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門打開了,一臉疲憊的男醫生出現在門口,“誰是張瀟瀟的家屬?”
鄒衛軍扶着蕭婧走過去,“醫生,她沒有家屬,我們是……她的朋友。”
李博聽到鄒衛軍說“朋友”兩個字的時候,笑着轉身走了。
男醫生對蕭婧和鄒衛軍說:“病人暫時還沒有脫離危險,現在病人已經進入ICU病房,你們先去辦一下住院手續吧!”
蕭婧和鄒衛軍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用眼神交流着,“好像是挺嚴重的。”
“嗯,看來是真的。”
鄒衛軍對蕭婧說:“你在這兒等我,我去辦住院手續。”
“你帶錢了嗎?”
“帶了,放心。”
鄒衛軍樓上樓下的跑了幾趟,總算辦好了張瀟瀟的住院手續。他一個人來到ICU病房裡,隔着大玻璃窗,鄒衛軍看到了張瀟瀟。她渾身都插滿了各種各樣的儀器,臉色慘白,昏睡不醒。鄒衛軍低聲的問護士,“她怎麼樣?”
“不好說,24小時以後再看吧!”
“謝謝你了。”
“你最好留下聯繫電話,有什麼情況醫院好通知你。”
“我已經把電話號碼留給醫生了。”
護士沒有再說話,臉上的表情也很淡漠。鄒衛軍覺得以後一定不讓自己的孩子學醫,看慣了生死的人,總會對一些問題有不同與常人看法。
蕭婧和鄒衛軍回到部隊大院的時候,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新的一天開始了。蕭婧站在院子裡,遠望着天邊說:“李博說我們的善良就是他的籌碼,軍,你怎麼說?”
鄒衛軍把自己的外套披在蕭婧的肩上,摸了摸她的肚子說:“凡是利用善良的人,一定會被善良打敗。”
“我們要如何對待張瀟瀟呢?”
“盡力而爲,不必強求。”
“明知道她有企圖,也要收留她嗎?”
“不一定要收留她,每一個人都要對自己的行爲負責任,她已經是成年人了。”
蕭婧沉默了很長時間,輕輕的搖了搖頭說:“我不能不管她,特別是在現在的這樣的情況下。”
鄒衛軍擡起頭,頭頂的天空一片透明的藍色,今天一定是一個好天氣。“婧,不要爲難自己,你救不了所有的人。”
蕭婧的情緒更低落了,她把臉埋在鄒衛軍的懷裡,模糊的說:“我好累啊!”
鄒衛軍把蕭婧打橫的抱起來,笑着說:“老婆,寶寶們好像又長分量了。”
蕭婧在鄒衛軍的懷裡糊里糊塗的點頭,“嗯,長分量了。”
鄒衛軍抱着蕭婧大步的走向臥室,心裡在想:“李博究竟想做什麼?張瀟瀟爲什麼要自殺?看來小婧說的對,她並沒有瘋,可是她又想做什麼呢?”
人在心事太多的時候,就會感到疲憊。鄒衛軍原本想安頓好蕭婧之後,就去上班的。可是看着熟睡的蕭婧,他也有些睏乏。看一看時間覺得還早,就和衣躺在蕭婧的身邊,也睡着了。
當蕭婧和鄒衛軍在睡夢中的時候,張瀟瀟在ICU病房裡醒了過來。張瀟瀟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醫院裡白色的天花板,她對自己笑了,“我沒死,真是太可惜了。要是真的死了,也許我就真的解脫了,也可以不再強求不再痛苦了。”
接下來對於醫生的一切檢查,張瀟瀟都非常配合,而且表現的非常正常。之後她被推出了ICU病房,進入了特護病房。醫生通知了鄒衛軍,鄒衛軍問:“需要我做什麼嗎?”
醫生說:“現在已經可以探視了,你可以來看望病人。”
鄒衛軍說:“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鄒衛軍起身洗了一個澡。他看着還在酣睡的蕭婧,沒有打擾她。鄒衛軍思前想後,覺得還是需要去一趟醫院,有一些事情還是一次性解決爲好。於是,他給蕭婧留下一張紙條,說明了自己的去處,之後就離開了家。
鄒衛軍開着車離開部隊大院之後,就發現有一輛黑色的桑塔納一直跟着他,車輛的牌照被刻意的遮擋着,鄒衛軍無法看清楚。顯然,這輛桑塔納並不知道已經被發現了,一路上都跟着鄒衛軍。在路上,鄒衛軍故意停了幾次,一會兒去加油一會兒去買水果。這輛車會停在馬路對面,或者街道的拐角處。
鄒衛軍並沒有繞路,他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已經發現了。況且,鄒衛軍發現對方似乎有一些跟蹤的經驗,如果對方跟蹤的是普通人,那麼一定不會被發現的。鄒衛軍忽然就感到有意思了,看來對手不是簡單的人物。
鄒衛軍一直信奉着一句話:“遇強不弱,遇弱不強。”所以,對手越是強大,他就越有戰鬥力。
鄒衛軍按照以往的樣子來到醫院,辦了自己要辦的事情:預交了張瀟瀟的住院費,給張瀟瀟找了兩個護工,見過了主治醫生。在這個過程中,有一個長相非常普通,穿着灰色風衣的男人一直跟着他。鄒衛軍假裝不知,只顧着辦好自己的事情。
隨後的幾天裡,這輛車和這個男人一直跟着鄒衛軍,他到哪裡他到哪裡。他跟的很技巧,鄒衛軍也裝的很技巧。兩個男人一直相安無事。但是今天,鄒衛軍有一種非常強烈的預感,對方終於要出手了。
果然,鄒衛軍的車子離開部隊大院的時候,並沒有看見那輛黑色的桑塔納。一整天的時間裡,鄒衛軍有好幾次藉故外出,但是都沒有看見那輛車。
今天晚上,天氣預報裡說濱江市將會有大暴雨,提醒市民及時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鄒衛軍給蕭婧打電話,“婧,今天我會晚些到家,我回家吃飯。”
蕭婧顯得很高興,因爲她就怕這樣的大雷雨的夜晚,“好的,我等你。”
掛上電話,鄒衛軍活動了一下四肢,“我還真期望呢!很久沒運動了,今晚就過過癮吧!”
天上第一個炸雷響起的時候,鄒衛軍就開着車子離開了軍營。從軍營到蕭婧家,要經過一段等級公路,路的兩邊都是莊稼地,沒有什麼人家。特別是在這樣的大雷雨夜裡,更是沒有一個人一輛車。
雨滴形成了一道道瀑布從天而下,密集得讓人睜不開眼睛,喘不過氣來。鄒衛軍的車子在等級公路上爬行,一點一點的向前。突然,一道閃電過後,鄒衛軍發現前方不足三步的地方,站在幾個人,手裡好像還拿着什麼東西。鄒衛軍的嘴角彎彎的向上,露出好看的笑容,“終於來了,今天我要活動活動筋骨了。”
鄒衛軍脫掉外套,打開車前面的大燈,沒有關掉車子的引擎。之後,鄒衛軍打開車門,從容的走了出去。橫在路上的六個壯漢,看到鄒衛軍二話不說就一擁而上。他們的手裡都拿着鐵棍,鐵棍拖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幾乎蓋過了大雷雨的嚎叫。六個壯漢把鄒衛軍圍在中心,舉起鐵棍就向鄒衛軍的要害砸下去。
鄒衛軍在六根鐵棍中靈活的穿梭着,鐵棍不但沒有傷到鄒衛軍的分毫,反而成了鄒衛軍的武器。一個壯漢揮動着鐵棍向鄒衛軍的後腦砸來,鄒衛軍在鐵棍馬上就砸到自己的時候,忽然一個低頭轉身把鐵棍讓了過去。正好打在了正面攻擊鄒衛軍的另一個壯漢的額頭,這個壯漢怪叫一聲倒在地上。鄒衛軍看準機會,一拳打在另一個壯漢的腹部,在他倒地的時候,狠狠的給了他後腦勺一下,這個壯漢倒在地上不動了。
20分鐘,鄒衛軍就把六個壯漢全部撂倒在地。他鬆了鬆肩膀,晃了晃脖子。大雨已經把鄒衛軍渾身上下澆了一個透心涼,鄒衛軍覺得自己最裡面的衣服都溼透了,涼颼颼的貼在身上。他轉身想要回到車子裡,剛走到車門邊上,就感覺背後有一陣冷風吹來。鄒衛軍急忙側身躲過,同時給了身後人一個窩心腳。
被鄒衛軍踹到的壯漢跪在地上呻吟着,鄒衛軍看到他的手裡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好險!老子還沒當上爸呢!可不能讓你們這羣兔崽子傷到。”
鄒衛軍不再逗留,進入車裡關好車門,一腳油門就把車子開走了。
同一個時候,蕭婧在劃破天地的雷聲和閃電中,倏然就感覺到一種從沒有過的心慌。她焦躁的在客廳裡走來走去,想給鄒衛軍打一個電話,卻想起他可能在開車,所以就忍住了。可是越是忍住心裡越是慌張得不知所措。
王蘭芝端着洗好的水果從廚房出來,看見蕭婧的樣子就笑了,“小婧,坐下來吃個蘋果,小軍一會兒準回來。”
“媽,”蕭婧的眼神裡寫滿了慌張,“我心裡好慌,會不會是小軍……”
王蘭芝把蕭婧拉過來,讓她坐下,“傻孩子,不會的,你呀!關心則亂。”
蕭婧緊緊的握着王蘭芝的手,“媽,你也這樣擔心過爸嗎?”
王蘭芝摸着蕭婧的頭頂說:“你爸比小軍更讓人操心,年輕的時候,我天天都心驚肉跳。”
這個時候,一個驚雷炸開在屋外。蕭婧“啊!”了一聲,就聽到鄒衛軍痞氣十足的聲音,“感謝老天爺會打雷,我纔會顯得格外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