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沸騰起來,葉微微抓了抓胸口,制止就要蹦出來的心臟,朝前跑了幾步。吉普車果然停在了門外,範慕北跳下車,在看到門裡的她時停步。
一個在門外,一個在門裡,緊緊相望,勝過千言萬語。葉微微移了移步子,範慕北的喉結滑了滑,眸光深邃,依舊如當年,依然不變!
她的範慕北。
“慕北?”
一道女聲打亂了這片和諧,江美雅從車後跳出來,範慕北迅速恢復了狀態,剛剛的激動不見,渴望不見,歡喜不見,變回了原本的淡漠。
葉微微的心沉了沉,再朝前走一步。
江美雅也看到了她,勾起了範慕北的臂。
“進去吧。”
她推着範慕北一步步靠近自己,身體卻越貼越緊,明確地向她宣示,範慕北已經是她的所有物。
若以前,葉微微會退卻,只現在,她再也不要!
“我去拿東西,你們聊。”江美雅大方地脫手,在他的頰邊吻了一下。葉微微心口一痛,江美雅已經離去。
“範慕北!”葉微微撲上去,範慕北眼底已經看不出情感,主動與她拉開了距離。
“你怎麼來了?最近還好吧。”他的語氣仍然柔和,但已經疏遠。葉微微想着馬上就要說出的話,脣都顫了起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所做的一起,你幫了我,還救了我,範慕北,我……”
“這是我應該做的,你是我妹妹。”
他冷淡地道,提醒她,也在提醒自己。眼前的葉微微是那般動人,如果不提醒自己,他一定會撲上去將她抱得死緊。他是一個秘組成員,不可以做出這些不顧後果的事情。
“不……不是!”葉微微搖頭,越想解釋清楚越解釋不清楚,“我們不是……不是的!範慕北,我們回到以前,回到以前好不好!我知道,你依然愛我,我們不是……”
“夠了!”範慕北毅然轉過了身,他不能心軟,不能讓錯誤繼續下去!
“我救你不過是爲了報答你父親的救命之恩,以前所做的種種都是爲了這個!對不起,我應該早對你說的,我怕傷害到你纔沒有說,我以前對你……其實並沒有感情,所以……成了兄妹反倒好!”
與其讓她在柔情裡無法解脫,不如狠心讓她解脫到徹底。
“以後我不會保護你了,自己要小心!”他轉身,出了門,跳上了車。
原來,天如此地容易塌!
葉微微的心一片片被割裂,範慕北的話勝過尖刀,更甚毒藥,一點點腐蝕着她的心,讓它一點點發黑,爛掉!他說了什麼,從來沒有喜歡過自己?一直在報恩?
“不!範慕北,我不相信!”
“葉微微!”江美雅走過來,叫住了她。葉微微滿臉淚花,看向她。
“還不死心麼?嗯,給你,如果愛他就要讓他幸福,不是嗎?”她遞給葉微微一個小盒子,而後,轉身走了出去,跳上了車。
範慕北不再留只言半語,也不管她,直接開車離去。
葉微微慢慢地蹲下身子,捂緊臉用力地聳着肩膀,淚水嘩嘩直流,她卻連一聲哭音都發不出來。
車上,範慕北的臉陰沉得厲害,眼底越發深邃,隱藏住的是那份濃濃的愛意和深深的不捨。他的指落在方向盤上,掐得死緊,雖然表面平靜,但開得歪扭起來的車泄露了他的心事。
他並不喜歡江美雅的碰觸,但在看到葉微微的那一刻,他卻只能用接近江美雅來提醒自己葉微微和他的不可能!
“她是你妹妹。”江美雅不冷不熱地道。
範慕北手一緊,差點把車開出路外。
“你給了她什麼?”
他咬咬脣,低聲問。
“能讓她徹底死心的東西。”江美雅勾脣,“這樣,對你對她,都好。”
他不再吭聲,指上青筋越發突起。他這輩子唯一一次說假話,都是爲了她!天知道,就算知道他們是兄妹,他依然愛着她!
騰出一隻手掏出手機,他極力壓制自己的情感,冰冷地道:“葉微微在上揚別墅。”
葉微微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再次聽到了車子的聲音。是範慕北突然想通了回來了嗎?她滿臉淚水滿含期望,看到的是常拓。
他跳下車,來到了她身邊。
“走吧,蕊蕊來了,正好想見見你呢。”常拓的聲音異常溫柔,輕輕地扶起她,就像個柔情的大哥哥。
葉微微體味着靈魂脫竅般的苦痛,不知道是如何被常拓帶回的組織招待所。田蕊在兩個小時後趕到,顧不得和常拓恩愛,就跑過來看她。
“微微,你怎麼瘦成這樣子。”田蕊撫着她的臉心疼地叫個不停。她對葉微微向來都好,無形中早就把她當成了好妹妹。
葉微微抱緊她,哇哇地哭了個透徹。
“蕊蕊,怎麼辦,怎麼辦,他不是,不是啊,可是他說他從來都沒有愛過我。”她胡亂地吼着,田蕊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只能一個勁地安慰着。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哭到嗓子都啞了,方纔停止。該流的眼淚都流盡了,她這一輩子再不需要流眼淚了。葉微微咬咬牙,暗自發誓,抹盡了最後一滴眼淚。
“你們不是要去吃飯嗎?快去吧。”她啞着嗓子推了推田蕊。剛剛在哭的時候,她聽到田蕊接電話,說是要吃飯,被田蕊推掉了。
田蕊推託了一陣子,還是被葉微微推了出去。田蕊沒敢叫她一起去,因爲飯桌上勢必出現範慕北和江美雅,她不想葉微微難堪。
免不得勸慰幾句,葉微微調皮地將她往外趕,眼睛眯眯,笑了起來:“你放心吧,我一切都好,吃完飯再來看我吧。”
看她臉上有了笑意,田蕊總算放心了,任由她推出去。關緊門,她虛脫地倚上門上,用力地喘息。返身,看到桌旁的那個小盒子,是江美雅給她的。
她緩緩走過去,拾起,看到的是一個光碟。
走到電視機旁,她把光碟塞進了EVD,片刻,裡面傳出了曖昧的聲音,馬上,一對男女交疊的不堪畫面流露出來。
這不是普通的影片,裡面的男女主角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範慕北和江美雅。他們情話綿綿,身體相疊,做着各種讓人臉紅心跳的動作。
其間,傳來範慕北滿意的低語:“微微,你終於回來了!”
微微,微微!
範慕北多少次抱着她叫着微微的時候,是否也在想念江美雅?而她?一次次地以爲他愛着自己,在他懷裡一次次沉淪?
是她錯了,錯得離譜!
似乎意識到葉微微在看碟,江美雅發來了一條短信:我懷孕了,是慕北的。
葉微微呆呆地盯着屏幕,手指按動,寫了一串字,最後一一刪除。對於江美雅和範慕北,她今生只能無言。
輕輕地按下退出鍵,碟片退出,她輕巧地將它丟進了垃圾筒。
既然結束了,就結束得乾脆一些吧,她葉微微,不是那種巴着某個男人不放,非得要別人承認愛她的不要臉女人。
退出手機卡,直接折成兩段,一起丟進了垃圾筒。
她本想第二天便走的,然而,田蕊一再表示要和她同行,據說豐蒼桐在京都辦事,想一起回去。
如果她走,田蕊便會馬上走。葉微微知道,做爲嫂子,尤其是秘組成員的老婆,跟丈夫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她不能因爲自己而影響了田蕊。
於是,她把時間往後延了好多天。反正假期還未到,就當成全田蕊吧。
正好,組織爲了迎接慶典搞了一次儀式,常石特別邀請她去做採訪。採訪的記者很多,誰都想把握機會拍到這難得的畫面。葉微微不再擔心看到範慕北,心都死了,還怕什麼?
記者們都站在高臺上,這裡的視線最好,可以看清每一支隊伍。葉微微站在最前面,因爲常石把現場講解的任務給了她。握着話筒,她對着攝象頭習慣性地做出微笑的表情。
背後,有人冷冷地哼了一聲,她回頭,看到了季芳。她冰着眼轉向了另一個方向,撇高了脣角,似專門針對自己的。
葉微微本想打聲招呼,但見她這樣,也便不再說什麼。季芳對她有着一份極端的仇恨,她早就感覺到民。
她擡腳,緩緩地移動身體,不曾注意,一隻腳輕輕地伸到了她的面前。隨着一聲“開始”,整齊的組織方陣邁動威武的步伐朝前走,吼聲震天響。葉微微被這種氣氛所感染,完全不曾注意腳下。
“現在向我們走來的是步行方陣,他們由……”她用心地講解着,憑着葉騰飛當年所教,精準地講出了每一支隊伍裡成員的種類,作用,規模。
“現在到來的是秘組成員飛行方陣……”葉安的聲線極好,與現場的音樂很搭調。
迷采色的車型緩緩駛來,爲首的車頭站着範慕北,他輕易地掌控了全場氣氛,那份威嚴爲帶了更深的意義。他的身後,跟着的是最新式的秘組隊伍,頭頂上低空飛舞着飛機。
“這支部隊有着悠久的歷史,完成了無數艱鉅的任務,近幾年,他們……”爲了將全景收入畫面,她往邊沿又邁了幾步。
季芳的意思很簡單,不過是想讓她在大家面前出醜。她的腰移了移,最後與葉微微的腳一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