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城日夜兼程終於按照三日之期抵達了他們的營地,一回去就見到他們正在爭執着什麼,衆人一見他回來了,馬上眉開眼笑,這下不用再爭論到底今晚要不要打進風邦的問題了,九王爺回來了,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其中一人問道:“將軍,我們還要打進風邦嗎?”
虞城道:“當然要,五日之後一定要抵達風邦城外,否則我要救的人性命難保!”
衆人俯首稱是,虞城讓他們先下去,就問步燕和步桓:“你們覺得風邦王子的話可信度有幾分?”
步燕道:“王爺心中沒有數嗎?”
虞城笑了笑:“我怕我爲了救她心裡失了分寸,到時候誤了大家的性命!”
步桓道:“風邦王子的話看來並沒有多少問題,若是他想抓我們當時就抓了,何必非要等到五日後,但是也不排除他想要全殲我們的可能性!”
步燕道:“大哥還不瞭解王爺嗎?不管此行是難是易,王爺都會義無反顧,所以王爺也不必顧慮太多,即使他真的想全殲我們,我們也不會留這個機會給他們的!”
虞城道:“有你們這句話就行,我也怕顧慮太多,反倒救不出她!”他思量了片刻道:“若是五日後,我做任何決定,都希望你們不要阻攔我,這是我最後的要求!”
步燕彷彿已經知道要發生什麼,只是低低喚了聲:“王爺!”虞城擡起頭來:“你們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走出大帳,霜風悽緊,冷風直灌進脖子裡,可是他卻沒有管這麼多,只向黑夜深處走去,身後一個影子跟隨着他,他看了一眼天際泛白的顏色,心中思緒翻滾:“媚兒,你還好嗎?我不想那一次離別就成了最後的訣別!”
感覺到身後的異常氣息,他的語氣一瞬間變得凌厲起來:“誰?出來!”
那影子一步步挪到他面前,她望着他的眼睛,道:“燕兒只是擔心王爺,王爺已經三日不曾閤眼了,明日又要攻打風邦,怎麼捱得住?”
他看着她卑微的樣子:“燕兒,其實你不必如此,這麼多年了,你總是這樣在我難以入眠的時候默默守着我,但是我並不值得你的愛!”
“王爺不是也曾說過嗎,愛不愛本不關你的事,只是我心裡的事!那麼燕兒覺得值得不就行了,王爺不會連這愛也要剝奪吧?”燕兒深深地凝望着他:“王爺喜歡媚兒姑娘不也是這樣,從來沒有要求回報,即使她只是多笑一笑,您也覺得值得不是嗎?再說即使燕兒對王爺不是真的愛,那也是這麼多年陪伴的習慣了,習慣早已深入骨髓,叫我怎麼割捨?”
虞城看着她沒有說話,是了,這世間總是這樣的,得到的不珍惜,得不到的又總想得到,但是愛這東西本就奇妙,沒有見到她之前,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會爲了一個女人而放棄一切,而現在自己又在做什麼?他苦笑一聲:“時間不早了,睡吧!”她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轉身嘆息。
第二日,十萬大軍壓境,一行人勢如破竹,不多時就破了一城,衆人只爲了一個信念,那就是:贏!此戰只爲了王爺而戰。從驄城到宣漢、西郡、合水,節節敗退的軍隊馬上將消息傳到風邦城內,格爾戰望着茫茫的草原盡處,給一旁玉素甫道:“他果然厲害,爲了自己喜愛的女人,果然一切都不顧了,準備一下,我馬上入宮見父王!”
玉素甫道:“若是國王依舊不同意怎麼辦?”
格爾戰冷笑道:“除非他想讓風邦亡國,否則他不敢不放!”
五日後,虞城的軍隊就到了風邦城外,以前都要打好幾個月,如今衆位將士衆志成城,萬衆一心,自然進度也快,再加上風邦毫無準備,這一次是吃了啞巴虧。
待到虞城帶着軍隊兵臨城下時,他已經連續好幾日沒有睡過安穩覺了,這一次幾乎耗盡了他的力氣,若是還不能救下她,他真的要瘋了。
格爾戰登上城樓,看見虞城立於馬上,雖然已見疲態,但是他依舊精神奕奕,虞城喊道:“風邦王子,在下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放了媚兒,只要你能放了她,我馬上撤軍,若是還不願放她,那麼我定叫風邦血流成河、枯骨遍地!”
格爾戰輕蔑地笑了笑:“就憑你,你敢嗎?”他一揮手:“帶上來!”
後面馬上有士兵推搡着一個女子上前,他定睛一眼,正是媚兒本人,她穿着狐皮大氅,看來他們沒有虧待她,媚兒看着城樓下的虞城,一瞬間,她就撲到城樓邊上,喊道:“虞城!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讓你別來嗎?”
格爾戰見她往城牆邊撲,馬上叫士兵將她往後推,不讓她靠近城牆,然後轉身對虞城道:“嬴靖大將軍,你想救她對嗎?”
虞城看着他沒說話,他將身後士兵的弓箭拿過來:“你若是受了我這三箭,我就放了她!”說完就哈哈大笑。媚兒一臉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原來只是把自己當誘餌,自己居然一直以來都這樣相信他!
其他的人一聽這要求,紛紛搖頭,示意虞城不要答應,誰知道那風邦王子會不會一箭穿心?誰知道那箭上有沒有淬毒?步桓和步燕都勸他不要答應:“王爺,這要求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虞城何嘗不知道這一步凶多吉少,如今都行到這一步了,怎麼能放棄?若是城破了,他們也可能殺了她,那麼一命換一命又有何不可呢?
格爾戰笑道:“嬴靖大將軍,你想好了沒?這城上的將士還要吃飯呢!”說着回頭看了一眼媚兒。
媚兒恨恨地望着他,他竟有一瞬間的慌亂,差一點就裝不下去了,但他仍強定心神,望着虞城,他想知道他在生死一瞬間到底會不會爲了她而放棄一切,這種考驗似乎是愚蠢的,但是他就是想知道他的選擇!
虞城道:“好,我答應你,但也請王子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
格爾戰大笑道:“好,爽快!”他馬上引弓搭箭,作勢要射他,媚兒一看急了,這一箭下去恐怕他的性命難保,她一把撞開一旁的士兵,翻身就跳下了城牆,格爾戰一見她居然想跳下去,慌忙來拉,虞城見了,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一夾馬腹,馬兒就飛奔而至,格爾戰一把抓住了她,但她望着他的眼裡全是恨,使勁地掙扎着,格爾戰一看急了:“你是想死嗎?”
媚兒道:“我死也不做你要挾他的工具!”她使勁一拉,只聽見衆人一聲驚呼,她就如風箏一般飄零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