又沒有規定不準牛家子孫讀書,而且,上學堂啊,這不是違背祖宗,這是在光揚祖宗,咱們的孩子上了學堂,識了字,知了書,達了理,做了官,這不是光宗耀祖嗎?”
“就這樣定了,等開春後牛價好點後賣掉兩頭,再去買一頭豬仔回來,養成母豬,這樣,一年能有兩窩豬仔,就可多兩次收入,我再去找點零活幹幹,咱們明年就送孩子上學。”國清邊放在碗邊說道。
國慧幫着國清接過碗,國清接着給國慧烤汗褲,國慧起身收拾,收拾完,兩口子在火邊嘮了一會兒嗑子,燒水洗了腳,把身子烤燙後就進屋睡了。
牀上
國清在枕頭底下找了半天,拿出一個紅布包,打開,裡面是一層蛇皮口袋包,再打開,裡面又是一個青布包,再打開,裡面是一個皮夾,原來這是國清裝錢的東西,找出後,把錢包遞給了國慧說道:“你去買點布回來,你縫一套衣服,幫孩子們也縫一點,這些東西我們男人搞不來。”
“我還有穿,留着給孩子們上學吧。”
國清說道:“你看你還說有穿,這些年我對不起你,你就縫兩條汗褲吧,也一便手縫一套衣服,以後也難得起這個念頭。”
“一家人還說這種話”國慧說着把錢接了過來放好,兩口子脫光衣服睡覺,吹了燈。吹了燈,正準備睡覺,樓上有幾隻老鼠吃穀子的聲音,國慧聽見了,推着國清道:“去,把老鼠打了來,放點耗子藥在那兒。”
“五個老鼠糟蹋一晚,夠一家人吃一頓了,快點去。”國慧又推着國清說道。
糧食纔是農民的命根子,農民什麼都不怕,就怕餓飯,老鼠糟蹋糧食,當然不能不打。
國清下牀後點了燈,連衣服都沒穿,國慧看着好笑,國清拿着油燈上樓打老鼠去了。
糧食纔是農民的命根子,農民什麼都不怕,就怕餓飯,老鼠遭塌糧食,當然不能不打,女人嘛,打完了老鼠再來也行。
國清打完了老鼠回來。
國清鑽進了被窩。
“唉呀,你冰死了,”國慧說道。
國清就從外面讓了讓,儘量不貼着國慧,害怕冰着國慧。
“來,我幫你捂捂”,國慧說着又展過來貼住了國清。
“小心涼着你,會生病的,”國清說道。
捂熱了一會兒,國清很快就熱了。
有女人真好,難怪山裡男人,最怕討不到媳婦。
生活中有許多無奈,也有一些幸福,作爲一個山裡農民,要求不是太高,像這樣就夠了。
第二天,國慧起牀,把孩子們的事收拾完後,放牛的放牛,找豬草的找豬草,帶人的帶人,隨後趕到地裡和國清一起幹活。
兩口子帶這麼一堆娃,已經夠拖了,難拖還得拖着走,“養兒防老,積穀防饑”,兩口子生娃不就是爲了以後老了的時候有個看頭。
(四)
萬傑和吳小羣埋完人回家後,連腳都沒洗就去睡了,一覺睡到天亮,太陽都出來了還沒起牀,不是還想睡,而是想躺在牀上,人躺在牀上的時候如果不睡覺那就得想問題,躺在牀上不睡覺那是一件舒服不過的事了,萬傑也在想,想昨晚的事。
“昨晚的事太出乎萬傑的預料,甚至感到有點害怕,但又有點高興,黑暗的罪惡,遠處林中餓狼的慘嗥,天上的星星、月亮,旁邊的屍體,這一切在萬傑的記憶裡清清晰晰,一個人在他非常緊張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可能是他這一生中記得最清楚的事,萬傑想着昨晚那些突發的事情,並且記得是那麼清晰。
是的。
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可能這輩子都忘不了,記憶屬於一種情感,當某件事進入我們情感時,如果沒有一種新的情感來戰勝它,那我們就不能忘記,萬傑就是這樣,他忘不了這件事,他也不想忘掉,並且還想它發生,人有時總會這樣,也許這樣會再一次刺激萬傑的神經。
萬傑被刺激過度,以後的幾天總是像變了個人似的,在地裡幹活時不是碰到手就是碰到腳的,要麼就是把莊稼弄壞,整天萎靡不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像丟了魂兒似的。
七夫人問萬傑到底怎麼了,萬傑什麼也不說,還是那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七夫人就想,也想到了,並不是想到了萬傑和吳小羣的事,而是想到了萬傑可能是撞鬼了。
萬傑自去埋人回來,睡了起來就是這樣,一定是撞鬼了,七夫人就用樹立筷子的辦法爲萬傑驅鬼,其實樹立筷子的本意是打發鬼,不過打發不走就法師來驅鬼了。
那天從地裡回來後就用白香水給萬傑澆了一遍後,就用一個碗打大半碗水和三支筷子開始爲萬傑豎筷子,每豎一次就叫“抓水飯吃的吳小利來吃水飯了,吃了水飯離我家萬傑遠點,你缺錢用我燒一點給你,”這樣一喊筷子真的站了,七夫人就從甄子裡用手抓了點冷飯放在碗裡,在碗上哈了三口氣,端出門來反手倒了出去,回來後就燒了些紙錢給小利,還邊燒邊說:“吳小利你死得慘,但這是你自找的,誰叫你找牛家的漢子的,我家萬傑並沒有動你一下,你死了後還是我家萬傑把你埋的,請你不要找他了,”這樣做一次可管三個晚上。
三個晚上後,萬傑還是不見好轉,一天到晚話不講一句,萎靡不振,無精打采,飯同樣是同平時吃的那麼多,第三個晚上,七夫人又給豎筷子,同樣是一喊吳小利的名字就站住了,這一次七夫人發火了,不但不給飯在碗裡,反而從火裡抓了一塊火紅的木炭放在碗裡,吐了一泡口水在碗裡,端出門,反手倒出去,說了句:“不要找我家萬傑,去找你爹媽去,”第四個晚上豎筷子時,同樣在碗裡放了一塊火紅的木炭,端出門反手倒了水後,把碗撲扣在地上,解開褲帶,蹲在碗上,嘩嘩聲中,七夫人一泡熱嘟嘟的臊尿淋在了碗上,尿完後起來繫緊褲帶,眯了一下眼睛,對自己這泡尿的臊味感到滿意,這樣做了九個晚上,做了第一次後隔三個晚上不見好轉就要接着做了九個晚上,也這樣做了,做的一點也不馬虎,萬傑仍然沒好,還是老樣子。
有一天,七夫人沒了火種,就到溝口邊她三孃家去包火,平時裡,七夫人同這家人的關係較好,也就把這件事說給了她三娘聽,她三娘以前跟一個司娘子學過巫術,這方面也懂一些,就告訴七夫人說道:“小芹啊,都是女人我就照實告訴你吧,你家萬傑如果真的撞了女鬼,行不了那事,你就不防回去試一試,如果他真的是撞鬼了,你就把你穿過的紅色汗褲,要剛換下的,不能洗過,洗過後就不會有效,然後再在牀邊燒一鍋桐油,等油沸後,你就把他的衣服脫光,再把紅色短褲罩在萬傑的頭上,再剪下他一點指甲和身上的一鬏毛放在油鍋裡,然後你就叉開雙腿騎在萬傑的臉上,等油一沸,你就從萬傑頭上把漢褲拿下來,再放進油鍋裡,然後你擡起屁股撒一泡熱尿,從萬傑頭上給淋下來,這樣保管把緾住萬傑的那隻鬼炸得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七夫人聽後,也就信了她三孃的,包了火就回家了,回到家裡把飯吃了,把牲口餵了,早早的把孩子騙去睡了,才準備爲萬傑驅鬼。
牀上,萬傑在躺着,除了話少了,精神差了,也和平時一樣,還是萬傑,
七夫人幫萬傑把衣服脫了,燒來熱水把萬傑身體搽乾淨。
七夫人試了,確實是被女鬼上了身,火爐搬進屋裡,鐵鍋放上了,桐油倒了進去,火已在燒着,而且很旺,七夫人把自己身上的紅汗褲脫了下來,還在鼻子邊聞了聞,滿意地放在牀邊。
火仍在燒着,屋子裡有些熱。
七夫人找來了剪刀,牀上,萬傑平靜的躺在那兒,活像一具死屍,鍋裡,桐油沸了起來,七夫人從萬傑身上剪了幾塊指甲,又從那兒剪了一咎毛,然後把紅色的汗褲罩在萬傑的頭上,此時的萬傑看起來真像一個大法師在做法事,正是七夫人的月經尾數時,血淋淋的,像一個剛割下的豬頭的切面,緊緊地貼在了萬傑的臉上,此場面無法形容,也就只能自己想一下了。
萬傑的衣服放進了鍋裡,七夫人還用一根鐵鉤在鍋裡攪着,邊攪,身體又晃了起來,一動一動的,鍋裡,油再次翻了起來,把衣服一起翻動,七夫人放下鐵鉤把萬傑頭上的內褲拿了下來放進鍋裡,然後用鐵鉤攪了攪,放下鐵鉤,屁股擡了起來,嘩嘩聲中,熱尿出來了,七夫人邊撒尿一邊用鉤子在鍋裡翻着衣服,萬傑被尿一淋,突然醒來,“嗝的一聲,萬傑大大的喝下一口,七夫人聽見嗝的一聲加上萬傑一擡頭,剛好碰在那兒,七夫人被嚇了一跳,尿被閃住了,櫃子上的油燈被鐵溝給打翻了,屋裡變得很黑暗,黑暗中,七夫人仍在發着抖,這時,在牆腳守耗子的那隻貓,不知怎麼跳進了油鍋裡,一聲聲巨烈的慘叫,七夫人被嚇了來抖得更加歷害,萬傑一下子就清醒了,身上的鬼魂散了。
油鍋搬出去,爐子也搬出去了,七夫人把屋裡收拾了一下,這時萬傑也清醒了許多,七夫人重新換了牀鋪,替萬傑重新擦了一下身子,兩口子就睡了,第二天七夫人才發現油鍋裡是一隻貓,可她三嬸說這是鬼上了貓的身進了油鍋。
這以後,萬傑的病一天天好起來,但那裡仍然直不起來,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也許有些東西只有時間才能解決。
(五)
一個月後。
萬傑的病已經好了,已經恢復到一個正常人,人一旦受到刺激後,在他深刻的意識中印下了,在以後還更需要刺激,萬傑清醒後,會想問題了,想的不是別的問題,就是那場刺激自己的問題,他想到了吳小羣。
是的,萬傑想到了吳小羣。
那晚,印象太深了。
他忘不了那晚,即使那晚有些東西並不是自己意料中想發生的,但卻發生了,而且發生得讓自己永遠不能忘,也不想忘記。
“天上有星星、月亮,地上有少女的屍體,遠處是狼的嗥聲,身上是晃來晃去的身體。”
不要說萬傑忘不了那晚,換了別人,他也不會忘記那晚,也不想忘記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