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總管是攜着滿身怒焰而來的,但再怒,見到溫筱晴依舊不忘禮數,待行過禮之後,便直言來意。
“還請王妃重罰紫鑰!”路總管口氣很不善,怒瞪着紫鑰,黑着臉將被紫鑰誆騙的經過說完,就要求嚴懲紫鑰。
如果僅僅只是被騙,他還不會生怒至此,最讓他氣憤的是紫鑰給他指的是一家新開的青樓的位置。
他一開始並不知情,待馬車停在青樓門口才知自己上了紫鑰這丫頭片子的當了,馬車上掛有軒王府的旗號,格外惹人注目,害他一下馬車便遭過往的路人指指點點。
不知情的還以爲他大白天的就逛青樓,還好死不死地撞見京管。
要知道京中嚴禁白日*,也就是說誰人都不得白日上青樓,每日皆有京管巡視。
路總管活了這麼大一把年紀,老臉全丟光了,馬車掛着軒王府的旗號,丟的不止是他自己的臉。
現今,路總管都不知要怎麼向彥澈軒交代,一惱之下,回府的第一時間,就來找紫鑰算賬。
“路總管,口說無憑,誰能證明你所言非虛?就算紫鑰真的騙了你,也只能怪你自己不辯真僞,作爲總管竟被一名小小的婢女誆騙,傳出去得笑掉世人的大牙。”
溫筱晴極是護短,何況她本身就非常贊同紫鑰的做法,說出口的話毫不客氣,句句將路總管咽得半死。
她言下之意更是說路總管自己蠢,怨不得別人,他也不過與紫鑰口頭言敘,並沒有實質的證據。
“王妃,您怎可如此偏袒您的婢女?”路總管老臉漲得通紅,溫筱晴的話令他又羞又惱。
可他又何嘗不知此事說起來別人只會笑話他,作爲總管,還被一個婢女耍得團團轉,能怨得了誰?他方纔也是氣糊塗了,才直接找上來,可這賬要怎麼算?
人家有溫筱晴這般護短的主子,他能如何?總不能擼起袖子,當着溫筱晴的面就打人。
因爲紫鑰是溫筱晴的陪嫁婢女,不能與府中的婢女一般,可由路總管自主處置,這才令他氣悶。
“路總管,你可知我爺爺最疼的人是誰?”溫筱晴不理會路總管的話,話鋒一轉,問了一個牛馬不相及的話。
路總管頓時有些發懵,這都哪跟哪啊?要轉移話題?雖有些納悶,他還是回答道:“人人皆知老侯爺最疼寵的人是您。”
“那他與瘋醫的關係又如何?你們王爺又是怎麼待我的?”溫筱晴繼續問道,望着路總管,笑得極有深意。
“自然是——”路總管剛說出這三個字,剩餘的話全卡在喉嚨裡,猛然大悟。
是啊,老侯爺與瘋醫交情不錯,又最疼寵溫筱晴。如今,溫筱晴乃是軒王妃,彥澈軒那般欺她,即便找到了瘋醫,老侯爺哪裡肯讓瘋醫給彥澈軒診治?
想到這裡,路總管懊惱不已,之前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又暗暗責怪自己怎能由着自家王爺胡來?本來很早以前,彥澈軒便有派人去尋瘋醫,卻未果。
路總管是極識時務的人,當下便知道該怎麼做了——向溫筱晴示好。
他以爲,也唯有這樣,才能讓她說服老侯爺請動瘋醫,紫鑰的事,他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就此罷休了。
“老奴代王爺向王妃賠不是,還望王妃莫往心裡去。”路總管屈身,對溫筱晴行了跪拜大禮,態度變得極爲恭敬,與方纔有着天壤之別。
溫筱晴也不答話,脣角微彎,看不出喜樂,卻是上前親自扶路總管起身,與之對視一望,兩人心中各有盤算。
待路總管走後,紫鑰才笑道:“小姐,您忽悠人的本事比奴婢高明多了,奴婢佩服得五體投地。”
“那你投一個給我看?”溫筱晴一改方纔對路總管的態度,笑着戲謔道。
是的,溫筱晴確實忽悠了路總管,她不過說了幾句話,甚至都未表態,便能令路總管爲了讓她幫忙請瘋醫,而對她示好。
路總管極得彥澈軒信重,在軒王府的地位也頗高,即便彥澈軒不喜她,有路總管相助,她行事會方便許多。
她早就看出路總管對彥澈軒忠心得過頭,只要是爲彥澈軒好的事,他都願意做。
不過,她自是不可能幫彥澈軒分毫,反正她都沒有表態,忽悠了路總管又如何?
莫說她卑鄙,身處的環境使然,她必須爲自己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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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便到了三朝回門日,彥澈軒自然不可能陪溫筱晴回門。
溫筱晴本不想遵守此禮,亦不曾在意,恰巧又想起有一事需問老侯爺,便想回侯府一趟。
不想,當馬車出了軒王府,行至大街之時,卻遭人攔堵。
車外傳來一陣喧囂,還有一道令溫筱晴厭惡至極的聲音,更是暗惱來人陰魂不散。