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很好看的大哥哥?新婚禮物?
周纖纖凝了凝眸,滿是疑惑的心裡莫名的騰起了一抹不好的預感。
秦子言蹙了一下眉頭,想伸手去接那信封。
小女孩卻快速的避開了,將信封伸到周纖纖的面前,看着秦子言倔強的說:“新郎哥哥,那個大哥哥讓我把這個禮物送給新娘姐姐的,不是送給你的。”
秦子言的眉頭越皺越緊,下意識的看向周纖纖。眸中藏着一抹濃濃的擔憂和恐懼。
周纖纖衝他安慰性的笑了笑,說:“沒事的。”
半響,她壓下心中的不安,伸手從小女孩的手中接過了那個信封。
其實也許是她想多了呢。她和秦子言躲到了這麼偏僻的地方,秦子寒又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就找到了他們呢,更何況,今天是他們結婚的日子,那個男人怎麼可能這麼巧合的偏偏就在今天找來了。
而小女孩口中所說的那個長得好看的大哥哥欣許就是昨天幫他們佈置婚禮現場的遊客也說不定,只不過那個遊客可能今日要走了,所以用信封裝了自己的祝福來送給他們。
如此想着,周纖纖的心裡不免也踏實了不少。
小女孩送完信封就跑開了,周纖纖順着她離開的方向看去,只見她跑到了海邊的某一個賣海鮮的小攤前,看樣子,是那戶人家的女兒。
她收回視線,沉沉的盯着手中的信封。
這應該只是一封普通的祝福信件吧。
心中想着,她拿着信封就開始拆。
秦子言卻忽然阻止了她,沉聲說:“晚上再看吧。”
周纖纖衝他笑了笑,說:“沒事,早看早安心。”
秦子言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也明白早看早安心,可是他的心裡就是不安,總感覺那個信封裡有什麼陰謀詭計,會破壞他和周纖纖的婚禮一般。
然而即便此刻逃避着不去看,晚上還是逃不了。
想着他衝周纖纖點了點頭,低聲道:“那拆開吧。”
只是當週纖纖拆到一半的時候,秦子言忽然將那個信封給奪了過去,沉聲道:“還是我來拆吧。”
如果這個信封裡面裝的東西真的有什麼不安全的因素,那麼他情願自己面對危險,自己受傷。
周纖纖也沒反對,笑道:“反正是祝福我們的新婚禮物,誰拆都一樣。”
秦子言動手將剩下的半邊封條給撕了,摸着這信封,不太薄,有點厚,裡面裝的應該不僅僅只是信件,還有別的什麼東西。
他將裡面的東西一併拿了出來,果然,裡面不僅有一封信,而且還有幾張照片。
因爲這個插曲,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他們。
司儀也盯着他們,黑皮本子上翻開的那一夜在海風的吹拂下,輕輕的搖曳。
秦子言將照片翻轉過來,然而下一刻,他的臉色驟然一變,劃過一抹濃濃的震驚和欣喜。
周纖纖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好奇的將那照片給拿了過來,只是當她看清照片上的東西時,一顆心止不住的顫抖。
她一手顫抖的拿着那幾張照片,另一隻手捂着自己的嘴,顫聲低喃:“這……這是……是我們的樂樂對不對?”
只見照片上出現的確實是一個安睡的小寶寶。大約一歲大的樣子,輪廓漸漸分明。
周纖纖壓抑不住心中的顫抖,手指細細的摸着照片上小寶寶的眼睛,鼻子,和嘴巴……
這是她的樂樂,不會有錯的。
雖然半年多沒見了,小樂樂也長大了不少,可是她還是能一眼認出這就是她的小寶貝。
到底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麼都會認得。
秦子言的心裡也很高興,看得出,照片上的樂樂明顯長大了許多,也就是說,半年前四姨太和秦子悅說把樂樂扔到了海里喂鯊魚的這件事就是假的了,這麼說,他們的樂樂一直都還活着。
想到這裡,心中的那股失而復得的喜悅特別的明顯。
只是喜悅過後,剩下的便是一抹沉思和警惕。
很明顯,送這封信給他們的人肯定不是陌生人,那會是秦子悅還是……秦子寒。
他沉沉的盯着手中的信,半響,將那封信緩緩打開……
“想要回你們的女兒,那麼就給我終止婚禮。”
“纖纖,回到我的身邊,晚上我會在海邊等你,你若是跟我走,很快就能見到你的女兒,當然,我不想看到那個男人,若是那個男人跟着你一起來,那麼抱歉,你將會再次失去你可愛的女兒,而且是永遠的失去。”
紙上就寫了這麼兩句話,就算沒有落款,秦子言也猜到了寫這封信的人是誰。
他沉沉的盯着手中的信紙,眸色漸漸變得猩紅,劃過一抹濃濃的狠戾。
他就知道,那個男人不會放過纖纖。
秦家男人的偏執和瘋狂他最清楚,尤其是秦子寒。
“子言,我們的女兒還活着,你看到了沒有,看到了沒有?”
周纖纖很是激動,拉着秦子言的手,興奮的說道。
秦子言衝她勉強的笑了笑,說:“看到了,我們的女兒還活着。”
見秦子言笑得有幾分勉強,周纖纖的心微微一沉,握緊他的手,低聲問:“子言,你怎麼了?”
話音落下間,她終於注意到了那封信。
剛剛看到這些照片的時候,她一直都沉浸在對女兒失而復得的興奮當中,卻忘記了信封裡還有那封信。
她下意識的去抽秦子言手中的那封信,低聲問:“子言,信上說了什麼,有沒有說我們的女兒現在在哪?”
然而秦子言卻故意避開了,握着信紙的手反到了身後,明顯是不想讓她看信上的內容。
周纖纖的心越發的沉了沉。他爲什麼不讓她看,難道信上寫的是什麼不好的內容。
她擡眸盯着秦子言幽深的眼眸,沉聲開口:“子言,給我看看。”
秦子言不爲所動,只是眸色複雜的盯着她。
周纖纖的心都開始顫抖了,一字一句,沉聲低吼:“把信給我看看。”
周圍的遊客旅客怔怔的看着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臉上隱隱浮現出一抹擔憂,心說:這場婚禮不會是舉行不下去了吧。
秦子言靜靜的盯着周纖纖緊繃的小臉,視線落在她清亮的眸中,那雙眼眸中的堅定和執着,讓他不忍心拒絕她的要求。
他垂了垂眸,將手收回來,那張信紙就攥在他的大手中,揉的有些皺。
周纖纖擡起他的手,去撥他緊握的拳頭,秦子言有幾分牴觸,終究還是不太情願鬆開手,也就是終究還是不想讓她看到那封信。
可越是這樣,她的心裡便越是害怕。
那封信上到底寫了什麼,能讓秦子言這麼害怕她看到。
沙灘後面的某一家酒店,秦子寒站在三樓,視線緊緊的盯着婚禮現場那一塊,即便看不清人的模樣,可是卻大致能看出站在司儀臺前的那兩人在幹什麼。
脣角微微的車扯了扯,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
那場婚禮,終究還是舉行不下去了。
纖纖,你是屬於我的,最終還是隻能屬於我。
*****
周纖纖一根一根的掰開秦子言修長的手指,動作都帶着幾分顫抖。
見她這般執着,秦子言知道躲避不了,心裡不免微微的嘆了口氣。
半響,他將手鬆開,周纖纖慌忙攤開那封信,快速的看了一眼。
末了,她緩緩的擡起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沉聲問:“樂樂在秦子寒的手裡?”
秦子言沉眸,卻並不說話。
周纖纖垂眸又將那封信看了一遍,半響,看着他低聲說:“子言,爲了女兒,這場婚禮……”
“你會跟他離開嗎?”秦子言忽然打斷了她的話,低聲問她。
他不在乎這婚禮能不能繼續舉行下去,他在乎的,只是她會不會跟着秦子寒離開。
他之所以不讓她看那封信,就是怕她爲了救女兒,什麼都不顧。
他們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他最怕的就是再次失去她。
周纖纖抿脣不語,秦子言卻驟然苦笑了一聲,低聲說:“我明白了。”說完,他看向周圍的旅客賓客,揚聲開口,語氣中含着一絲抱歉:“對不起各位,今天的婚禮取消。”
說完,便大步朝着自己的飯館走去。
周纖纖心底一抽,慌忙追了上去。
小何見狀,衝着他們的背影滿臉擔憂的大吼:“子言哥,纖纖姐,你們怎麼了啊?”
周圍的遊客賓客們都開始竊竊私語的議論起來,有人惋惜,有人無所謂,畢竟都只是萍水之交。
小何看了看婚禮現場,半響,跺了跺腳,快步朝着飯館跑去。
秦子言回飯店後,直接上了樓。
周纖纖跟在他身後一陣小跑。
回到房間的時候,只見那個男人坐在落地窗前,神色有幾分陰沉和無奈。
周纖纖抿了抿脣,沉默了半響,然後走過去,拉着他的手,低聲說:“子言,我們不可以不救女兒。”
“我知道。”秦子言幽幽的笑了笑,苦澀的說,“我也想救女兒,但是纖纖,我更加不能失去你。”
他說完,沉沉的盯着周纖纖,眸中的那抹恐慌和無助讓周纖纖心疼。
正在這時,小何匆匆的跑進來,看着他們急聲問:“子言哥,纖纖姐,你們到底怎麼了?發生類似很忙事?”
看着她臉上的擔憂,周纖纖的心裡劃過一抹暖流。
她看着小何,輕輕的笑道:“我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有點話想跟子言說,你出去的時候幫我把門關上好嗎?”
小何抿了抿脣,看着他們擔憂的說:“那你們好好談,千萬別吵架啊。”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順便給他們關上了門。
待門關上後,周纖纖握緊秦子言的手,看着他黑沉的眼眸,低聲說:“子言,你別擔心,我只想救回女兒,等我找到我們的女兒後,我一定會逃離他,回到你身邊的。”
秦子言搖了搖頭,苦澀的低喃道:“你認爲那個男人會那麼容易就放你走嗎?纖纖,他做這麼多,就是想要得到你,你明白嗎?他不可能讓你回到我身邊的。”
周纖纖咬着下脣,心裡一陣難過,她何嘗不知道那個男人的執着和心狠,她明白,自己一旦跟那個男人走了,那麼她再想逃回秦子言的身邊,將會是一件比登天還難的事情。
可是她能怎麼辦?她想救女兒啊。
那種失而復得的心情,讓她比以前更加的疼愛這個女兒,更加的珍惜這個女兒。
秦子言靜靜的盯着她,半響,俊臉上驟然劃過一抹頹然和自責。
“說到底,是我沒用,以前不能好好的保護你和女兒,現在也沒能力救女兒,纖纖,我秦子言從來都沒有這樣無助過。”
周纖纖擡眸深深的看着他,他眸中的那種無奈和懊悔,讓周纖纖的心越發的緊了幾分。
她忽然起身,一把撲進他的懷裡,緊緊的抱着他的腰背,低聲說:“子言,你別這麼說,你已經很好了,不是你沒用,是秦子寒太瘋狂,是他的勢力太大,這根本就不能怪你,要怪就只能怪那個男人太瘋。”
“纖纖……”秦子言抱着他,指腹摩挲着她背後的鏤空蕾絲,低聲說,“我們一起去救女兒好嗎?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
想到信上的內容,周纖纖急促的搖頭,退離他的懷抱,說:“不行,秦子寒說他不想看到你,不然他會讓我們永遠失去樂樂的。”
秦子言的眸色危險的眯了眯,半響,拳頭猛的朝着落地窗上捶了一拳,沉聲低吼:“他到底想怎樣?”
周纖纖心疼的拉回他的手,盯着他手背上的青紫,低聲說:“子言,就讓我去吧,等我救了樂樂,我一定會帶着樂樂回來找你的。”
“讓你一個人去救女兒,我又算什麼男人,算什麼父親。”秦子言沉聲低喃,聲音裡盡是自嘲。
周纖纖垂眸,難過的說:“子言,當初我以爲這個女兒死了的時候,我的心真的就跟撕扯一樣的疼,現在好不容
易知道女兒還活着,我真的不能放棄她,我現在就想……就想馬上去救她,馬上將她帶到你的身邊來。”
她說着,眼淚不禁滑了下來,有幾分憂傷和幾分無奈。
秦子言沉沉的盯着她憂傷的小臉,半響,猛的將她拉進了懷裡,沉默了良久,纔開口,聲音很低,卻透着一絲說不出的平靜:“好,你要救女兒,那就去吧。”
聽着他太過平靜的話語,周纖纖的心卻莫名的顫了顫。
她緊緊的抱着他的腰,語氣堅定的說:“子言,相信我,我一定會帶着女兒回來找你的。”
“嗯。”秦子言低聲應了一聲,沒有說多餘的話,只是緊緊的抱着她,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眸中的決然和冷意。
他不會讓那個男人奪走他的一切,不管是女兒還是纖纖,他都不會讓那個男人奪走。
對面三樓,秦子寒慵懶的靠在落地窗上,指間夾着的香菸忽明忽暗。
一雙陰鷙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兩抹相擁在一起的身影,俊逸的臉上滿是冷笑。
擁抱吧,很快,你們便再也享受不到這樣的擁抱了。
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秦子言透過落地窗,下意識的朝着對面看去,當看到那抹頎長的身影時,他的眼眸頓時眯了眯,俊臉上劃過一抹冷凝。
秦子寒迎向那個男人的視線,脣角緩緩勾起了一抹冷笑,似是挑釁,又似是得逞。
秦子言驟然握緊身側的手,幾度想衝過去,卻終究是壓下了心中的那抹衝動和恨意。
因爲他明白,即便他這個時候衝過去,也於事無補,畢竟女兒還在那個男人的手上。
*****
接下來的時候,秦子言和周纖纖都待在房間裡,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
婚禮泡湯了,小何和一些遊客將場地都清理了一下。
一場鬧劇,到黃昏時分,場地才清理乾淨。
回到飯館,小何猶豫了半響,還是朝着樓上走去。
來到房門口,小何抿了抿脣,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門,問:“纖纖姐,子言哥,你們肚子餓了嗎?想吃什麼我去做。”
裡面沉默了半響,響起周纖纖低沉的聲音:“我們不餓,你看你想吃什麼,自己去做吧。”
小何抿了抿脣,臉上劃過一抹擔憂。
她很想問她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既然他們不想跟她多說,那她也無權過問。
垂眸沉默了一會,她衝着門說:“那我先下去了,你們想吃什麼就跟我說。”
“嗯。”周纖纖低沉的迴應從門那邊傳來。
小何再次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這才轉身默默的下樓,單純的心裡滿是擔憂。
房間裡。
秦子言摟着周纖纖靜靜的靠在牀頭,誰也沒有說話,似乎都在享受這一刻難得的寧靜和溫暖。
夕陽的餘暉灑進落地窗,印了一地的金黃,真的很美很美。
周纖纖其實是真的很喜歡這裡,若非爲了女兒,她這輩子恐怕都不願意離開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有她想要的美景,有她想要的安靜,還有她想要的幸福……
她真的已經愛上了這個地方,愛上了這裡淳樸和諧的生活。
秦子言也沒有說話,只是閉着眼睛休息,修長的大手卻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撫着她的長髮,動作很溫柔。
當天黑的時候,周纖纖就已經準備從他的懷裡爬起來了。
秦子言卻摟着她的腰,再次將她按進了自己的懷裡。
周纖纖抿了抿脣,擡眸看着他:“子言……”
秦子言垂眸盯着她,說:“再等一會吧。”
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捨,周纖纖心頭一緊,乖巧的趴在他的胸口上,不再亂動。
良久,周纖纖說:“子言,等我離開之後,你和小何好好的打理飯館,我一定會帶着女兒儘快的回來找你們的。”
秦子言點了點頭,低聲應了一聲:“嗯。”
看着他平靜的反應,周纖纖微微的蹙了蹙眉,總感覺此刻的秦子言安靜得有點奇怪。
她拉起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握,低聲說:“子言,你一定要好好的,等着我和女兒。”
“嗯。”秦子言點了點頭,反握住他的手,說,“你也一定要好好的。答應我,不管能不能把女兒救回,都要顧好自己的安危。哪怕爲了我也好。”
“嗯。”周纖纖重重的點了點頭。
*****
又躺了一會,時間很快就到了晚上八點。
周纖纖默默的從秦子言的懷中爬起來,下牀穿好衣服後,她盯着他平靜的臉色,低聲說:“子言,我走了。”
秦子言抿脣沉默着,沒有看她。
周纖纖抿了抿脣,靜靜的盯着他平靜的側臉,心裡忽然涌起了一抹難過和憂傷。
她吸了吸鼻子,看着秦子言語氣堅定的開口:“子言,你不要難過,我一定會很快回來的。”
“嗯。”秦子言終究還是點了點頭,擡眸盯着她,輕聲問,“要我送你嗎?”
周纖纖仰頭,憋回眼裡的淚水,搖頭說:“不用了,那個男人不想看到你,他很瘋狂,我擔心他會傷害到女兒。”
秦子言點了一下頭,垂眸低聲說:“那好,我不送你。”
周纖纖難過的捂着嘴,深深的盯着他平靜的側臉,再次開口:“子言,我走了。”
“嗯。”周纖纖再次應了一聲,聲音依舊很低很輕,顯得特別的平靜。
周纖纖依依不捨的看了他半響,終究還是轉身,捂着嘴飛快的朝着門外跑去。
她怕自己再多待一會,就完全捨不得離開那個男人,可是她真的不能不去救女兒,那是她跟秦子言的女兒啊。
直到周纖纖跑出了門外,秦子言都沒有轉頭看他一眼。
周纖纖一口氣跑下了樓,打開樓道口的門時,正好撞上端着飯菜朝這邊走來的小何。
小何看見她時,微微一笑:“纖纖姐,你終於下來了,我正準備給你們送飯菜上去呢,這是我親手做的,你們可要好好嚐嚐。”
周纖纖怔怔的盯着她手裡那冒着熱氣的飯菜,心裡盡是感動和憂傷。
她拉着小何的手臂,低聲說:“小何,以後幫我照顧一下子言好嗎?”
小何聽罷,臉色一變,看着她語氣急促的問道:“纖纖姐,發生了什麼事,你要離開嗎?”
問這句話的時候,她這才發現周纖纖的眼眶是紅紅的。
心中更是一急,慌忙將飯菜擱在旁邊的櫃子上,拉着周纖纖的手着急的問:“纖纖姐,你怎麼哭了,你是不是跟子言哥吵架了?別怕,我看子言哥還是很愛你的,你們之間肯定是有什麼誤會,解釋清楚就好了呀。”
周纖纖揉了揉她的腦袋,低聲笑道:“我們沒吵架,我們很好,只是我老家發生了一點事需要我及時去處理,所以我今晚就得離開。”
“今晚就離開啊,可是現在已經停船了啊。”小何擔憂的說。
周纖纖笑了笑,說:“沒關係,有人來接我。”頓了頓,她盯着小何,沉聲說道,“等我走了之後,這店還有子言,就麻煩你多照顧一下了。”
“子言哥不跟你一起走麼?”小何低聲問,心裡不免猜測着,周纖纖傷心難過是不是就是因爲秦子言不陪着她一起回去。
周纖纖搖了搖頭,說:“不了,一點小事,我自己一個人回去就可以了,現在是旅遊旺季,飯店裡的生意要緊。”
“哦。”小何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末了,又問,“那纖纖姐,你什麼時候回來?”
周纖纖沉默了一會才說:“還不確定,不過,我一定會盡快趕回來。”
“纖纖姐,那你一定要早點回來,這個飯館不能沒有你,子言哥也不能沒有你。”小何依依不捨的說道。
周纖纖笑了笑,摸着她的頭說道:“好,我一定會早點回來。”
說完,回頭看了看樓道,視線最後落在擱在櫃子上的飯菜上,低聲說:“把飯菜給子言送上去吧,他一天都沒吃過東西了。”
小何點了點頭:“那纖纖姐,你要不要先吃點再走。”
“不用了。”周纖纖搖了一下頭,然後轉身朝着飯店外面走。
小何怔怔的盯着她纖瘦的背影,心裡莫名的劃過一抹惆悵。
明明都好好的,昨天都還那麼開心,今天還舉行婚禮來着,怎麼一下子又變成了這樣。
*****
夜晚,海邊遊玩的人最多,整個海邊幾乎都是人,唯有很遠的偏僻處沒什麼人。
周纖纖來到海邊,一眼就看到立在沙灘偏僻處的那抹頎長的身影,他的旁邊還放着一架直升機。而那個男人,也正盯着她這邊的方向。
她沉了沉眸,緩緩的朝着那個男人走去。
在那個男人的面前站定,她盯着那個男人,淡漠的笑道:“我來了,這下你滿意了?”
海邊的燈光不是很亮,即便面對面,彼此也看不清彼此臉上的神情。
即便是這樣,秦子寒依舊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似乎要從她模糊的臉上看出些許不一樣的情緒。
良久,他低笑着開口:“纖纖……好久不見。”
周纖纖沒有應聲,只靜靜的盯着他,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有點無奈,有點憂傷,又有點憎恨……
半響過後,她纔開口,問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到底把我女兒藏哪裡去了?”
“你跟我走,就能看見她。”秦子寒笑着說,伸手將直升機的門給打開了。
周纖纖沉沉的盯着那直升機的門,半響,擡腳緩緩的朝着直升機上面走去……
*****
小何端着飯菜來到房門口的時候,看見秦子言正站在落地窗口,視線定定的盯着沙灘的方向,她知道,這個男人肯定在尋找周纖纖的身影。
她微微的嘆了口氣,走進去,將飯菜擱在茶几上,看着那個男人的背影,低聲說:“子言哥,你一天都沒吃過東西了,過來吃點吧,這是我親手做的,纖纖姐特意讓我送上來的。”
秦子言像是沒聽見一般,沉沉的視線依舊緊緊的盯着沙灘上那架直升機旁邊的兩抹身影。
直到那兩抹身影上了直升機離開,他才垂下眸,脣角卻是微微的彎起了一抹堅定的弧度。
纖纖,等我,我很快就會去救你,還有我們的女兒。
周纖纖走了沒多久,又一輛直升機落在了沙灘的偏僻處。
秦子言脣角微微的勾了勾,忽然轉身盯着小何。
小何立馬拘謹起來,愣愣的問:“子言哥,你有什麼事嗎?”
秦子言走到她的面前,沉聲說:“小何,這段時間,飯館可能要麻煩你照料一下。”
小何心裡一驚,着急的問:“子言哥,你也要走嗎?那剛剛怎麼不跟纖纖姐一起走?”
“有些事你不會明白,我一時也說不清,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們之間很好,沒出什麼事。”頓了頓,他彎腰從牀頭櫃裡拿出一個信封給她,說,“這是你這段時間的工資,等我走後,你若是還沒開學,那就幫我照看一下這個飯館,飯館開不開沒關係,你在這裡住着看家也行,如果你有其他的事情,那麼就將飯館鎖了吧,我留了一把鑰匙在櫃檯上,令一把我自己帶着。”
小何聽罷,心裡一緊,急急的問:“子言哥,是不是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啊,你和纖纖姐什麼時候回來啊?”
秦子言衝她安慰性的笑了笑,說:“不會有事的,我和纖纖會很快回來。”
小何不明白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既然秦子言和周纖纖都這麼信任她,那麼她也不能辜負秦子言和周纖纖的信任,她說:“好,我就在這裡幫你們看飯館等着你們回來,直到開學。”
秦子言笑了笑,說:“謝謝。”
*****
秦子言來到海灘的時候,對那架直升機不意外,對靠在直升機前的男人卻是滿臉的意外。
他走過去,看着那個男人低聲問:“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怎麼給你送直升機?”蕭楚笑
着反問。
秦子言低聲笑了笑,說:“你也可以讓你手下送來。”
“讓手下送來,又怎麼能跟你一起去救纖纖?”蕭楚依舊笑着,臉上的笑容很是隨意。
秦子言垂眸,語氣微微有些愧疚的問:“你來了,韓香和你兒子怎麼辦?”
“韓香還在老家照顧她母親,家裡傭人多,她和小逸不會有什麼事。”蕭楚說着,頓了頓,又說,“纖纖是我的好妹妹,她現在有難,我怎麼能不救她。”
聽他這麼說,秦子言也不好拒絕什麼,只是心裡劃過一抹濃濃的感激。
*****
坐直升機比坐船快很多,坐船差不多要坐三天左右才能到那個海島,可是坐直升機,幾個小時就到了。
秦子寒和周纖纖是晚上九點左右出發的,到凌晨三點多就到了A市。
那時候天還沒有亮,秦子寒將直升機停在了一座別墅的院子裡。
一下直升機,就有幾個男人迎了上來,看起來像是保鏢類的人物。
“董事長,您回來了。”
爲首的保鏢衝秦子寒恭敬的喊了一聲,秦子寒點了點頭,說:“將這別墅周圍都守仔細了,任何人都不許隨意進入,明白了嗎?”
“明白。”保鏢們異口同聲的回答了一句。
周纖纖卻是皺緊了眉頭。看這情景,秦子寒是要將她軟禁起來嗎?那她還怎麼逃?
暗暗壓下心中的驚慌,她轉眸盯着秦子寒,沉聲問:“秦子寒,我女兒到底在哪?”
秦子寒低低的笑了兩聲,說:“急什麼,只要你好好的待在我的身邊,我自然會讓你見着你女兒的。”
“秦子寒!”周纖纖冷冷的瞪着他,身側的手暗暗收緊。
這麼說來,即便她跟這個男人回來了,也未必能見着女兒了,更別說帶着女兒逃離這裡。
秦子寒靜靜的盯着她冰冷的臉色,笑道:“你放心,既然你跟我回來了,那麼我一定會讓你見着你女兒的。”頓了頓,他伸手去拉她的手,低笑着說,“好了,我們進去吧。”
周纖纖瞬間躲開他的手,冷冷的道:“你最好說話算話,如果明天我還看不到我的女兒,那麼我就離開。”
說完,便轉身大步朝着門口走。
秦子寒靜靜的盯着她冷酷決然的背影,忽然笑了一聲,說:“你認爲你還能離開嗎?”
周纖纖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半響,她沉聲開口,聲音裡透着一絲決然:“我死也會離開這裡。”
“纖纖,最好不要拿死來威脅我,我明白你,那個男人還在這個世界上,你不會捨得去死的。”他低聲說着,說得很篤定。
周纖纖冷笑了一聲,沒說話,只是繼續朝着屋裡走。
秦子寒扯了扯脣,衝保鏢吩咐道:“這些時日,一定要將周圍給看好了。”
那個男人的脾性他了解,那個男人絕對不可能扔下自己心愛的女人不管,既然周纖纖已經回到了他的身邊,那麼那個男人是絕對不可能就此放手。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個男人應該很快就會追來。
不過無所謂,這裡有銅牆鐵壁,就算他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將周纖纖從這裡搶走。
*****
秦子寒給周纖纖安排的房間是主臥室,女式用品衣物都有。
周纖纖站在窗邊,冷漠的道:“我累了,想休息,你出去吧。”
秦子寒垂眸笑了笑,半響,從門口走進來,直接坐到牀上,語氣隨意的說:“這裡也是我的房間。”
周纖纖狠狠的蹙眉,卻是什麼也沒說,只是轉身快步朝着外面走。
秦子寒兩手撐在柔軟的牀褥上,整個上半身微微往後仰,盯着她冷漠的背影,低聲笑道:“你想見你的女兒嗎?”
周纖纖的腳步瞬間頓住,急促的轉身,盯着他沉沉的低吼:“秦子寒,我女兒到底在哪?你把她還給我行不行?”
秦子寒低聲笑了笑,擡眸,幽深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憤怒的臉色,笑着說:“我可以讓你天亮就見到你的女兒,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如何?”
周纖纖沉沉的盯着他,身側的手握得死緊,她問:“什麼要求?”
秦子寒衝她曖昧不清的笑了笑,很自然的說:“每天晚上陪我睡覺。”
周纖纖臉色一冷,一字一句的開口:“不可能。”說完,轉身繼續往門外走。
她是很想見到女兒,可是她不能這樣,她愛的人是秦子言,她不能做出絲毫背叛秦子言的事情。
秦子寒垂眸笑了笑,笑意晦暗不明,似是還藏着一抹自嘲和一抹苦笑。
半響,他擡眸,盯着已經走到門口的她,低笑着說:“只是睡覺,不做別的。”
周纖纖的身形怔了怔,良久,才轉過身,沉沉的盯着他,緊繃着聲音問:“真的……只是睡覺,不做別的?”
秦子寒勾了勾脣,脣角的笑容看起來有幾分邪魅,還有幾分她看不懂的東西,像是落寞。
他說:“你想做點別的也可以。”
話語帶了幾分輕佻。
周纖纖定定的盯着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跟以前好像有些不一樣了,少了一絲冷戾,多了一絲邪魅。
最後,周纖纖還是答應了他那個要求。
洗完澡,周纖纖幾乎不敢穿睡袍。好在櫃子裡還有那種套裝式的棉質睡衣。不過,她穿睡衣的時候,還是將內衣內褲都穿上了。
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躺在牀上了,身上穿着一件淺灰色的睡袍,想來,他應該是在別的房間洗過澡了吧。
此刻那個男人正靠在牀頭,手裡拿着一本翻了幾頁的書。
她沒有說話,默默的走過去,然後也是一言不發的躺到了牀上,而且還是躺在了最邊上。
秦子寒側眸看了她一眼,半響,伸手關了房間裡的燈。
周纖纖渾身緊繃,躺在牀邊上一動不動。
忽然,一條鐵臂橫了過來,緊接着她整個身子都被一股大力扯到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周纖纖下意識的掙扎起來:“不要碰我。”
秦子寒的手不經意地從她的胸口撫過,碰到了一抹微硬的東西,他扯了扯脣,嘲諷的笑道:“護得還真好。”
黑暗中,周纖纖抗拒的推着他堅硬的胸膛,冷冷的開口:“秦子寒,你說過,只是睡覺,不會做別的的。”
“確實只是睡覺,不過,你再亂動,就保不齊會發生別的了。”秦子寒低笑着說。
聽出他話語中的威脅,周纖纖頓時不敢亂動了,只能任由他摟着自己。卻是渾身緊繃,了無睡意。
不知過了多久,周纖纖本以爲那個男人已經睡着了,剛想將他摟在她腰間的手拿來,一陣低沉的嗓音忽然從頭頂傳來:“纖纖,還記得嗎?我養你的那一年,我們就是這樣相擁而眠的。”
周纖纖渾身一震,卻是緊抿着脣不說話。
當年她跟秦子寒的事情,她當然還記得,只是她現在愛的是另外一個男人,所以那些曖昧的往事,她已不願提起,甚至是不願回想。
遲遲沒有聽到她的迴應,秦子寒也不在意,似是自言自語般,繼續說道:“當年,我要是要了你,讓你爲我生個孩子該有多好,這樣的話,你就是完完全全屬於我的,跟那個男人沒有半點牽絆。”
周纖纖靜靜的聽着,心中的想法卻跟這個男人決然不同,她想的是,她很慶幸當年這個男人沒有要她,更加沒有讓她懷上他的孩子,否則,她跟秦子言這一生的緣分也會將斷了。
秦子寒也不管她有沒有聽他說話,一直在那裡自言自語,所說的多是以前的往事。
他說的時候,有時候會笑,有時候會沉默。
只是那樣的笑在她聽來,卻莫名的含着一抹苦澀和懊悔。
在他的話再一次停頓下來的時候,周纖纖終於開口了,她說:“天亮之後,你真的會讓我見到我的女兒嗎?”
秦子寒沒有回答,只是在笑,笑得很不真切。
他的沉默讓她有些不安,微微的掙扎了一下,秦子寒低沉的嗓音就從她的頭頂傳了過來:“你既然答應了我的條件,我自然也會答應你的條件。”
聽到他說這句話,周纖纖的心頓時安定了下來。
想到天亮了就可以見到女兒,她的心裡不禁騰起了一抹激動和喜悅,不免有些期盼黎明的到來。
只是在五點多的時候,她終是抵不住睏意睡了過去。
黑暗中,秦子寒靜靜的盯着她模糊的睡顏,臉上的笑容很不真切。
纖纖,不要再離開我身邊了,好嗎?
*****
自從懷孕後,周若妍有很規律的生物鐘,她每天早晨七點就醒了,起來洗漱完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小樂樂。
小樂樂也差不多在那時候醒,以前肚子還沒這麼大的時候,她會親自弄奶粉給小樂樂,如今肚子已經八個多月大了,無法再抱小樂樂了,只好讓傭人喂她。
小樂樂已經一歲出頭了,會笑,會爬,還會咿咿呀呀的說些什麼。
她有時候會教小樂樂喊‘爸爸’‘媽媽’,所以小樂樂興致來了,也會衝着她喊媽媽,衝秦子寒喊爸爸,每到那時候,秦子寒會定定的盯着小樂樂看,那種專注好似是透過小樂樂再在另外一個人。
她也知道,那個時候,他是在看周纖纖。
這日,傭人抱着小樂樂陪着她下樓,只是意外的是,她剛下樓,就看見秦子寒從外面走了進來,
已經有好幾天沒看到這個男人了,再見,心裡竟是一種說不出的思念和欣喜。
“子寒,你回來了。”周若妍衝他笑着說了一聲。
“嗯。”秦子寒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後徑直的走到她們的面前。
周若妍還以爲他是有什麼話對她說,心裡不免騰起了幾抹期待。只是令她失望的是,那個男人一走到她們的面前,便伸手將小樂樂從傭人的懷裡抱了出來。
他幾乎是未說一句多餘的話,抱着小樂樂轉身就往屋子外面走。
周若妍來不及黯然神傷,慌忙小步追上去,盯着他的背影急聲問:“子寒,你要把樂樂帶哪裡去啊?”
“這個你不用管,好好在家休息,安心把孩子生下來。”秦子寒頭也不回的回答道。
看着他將小樂樂抱走,周若妍哪裡能安心,那是他心愛的女人跟他情敵的孩子,他有理由爲難那個孩子。
越想越是心急如焚,她說過,要好好照顧這個孩子,將這個孩子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的。她虧欠周纖纖太多,就只能在這個孩子的身上償還。
捧着肚子走出院子,秦子寒的車子已經開走,周若妍急得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正在這時,一輛出租車忽然從面前經過,她慌忙伸手攔下出租車,示意出租車跟上前面拐過路口的那輛車。
兩隻手緊緊的絞在一起,前天晚上,那個男人發來的信息就讓她的心裡有些疑惑,如今那個男人竟然直接將樂樂帶走了,更是讓她心裡的那抹疑惑轉爲了害怕。
*****
周纖纖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渙散的眸光在房間裡環視了一圈,半響,猛的想起了什麼,她驟然翻身下牀,連口臉都來不及洗,慌忙朝着門外跑去。
秦子寒昨夜答應她,天亮之後就讓她見到女兒的,那現在天已經這麼亮了,是不是就證明女兒此刻正在這座別墅裡。
一口氣跑到了樓下的客廳,都沒有看到女兒的身影,她的心微微的沉了沉,不免劃過一抹失望和悲憤。
就在她怔怔的站在碩大空曠的客廳裡時,一陣小孩子咯咯的笑聲忽然從外面傳了進來。
她渾身一顫,幾乎是發了瘋的朝着門外跑去,心中顫抖不已。
雖然她沒真真切切的聽過女兒這樣的笑聲,可是她的心裡就是有這麼一種感覺,那笑聲一定是她女兒的。
大步跑到門口,她怔怔的盯着院子裡的情景,微微蒼白的小臉上漸漸浮起了一抹激動,一抹興奮,還有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