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這東西真的能吃嗎?”南宮宥手掌中握了一隻紅色的果實,正皺了眉頭問逍遙愉生。

逍遙愉生看他一眼,“咔嚓”一聲咬了一口自己手中的那顆果子,含糊地說道:“好甜啊。你放心吃吧。”

南宮宥看着手中這顆從來沒見過的果子,紅色的表皮上光滑如玉,整個果實比自己的拳頭還要大。放在鼻尖聞一聞還能聞到一股清幽的香味,他只覺得自己肚子更餓了。他也學着逍遙愉生的樣子張大嘴巴一口咬了下去。瞬間,香甜的果汁充滿整個口腔,果香泌人。

“也不知道我們走到哪裡了?還有多久才能走出去。”逍遙愉生嘆口氣。

“阿生,一路上真是辛苦你了。”南宮宥感激地對她說道。

“不必謝我,如果不是因爲我,你也不會掉下來。”她咬一口果子,說道。

那天他們自崖上掉下來,落到懸崖邊突出的平臺上。南宮宥摔斷了腿,兩人一直等到逍遙愉生完全恢復功力後纔想辦法下來。幸好那處平臺離崖底並不十分高,以逍遙愉生的功力帶一個人下來還是沒有問題的。

糟糕的就是南宮宥淋了雨又受了傷,身體受不住,竟然發起燒來。逍遙愉生到處找草藥爲他治傷,又不停地用冷水爲他冷敷,才讓他漸漸好起來。

“阿生。”他握住逍遙愉生的手,“出去之後,你別忘了你說過的話。”

逍遙愉生面上浮現出一層淡淡的粉紅,說道:“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清,但是不管如何,我都相信你就是了。”

這幾日的相處下來,兩人之間的感情倒是又近了許多。

兩人休息一會兒,便又繼續去找出路。崖底是一處非常茂密的叢林,兩人在林中走了好幾天了,還是沒有見到一個人影。

“咦,這是什麼花?”逍遙愉生眼尖,看到一處崖壁上生了一片紅色的花朵,便拉住南宮宥問道。

南宮宥擡頭看去,那片紅色花朵叢足有兩個人的背影大小。那花色紅如晚霞,花瓣層層疊疊卻細如韭葉,彎彎曲曲一層層地向外散開來,那一朵朵地緊挨在一起迷濛成一片紅雲煞是好看。

“那花便叫紅雲。”南宮宥說道,“別看它長得這麼美,其實這種花是有劇毒的。如若不慎誤食,會置人死命。”

“你見過這種花?”逍遙愉生從來沒有見過紅得這麼妖豔的花。

“是,”他點點頭,說道,“我娘便是死在這種花下。”

逍遙愉生吃驚地看向他,“你娘不是皇后嗎?”

南宮宥搖搖頭,說道:“不是,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我是過繼到皇后身邊的。她待我極好,就如親生兒子一般。”他笑笑,“這種花非常罕見的,我娘就喜歡這些奇珍異草,當時父皇蒐集了很多很名貴的花草來送給孃親,這種花便是其中之一。可是當時並沒有人認識它。沒想到,原來它是長在這荒無人煙的山谷之中。”

“那你娘怎麼會誤食這種花呢?”逍遙愉生問道。

南宮宥搖搖頭,“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只是聽說,是我娘身邊的一個丫頭,因爲看這種花好看,便撿了花瓣曬乾用來泡茶,誰知道…….”他苦笑一聲,“後來那個丫頭也自殺了。”

逍遙愉生默然。

“阿生你看。”南宮宥聲音中帶了一絲高興。

前方不遠便是樹林的盡頭了。現在已經進入初冬,陽光暖融融地撒下來,兩人只覺得心裡的陰霾也一掃而空。相視一笑之間發現此時此刻,對方的眼中只有自己。

“終於出來了。”逍遙愉生開心地向前跑去,張開雙臂站在陽光下。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種曖融融的味道立時便融進她身體的每一個毛孔裡,整個人從裡到外都舒服起來。

南宮宥杵着逍遙愉生爲他做的簡易柺杖也慢騰騰地自樹林裡走出來。擡頭向天空中那耀眼的光球看去,那光芒太盛,刺得他立刻閉上雙眼。那撫在面上的溫暖感覺讓他從心底覺得高興。

“阿宥,下面有一處人家哎。”逍遙愉生高興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果然,順着逍遙愉生手指看去,在出坡的下方,有一處小小的茅草屋,屋頂正嫋嫋地冒着青煙。

逍遙愉生扶了他一起向下走去。不多時便到了屋外。

“有人嗎?”逍遙愉生扶着他站定,對着屋中喊道。

她連着喚了兩三聲都沒有人出來應答。她和南宮宥對視一眼,這屋子剛剛還看到在冒煙,不可能沒人在的啊。

兩人正想推開圍着屋子的柵欄,那茅草屋的木門便打開了。

出來的是一位頭髮花白佝僂着身子的老人家。看到逍遙愉生兩人,面上便帶了和煦慈祥的笑容,說道:“我就說有人在外面,可我那老婆子非說是我聽錯了。我看,她的耳力纔是不行了呢。真是的。來來來,年輕人,快進來吧。”

逍遙愉生便扶了南宮宥一起進屋來。兩人在院子小凳了坐了,不一會兒便有一個同樣花白頭髮的老婆婆端了茶碗出來。

“謝謝婆婆。”逍遙愉生趕忙接過她手中茶碗,遞一碗給南宮宥。

“閨女,你們這是從哪裡來啊?”老婆婆看他們兩人衣衫均是污髒不堪,面上便帶了疑惑的神色問道。

“我們迷路了,剛從前面那個樹林中走出來。”她喝了一口水,說道。

“哦,難怪,能從前面那樹林裡走出來,也是不容易。那你們好好歇歇再趕路好了。我們剛做好飯,你們要是不嫌棄,我們一起吃吧。”那老婆婆帶了和藹的笑,對兩人說道。

逍遙愉生點頭。兩人都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過飯了,此時聞到飯菜香味肚子中早就咕咕叫開了。

“小夥子,是不是不合胃口?”那老婆婆見南宮宥吃得極斯文,便問道。

南宮宥還未回答,便聽到那白髮老頭說道:“你放那麼多鹽,別說小夥子了,我也沒胃口。”

“沒胃口你就不要吃。自己不會做飯,還這麼挑剔。”老婆婆白他一眼,說道,“以後做飯,我只做我的。你的自己去做去。”

老頭見老太太不高興了,趕緊帶了討好的笑,說道:“鹽雖然放多了一點,但是吃着有味道。我剛剛不是說着玩的嘛,老婆子別生氣啊。”說着夾了一筷子菜到老太太碗中。

逍遙愉生不禁帶了一絲笑,說道:“婆婆手藝很好。我覺得很好吃。”說着便吃了好大一口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