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呂氏就託了人,帶了口信給呂大舅,將靈州城的院子給收拾好了。對大嫂的辦事,呂氏還是很放心的。
等到七月初,文弘提出了要啓程了。又準備了幾日,接待了得了信而來的親朋,不甚煩擾。
“娘,既然都準備好了,咱明日就啓程吧,好些同窗早幾天就已經出發了……”文弘被見了好幾撥的親戚,每每捧起書了,又被召喚了。
呂氏直搖頭,“不行,大師說了,後日是個好日子,不過五日後的日子最好!”
呂氏現在很是信奉保國寺,一有大事,難纏事,就會去保國寺求個籤,請了主持大師解籤,總覺得受惠良多。
呂氏越來越誠心,雖說不是每逢初一十五就去,但是隔上個兩三個月,卻是必定會跑一趟保國寺的。
聽聽禪音,解解禪意,吃吃齋飯。
夏竹一度以爲呂氏這是看破紅塵,打算遁入佛門了,阿彌陀佛……可惜,呂氏六根未淨,也只是跑的勤快。只是,香火錢倒是沒少給。
文弘顯然有些不耐煩了,好脾氣也在這幾日給磨得差不多消失殆盡了。“那就後日,如果要五日後的話,那我就跟曉晨他們先走了,你們慢慢磨蹭……”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我這還不是爲你好嗎!主持大師說的,是不會錯的!這鎮上的,有多少人捧着銀子求大師解籤,選日子的。
大師看得都是佛緣,要不是你母親我有佛緣,大師能有空選出行的日子?菩薩會保佑你們一舉高中的……”呂氏雙手合十,唸了聲,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文弘被嘮叨地沒法,“娘,我知道你有佛緣,後日就成了,這幾日都沒心思念書了,這要是耽誤了大比,可就不是菩薩能保佑的了……
我可沒娘那麼有佛緣……”小聲地嘀咕着走人了。
“呸呸呸……”呂氏雙手合十朝四方拜了拜,“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各路菩薩別跟個小孩子見識……”
呂氏想想還不放心,見着日頭還早,就讓張大套了馬車,往保國寺趕去。
“張大,等文弘的媳婦進了門,咱就多買幾家下人,咱這麼多年的感情不比別人。當年,我跟娘就說好了,這要是你們真心好的,就將賣身契還了你們……
等這趟從靈州城回來,就把這事兒給辦了。”呂氏坐在馬車裡,對趕車的張大說着。
張大的手抖了抖,“這怎麼可以,當初咱可都是過了官府的,我也收了賣身銀子……還是我家有啥做的不好的?”張大急道。
張大本就是良民,因爲家鄉受了災,纔跟着災民流來了沛河鎮。也是他家運氣好,碰上了唐家。
“這麼些年,咱兩家人都扶持着過來了,這往後啊,你要住在村子裡的話,就還是住着,要是想回家鄉去也成……”呂氏想着二丫也是跟夏竹同年的。
“這事兒可得要早着些辦了,到時候夏竹你提醒我一下,我怕又得忙忘了!張大啊,你也別想多了,我只是念着你們夫妻倆勤勤懇懇那麼多年,兩個孩子也是無辜的,這要是要嫁給人爲奴爲婢的,我這做嬸子的也實在不願……
這要是手裡頭缺銀子使,你讓你媳婦也跟我知會一聲……”呂氏待人一向軟綿地很。
雖說名義上,張大一家人是唐家的下人,但是同吃同住,呂氏也會在竈房幫忙,就算是夏竹也是。是以,兩家人的情分自不比尋常。
張大顫抖着,雖不善言語,卻是將感激的話說了一通,還覺不夠,翻來覆去,又感激了幾通。
“張叔,這事兒,娘和姥姥早就商量好了,只是因爲哥哥們的親事給耽誤了……二丫可是大姑娘了,可得讓嬸子給她說個好人家……”夏竹老氣橫秋地說道。
呂氏白了一眼,瞧着都是自家人,也不多加教訓。“你這丫頭,嘴上就沒個門把,自個兒就是個未嫁的姑娘家,還好意思說二丫……”
小南坐在車廂裡,抿着嘴直樂。自從換回了女裝,小南在外頭,總是有些拘謹,不自在……不自信。
夏竹每每感慨,可惜了一副好相貌。這要是撒個小嬌,賣個小萌,還不是手到擒來?要啥有啥……
一路其樂融融地到了保國寺山腳下,只是這一路走得卻不是很平穩,許是張大心情激動難耐。
“張大,我們去去就來……你到這茶棚那兒先歇會兒,喝杯茶……”呂氏還是照常吩咐道,每回來都如此。
呂氏也沒往外掏銅板,就算是給了張大也不會肯要的,呂氏總是在給月例的時候,多給些,也算是能補貼一些了。
夏竹擡頭望着一格格石階,默默地嘆了口氣。她最討厭爬山了,只是呂氏卻是每回來總要拉着她一道,說是讓她多走走,沾沾佛氣。
連她都能重生到這兒,夏竹倒不能說是不信佛,只是不堪次次爬那麼高。
“娘,那有竹轎子……”夏竹指了指山腳下歇着的轎伕。
呂氏順勢瞧了一眼,看着夏竹紅撲撲地雙頰,這日頭也熱了,想着今日來還有要事,呂氏也就不堅持了!
問過價兒,要了三個竹轎子,娘三人就這麼輕鬆地上山了。夏竹也是頭回坐,只覺得愜意極了,如此,她也不排斥了。
今日非初一十五的,這上山的人並不多,順暢地到了寺廟口,呂氏付了銀子,讓人等着。
夏竹和小南聽話地跪在佛前的蒲團上,夏竹轉頭見着小南正雙手合十,嘴裡唸唸有詞。這才擺正了臉,心裡默默求着菩薩保佑。磕了個頭,才起了。
呂氏滿意地看着夏竹,貼了香油錢,“你們在這裡轉轉,記得別走遠了,我找主持大師有點兒事……”呂氏不放心地又叮囑了一番。
這內院本就來得人極少,夏竹和小南找了個亭子坐下,纔剛剛坐下,就有小沙彌捧了茶過來。“施主,住持讓兩位女施主稍坐片刻……”
夏竹笑着謝過,小沙彌道了聲阿彌陀佛就退出了亭子。這茶葉是保國寺的後山上種的茶樹產的,雖有些苦澀,但是多喝上幾口,卻也是說不出的痛快。
“大師,這八字,你幫我看看……”呂氏恭敬地遞上一張紙,上寫着兩排八字。“我這些日子,勞煩大師的多了些,還請大師幫我瞧瞧可匹配否?”
“唐夫人客氣了……我佛慈悲,我只是盡些綿薄之力……”接過小沙彌遞過的紙,細細摸索着……“唐夫人這是又有喜了……這八字可配……”
呂氏也是無意中得了小南的八字,早就想着來找大師問問。“如此,就多謝大師了……等我那大兒子的親事成了,我就給寺裡送些喜餅過來……多謝大師這麼多年的照拂,阿彌陀佛……”
“那我就在這謝過唐夫人了……”
呂氏想着,“我那二兒子和小閨女的親事,都還沒着落,請了不少媒婆幫着看了,可總是不如意……這是這兩人的八字,大師能否幫忙看看?”
主持大師擺擺手,攔了小沙彌接過紙條,“唐夫人莫急,這凡事都有定數,這一兒一女的親事,自會有人上門來提,你莫急,且保你心想事成……”
呂氏喜極,“如此就多謝大師了,這要是心想事成了,定來好好謝過我佛慈悲……”
又聽了主持大師誦經,呂氏才起身告辭。
“唐夫人,這是大師初一特意在佛前親自求的平安符……”小沙彌追了出來,雙手遞給呂氏。
“勞大師惦記着……”呂氏驚喜地接過,謝過小沙彌纔去找夏竹。
呂氏生怕夏竹又得碎碎念,特意去前頭給貼了一筆厚厚的香油錢,才轉道來找夏竹姐妹倆。
“師傅,剛剛我在前頭,看見唐夫人又貼了比香油錢,還是銀票……”小沙彌看着呂氏母女三人下了山,才轉道來了內院。
主持大師點了點頭,“菩薩保佑……”
“師傅,你那平安符不是還有好些嗎,怎麼纔給了這麼幾個,要是多給些,不是能多得些香油錢……”小沙彌撓着光頭,不解。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雖然平安符很多,但卻是是主持大師親自求的。出家人不打誑語……
保國寺雖說名頭響,不過卻是附近鎮子的莊戶人家來的比較多。這地勢又高,鎮上的大戶人家的女眷來得並不多,是以,香火雖旺,但是香油錢卻是不多。
不過,這三四年來,卻是好了很多,呂氏也是這四年纔來的,後來才知曉這是小河鎮唐家的,這才瞅了個機會給呂氏解籤。
因着極準,呂氏這纔來得勤快了,也越來越信奉。保國寺的名聲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慢慢地傳了出去,大戶人家的女眷來得也不少,這兩年,更是貼了齋飯,香火比以前更旺了……
事實也確實是如主持大師想得這般,也是呂氏去錢府的時候,順道提了提,說是保國寺極靈驗,錢夫人倒也沒放在心上。
後來,因着蕭正言的事兒,纔想起了呂氏說的話,半信半疑地跑了趟保國寺。鎮上關注唐家的人不多,但是錢府卻是不一般,聽說錢夫人虔誠地徒步走上半山腰,求了主持大師解籤算卦。
這心裡有所求的,就紛紛地學着樣兒,那一陣子,保國寺接待了不少大戶人家的女眷。後來,這鎮上的女眷,就傳得神了,保國寺的主持是個得道高僧,只要開口算的,無不準的。
這些年,主持大師已經不會每日替人解籤,只是呂氏每回來,主持都會接待,也難怪呂氏說自個兒有佛緣了。
不說別人,就是錢里正家這些年頗不順遂,就沒少讓呂氏帶着來保國寺,求大師給解籤度難。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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