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城,論起後臺來,最硬的當屬都尉澹臺家,而要說起歷史最悠久、規模最大的家族,無疑是陸氏家族。
早在二百多年前,水城還不叫水城,它只是一個靠海的小漁村,當時村裡只有幾十戶普通的漁民,隨着捕魚數量的越來越少,日子越來越艱難,漁民們也紛紛離開漁村,另謀生路。
只有一戶姓陸的人家很特別,他們捨不得離開這片世世代代生活的家鄉,除了暴風雨的天氣,一家人每天都堅持出海打漁,一直不曾放棄希望。
這陸家夫婦育有三個兒子,這天,天空晴空萬里,陸家一家五口又踏上了捕魚的行程。
茫茫大海中,船行至半路,突然狂風大作,暴雨傾盆,陸家五口聚在船尾,緊緊地抱在一起,誓死也要死在一起。暴風雨摧毀了他們的小船,他們被衝下了海,但仍是抱在一起不肯鬆手,抓住一根浮木,隨着波浪漫無目的飄搖。
待到他們清醒的時候,發現已經被海水衝到了一座荒島上。劫後餘生,一家人均是相擁狂歡,這時候大兒子發現了異常:“爹爹,你看,這座島的四周居然有這麼多的魚,這是怎麼回事?”
陸當家的查看一番,皺起眉頭不明所以,二兒子跑過去看了看,說:“可能這水中有什麼魚兒喜歡吃的東西吧。”
三兒子也來觀察一番,開口道:“你們看這些魚的嘴總是朝這種黑忽忽的石頭上蹭,這石頭上肯定有什麼東西能夠吸引魚兒。”說完,陸家其他四人也盯着這些魚兒良久,果然如他所言,這些魚喜歡這種石頭。
“太好了,爹,娘,只要我們把這些石頭帶回去,放到海邊,肯定能吸引來大批的魚兒的,這樣我們就不用冒着風險去出海打漁了,在家門口就能捕到大量的魚。”大兒子歡欣鼓舞地說道。
“是啊是啊,爹,我們記下這座荒島的位置,來回走上幾次,多運些石頭回去,這樣,我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二兒子雙眼放光,期盼着未來的幸福生活。
“咱們還可以在陸地上挖幾處池塘,把海水引進去,在裡面養魚,這樣既擴大了規模,也方便管理,我們也更加的省事”三兒子興奮地提議道。
“好,好”陸氏夫婦也認爲這個方法可行,一家人就這麼決定了。他們帶上一批石頭,踏上了回家的歸途。
探尋回家的路線,在海上辯方向、看潮起潮落,陸家小輩自然不如爹孃做得好,在夫妻二人的摸索下,一家人終於回到了小漁村。
剛踏上陸地,五個人就忙碌了起來,一天後,海邊果然游來了許多魚,一家人高興地手舞足蹈。接下來幾天他們又回荒島運了些石頭來,在海邊建起了池塘,魚兒的數量越來越多,陸家人的生活也是蒸蒸日上。
此後,小漁村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陸家人也不吝嗇,把捕魚的秘訣傳授給大家,並帶領他們前去荒島,運送回來大量能夠吸引魚兒的石頭。
漸漸地,小漁村的規模越擴越大,每家每戶都會圈一塊地出來,或挖池塘,或建河流,村民們都過上了富裕的生活。
爲了感謝陸家人的恩惠,許多人家都把女兒嫁給陸家的三個兒子,隨着陸家第三代子孫的相繼出生,這片漁村也連成了一個大家族。
村民們的生活好了,吃穿用度自然講究起來,於是其他行業應運而生,繁華的小漁村也正式更名爲水城。
百餘年來,水城不斷地發展壯大,吸引了不少外地的資源和商旅,教育業、服務業、美容業、武館、茶樓、客棧等等行業也獲得了突飛猛速的發展。隨着時間的推移,捕魚業慢慢淡出人們的生活,最初的池塘跟河流,或是漸漸合併,或是悄悄消逝,或是填土挖埋,形式瞭如今水道縱橫交錯的水城。
水城裡,隨便揪出一個人來,順着他倒騰出兩三人,都能跟陸家牽上關係;隨便揪出兩個人來,大家嘮着嘮着就嘮成了一家子人。
可以說這座繁華的水城就是陸家創造的,陸家就是水城的先祖。
水清淺看完了這篇野史,伸個懶腰站起身來,心裡對這個陸家生出幾分好奇來。
“暗香,浮月,隨我出府走走。”水清淺決定去陸家大本營的所在地——城西轉轉,沒準還能遇到幾個陸府的人呢。
淼淼涺外,水清淺率先踏上了船。
“小姐,今天要乘船嗎?”浮月疑惑的問道,也難怪她會有此一問,小姐平日裡出門不是步行就是坐轎,還真沒見小姐坐過船呢。
“嗯,許久不曾出遠門了,今天就去城西轉轉,好好玩一天。”水清淺記得書上說那陸家的府邸是水城最大的府邸,不知道究竟有多大呢?她要去見識一番。
主僕三人站在船頭,一面欣賞兩岸的風景,一面尋找着好吃好玩的東西,看中了就叫薛剛買下來,等回府後再慢慢玩樂。
隨着買來的東西越來越多,薛剛乾脆租了兩艘船,吩咐暗衛們換上普通百姓的衣服,讓一部分人划船爲小姐開道,另一部分人跟在小姐的船後。這樣買起東西來方便了許多,又不耽誤保護小姐的要責。
小船行至城西,浮月四處張望,突然看見了一家大型的首飾店,她眼冒金光,朝着水清淺嚷嚷:“小姐,那家店好氣派,裡面的配飾想必也十分的漂亮,我們上去看看吧?”
“好。”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是正值豆蔻年華的水清淺?
瀲裳樓?沒聽過,水清淺帶着疑惑上了岸,踏進了這座樓閣。
樓內聚集了許多的男男女女,他們來來回回、走走停停,挑選着合心意的首飾。水清淺隨意的轉着,偶爾拿起一兩件觀摩一番,搖搖頭又放下。兩個丫鬟也是一頓的挑挑揀揀,總找不到看的上眼的首飾,主僕三人一時間興致全無。
“各位夫人小姐、老爺公子,今日我們瀲裳樓新到了一批服飾,有意者請上二樓挑選。”瀲裳樓的張管事突然走出來宣佈一聲。
“轟——”
話落,只見樓內衆人紛紛炸開了鍋,瘋狂的奔向二樓。空蕩蕩的大廳頓時變得冷冷清清,唯剩下主僕三人跟那個張管事。
“大家這是怎麼了?”水清淺看到這種狀況,不明所以,不恥下問,眼睛看向了張管事。
“小姐肯定是第一次來我們瀲裳樓吧?”
“是啊。”水清淺如實回答,“你們的衣服很受歡迎嗎?”
張管事一聽這話,頓時豪氣萬丈,向她介紹起了他們瀲裳樓的規模:“小姐有所不知,我們瀲裳樓在整個滄海帝國都是很有名的,全國的各大城鎮都設有分店,所有的衣服每款只做一件,所有首飾每款只打一副,保證質量,假一賠十,放眼天下絕對是獨一無二。”
“哦,難怪你們的首飾這麼貴呢。”水清淺自言自語。
張管事聽罷,細細打量一番她一番,看這位小姐的穿戴不像是有錢人家的千金,但她渾身都散發着高貴的氣質,就連身邊的兩個丫鬟也是氣度不凡,頓時心裡邊沒底了,他第一次看不透一個人了。
即便如此,張管事也不敢打馬虎眼,熱情的推銷着他們樓內的商品:“小姐若是有看中的首飾就選上一兩件吧,或者可以到樓上看看我們新到的衣服。如果小姐消費超過一千兩,我們還可以爲小姐打折。”
“算了,這些普普通通的首飾竟然這麼貴,我們走吧。”水清淺絲毫不留情面,招呼着暗香跟浮月就要走,她今天還要去看那傳說中的陸府呢。
勿怪水清淺這麼“沒眼光”,她平時的吃穿用度那都是頂尖的,她的爹孃公婆那麼疼愛她,即便隔着千里之遙,也不忘把好東西往她這裡送,尤其是那位小九,時不時都會送來幾箱子的東東,每一件都是珍品。只是水清淺不是那種張揚的人,今天出門本想隨意逛逛,所以沒做太多的打扮。
在她眼裡,這些東西的確是“普普通通”。平常的百姓之家一年的花銷不過十幾二十兩銀子,而一件首飾竟然要價幾百甚至上千兩,實在是不值得。
水清淺雖然吃穿不愁,但也不能這麼“敗家”啊。
一直注意着樓內情況的薛剛心想,小姐您就算再怎麼敗家,您的家也不會被您敗光的,您就儘管放心的去“敗家”好了。
“哼,買不起就趕緊走,省得在這裡丟人現眼。”尖鑽刻薄的女音從樓梯處傳來,成功地止住了水清淺離去的步伐。
鄭文佩買到了合心意的衣服,滿心歡喜的下樓來,見到了水清淺一行人,看的出她們氣質非凡,尤其是那位小姐,高貴典雅,氣質出塵,硬生生把自己比了下去,頓時心生嫉妒。
水清淺看向來人,不認識,遂不打算不鳥她,但浮月不忍小姐被人欺負,反駁道:“我家小姐眼光高着呢,這些個破銅爛鐵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小姐,你說是不是啊?”
“嗯。”水清淺大大方方的回答,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買不起就是買不起,還嘴硬死不承認。”鄭文佩揪着不放,她就是看這個漂亮的小姐不爽。
水清淺不是那種喜歡惹事的人,直接忽視她的挑釁,帶上兩個丫頭:“我們走吧。”
在一旁看戲的張管事斟酌一番,眼睛一轉,叫住了水清淺:“小姐且慢!幾年前我們樓內推出了幾件珍品,但因價格太高而無人問津,隨後便收藏了起來。”說着走到水清淺跟前,詢問着她的意思,“不知小姐是否有意.......”
“好。”不待張管事說完,水清淺便同意了。
張管事忙吩咐小斯到內堂取來六件盒子,擺放到大廳中央的桌子上,一一打開來,煞時光彩奪目,璀璨鄙人。
這時,二樓的顧客們斷斷續續地下了樓,都被這裡的光芒吸引了過來。
“啊,我認得這些,六年前瀲裳樓的珍品,沒想到現在還能看到,我還以爲已經被人買走了呢。”人羣裡一位顧客驚呼出聲。
“不過看這價錢,似乎是有點兒......”
“哇!可不是,居然要五六萬,還是黃金!”
要知道千兩銀萬兩金,這白銀跟黃金的差別可是大着呢,怪不得沒人買,這豈不是要把家底都給敗光嗎?
“是啊,是啊,太貴了......”
......
鄭文佩頂着這些亮晶晶的飾品,也是一臉的羨慕,但是她也買不起,只能望洋興嘆。
伴隨着衆人的議論聲,水清淺來來回回的走過這六件首飾,看看這個,又摸摸那個。說實話這些首飾好看是好看,但就是太晃眼了,她一向都不喜歡這些明晃晃的東西,即便是買了回去她也不會戴的,沒必要浪費這份錢。
“太亮了,刺得眼睛疼。”水清淺一句話,成功的叫衆人掛起一臉的黑線。
張管事一個沒站穩,險些摔倒,他真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這位小姐,我們還有一件首飾,您再稍等片刻。”張管事又吩咐小斯一番,不久又一個盒子呈了上來。
張管事看着對面的水清淺,心裡直打鼓,他自己都看不出這個盒子的東西有什麼好的,這位小姐......哎,但願她能看上眼吧,想着,慢慢打開了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