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沒經歷過生死吧?其實真正知道自己要死的那一刻, 是十分期待趕緊死的,因爲等死的滋味更他孃的不好受。
另外,知道古代劊子手爲什麼那麼吃香麼?那是個非常古老的行當, 除了賣/淫和殺手之外, 劊子手其實是位列在第三的賺錢行當。
我說賺錢, 賣/淫和殺手大家都懂怎麼一回子事, 說白了就是體力運動。劊子手可不一樣, 劊子手是標準的熟練工種,也就是現在我們說的技術工。
劊子手第一看功夫,所謂功夫, 就是兩看一斬。
兩看第一看是看被宰的那位脖子,要從更色脖子裡認準了那節骨頭容易斷, 斷的乾淨利落, 讓挨宰的那個腦袋掉了都不知道疼, 那纔是真功夫。要不江湖上怎麼那麼多高手都隱在劊子手這一行呢,一來這行血腥, 一般人都不自找埋汰,另外也不至於改行了就丟了功夫,可以一邊宰人一邊練功夫。
第二看就是看刀落的方向準不準,你總不能說脖子那骨頭看準了,手起刀落, 落旁邊那骨頭上了, 那你脖子上骨頭看的在準也白瞎, 也不能算是一個好的劊子手。
這兩看如果都做到了, 那就看這一斬了。
一斬看着是個動詞, 其實是名次,說的是劊子手手裡那把刀!
所謂手起刀落, 一要有兩看的功夫,另外還要刀好。劊子手乾的是砍人腦袋的差事,要的就是腦袋落地血漿噴灑的震懾力,你總不能拿把生鏽的切菜刀去切腦袋吧?
兩看和一斬缺了哪個,搞不好都能成據腦袋。
我說這些主要就是想告訴大家,四爺手裡那把劍,絕對抵得過一把好的劊子手的刀,我深信刀落的一瞬間,我必死無疑。
只是我懷疑四爺手起的功夫,你說我萬一四爺功夫不到家,拿那把寶劍在我脖子上練拼刺,我不就忒慘了?
所以,當我等了若干長時間也不見四爺有動靜之後,我便本能的睜開了眼。
然後場面讓我覺得很是接受不了,四爺用兩根手指頭捏着劍柄,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在我這個開眼的瞬間,又把眼神移走,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二哥年羹堯。
其實在我的印象裡,傳說中的冷麪王四爺也是會笑的,只不過那笑就兩種,一種是能蔑視死人的冷笑,另一種就是我現在看到的這種似笑非笑。
所以我在確定了我確實還活着的情況下,腦子裡想的唯一一個問題就是,四爺在康熙老爺子面前會笑麼?難道他對老爺子也是冷笑或者似笑非笑?那樣的話老爺子可沒我這般好耐心,會不會一怒宰了四爺也說不定。哦~~明白了,大該四爺也知道自己自己的笑不怎麼討喜,所以就在人前總憋着,憋來憋去就弄了個冷麪王的下場。說起來其實四爺也挺可憐的。
還有就是我這稱呼問題,在四爺想宰我之前,以爲我的對八爺那小白臉有些許的癡迷,被四爺揪回來後,覺得挺對不住四爺的,在心裡就把之前老四老四的稱呼,給擅自改成了四爺,以示我對四爺的無比崇敬和熱愛……
打住說正事,我對四爺這種表情和動作上的轉換有些接受不了。就偷着看了我二哥一眼,不看到罷,看了我更是鬧心。
我二哥,正在一旁瑟瑟發抖,這時候四爺已經不那麼似笑非笑的看我我們倆了,而是把寶劍掂在手裡,繞着我和二哥還有前面的桌子開始走圈,一圈一圈復一圈,繞的我有些暈……車……
間或的四爺還一邊繞一邊自己笑出聲來,我揣着蹦蹦亂跳的心,趁着四爺背過臉去的一瞬間捅了跪在我旁邊的二哥一下:“四爺怎麼了?你怎麼能嚇成這樣?真是丟臉!”
二哥大概確實是嚇着了,也沒顧及他那溫婉的妹妹怎麼就能說出我這種招牌式的話來,也是緊盯着四爺的後背跟我說:“老實跪着,四爺越是笑就越證明他怒了……”後面他沒敢再說,因爲四爺已經繞過了桌子,又開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和二哥了。
算算我已經跪了有兩盞茶時間了,這廟裡的大和尚也不知道把地炕上鋪厚點兒……
我覺得自己已經到底線了,再也堅持不住了,又再次歪過頭跟我二哥說:“你到是拿個主意,再這麼跪下去,你妹妹我可我就殘了。”
這次八成是二哥感覺出不對來了,也歪過頭有些驚訝的看着我,那表情讓我覺得年羹堯要說什麼。
就在二哥噴薄欲出的當兒,救苦救難的四爺終於轉悠夠了開金口了:“年羹堯你打媽加鞭的來京城也夠累的,先歇吧,佟……年……小妹麼,讓項玲送回去歇着。我也回房做晚功課了。”說完不等我和二哥有異議,就喊進了項玲讓他帶我出去了。
出去的時候我是一步三回頭的,因爲四爺對我稱呼的猶豫讓我我突然意識到,我身份已經曝光了!
接下來等我的該是多麼詭異的未知前途啊,想想,我把當今最冷酷無情陰霾陰險的皇四子胤禛給騙了。
當初女扮男裝就算了,一女孩兒家出門在外換個男裝便宜行事這個混江湖的都能理解,但是在我知道了四爺身份,又被十三爺懷疑之後,還謊稱自己是唱戲的來糊弄倆皇子,這就說不過去了。
所以我在項玲身後走的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深怕四爺一個高興把我直接押赴私刑那屋,我可怎麼辦?估計到時候哭都不能調兒了。
我只顧哭喪着臉摸着黑追着項玲往前走,也沒注意項玲給我使色眼色,據後來他說他給我使眼色使得都快抽筋了我也沒看見,
我就這麼一路忽視着項玲的眼神,又被重新帶進了四爺的臥室。因爲已經進去過一次,對項玲那句“這是四爺的房間”也沒怎麼在意,只想着能避開四爺就好。
我三步並兩步越過項玲,呼啦啦的拖開房門,甩開鞋子,直接一個魚躍就撲到了牀上,四爺這屋沒弄地炕,牀還是蠻厚蠻軟和的。
我把頭埋在已經鋪好的被子裡使勁的喘了口氣,覺得這大半天受的憋悶氣吐乾淨了,才揚起頭,就跟這輩子沒說過話似的跟項玲說:“你也下去歇吧,我睡了。你說四爺到底怎麼想的?是不是想掐死我的心都有?其實吧我也不是故意要騙四爺的,事情這麼一路發展下來,我也控制不住了,再說,我覺得我要和四爺說了我就是年佩瑤,四爺說不定就不和我這麼近乎了,說白了我也是怕離開四爺唄~~噯~~還有我二哥啊,那個廢柴你說說,不是挺能擺的麼,見了四爺你看給嚇得,就剩尿褲子了他,四爺就那麼嚇人啊,他是恐龍啊還是怎麼的!不過你還別說,四爺生氣起來還真是挺嚇人的,你看他一生氣吧那臉就開始陰森森的了,也不該別人說他陰霾什麼的,他要不生氣時候,那臉也能說的上是小白臉呢,比八爺一點兒都不差!對了,你們討厭我說八爺是吧,那我不說了,嘿嘿,噯~~項玲你到說話啊……”
我趴在牀上就和項玲嘮開了,可是我說了半天,門外連個動靜都沒有,這項玲啊,越來越沒規矩了,退下去睡了也不說給個動靜。
也好,他走了我更自在,想着我就伸直了雙臂打算伸個個滿足的懶腰,在張個解乏的哈欠,我就伸着胳膊準備躺着打哈欠的電閃雷鳴的一瞬間,我就僵在了牀上,桌子旁,穩當當的坐着愛新覺羅老四!!
我就覺得天旋地轉的,我這是剛脫了虎口,又入……一大老虎口啊,好不容易我身份曝光那事兒沒讓四爺當場砍死,我這又在四爺面前要死不死的說四爺的壞話,今兒什麼日子啊,出門也忘了看看日子了,簡直就是我的忌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