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鍾媽媽說要給大家做栗子面的窩頭,這又引來女孩兒們的一陣歡呼。
鍾原在院子裡幫父親劈柴,樂意她們圍着桌子剝栗子,周圍靜得只能聽見剝板栗的“啪啪”聲,伴隨着橙黃色的燈光氣氛十分溫馨。小園剝了一會兒就跑到廚房裡幫鍾媽媽拉風箱。
鍾媽媽笑着轟她:“這裡哪用得着你,快去跟她們玩吧。”
小園笑着也不出聲,半天才說:“我陪陪您。”
鍾媽媽也不再勉強,在一旁洗着碗,竈臺裡傳出陣陣柴草的味道。
“煙兒跟你們在一起不淘氣吧?”鍾媽媽好似沒話找話。
“哪兒有啊,原原可棒了。她是我們的老大,大家都服她,她還是業務骨幹,又是技術標兵,我最喜歡原原了!”小園真心實意的說。
鍾媽媽聽見有人這麼誇自己的女兒也很高興,話不由多了起來:
“有煙兒我可知足呢!別看我沒兒子,但別人給我十個兒子我也不換。煙兒從小就懂事,打小就知道幫家裡幹活。你也知道她爸腿腳不利索,我身體也不太好,這家裡家外多少的活計都是她擔着,直把她當着個男娃養着。”
“我姑娘可受過不少委屈,就說她跳舞吧,那少年宮的老師說她是棵好苗子,將來一定準上舞蹈學院,我們家要出一部分錢請好老師。煙兒知道了,說什麼也不學了,說不想跳了。我知道她是怕我和她爹爲難,怕花錢。”
小園一愣,這件事她從來沒有聽鍾原說起,只聽說她個子高不好跳了。
鍾媽媽又接着說:“好多人都覺得我找她爸虧得慌,可我知道我不虧。她爸對我好,孩子也好,那年頭就喜歡找個英雄什麼的,不像現在總瞅着錢哪,錢哪,其實自己的日子過得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
向小園沒有明白鍾媽媽到底想說什麼,於是把頭低下不吭氣。
鍾媽媽看她不搭茬於是接着說:“煙兒過完年就23了,她自己的事不急還不讓我問,我怎麼可能不急呢?你們小姐妹不嘮嘮嗎?我真不知道這個丫頭咋想的。當媽的也不求她找個什麼大富大貴的,有本事的。咱普普通通的人家,也沒有那個命。就想她找個她喜歡的,知道疼她的,我也就放心了。唉……我這兒也是瞎操心,可當媽的都愛瞎操心。”
小園一愣,沒想到這麼長時間了,鍾原也沒把她和邊海城的事告訴鍾媽媽,她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敷衍:“原原要是有對象了一定會告訴您的,別擔心,鍾原那麼好一定會找到最好的那個給您帶回來。”
鍾媽媽笑道:“煙兒要是有對象了,讓她帶回來。你們誰有對象了就帶過來,就當這裡是孃家,沒啥抹不開的!”
小園使勁點點頭。
鍾原劈完柴此刻正在裝石磨,小園趕快跑過去幫忙。
“真是的,還要請出這個大傢伙!”小園頑皮地說道。
這口石磨很有些年頭,上面的花紋都快被磨平了,現在米麪都用機器磨,這個已經很少使用了,於是拆了放在牆角。
鍾原點點小園的腦門:“還不是你們真真磨牙,非要吃栗子面窩頭。就那麼點栗子哪用得着機器磨?把她們叫出來,我們就當磨着玩了。”
鍾媽媽用圍裙擦着手在一邊笑眯眯望着這幫女孩笑鬧着磨栗子面。
滿天的星斗散落在墨藍的天幕上,村莊中的點點燈火,和天上的星星交相閃爍,穹廬般地將這一切都扣在一片清澈的季節中。
小園仰望着天空產生了一種不知哪裡是地,哪裡是天的錯覺。
衆人看着小園在癡癡地望着天際,不由也安靜下來。
“真美啊……”小園長嘆一聲:“好久沒有看到這麼美的星星了。”
女孩們互相看看,會心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