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龍谷始終如一,烏藍顯得暗紫的模樣,實在是讓人感到沉悶。不過在這片沉悶的崇山峻嶺裡,每一處肌膚之地卻顯得格外生機盎然。不止如此,冥龍谷這些似有若無的龍魂魄息夾洌着它們千年不散的悲歌,隨着陣陣風谷,幽轉在璃殤環宇。
“還真的是……唉,”瑾言嘆息間不禁閉目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悲骨無處化淒涼……”
“你怎麼徒然傷感彌留起來了,沒事吧?”谷幽蘭輕幽地問。
“沒有了,只是聽你說起這裡曾是妖神一族中冥龍一脈的葬身之地,不禁有些感傷而已。就練如此強大的存在居然也逃不了被滅絕的命運,彷彿強大的路上始終沒有盡頭一般。”
瑾言凝望着這些經歲月洗禮後的殘軀垣骨,眼神閃過一絲迷殤。
“人生短暫如瞬,道路卻漫長無垠。僅有的一段人生裡,跋涉萬水千山,翻山越嶺,也許到了離別這個世界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還在路上,前方的道路沒有盡頭,看見的只是沿着一個方向,遙遙相去,也許不過上百里,也許遠隔重洋。比起普通人我們修神練氣者過得算亙久了,可終究也只是行進在途中而已。幸乎,悲乎,莫若如此……”谷幽蘭淡然飄語。
“倒是你看得透徹,我也僅是睹物思懷,徒增煩繞。罷了……罷了。縱有望眼欲穿功成就,終須萬水千山總是情……呵呵……”瑾炎好似無奈搖頭。
兩人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對白,然後又莫名其妙地沉思着對方的言調裡。不過氣氛顯得格外的洞悉洺切。“黑雞……”可惜一聲不合時宜的怪叫聲打破了這對微妙的禪真。
“這隻黑雞……還真的是,”谷幽瞪了一下,瑾瑾言只能欲言又止補道:“一語道破迷離夜,拂曉晨曦逐夢來。我們該做點什麼了,嗯嗯,該做點什麼了……”
“我說你呀,怎麼老叫它黑雞……黑雞的,人家小黑麂,不是黑雞,怪不得人家不願親近你呢。”谷幽蘭撫慰了一下那楚楚可憐模樣的小黑麂,然後繼續說到:“這冥龍谷處處暗藏殺機,必須得尋覓一處比較安全的藏身之所,畢竟還要繼續在這生活試煉一段時間。而那種且戰且行的風餐露宿,有可能在懈怠中的某一瞬息,就會死於非命。”
瑾言深有體會,在這裡的沒一處每與一瞬間,都有可能遇到意想不到的危險。所以哪怕是在休息期間,他也得時刻保持着警惕。神經無時無刻不處於緊繃狀態,有時過度神經緊繃了,還會有些草木皆兵的錯覺。雖然瑾言沒有熟睡思然,但偶爾也會處於假寐之需。至於谷幽蘭那就是要神遊熟睡,那隻小黑麂更加沒心沒肺地安逸在谷幽蘭的香懷柔波里。
自從上次聽了谷幽蘭的一番關於睡覺的言論後,瑾言也嘗試起了睡覺的感覺來了。因爲他的修練瓶頸,真的是怎麼努力也突破不了的狀態。無奈他也只能放下匆急的步履,回味一下人夢的翅膀。說也奇怪,如此嘗試過後,竟然有奇蹟般的發生。那本來深不見底靈海,開始慢慢結蛹化繭。他相信照此以往,遲早會破繭成蝶的。不過身處蕭薔,豈能安寐。
兩人作好打算後,決定開始尋龍點穴,誓要尋到一處安身寶地。一切都只能小心翼翼地遊蕩。因爲必須要規避着強大危險的存在,有得需是隱秘安全藏身所。如此,只能小心翼翼遊蕩着,夾雜着運氣來實現這個亟待的想法。
好在運氣,總是會降臨到行進的人,守得雲開見月明,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不是一個很顯眼的地方,可偏偏讓人一眼相中。彷彿一條盤臥的殘軀龍頭骨,身軀已經不知何所蹤。威武雄霸的尊容也早已化爲石巖,龐大的大嘴緊緊地合攏着,找不到穿越進去的洞門。在上顎的十幾丈騰區的陰山陽水處卻有已經空洞洞地“龍眼”,恰巧有門徑那麼大。
“就是這裡了。”
“就是這裡了。”
瑾言二人無言心照若宣,同時也是如釋重負地慶幸。而愉悅的心情已是不言而喻,盡是寫在了臉上。這裡將是他們以後朝夕相處的鳳窩龍穴,兩個禁果青澀時光歲月在這一點裡摩擦。
谷幽蘭偷側望了一眼正樂呵的瑾言,“這呆子還真的是太正經得讓我心生挫感……”莞爾一笑,莎姿羞紅,霞暈流光,恍若飄仙。
“真想這一刻凍襲不朽……”瑾言如此凝望默禱。不過他意識到在這片冷血殘酷的世界,想要保護這一方淨土歡顏,並不是那麼簡單容易。每一次意想不到的危協,都有可能成爲永生不死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