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確實是一項艱鉅的任務,連瓦爾德老師都沒有十足的把握啊!”賽琳娜·所羅門望着巨大的魔導炮,在心頭默默感嘆道。
在把兩人帶到魔導炮所在的倉庫後,瑪格麗特女王因爲公務繁忙,很快便離開了這裡。
不過,在女王離開之前,她把自己的貼身女僕莉拉留在了倉庫中,並且告訴賽琳娜和瓦爾德,如果有任何要求,都可以跟莉拉講,佈雷登王室會盡全力滿足他們。
瓦爾德對此表示感謝。
然而,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瓦爾德一直站在魔導炮旁邊,像一尊雕塑一樣,一動不動地盯着它看了很久,卻遲遲沒有任何動作。
不知過去了多久,瓦爾德忽然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這些魔導炮,我只看得明白它的皮毛,卻看不懂它的根本原理。它上面的魔法陣陣紋,比我們法師塔當前最先進的法陣還要更加先進。若非親眼看見,我真不敢相信它們是諾曼一世時期的造物,歷史比法師塔還要久遠。
“我甚至懷疑,它們是神明賜予佈雷登王國的武器。否則這一切根本無法解釋。”
賽琳娜靜靜聽着瓦爾德的話,只覺得心情複雜。
倘若換做是以往,聽到這樣一番話,賽琳娜一定會爲自己的國家擁有如此強大、如此神奇的武器而感到驕傲。
但現在,面對這場即將到來的戰爭,賽琳娜卻完完全全高興不起來了。
“賽琳娜,你知道我今天爲什麼要帶你來到這裡嗎?”就在這時候,瓦爾德再一次開口道。
“想讓我漲一些見識?”賽琳娜問道。
“是,但也不完全是,”瓦爾德停頓了一會兒,又接着說道,“賽琳娜,你應該知道,我現在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了。很可能明天,甚至下一個小時,下一秒鐘,我的生命就會被死神帶走。你和艾倫·約克,是我這一生收下的唯二的學生,也是我鍊金術僅有的傳人。如果我無法完成這項工作,還需要你們來把它繼續做下去。”
儘管話中提到了自己的死亡,但瓦爾德的表情卻很平靜,就像是平日在實驗室裡隨意說起家長裡短一樣。
賽琳娜的鼻尖卻忽然有些微微發酸。
“不,不會的,”她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瓦爾德老師,相信我,我們一定能行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艾倫應該已經收到我寫的紙條了……如果有他的幫助,我們一定能完成這項工作的!”
聽到“艾倫”這個名字,瓦爾德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
“艾倫啊,我早已不指望他了,”他說道,“再說,在現在這樣緊張的形式下,我寧願他能老老實實地待在異位面,不要回來以身涉險,爲我們的法師塔保留一份傳承。”
賽琳娜不再說話。
她默默地從口袋裡掏出紙筆,開始在上面塗塗畫畫,書寫着複雜的算式。
…………
與此同時,另一個人也在心頭不停地念叨着“艾倫·約克”這個名字。
這人毫無疑問是瑪格麗特女王。
在把鍊金大師瓦爾德和他的學生賽琳娜送到安置魔導炮的倉庫後,她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打開了秘密通道的路口,沿着這條通道一路向下,再一次來到那間在城堡底下隱藏多年的大廳。
那塊由黑白大理石雕刻而成的石碑仍然矗立在大廳的中央,石碑上面“朗基努斯法陣”幾個字仍然清晰可見。
在童年聽過的故事書中,瑪格麗特女王隱隱約約記得,“朗基努斯”是一柄長槍的名字,據說曾經弒殺過真正的神明。(1)
如果魔法陣的設計者不是在吹牛逼,那麼這個法陣很有可能擁有威脅得到神明的力量,極有可能成爲這次戰爭中佈雷登王國的救命稻草。
可問題在於,瑪格麗特女王並不知道如何來使用這個魔法陣。
望着這塊光禿禿的石碑,以及這間令人感到無比壓抑的地下大廳,她只覺得不知所措。
“如果使者大人在這裡就好了,”女王默默在心中想道,“以他的能力,他一定知道這個魔法陣的使用方法的。”
可惜艾倫聽不到她的心聲。
…………
而在佈雷登王國的海岸線上,王國海軍早已全軍進入了緊張的備戰狀態。
一艘艘蒸汽巨輪在海面上一字排開,黑色的濃煙從被輪船的煙囪噴吐出來,彷彿在蔚藍的天空中塗抹了一行行墨跡。
佈雷登王國現任的海軍總司令名叫莫爾·珀特,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有着一頭灰白色的短髮和一雙深灰色的眼睛,再加上蓄着的山羊鬍子和額頭上深深的皺紋,給人一種飽經風霜的感覺。
自從費朗王國向佈雷登王國宣戰以來,莫爾·珀特總司令就很少好好地休息過,每天睡眠的時間不超過四個小時。
日日夜夜,他都在檢查軍備物資、督促士兵們訓練、蒐集各種渠道的情報、制定接下來的作戰計劃……忙得活像是一個陀螺。
今天也同樣如此。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落在大地的時候,他便把士兵們都召集到訓練場上。在莫爾·珀特發表完簡單的動員演說後,熱火朝天的訓練就開始了。
然而就在這時候,放哨的士兵突然拎着望遠鏡,以兔子般的速度奔跑到了莫爾·珀特司令的面前,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大聲地喊道:
“長……長官,有……有敵襲!”
終於來了。聽到這句,莫爾·珀特默默地心想。
他從那士兵手中拿過望遠鏡,舉到眼前,遙望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